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星語
脫去了身上多餘的衣物,僅著貼身勁裝。
『陸賈』原本臃腫不堪的身軀,轉身一變,卻成了一具妙曼的少女身軀。雖然身材纖細,可胸前飽滿不堪盈盈一握,再加上輕盈的楊柳腰,筆直的**。要是韓信在場的話定會大嚥口水,肯定不會想著辣手摧花那種煞風景的事情。
少女倚在崖下的樹邊休息了會,便強撐著傷軀行走。走出了一段路,又伏在樹上靜靜的等候了近一個時辰。
直到日偏西山,天色漸晚,見韓信並沒有追上來,這才放心的繼續趕路。
到了月出時分,少女來到了山林中一間破舊的神廟前。
神廟雖然佔地極廣,看上去卻十分破敗,也缺少修繕。觀內黑漆漆不見燈火,應該是荒廢已久,無人居住。
少女徑直的穿過了前殿,一路上輕車熟路,看上去對這裡很熟悉。
來到道觀大殿門口,忽然停下了身子。輕撫胸口,平緩了氣息,休息了好一會,這才伸手推門進去。
虛掩的破門『吱呀吱呀』響,在清冷的月色裡顯得格外的刺耳。月光也隨著破門灑進了大殿,帶起一陣刺鼻的灰土味。
大殿裡中早已靜坐著一道人,少女也不奇怪,臉上反而露出笑容,輕輕的走到道人身邊,席地坐下。
月光穿過少女坐下的身軀,印在了道人清庸的面頰上,赫然竟是安期生。
安期生緩緩的睜開了眼,道;「回來了。」
少女笑靨如花的依在安期生肩上,笑道;「師父,你特意在這裡等我呀。」
安期生『恩』了一聲,又問道;「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少女『哼』了一聲,嗔道;「師父,你是關心我多一些呢,還是關心那些任務多一些。」見安期生仍然坐在那,並沒回話,臉色似乎有些不悅。
少女眼睛烏溜溜一轉,忽然貼在安期生耳邊,輕輕的吹了口氣,嫵媚的笑道;「師父,你吩咐做的事情,什麼時候我失敗過呀。「安期生眉頭微皺,臉拉開了點距離。
「星語,我說過多少次,別這麼沒大沒小的,我是你師父。」
星語俏鼻重重的哼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移開了身子,卻不料抽動了傷口,身子一顫。俏眉微蹙。
安期生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急忙扶住她,細細的查看了她的傷勢。星語見師父也不避諱男女,一些羞處也並不在意,不由俏臉暈紅,芳心一陣疾跳。
「不要亂動。」安期生喝道。
星語果然便不動了,只是老老實實的擋在他懷裡,一雙美目卻怔怔的看著師父。見他一臉關心的查看自己傷勢,心裡想道;原來師父還是跟從前一樣關心我的。
「青玉膏每天外敷一次,白色的藥丸記住每天服用一次。」安期生小心翼翼的幫星語敷好藥,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星語,是誰傷了你?」
躺在他懷中的星語嬌軀微微一震,猶豫了會才小聲的支吾道;「是項羽。」
「項羽。」安期生一愣,隨即大怒道;「你怎麼招惹那個魔頭去了,我不是提醒過你很多次,不要節外生枝。你總是自作主張,萬一改變了什麼那就前功盡棄了。」
星語緊咬嘴唇,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哼,你只是讓我把那頭肥豬救出來送給項家,他要是被別人殺死了管我什麼事。」
「你說項羽以後會多麼多麼了不起,我偏不信,我就要試試能不能殺了他。」
安期生勃然大怒,手高高的舉起,想要給她一個耳光,可看見星語蒼白的臉頰,這一掌無論無何也下不去,只得強壓下怒火,放下手掌怒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對嗎?」
「對,我就是故意的。」星語倔強的揚起嘴角。「我就是要看看,如果天書上預言的一切都不發生了,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癡迷其中。」
「你懂什麼,這些都是天意,我不過是順勢為之。」
「什麼順應天意。」星語不屑的冷哼道,「師父,別人不瞭解你,我和你生活了十幾年還會不瞭解你嗎。你在師祖的墓中發現了他留下的『天書』,又碰巧幾件大事都是按照天書上記載的陸續發生。你便癡迷了進去,變成了現在這樣不人不妖。」
「師父,你醒醒吧,師娘已經死了。」
「住口。」安期生放佛被踩到尾巴的貓,猛的跳了起來,滿臉猙獰的怒目指向星語,「我不許你這麼說,蘭馨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的。」
星語冷笑道:「師父,你不要再自己騙自己了。你從師祖墓中找到的天書,上面的記載大多語焉不詳,不過是師祖的一點猜測,並沒有任何依據。你就憑這些隻言片語就想逆天行事,你覺得可能嗎?」
星語冷笑著說完,還想繼續說,卻見安期生愣愣的坐在那裡,彷彿整個人都被抽空了靈魂。
星語的話如同刀子般刻在他的心上。這些他從來不會去想,從來不敢去想,他害怕,害怕他一去想,就會接受蘭馨已經不在他身邊的這個事實。蘭馨去的時候,他本想隨著她一起去的,可是卻陰差陽錯的在父親的墓中發現了那本天書,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讓蘭馨重新回到他身邊的希望。
就是這股希望,十幾年來一直支撐著他活下去,按照計劃好好的活下去。星語的話卻試圖摧毀他這十幾年來的信念和希望。
星語見師父這樣,不由心中頓時心中一軟,到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輕輕的靠過去,用手摟住安期生,輕言道;「師父,我們不要管什麼天書好嗎,再也不去做那些事情了。我們像以前一樣,仗劍江湖,逍遙於山林間,這樣不好嗎?再也不要去殺那麼多不相干的人做那麼多不相干的事情了,只有我們兩個人。」
說到這裡,星語俏臉一紅,嬌羞的說道;「你要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你的妻子,好嗎?師父。」
聽到最後一句安期生突然暴跳起來,一把推開了星語,也不顧她的傷勢,滿臉青筋爆出,怒吼道;「我是你師父。」
摔在地上的星語忍著劇痛,強撐起身子,瞪向安期生,眼眶裡儘是眼淚,失聲道;「我知道你是我師父,那又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愛你,我就是想做你妻子。」
「師娘已經不在了,你為什麼還要這般癡情,我到底哪點不好?」
「從我六歲被你從死人堆中撿回來那時候起,我就愛上你了,我發過誓要照顧你一生一世的。以前有師娘在,我敬你們,愛你們,所以不會去破壞你們的感情。可是師娘已經不在了呀,師父,你醒醒吧,師娘已經不在了。」星語竭力的嘶喊道,一張清麗秀美的臉龐上滿是淚痕。
「我知道這幾年來你一直在故意疏遠我,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隨後掩面泣不成聲,安期生見星語哭的梨花帶雨,原本暴怒無比的心情也慢慢平息了。心中苦笑,他早就感覺到星語對他不同尋常的感情,所以一直在刻意的疏遠,一直想逃避,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見她又鑽進了自己懷中哭泣,安期生心中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以前星語小時候受了委屈,跑到他懷中哭鼻子的情景,這才想到他這幾年來確實疏忽了她的感受。
等了許久星語才停止哭泣,只是在他懷中一陣陣抽泣。
「星語。」安期生輕輕的喊道。
「嗯。」星語應了聲,抬起了俏臉,眼淚婆娑的看著師父,卻見安期生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
「我是你師父,從你六歲的時候你就跟著我身邊,到現在已經十二年了。除了蘭馨,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一直待你如同女兒一般,我對你的愛也是父親之愛,你聽明白了嗎?」
安期生看著她,星語剛想抬起頭辯解,卻見安期生拔出了佩劍,『鏗』的一聲,竟然就這把神兵生生折斷,不由怔住了。
安期生直直的和她對視,緩緩的說出了每一個字。
「今天說的話,我就當沒有聽見,如果你以後再提,我就和你斷絕師徒關係,從此,你是你,我是我,永不相見。」
星語楞在那裡,她見師父表情決然,不像是唬人的樣子,心裡盤算道:師父的牛脾氣自己是知道,現在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他肯定真的會跟自己斷絕關係。不如暫時不提這些,反正師父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肯定離不開自己的幫助,這樣以後至少還有機會。
安期生見她點了點頭,心中這才長舒一口氣。
他自小就沒有了母親,接著父親英年早逝,蘭馨又在十二年前離開了自己。這個徒弟,已經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可偏偏,她又對自己生出了如此忤逆常理的感情。
安期生心中一歎,要是星語也離開了他,那他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還好星語沒有堅持下去。
想到這裡安期生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角仍含著淚水,一副俏生生的樣子看著自己。心中不由憐意大起,輕輕的摟過她的肩膀,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星語靠在他懷中,感覺著他的溫度,聞著他熟悉的氣息,心中只覺得一陣輕鬆。
「師父。」許久,星語輕聲喊道。
「嗯。」
「值得嗎?為了這一點點的希望,傾覆整個江山。山河破碎,生靈塗炭,真的值得嗎?」
安期生沉默了一會,答案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值得。
星語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躺在師父懷抱裡。
她真的很累很累了,這幾年來,每天都是機械的做著師父佈置的每一件事情,殺著原本毫不相干的人,扮演著各式各樣的的人物去體驗他們的生活。久而久之,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只知道她接下來師父要她做的是什麼。
其實她剛剛也是在問自己;值得嗎?
可是她還是去做了,沒有怨言,因為是師父讓她做的。
輕輕的閉上眼,想到要是能這樣一直和師父在一起多好呀,沒有別人的打擾,一直到永遠。
不知道為什麼,星語心中突然閃過了韓信那張大嘴流口水的樣子,他或許很快樂吧。不由微微一笑,心裡想道:不知道那個傻瓜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找自己找的瘋掉。
卻不知道那個『傻瓜』正哭喪著臉敲開又一家客棧的門。
「老闆,有沒有空房呀。什麼,十文錢一晚上,你殺人呀,這麼貴。別別別,老闆你別急著關門。要不我們打個商量,你看咱們這麼投緣,便宜點你看行嗎,我身上只有一文錢,哎呦……別打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