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決戰時刻
午剛過,風雲突變。
原本日高無風的悶熱天氣,突然發怒般的換了一副陰沉沉表情,雲團不斷地聚集在一起,形成灰色低矮的厚雲層,風從北面漸起越吹越大,遠處,不時傳來沉悶的陣陣雷鳴聲,彷彿吹響著風暴來臨的前奏。
從寺門向下望去,瀑瀉下去的石階上已無香客身影,真言佇立在石階頂頭等候著邪門的來臨。
天色慾發的昏暗,衣襟在風中發出噗噗的響聲,望望似伸手可摘的翻滾雲團,真言強烈的感覺到天從未有過的如此的近,就像在頭頂盤旋發怒的巨人,有著沛然莫低不能抗拒的氣勢。體內真氣湧流不息,元嬰和內丹具充沛圓滿,動靜之間真言剎那間感到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他一個人,除此之外空空蕩蕩,一種前所未有的與天地同在的奇異感覺突閃過心中。
一時間,真言心潮激盪,想到即將可能迎來或許是生命中最大的一次挑戰,躍躍欲試信心急劇上升,對蛇妖的恐懼感蕩然無存,突然真言感到自己進入了一種澄明透徹的境界,對此時的真言而言,蛇妖已不在是神秘可怕的未知,而是一個簡單的符號,簡單到甚至讓真言感覺用橡皮輕輕一擦就可抹的乾乾淨淨的符號。
「來吧蛇妖!我會讓你感受到誰是真正的強者!」真言心中默念著。
雲層翻捲,真言回過神來挺挺胸膛,摸摸手腕上的伏魔法輪,底聲自語道:「法輪呀!法輪呀!這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法輪似聽懂般的在手腕上震動起來,旋又靜下。
法輪充滿靈性的反應令真言驚喜交加,難道它能聽懂我的話?
抬頭看看昏暗的天空,他又想起地宮的入口竟然是在空聞大師的禪房內,這佛門做事風格就是與眾不同,這麼重要的入口竟然就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禪房內,簡直難以置信,想到郝董事長聽說後張大嘴巴的樣子,真言不僅啞然失笑,
「轟隆隆!」
一個雷聲從天的這邊滾到那邊,轉角處現出幾個細小人影,極目瞧去,正是手段毒辣陰計百出的原野一行邪門中人,步履極快,幾息間便來到眼前。
真言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幫人,雙眼射出不齒不屑厭惡之極的寒光電芒,被視者無不心生羞愧赧顏之意,彷彿作了錯事剝光了身子被人圍觀的難言感覺,躲在人背後的雅芳更是無顏以對淒情滿面。
「轟隆隆!」
又一聲陣雷滾過,原野猝然受驚後退一步,其它人倏然散開,俱是不安於自然的威力,再看靜如盤石般的真言,心中頓生面對天人之感,以原野強悍毒辣的個性亦不例外,真言孤身傲立的氣勢在大自然的勢威配合下,再加前次破陣的神勇,在他們心中刻下永生不能磨滅的強者印象。
原野強按從未有過的滔天懼意,乾咳幾聲上前道:「真先生久等了!鄙人如約而來,並帶來了那位姑娘的解藥,不知真先生是否有誠意履行約定呢?」
真言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道:「你以為所有的人都會像你們日本人一樣言而無信恬不知恥嗎!你以為自己是一個卑鄙小人,全天下人都要和你一樣拿自己話當屁嗎!告訴你!我——真言!堂堂的中國人!言出必行!解藥拿來!人——放你們進去!」
此話含憤而出,擲地有聲。
原野強笑道:「真先生的口才的確了得!其實,我也是十分敬佩先生。若不是本門重任在身,在下到是很想和您交個朋友!」
真言右手伸出食指放在胸前晃了晃,輕蔑的道:「原野先生,如果你不是有一個正當商人的外衣,如果我真言是一個像你一樣的野蠻嗜血的日本人,你以為你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面前大言大言不慚的和我交朋友嗎?你早在地獄裡和被驢操了五十六次才出生的山本五十六做伴去了!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的話,就痛痛快快的把解藥交出來,何來那麼多的廢話!」
邪門諸人聞言之下,頓時嘩然。原野在真言激烈的言語下,再也保持不了鎮定,眼中凶光一閃,舉手示意安靜,冷言道:「既然如此,真先生請領路,解藥我自會在入宮時交給你的。」
真言冷哼一聲,強按下滔天的憤怒,深深的看了渾身顫抖驚慌的雅芳,沉聲道:「請!」
禪房外,空聞大師和入塵道長等人早已等待多時,寺內僧人已被全部安排下山,空曠異常的禪隱寺散發著緊張的肅人氣息。
在看到空聞大師後,原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哈哈笑問道:「解藥在這裡,大師是否可以打開地宮好讓我們的人進去了?」
空聞大師看著原野漠然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為懷!一切因果注定,報應善惡有別,施主若硬要進入地宮,老衲也不會強作阻攔,出家人不打妄語!施主盡可放心,只要我們試出解藥真假,進入地宮之途自會暢通無阻!」
原野乾笑了幾聲,見無人應和,大感無趣的將解藥交給空聞大師,尤道:「我們絕對相信大師作為佛門高僧所作的承諾,此藥內服即可。」
空聞大師不理原野,把解藥遞給曹長信示意給小倩服下。
看著小倩在服下解藥後,反應立生,一陣乾嘔吐出一隻黑色醜陋的小蟲,一出來便震動著雙翅朝原野飛去,小倩見自己腹內竟然出來這樣一個蟲子,噁心之感頓時翻騰,蹲在地上嘔吐不止。
真言則手指朝黑色小蟲一伸,發出一道三味真火,在原野心疼的目光注視下,小蟲頓化烏有。
原野忍住心中的怨恨,狠狠的盯了真言一眼,再看空聞大師道:「解藥我們已經交出來了,這位姑娘的康復你們也看到了,該是大師履行答應我們的事了!」
真言立喝道:「且慢!」
原野神色巨變愕然道:「怎麼!難道你們要反悔?」
空聞大師舉手止住真言淡淡道:「地宮入口就在禪房內,各位可以進去了!」
說完,空聞大師當先走進禪房,原野等人相互看了看也跟著進入,入塵道長和曹長信隨後。
真言則攔住欲要跟隨的小草道:「小妹!此地不宜久留你與小倩跟郝伯趕快下山吧!」
小草轉過頭神色堅毅對郝董事長道:「郝伯伯!你帶小倩下山不用管我,我不走了!我要留在這兒幫我爸和真哥哥的忙!」
真言聞言被弄的哭笑不得,他焦急的對小草喝道:「小草別鬧了!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了,你留在這兒還不是添亂!你必須聽我的話現在下山!」
郝董事長也勸道:「侄女!小真說的對,這裡很危險,你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再說,你留在這裡反而會添不必要的麻煩。」
小草堅持道:「正因為這裡危險,我才有更要留下來的必要,你們想,我起碼是個護士,萬一有受傷的人,我還可以照顧一下,就這麼說定了,我決不會離開的!誰在勸我我就和誰急信不信!」
郝董事長連說道:「不行!不行!你無論如何也要和我們下山,否則伯伯我怎麼向你爸爸交代?你要聽話,趕快和我們走!」
小草一動不動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真言見事情緊急,上步朝小草後頸拍了一下,順勢扶住昏迷的小草對郝董事長道:「小草就交給您了!你們趕快走吧!」
目送郝董事長、小倩攙扶著小草走後,真言轉身進去禪房。
只見禪房正中地面現出一個洞口,只有入塵道長一人守在洞口處等候,見真言進來簡短講道:「空聞大師和曹兄已帶著邪門眾人進去了,小兄弟!我們也趕快下去吧!」
真言點點頭,兩人前後沒入地洞。
一道青石階向下延伸,兩側是堅硬的岩石牆壁,每隔五十米左右右側牆壁上有一盞已被點燃的油燈,石階在搖曳昏暗的燈火晃動下,顯得格外幽深和寂靜,漫無盡頭的石階,像是一直通向未知世界的捷徑。
甬道內的空氣只是略顯的渾濁,一絲潮濕的氣流無聲的流動著,看來似有通風之處。
前方已無空聞大師等人的聲音,真言和入塵道長加快腳步,掠階而下。
柱香時間,石階突然轉向,一眼望去似無盡頭,真言暗暗驚歎信仰的力量,光是這漫長的石階就要花費多大的人力物力。又走七八百米後,石階又轉向相反方向,前處隱約傳來人語聲和晃動的火光。
真言和入塵道長對視一眼,箭鏃般的射向石階盡處。
來到人群旁,倆人收住腳步,左右望去頓時大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