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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逐鹿中原 第186章 驚變(1) 文 / 牧江南

    第186章驚變(1)

    張良微愕,放下酒杯有些不解的看著韓信,說道;「怎麼突然問起此人?」

    韓信移開目光,有些躲閃的說道;「沒什麼,就問問。」

    張良見他面色似乎有什麼隱情,便也不再追問,沉吟了會反問道;「那韓兄弟你以為我韓國名聲再為顯赫的人是哪些?」

    韓信沉吟片刻,便說道;「若論國勢之強,當然是昭侯時期的申不害,那時候韓國內政修明,國民成小康之治,國力並不輸於當時燕、趙、秦等國,是有小霸之稱。不過韓國畢竟地處中原,四周都是魏、齊、楚、秦、趙等強國,所以完全沒有發展的空間,終究沒有做大的機會。」

    「若說到出名,那當然是法家集大成的韓非了。韓非吸收了儒、墨、道諸家的一些觀點,以法治思想為中心,總結了前期法家的經驗,形成了以法為中心的法、術、勢相結合的政治思想體系。」

    說道這裡韓信不由喂喂歎氣,有些惋惜的又說道;「只可惜我這位同姓前輩命途多舛,雖有心報國可韓王卻昏庸無比,反而被當時的秦王政心慕不已,百般要挾才迫使他來秦國,最終客死他鄉。不過他也算值了,他人雖死學術卻經久不衰,後來的始皇帝便是深受他的學說影響打造的秦帝國。」

    張良微微一笑,道;「世***多都對這兩位前輩推崇至極,認為申不害和韓非是法家最有代表性的二人,讚歎我們小小的韓國竟能出兩個法學大家。其實我韓國另有一位傑出的人才不為世人所知,他並非法家之才,而是博通數家學說,並無專屬。」

    韓信眼睛微跳,沉聲道;「這人是韓峰嗎?」

    張良點了點頭,「正是。不同於庶出遠枝的韓非,他出生於王室近枝,是韓厘王之孫、桓惠王之侄。此人自幼膽識過人,而且武藝超群,少年時喜好遊俠之術,十二歲的時候就持劍當街殺死當朝相國司徒鐘的嫡子,揚言為民除害。司徒家是韓國聲勢顯赫的大家族,嫡子被殺相國司徒鍾怎肯罷休,事情後來鬧的越來越大,他的祖父韓厘王不得已只好將他下獄囚禁,以此平息眾怒。」

    「後來被禁足的韓峰卻忽然在獄中大徹大悟,改了性子專心讀起書來了。他在獄中被關了九年,也讀了整整九年各家學說,尤以兵家、陰陽家、名家之術為重,後出獄便被桓惠王拜為上卿,以他為使出使各國合力抗秦。」

    「只是當時秦國已經獨大,關東六國先後衰落,其中尤以韓國最為弱小,土地被蠶食的尚不及秦國一郡大,細薄西山朝夕不保。韓峰雖然天縱奇才,一心力抗秦國復興韓國,可卻拘限於韓國貧瘠的國勢無法大施拳腳,只好轉而寄希望於六國合縱抗衡強秦。」

    韓信語氣有些嘲弄的說道;「可最後不是還是失敗了嗎?秦國當時統一之勢已經難以抗拒,六國君主昏庸朝政混亂,面對強秦彼此之間卻還爭鬥不斷。你這位前輩妄想以人力抗拒天命,那無意會被歷史的車輪無情的碾壓。」

    張良微微歎氣,「你說的確實對,六國並非亡於秦國之手,而是亡在自己的手中。楚國沃野千里,帶甲百萬,卻處處受制於秦,國內內鬥不斷;齊國空有其大,富庶無比,卻朝秦暮楚,滿足於眼前的蠅頭小利;背面偏安的燕國也一樣,仗著地勢遠離強秦,不但不幫其他國家抗衡秦國,反而在數次秦趙大戰的時候拖趙國後腿,這種鼠目寸光之輩,焉有不亡的道理!」

    「唯一能團結一致共抗秦國的也有韓魏趙三國而已,因為地靠秦國所以才有切膚之痛。只可惜長平之後的趙國大勢已去,雖然有廉頗李牧這種蓋世名將強撐著與秦抗衡,卻也是殘喘延續無力回天;魏國在戰國初期強橫一時,卻與各國結怨甚深,敗於齊國田忌孫臏之後便一蹶不振,國立江河日下;至於我韓國更是國小兵弱,這三國要想和秦國抗衡,除非三家歸晉,重新恢復往日強大的晉國。」

    韓信目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難道他盡想做這等荒謬的事情?」

    張良輕輕一笑,「你覺得荒謬嗎,可這幾乎差點成功了。要知道韓魏趙三國本就是同氣連枝,三家分晉才得以立國,而後三國之間廣通姻親,每一個國君都是其他兩國王族的近脈血支,親疏自然遠勝於其它四國。」

    韓信不以為然的說道;「若以親疏遠近作為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那未免太過兒戲了吧。想秦趙兩國本是同宗,都是贏姓趙氏,可昔日七國爭霸時秦趙兩國卻是廝殺的最為激烈的兩國,長平之上可曾顧惜過同宗之情?想秦楚世代聯姻,歷代君主體內都留著楚國王室的血液,始皇帝可曾聯繫過楚國王室?」

    「國與國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情誼血親而言,聯姻無非就是政治需要,僅此而已。」

    張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卻又說道;「雖說如此,不過韓魏趙三國卻有些不同。」

    韓信揚了揚眉,「有何不同?」

    「因為西方有一個無比強大的存在,秦國咄咄逼人的姿態讓三晉人人自危。但凡三晉內的有志人士都知道,三晉若能抱成一團,尚有可能和秦國抗衡,若不然早晚會被秦國所滅。」

    「在韓峰的傾力遊說下,三晉分別達成了一系列的互助密約,以防止被秦國個個擊破。韓峰顯然並不滿足於此,他驕傲的個性促使他想再進一步,他提出了三晉重新合成一國。」

    說到這裡張良輕輕一笑,「事實上不論是趙王、魏王還是韓王,他們都很熱衷於三晉歸一,可問題是由誰擔任主導,也就是由誰擔任新的君主。這便成了韓峰要面臨的最大難題,所以他想出了個折中的辦法。」

    「什麼辦法?」韓信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想由周天子擔任新國的君主,當然僅僅是名義上的而已,三國仍然保留著極大的自主權,只是名義上遵從天子的號令成為一個新的國家,國都定在洛邑。趙王、魏王和韓王各自降一級為國公,仍然是世襲罔替,他們將和和大臣們前往洛邑組建新的朝堂。」

    「周天子畢竟仍然是天下諸侯名義上的共主,而三國仍然實際上保持著各自的獨立性,只是名義上並為了一國更加利用團結一致。所以韓峰這個意見提出後便也沒有遭到過激的反對,他也信心滿滿的前往了洛邑想要遊說周赧王。」

    之後的事情不用張良說韓信也猜到了,心灰意冷的周赧王拒絕了韓峰的提議,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注定的,做不做又有何區別。得不到周赧王支持的韓峰只得放棄了這個大膽的想法,失意的他卻在洛邑意外的邂逅了他此生的最愛,美麗的周室公主姬婉如,並千方百計的用他的才華征服了這位驕傲的公主。再然後就是韓國被秦所滅,韓峰身為公子以身殉國,姬婉如帶著年幼的韓信顛沛流離,到了淮陰城。

    待張良說完,兩人只是喝著酒不說話,似乎都在回味往事。沉默了許久,韓信突然抬起頭看向張良道;「張大哥,你可曾見過這個韓峰,他長相如何。」

    張良點了點頭,「我年幼時有幸見過他數面,那時候年紀還小,印象不深,只覺得他灑脫至極,渾身上下散著故讓人親近的味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張良忽然停住不說話了,滿臉駭然的看著韓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說道;「我這才留意到,你看上去竟然和他有些相像,難道……」

    韓信苦笑著點了點頭,「他正是家父。」

    張良驚愕的張不攏嘴,半響才喃喃說道;「難怪難怪。」忽然又想到什麼,拍掌笑道。「這麼說來韓兄弟你真的是我韓國的宗室,看來並非我胡亂猜測的,甚好,甚好!」

    韓信警惕的看了一眼門外,見沒人靠近這才放下心來,連忙小說對張良說道:「張大哥,這事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若是被秦國的百姓知道了我是韓王后裔,那我在秦國就很難立足了。」

    張良笑了笑,「韓兄弟大可放心,良是個知道輕重的人。」

    韓信這才放下心來,見氣氛有些尷尬,便向調笑兩句緩解下氣氛。忽然聽到門外一片喧嘩,夾雜著親衛大聲的詢問聲。

    大踏步的腳步聲傳來,隨即木門被推了開來,一名親衛衝了進來跪下說道;「回稟上將軍,上郡急報。」

    韓信不由臉色一變,早上的時候上郡的信使剛剛將戰情匯報,可現在卻又派出信使,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情。

    「快,帶進來。」

    一名渾身甲冑的秦軍斥候跌跌撞撞的走進大廳,想來是在寒風中策馬狂奔了幾天幾夜早已經筋疲力盡,跨進門檻時竟然幾乎暈倒。一旁的親衛急忙上前攙扶,十分有經驗的為其灌了幾口暖酒,又掐了會人中,那斥候才緩過氣來。

    見韓信在座上正焦急的看著他,那斥候強撐著身子跪下,失聲說道;「稟上將軍,榆次失陷,長城失守了!」

    「什麼!」韓信「霍」得一下站起身來,酒杯失手落地,滿臉的驚駭之色。

    榆次起初並不是個城,只是長城上的一個關隘要塞而已。

    上郡北部的長城是依托陰山的南麓所建,惟獨在陰山和祁連山交界之處是一片一馬平川的平原。為了防止草原上的遊牧部落通過此處襲擾秦國,昭襄王便下令在此處鑄城,以此銜接東西長城。如此才有了榆次關。

    後蒙恬率三十萬大軍北驅匈奴,開疆闢土數千里,將邊境推到了河套以北。榆次關便解除了來自草原的威脅,轉而成為了關***塞的必經之所,人口商賈日漸增加,漸漸興旺了起來,始皇帝三十六年便在此設縣。如今既然河套已失,那榆次自然又在此發揮了作用,成為了長城上重要的一處防線。

    榆次是按照秦國一級邊城的規格建造的,城牆高三丈,有護城河,東西則於長城銜接。雖不可說是堅不可摧,但對缺乏攻城器械的匈奴來說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堅固關隘。所以田市對這裡也是放心的很,只是派出了五千兵士駐守,以他的心腹愛將劉甲為將。

    劉甲是隴西老秦人出身,為軍中軍侯。平時為人耿直嚴謹,深得田市的欣賞,這次才委以重任,讓他擔任榆次守將。劉甲上任後也確實不負所望,先後數次擊退匈奴人的攻城,且多有斬獲,殺死了一名匈奴的婢王。田市為此大為歡喜,下令送來了數十頭肥豬,好好的犒賞榆次三軍,全城頓時歡呼如雷。

    一片喜氣洋洋中,唯有一人面色陰沉,內心掙扎十分。

    霍疾抬頭望著遠處,看似在仰望天空,其實心中卻緊張萬分。這時同僚走了過來,笑著說道;「霍曲侯,今日軍侯請酒,都是咸陽上將軍送來犒賞我們的,不去討幾杯美酒喝嗎?」

    論職霍疾不過是副曲侯,不過同僚之間大多都喜歡相互臉色貼金,誰也不會這麼不識趣的加上一個「副」字。霍疾喜好飲酒,這在全軍都是出了名的,所以那同僚自然以為霍疾無論如何都會去的。

    霍疾勉強笑了笑,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們去吧,今日我已經和軍侯說了要留值守勤的。」

    那人豎了豎拇指,面帶諷刺的笑道;「霍曲侯果然忠於職守,佩服佩服,看來是想討軍侯的歡心了。那我就不叨嘮了,先去喝上幾杯。」

    霍疾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瞪向同僚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暗說道;「儘管喝吧,等你死到臨頭了就知道後悔了。」

    霍疾出身忐忑,先是在隴西為戍卒,後被徵調入章邯的隊伍隨他出關平亂。後來章邯戰敗他也隨之一起投降了楚軍,後來項羽坑殺秦軍他又運氣極好的成為了逃出來數萬人中的一個,然後被整編入伍,半年來積功成了一名副曲侯。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會這麼平穩的度過的,四處征戰,如果運氣好些能活下來的話,想必會成為一名曲侯,再高些他就不敢想了。可董翳派人送來的一封信卻擾亂了他的心神。

    他在章邯軍中時曾是董翳的親兵,後因為表現良好才被外放出去當名小軍官,所以董翳算起來是他的老上級了。只是董翳這個老上級來信當然不是跟他敘舊,在信中他赤裸裸的提出了讓他砰然心動的條件,「事成之後封侯百將,黃金百錠,榆次城中的美女任他挑選」。

    如此豐厚的條件又豈是他現在這麼個區區副曲侯能比的,要說霍疾沒有心動那是絕無可能的。可最初他還是忍住了衝動,反而馬上將信件燒燬,防止被別人發現。

    他心中冷笑不止;董翳呀董翳,你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還當自己是翟王。條件再好,也要有命去拿,再說就憑你現在這個潦倒的模樣,能給我許諾的那些嗎?恐怕只是信口開河隨後許諾的。

    於是霍疾對董翳的誘降絲毫不理,但害怕被人知道他是董翳舊部這個事實,於是也隱瞞了下來並未稟告劉甲。

    司馬欣董翳對他的不回應卻並沒有放棄,隨後司馬欣竟然勸動了冒頓單于親自霍疾寫了封信,特意蓋上了匈奴的王印。霍疾受到第二封信的時候才信以為真了,信中冒頓親自用秦書細細勸說了霍疾歸降,便將對他的許諾提高到了封王割地,唯一的條件就是永為匈奴人的友好鄰邦。

    封王!這個無疑對霍疾是個巨大的誘惑,大到他幾乎無法抵抗的住的地步。雖然三年前陳勝和吳廣在大澤鄉喊出了一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吶喊,可對平民來說,王仍是高高在上、秉承天命的所在。平常人不要說想做,就算看上幾眼聖顏也是天大的榮幸。

    冒頓的大方終於讓霍疾下定了決心,他決心防守一搏了。他秘密召集了他部下的幾十個生死弟兄,這些人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對他忠心耿耿,絕對信賴的住。

    今日是劉甲慶功的晚宴,他又主動請纓要求執勤城門。劉甲是個忠厚之人,對霍疾絲毫沒有防備,見他如此敬職反而大大誇獎了一番。就這樣霍疾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城門的守衛權,將他的心腹悉數安排了進去。

    雖然冬天已過,可早春的天氣依舊十分寒冷,尤其是在這種寒苦的邊塞之地。城頭上的戍卒一個個都懂得手腳冰涼,在那不停的跺腳取暖。霍疾見此便大聲的說道;「兄弟們,天氣寒冷,你們先回城樓休息吧,有親兵營的警戒即可。」

    見守將如此通情達理,秦兵齊齊歡呼,爭先恐後的湧入城樓避寒。霍疾微笑的看著一個個袍澤鑽入城樓,心中卻緊張萬分,生怕出了一點紕漏被人提前發現了。

    待秦兵都進了樓中避寒,霍疾的手心卻緊張的直冒冷汗。他忽然間有些害怕了起來,擔心事敗的話不但他的妻子兒女覺都要殺頭,恐怕家族也會難以倖免。

    事到臨頭,霍疾卻猶豫不決。他手下的亡命之徒見他如此不決,便咬牙狠狠的說道;「大人,快下令動手了,我們就算現在收手,今日如此不同尋常的安排也會讓人察覺出來的,到時候我們肯定死路一條。還不如趁機搏一搏。」

    霍疾聽罷,終於下定了決心,大手重重一揮,低聲吼道;「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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