第十六章各懷鬼胎
真言佯作聽不懂蛇妖的話,眼中故露不解之色,蛇妖正待發作,只見真言一拍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叫道:「哎呀!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什麼寶貝呢!繞老大圈子,原來是我從垃圾堆拾來的兩個破玩意兒呀!嘿!真是的,早說出來不就得了!」
多哥大喜道:「這麼說兄弟是願意與我們合作了?太好了!太好了!……」
真言伸手止住多哥的話,在多哥不解的表情下彈彈衣袖滿不在乎道:「既然是老哥開口,在下也不好駁你的面子。想要也可以,不過這還得等在下什麼時候玩夠了玩煩了再考慮要不要給你們吧!」
多哥抱著一線希望遲疑道:「這個……不知兄弟……什麼時候……能玩夠?」
真言曬笑道:「那就難說了!估計在一個很漫長的時間裡是玩不煩地。唉!說實在的,在下和這兩個垃圾相處時間長了,反倒生出感情了,這麼吧!您要是不急著用就勞煩再耐心等等吧!」
多哥悶哼一聲,此時方醒悟是被真言戲弄了,臉色幾變後,強壓下心中翻騰的怒火,一把擋住要上前的蛇妖。蛇妖凶光一閃轉頭看看百邪,百邪微微搖搖頭。等蛇妖恨恨退後,多哥漠然道:「兄弟好厲害的口舌,希望你的實力和你的口舌一樣厲害,不過等那時就後悔莫及了!」
真言道:「放心!在下不會讓你失望的!」
就在真言與多哥對話時,百邪天君卻是另一番心思。
蛇妖沒有抓住真言後將真言又失蹤之事告訴了百邪,百邪自是大為光火,但又無法責怪蛇妖。他縱橫宇內數千載,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窩心惱火之事,一個沒有幾天道行的毛頭小子,竟然三番五次的從他們這些老成精的手指縫中屢屢溜走,想起來都老臉發紅,心裡不是個滋味。但又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真言也並非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想要吃下這塊肥肉還得多費點心思和力氣。也似乎到這時,百邪才開始真正重視眼前這一副滿不在乎輕鬆無比的年輕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真言神妙的遁法!對蛇妖的實力,百邪是一清二楚,雖然還比不上自己的修為,卻也不可小視。然而就是這個年輕人憑著不知從那裡學來的奇妙遁法,竟然瞞過了蛇妖神識的搜索。更令百邪震驚的是,要不是多哥的陰陽眼看破了這小子的遁法,恐怕自己這時還被蒙在鼓裡,指不定自己的老窩會讓他鬧出什麼亂子,就是剛才在真言還沒有現出原形時,自己可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的。這等神妙莫測的遁法在百邪的記憶裡是難以想像的,為什麼會在他的身上出現呢?難道……?難道他的背後還有高人相助?
百邪暗暗心驚於自己的推測,更大的問題接踵而來。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更加棘手了!莫非這個蛇妖還隱瞞了什麼沒說?百邪窺了一眼怒瞪真言的蛇妖心中頓時生疑,他又想。
還有那個道門中人博友子一直沒有出現,這個人現在在那裡?要知道道門的力量不可輕視,人多勢重不說,背後還有仙界的撐腰,要是博友子已返回道門,道門是絕對不會忍下這口氣的,等他們撒下道門帖邀集三山五嶽的道友前來生事,自己雙拳難抵四手,到那時遭殃的肯定是自己的霧中城了!這還不說,若是事情越鬧越大,萬一驚動了天界,邪靈寶珠又沒有練成,那自己的復出大計必遭破產結果。
還有這個多哥,對二寶之事這麼積極,卻一直不肯用強,盡量在柔化對方,肯定是另有所圖!百邪想到這兒,心中不由得後悔起來。暗怪自己老糊塗了,這世上那裡有永遠的朋友呀!看來今天自己得小心一些,免得吃不上葡萄惹一身臊,好在是在自己的地盤下,倒要看看多哥耍什麼花樣,在此之前不妨讓這個來自魔界中人先出出頭,也好給自己留條後路,等不可收拾時再一推六二五,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事。多疑的百邪暗暗打著自己的算盤,抱定不先出頭的想法作壁上觀。
蛇妖卻不是這麼想,他還不知道百邪已對他生疑。他只想把這個自打他脫困起就陰魂不散並製造了很多麻煩的頭疼小子生吞活剝了才解恨。他眼中充滿了殘忍的凶光,一副躍躍欲試的狠樣。
多哥卻正如百邪所猜的那樣另有想法,身為魔界一分子的多哥自然很清楚伏魔金剛圈對魔界的重要性。在魔界得到金剛圈出世的消息後,魔王四修羅大為震驚,一時魔界中人人人自危。四修羅更是連下密令,派人打探金剛圈的下落。
這次來百邪處本是另有它事,可沒想到卻碰上了身懷金剛圈的主,怎不叫多哥心花怒放,要是能得到此寶敬獻給四修羅,哈哈!自己在魔界可就要平步青雲,一步登天了!要從這個年輕人手中硬搶並不困難,但看上去這個百邪對此寶也是志在必得,自己也沒有把握贏過百邪,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實力不弱的手下,看來自己的用點心計了!要是能用自己的陰陽眼迷住這小子,等他迷瞪之際再突然下手,到時寶物在手就好辦多了!
想到這兒,多哥眼珠一翻,腦中電速般的想著良計妙策,接著他又瞄瞄真言,似有所發現,不由得暗叫機會來了!
真言雖是面帶輕鬆似毫無懼色,但在多哥懷柔的言語觸動下卻勾起一絲莫名的傷感,腦海中隨即浮起專儀明亮的眼眸,恬靜之中彷彿夾帶著一點淡淡的幽怨。
一想到這個因他而遭受不幸的溫柔女子,真言心裡又重新生出心有不甘的求生念頭,他開始思考在這種連自家性命都難保在下一秒倖免的險境中,怎樣才能救出可愛的姑娘和善良慈祥的專家族長,當然還有那些無辜受累的村民。
這一刻,他真想聽從多哥的話交出伏魔金剛圈來,因為他只有金剛圈,太虛玉珮已不知下落,似乎只有元嬰才知道在那裡。但真言心裡也很清楚,這幫邪魔之流的人物是絕對不會和他兌現諾言的,不管交不交出金剛圈,等待他的毫無例外的都是死地。現在,能救他的只有自己!但是——他行嗎?
重重的問號巨石般的落在心頭,身後傳來絲絲涼風,似帶著冰冷無情的否定意味,又像是冥冥之中在嗤笑他不自量力癡心妄想的嘲笑聲音,後背在微風吹拂下漸漸開始僵直。
本是平靜無波的心態即生牽掛和不和諧的雜音,神情之中自然表露出少許異樣。多哥心細如絲,正在盤念該如何攻破真言禁閉的內心一舉全功,此時發現真言神態有異立刻察覺到真言內心的波動,如此大好良機那還能放過。
何況多哥身為魔界中人,實力自當不凡,一身本事更是神鬼莫測,又兼他天生一雙陰陽眼,能洞徹一切幻象。且此眼還含有強大的精神能量,就算是意志堅強之輩,若被掃上一眼也會身不由己的百念皆生心迷目眩,更別說是常人了。
稍前時,由於真言在拋開生死時心境有意無意中達到萬念皆空的玄妙境界,再加之他身懷佛門密法「六字真言」,由於物物相剋之道故能減弱多哥陰陽眼的魔力,使萬相不入眼。可如今既生雜念,守心之勢瞬間露出一絲破綻,給了多哥一個可以不費力氣便可制住真言的可乘之機。
這時,冷眼旁觀的百邪也是等的有點心急,幾番思量後正欲改變心意不顧一切的發動雷霆萬鈞的一擊拿下真言,免得夜長夢多讓多哥揀了便宜,不料「哼!」聲剛一出口,卻被多哥舉手止住。一時心中勃然大怒,雙眼瞪向多哥,欲抱著不惜得罪這個魔界中人也要向他責問究竟。
卻見多哥聲線一變,柔聲中帶著催眠的魔力開口道:「小兄弟果然夠義氣!我多哥生平最敬重的就是像兄弟這般的重情重義大義凜然的豪爽男兒。好!好!好!既講原則又不失柔情!但……老哥也是直腸子的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真言不知這多哥心裡想的什麼花樣,愕然注視中,便覺心頭一跳,直直面對的那雙半男半女的陰陽怪眼突然就像是注了水一般的生出異變。眼眸之中,像是石投湖面般的生起層層漣漪,水圈變幻著五彩斑斕的異色,一圈圈魔幻般的彩圈倏隱倏現,煞是好看。真言心中頓時稍有迷糊,恍惚間耳邊傳來多哥音如蠶絲百繞般的問話,真言像是被催眠一般不假思索隨口茫然道:「什……麼話?」
多哥見真言已陷入陰陽眼的魔力,心中暗喜,將魔功催至最強,聲浪頓時又變道:「老哥已經知道兄弟要救的村民中定有兄弟最牽掛的人!兄弟既然讓老哥覺得投緣,那兄弟的事老哥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你放心!天君也是老哥的朋友,憑老哥的這幾分薄面,一定會保全你所擔心之人的安全!不過……」
心亂的真言在尋隙而入的魔功觸動下,眼前頓時又出現專儀含怨的眼神,這會兒又似在埋怨他為何遲遲不救她,一時意亂神迷,口中呢喃自語道:「不過什麼……?」
在此關鍵時刻,百邪與蛇妖無不緊張的注視著事態的變化,暗暗作好以防萬一的準備,同時百邪更是警惕著多哥的舉動,以提防他心生異意圖謀不軌。
多哥一面不為人察覺的輕輕移近真言,一面全力催發魔功突作嚴聲一氣呵成道:「不過兄弟是否真正考慮過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人重要還是寶貝重要!」
真言被操縱般的不由自主道:「自然……自然是人重要!」
多哥話音一緊,暴風驟雨般的連聲問道:「那就是了!既然兄弟也認為是人重要,為何兄弟還要死守著寶貝不放,你難道忍心看著你牽掛的人受苦受罪而不顧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仗義和道義嗎?難道你寧願要維護你的原則而置他人於死地不顧嗎?莫非兄弟也是口是心非之徒!若是如此,倒叫老哥大失所望了!你老哥也寧願不要這樣的兄弟!」
幾句話的工夫,多哥已慢慢逼到了真言面前許尺,嘴裡尤在不停道:「要知道老哥是最恨口是心非虛情假意的偽君子。哼!兄弟既然能欺騙於老哥,老哥倒要瞧瞧你的心是黑還是白!」
話音剛落,多哥手掌已閃電般的插向真言的胸膛,似真要生生挖出真言的心來看個清楚。
「喇啦!」
手掌在距離真言不到一厘米,眼看著真言難逃破胸之災時,猛然發出一聲暴響。
多哥手勢一滯,前插之掌頓時受阻停住,指尖處眩出電擊火花般的散射光華。
「破!」
多哥大喝一聲,魔功急催處狂飆乍起,雙目頓時赤紅,手掌瞬時粗大起來,全力向裡插去。
百邪見此情景,以為真言又要故技重施,顧不得再埋怨多哥,急叫一聲:「不好!」身形一滅一現,鬼魂般的出現在多哥旁邊,一雙慘白鷹爪像是從另一個空間出來一般搭在光罩上,長袍內似在激烈的抖動著,引的長袍僕僕作響,一看便知亦是使上了全力。蛇妖緊隨其後,嘴一張,一條肉眼難以看清的紅信點射而出,企圖在最短的時間射穿真言的護體光罩。
這三大魔頭同時出手,實有鬼泣神嚎的威力,真言頓時處在死亡懸崖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