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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鼎之輕重 第247章 齊地(五) 文 / 牧江南

    第247章齊地(五)

    上官芷水一愣,顯然沒想到韓信會這麼問她,睜大著眼睛看著韓信,有些不知所指。

    韓信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子,朝著她走了過去,上官芷水也連忙手腳慌亂的站了起來。

    「換句話說,你得讓我信任你,信任你們陶家。」韓信上前數步,面上帶著笑容,靠近上官芷水居高臨下的說道。

    上官芷水手緊緊抓住裙擺,身子忍不住向後靠去,一臉驚慌的看著韓信,猶如一頭受驚的小鹿般。

    她雖然已經做好了「獻身」的準備,可事到臨頭,到底還是慌了神。

    韓信仍然笑吟吟的看著她,卻見她忽然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滿臉暈紅,在火光下極為誘人。韓信不由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不由有些啼笑皆非。

    上官芷水閉目等了半天,卻始終未見韓信有些工作,忍不住睜開眼睛來。卻見韓信只是保持在數尺之外,正抱手胸前,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眼神中有些戲謔之色。

    韓信終於開口說道;「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感興趣的是你的才華,而不是你的身體。哦不……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你沒有魅力吸引力不夠,其實我對你本人也十分有興趣的,只是……那個,你應該知道……」

    韓信比劃著解釋了半天,卻越解釋越說不清,見上官芷水仍然瞪大著眼睛愣愣的看著自己,一臉的無辜樣子。沒辦法只好攤了攤手說道;「你明白嗎?」

    上官芷水面色一紅,低下頭去,心中大概已經明白了韓信的意思,不由鬆了口氣,可內心深處卻隱隱有些失落。

    強自鎮定了下來,挽了挽額頭零落的秀髮,上官芷水滿臉紅暈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可又有些不明白。」

    「哪裡不明白?」韓信眼睛睜大,問道。

    上官芷水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對我的才華感興趣是什麼意思?」

    韓信乾脆直截了當的說道;「很簡單,我覺得你的見解和才識都非常人,你的頭腦用在經商上實在可惜,我覺得你到很適合做我手下的一個官職。」

    「什麼官職?」上官芷水頭有些發懵,不明白韓信到底想說什麼。

    官職?笑話!誰見過女人當官的。想到這裡上官芷水忍不住打量了韓信幾眼,心想難道他是想找個借口把我留在身邊,所以才想出這些鬼話連篇。

    韓信當然猜不到她心中想的事情,反而興致勃勃的接著說道;「你不覺得你很適合當我的治粟內史嗎?」

    上官芷水張大著嘴巴,滿臉的驚駭之色,眼睛瞪著大大的看著韓信,見他臉色毫無調侃之色,這才確定了他不是再拿自己開玩笑。

    「上將軍,你這是再拿我尋開心嗎?」

    「你覺得呢?」韓信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回道。

    上官芷水忽然有些無語了,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養的話了。這韓信不知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東西,自夏啟立國以來,從未聽說過有女子為官的。況且治粟內史是堂堂的九卿之一,掌管天下谷食錢貨,與其他九卿相比雖然位子並不顯赫,但卻是最要緊的職位之一。

    要知道一個國家想要正常運行,包括行軍打仗,錢糧是必不可少之物,掌握了錢糧之權,無異於掌握了秦帝國的咽喉。上官芷水實在想不通韓信為何會心血來潮,突然提議自己擔任此職。

    上官芷水面露古怪,「上將軍,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你可曾聽說過有女官出現在朝堂之上?」

    韓信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這倒真沒有。」

    上官芷水不由氣結,俏臉有些佯怒之色,「那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韓信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不錯,我之前確實沒有過,但不代表我之後卻沒有,你覺得我韓信是個墨守成規的人嗎?只要是人才,能為我所用,我管他是男是女,我只要有才之人。你若有安邦定國之才,我讓你當個丞相又有何妨。」

    上官芷水聽著韓信的一番話,只覺得匪夷所思,以前想都不敢想過。雖然她也是女子,但卻從未想過為何不能和男子一樣享受本該享受的一切。她雖是陶家的掌舵者,但每一道命令都是藉著她公公陶宛名義發出去的,如果撇開陶宛的話,她甚至什麼身份都沒有,充其量只是陶家的兒媳婦而已。

    先秦時代雖然女子沒有要求達到後世那種近乎苛刻的「三從四德」,但婦人的地位普遍低下,淪為了男人的附庸品。正妻在家中的地位尚且如履薄冰,妾的地位更是如同奴僕一般,可以隨意的贈送他人。韓信今天卻破天荒地的的給上官芷水來了堂「男女平等」的戲,換誰都要暈菜的。

    上官芷水強自冷靜了一會,仍然未從天天的驚愕中緩過神來,面帶苦澀笑容的對韓信說道;「上將軍,您的想法…小女子實在佩服,佩服至極,可我卻沒有膽量挑戰世俗,當真十分抱歉。」

    韓信仍不肯罷休,又勸了一會,上官芷水卻緊咬著牙死活不肯答應,最後韓信只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將朝中的治粟內史調做起用,將這個位子空出來閒置。而上官芷水則擔任韓信的幕僚,間接的掌控治粟內史實權。

    之前不乏有才華的女人被召入宮中擔任君王的左右近侍,有了這些先例,上官芷水心中便也覺得好受多了。

    至於陶家的定位,韓信則答應將讓陶家成為御用商賈,上官芷水只需要推薦一個可靠的人代為掌管陶家,有了韓信的支持,陶家內部居心叵測的人絕對不敢跳出來公然反對。

    韓信開出的條件如此豐厚,顯然已經打動了上官芷水。原本以為經營陶家就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成就,可韓信的話卻讓她怦然心動。經營一個富豪之家和經營一個龐大的帝國,兩者所取得的成就感絕對不可同日而語。而且一旦她打入了秦國的腹心,那就意味著陶家將和秦帝國的國運緊密的相聯,從此長盛不衰。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所以上官芷水考慮了再三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當夜,上官芷水就在冉易的護送下回到了齊地的據點,一一兌現她之前對韓信的承諾。

    魏地河內郡。

    始皇二十二年,大將王賁滅魏,取河套之地置河內郡,以大梁為郡治。

    大梁因地處天下中樞,是南來北往,東進西返的必經之處,也就成了赫赫有名的商業中心。魏惠王五年,當時的還是霸主的魏國將都城從安邑遷往了大梁,逐漸發展成為了天下最繁華的都市。後魏國在秦國的不斷打擊之下國勢日衰,大梁才不復往日繁華。後王賁攻魏圍困大梁,數月不曾功下,便派人掘開大河之水倒灌大梁,城牆為洪水說衝到,魏王假不得不出城乞降。

    此役後大梁城也從此一蹶不振,日漸衰落成為一個二流城市。彭城之戰後反楚聯軍為項羽所敗後,河內便成為了楚國所治,一直延續至今。

    如今秦軍和楚軍正在穎川郡和三川郡鏖戰,相比較而言後方的河內郡就平靜了許多,並沒有受戰亂的波及。只是隨著河北的趙地被秦國所佔後,河內驟然成為了前線,形勢也緊張了起來。

    為了防止秦軍自河內南下夾擊楚軍,項羽派出了二萬多兵馬入駐河內郡,嚴陣以待。隨後傳來的消息確實秦軍的主力東移,正準備積極渡河攻入齊地,項羽這才稍稍安心,因為前線戰事吃緊,便又將城中守衛調走了一半。

    因為戰雲密佈,河內的商業來往大受影響,因為害怕被戰火波及受了無妄之災,所以商賈大多繞道更南邊相對安全許多的楚地。唯一的例外就是從齊地源源不斷來往的商隊,似乎並不擔心被戰火波及,齊國的商人們仍然平凡往來於魏齊兩地。

    天下雖然征戰不休,但大多並不相互禁止民間自發的商業往來,像楚國和漢國,雖然一直處以敵戰狀態,但兩國之間頻繁的商業往來並未停止。項羽和劉邦也知道這對自己也有好處,可以通過此大量徵稅以充實府庫,所以也並不為難這些商人,但例行的檢查還是不可避免的。

    河面之上,一艘商船正被楚軍的巡船攔下,商船放下了軟梯,幾名楚軍士兵爬上了船。

    「這是什麼。」一名楚軍士卒歪著頭滿臉痞氣,拔出了佩刀在麻袋中一陣亂捅,旁邊站著老闆一陣心疼,急忙上前攔下陪笑道;「軍爺軍爺,這是棉布呀,不是什麼違禁品。」

    因為出於戰時,所以各種糧草兵器等物質都是嚴謹買賣的,但棉布這種與軍事無關的東西還是並不禁止交易的。那士卒翻開來看了看,果然是棉布,在麻袋中一陣亂戳後便收刀準備離去。

    一旁的老闆點頭哈腰的陪笑著,趁機會朝那軍士手中塞了一袋錢,那軍士墊了墊手中的錢袋,臉上的笑容燦爛,揮了揮,放行。」

    說完正準備離去,卻忽然停下了步子,回頭看著幾名夥計「咦」了一聲,有些奇怪的問道:「吳老大,你這些夥計面生的很呀。」

    話聲剛落,一名夥計聞言猛的抬起了頭,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那軍卒卻看了個正著,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後退數步,不敢再說話了。

    他是上過戰場的人,自然知道什麼人惹得起什麼人惹不起,比如剛剛那個人,絕對是殺人如麻的主,還是不認為秒。

    正在此時,那吳老大已經明白什麼事情,急忙走了上來又塞了一袋錢給那軍卒。那軍卒接過了錢,不敢再亂說話了,只是低聲說了句「多謝」,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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