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夕
次日,韓林住所外面的人數不見減少,反而多了很多倍。不過這些人中,來找韓林簽名的的確少了不少,更多的卻是那些四處尋找韓林不著的記者們。韓林在帖子中只說後日不再為來的影迷們簽名,可沒有說今天也不簽。這可是訪問到韓林的難得的機會。
雪後的早晨,滴水成冰,其寒冷度比前幾日更加令人徹骨。人群呵氣形成的熱氣團團升起,遠遠望去,氤氳瀰漫,蒸汽繚繞。韓林一身休閒健身裝,跑步而來,剛一現身,就被外圍一眼尖的記者看見。
「韓林來了!」
「韓先生……」
「木木,木木……」
人群沸騰了,如悶雷突然炸響,洪水般衝向韓林的方向。這塊轄區的公安早在昨日就安排好了警力佈置,這樣的事件,可不能出現什麼騷亂啊,要知道這裡可是國家中心,全世界的記者都有呢。警察們反應也是迅速,第一時間把韓林的安全保護起來。預防一些衝動的記者和影迷做出過激的行為。當然,這也是他們完全多慮了。韓林可不像那些嬌滴滴文弱的明星們,他可是正派鐵血軍人出身。雖然沒有了軍隊裡玩命的訓練,但這些年的根基還在不是。不要說這些記者和影迷了,就是現場的警察全部抓捕他,也還不一定能成功呢。當然,不帶玩槍的傢伙。
「韓林先生,我是新娛樂在線的記者,請問你退出影壇的聲明是否是真的?」
韓林那個汗啊,黑著一張臉嘿嘿傻笑了笑,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這樣的場面,太出他的意外了,有點誇張了吧。不過他可沒有因此而亂了分寸。想起可能是因為昨天那個帖子導致的原因,想了想道,「我地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相信你的漢語水平,應該過了二級吧!」
原本因為寒冷和焦急的記者們哄地一陣輕笑,又一個記者趕緊搶道。「韓先生,有人說你剛成名就耍大牌。不把演藝圈不把演藝事業當回事。更不把你的影迷當回事,你對此有什麼回應嗎?」
「我只是個偶然,也是演藝圈中的一名過客。我沒有無視任何人,任何事情,我只是不希望,這些年輕人們,不顧學業,不顧工作,甚至不顧惜身體。僅僅只是為了一張簽名和合影。這是瘋狂,這是衝動。我不希望,我的成名,或者老班長地影響,最終的結果只是這些。如果他們真地懂得老班長,如果他們真能理解我韓林,我希望。他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對老班長。對軍人的敬意。」
「韓先生,你的意思是說,演藝圈令您非常失望是嗎?假如你再次失望,你真的會放棄剛得的名利榮耀,離開影壇嗎?」
「離開和留下。都是一種選擇。這並不是重點!」
韓林回答完這個問題,就開始為那些影迷們簽名。他沒有說。重點是什麼,當然,這也就引起了無數人的猜測,這是後話了。再任那些記者們再怎麼糾纏,再怎麼尖銳地提問,韓林只是充耳不聞。
簽完,韓林緊了緊衣扣,繼續開始他的晨練。那些記者們蜂擁尾隨,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的體力和長跑能力,是萬萬不能與韓林相比的。於是小車趕了上來。當小車加速趕往韓林剛剛消失地路口,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眾記者無奈,幸好這個一貫低調,很少接受記者採訪的黑漢子今天總算還說了幾句話,也不是一無所獲了。趕緊趕回編輯,爭取在第一時間播發。
演藝評論界沉默了,韓林的影迷沉默了,觀眾們也沉默了。他們本都以為,這可能是韓林公司的一種炒作。畢竟,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在作品稀缺的情況下,最大的危害就是長久地消失在公眾視野了。然而韓林接受採訪時地那種淡然,那種平靜,那種堅決,使人不得不相信,他的那段聲明,並非空穴來風,僅僅只是為了吸人人球地炒作而已。這,真的是一個性格怪異的人啊。
郭純妍的公司策劃公關部門也沉默了,他們本來準備了無數種引導宣傳炒作的方案,卻突然發現,整個世界在韓林地簡短採訪後,沉默了。
沉默可不是好事,這讓公司地部門經理大感壓力。保持和遞增韓林的人氣可是郭純妍親自下達地任務,如果完成不好,那麼他就等著下班吧。金融危機席捲全球,此時下班,再尋個工作可就難上加難了。於是策劃公關部門召開緊急會議,最後決定,把韓林即將加盟《邊哨》劇組放風出去。一來證明韓林還將出演電視劇,二來給公司的新劇做一點頭期宣傳。當然了,口氣必須是據聞,據傳,據資深業內人士消息。畢竟,韓林還沒有答應簽約加盟不是。
於是評論家們有素材了,邊哨?是個什麼樣的題材?韓林繼續鐵血柔情風格還是轉型?為什麼此消息從天藝傳來?韓林不是沒有加盟天藝嗎?於是猜測就更多了,一個什麼公司都沒有加盟的新人,為什麼天藝會如此捧他?天藝的大股東是郭家,難道郭家真的準備招贅韓林?還有許多電影公司向韓林伸出橄欖枝,甚至為韓林專門編寫劇本,韓林會不會更弦易轍?更據聞,有國外電影公司開始關注韓林,並嘗試接觸。
觀眾們可不管那麼多八卦爆料,他們只知道,無名花好看,他們期待,邊哨也會好看,並快點開播。
韓林的粉絲們瘋狂了,沸騰了,各地的粉絲團紛紛舉行慶祝活動。在若干骨幹人員的建議下,成立木木鋼絲團。所謂鋼絲團,就是粉絲中的粉絲,而且還是合乎韓林欣賞的粉絲。鋼絲們制定了一系列守則和入選標準。至於這標準怎麼來,則是對老班長這個原型人物的理解和分析討論得出的。
這些背後的新聞和動靜,韓林一點不清楚,當然,也懶得去瞭解。此時的他,正在接受天藝的聲樂培訓班上課呢。相對於演戲,韓林對音樂更加感興趣。當然,都是那些氣勢恢宏,曲調悠揚的軍歌民歌。當訓練閒暇之餘,當執行任務的途中,老班長總是領頭哼著他們家鄉的民謠。久而久之,他們那小隊,幾乎人人都把老班長的庫藏學會了。當發現韓林的天賦後,這領唱就當仁不讓地讓賢了。後來在老班長的舉薦下,韓林還參加了軍區舉辦的歌唱大賽,拿了個一等獎回來,為此小隊還受到團部的特別嘉獎,全隊放假三天。
過昔往事,早已沉澱在韓林的記憶深處。唯有在這聲樂班上,哼著那一首首民謠,靈魂才會同頻率般地共振。而隨著學習的深入,韓林才越加發現,這裡面的知識是多麼的浩瀚精彩。往日許多的困惑,都豁然而解,那種感覺,真的非常令人激動。如果此時再讓他演繹那些軍歌,相信他可以把他們更加完美地呈現。當然,風格也會從原來的原生態變得趨向於專業化。
在韓林如饑似渴,不知疲倦地學習時,時間終於走向了一年中的最後一天。主教他們的老師放假回家,韓林也趕回自己新租的小屋,準備著除夕晚餐。郭純妍早早地放了高山大江二人的假,尤其是高山,好久沒有與韓林相聚,足足買了十箱的燒酒,他要與班長,大醉一回。如果不是班長的幫助,他如何能獲得今日舒心高薪的工作。他非常清楚,郭小姐是因為誰,才留下他們兩個身有殘缺的廢人。
多少次,高山就覺得自己是廢人。眼睛瞎了,老婆也留不住,唯一的兒子,還因他的無能而年輕地凋零。如果不是班長,如果不是他激燃了這個軍人最後的意志和堅強。如果不是班長,給了他生的希望和支持。恐怕此時的高山,早已隨著兒子小強,同游幽冥黃泉去了。
所以他要感謝韓林,男人的感謝不需多言。對於高山來說,酒就可以代表一切。雖然在郭純妍那裡,因為工作的需要常常禁酒。但酒這個字,早已深入高山的血液,他,可以因為工作而禁酒,不工作時,絕對不能無酒。
喬大江是個寡言的人,在軍隊時,他就是小隊的兼職大廚。所以今天,他一個勁地燒菜,使勁地燒菜。獨臂並未影響他的廚藝,在炒鍋的翻掂下,飛火揚花,更顯得他廚藝的精深與獨到的技巧。
韓林反倒閒了起來,一邊打著下手,一邊聽著高山在那絮絮叨叨。
他們的晚餐特別早,在外面斷斷續續的鞭炮聲中,三人已經坐在地上,開始對飲。桌子太小,實在放不下這幾十盤菜。三人隨意慣了,當即在地上鋪起桌布,盤腿而坐。這倒有一點昔日的感覺了,好懷舊啊。
鞭炮對他們來說,是沒有吸引力的。再精彩的鞭炮,有槍聲子彈那般清脆嗎?
一箱酒下肚,韓林的電話響了。
「班長,你去吧!」高山早就知道韓林的電話會響。所以他剛才喝酒的速度特猛。
韓林看了看號碼,也不廢話,「等我回來,繼續喝!」
「好好,快快去快回,等等你回來,繼續繼續喝!」
「不知道小靜和他爺爺,現在吃年飯了沒有!」高山抬頭猛灌一瓶酒,他又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