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個人坐在這不由得得全都展開了四肢,就好像躺著似的閉起雙眼享受起來。格外的安靜讓睡意更加濃重,就好像一杯上好的咖啡被加入了一茶匙碎糖,甜甜的溢散出香味。「老伯爵不會需要保護,他要我來搞什麼?該死的老傢伙不會是錢多燒得慌吧。」華洛斯心裡的弦一直繃著,他可不想因為一張沙發而死得太快。房間裡唯一的光線來自頂上的吊燈,那是本身具有發光磷粉再被特殊魔法加持後的產品,這樣的東西不是真正富有的人家決不會有。
可那光線是微弱的,房間裡昏暗,所有的東西都像被鍍上一層陰影,好像那光本就是黑色。進城時他們穿過兩條街,外邊一層是士兵的住處,裡邊這層是僕人和士兵混居。伯爵有強大的自衛能力,他怎麼可能會要他們這樣微末不足道的小獵手來保護。哪怕他真有什麼危險,那請的人也決不會是他們,那肯定都是些響噹噹的有名有姓的厲害傢伙。
因此華洛斯可以肯定伯爵決不需要他們來保護。老傢伙對他們這條命格外感興趣?華洛斯相信自己還沒有那樣的魅力。昏暗的光線裡一切都變得朦朧,安靜中的不寧心緒卻讓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這感覺又像寂靜中一串潛伏隱含著的緊張激烈的音符,強烈的刺激著華洛斯的心智,閉上眼的他絲毫都沒有放鬆過警覺。「希望是我多心了,伯爵不會對我們有興趣,那到底是什麼人想用我們?等著看吧。」
他盡量的讓自己思緒安靜下來。等待總是讓人漫長,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登登——」華洛斯心裡隨之一顫。「喂!臭法師起來了,有人敲門。」他踹了谷雨一腳,壓低聲說。「什麼?搞什麼?」「靠!去開門!」「你真是個白癡,不會自己開啊?」谷雨揉著眼睛罵了句,很不情願的站起身。哈吉也醒過來,正了正身子,依舊閉著眼雙手捧著,用手掌撮了撮臉。
門外站著兩個人。前邊這位大約四十多歲,穿著白底的長袍,胸前兩襟、寬大的袖口和下擺用金線繡出漂亮的花紋。清淡色調的服裝襯出些悠閒的味道,可華洛斯還是看出這人並不開心。這是一張腮幫有點鼓的長方形臉,挺直的鼻樑,淡蘭色的眼睛,一頭灰色披肩長髮。頭高昂著,下巴微微抬起,顯示著皇家血統的驕傲。他看上去是很精神的,可那眉宇間的一絲疲憊和其間隱含的點點憂慮還是沒能逃出華洛斯的眼睛。
管家低著頭站在這人身後,在主人面前他絲毫都擺不出一點起先的架勢。白袍人審視眼神打量著開門的谷雨,跟著滑到房間裡已經站起來的華洛斯和哈吉的身上。他的目光並不刺眼,明明是在觀察自己,卻不會讓人因他這樣做而尷尬。他好像有種與生具來的親和力,吸引人想靠近點並且對他多瞭解些。谷雨回過神後退一步讓到一邊。白袍人猶豫一下卻轉過身,讓自己可以看到費藍德然後說:「你來安排他們吧,直接帶到莊園去。
另外給他們定做一套袍子和一套守衛常服,交代他們小心保護就可以了。」「好的,格雷先生。」管家謙遜的回答。「原來他就是格雷,難怪臉色不太好,剛才教訓他的就是奧茨伯爵吧。」華洛斯立刻想起剛才在過道裡聽見的聲音:「看來就是這傢伙惹的麻煩。有錢人啊,他不會是讓我們去守什麼寶貝吧,嘿嘿。」格雷轉過臉望著他們,禮貌的欠了欠身:「你們幾位就跟費藍德去吧,有什麼事情他會安排好,還有什麼要求的話可以提出來。我就先不陪各位了。」華洛斯要加酬金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可格雷並不想等他們任何回答說完就已經轉身離開,他總不能大喊著追上去吧。主人家已經說得很清楚,他們也不能再呆這享受柔軟的沙發了,三個人就跟著管家驅車前往格雷所說的莊園。獵人生涯中總會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任務因它們各自的原因有時候即使接手也會有種詭異的氣氛。
獵人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會不會好運的成為別人的獵物。多年職業生涯讓華洛斯懂得忍耐,對方不說一定有理由,或者僅僅就是因為他們覺得時候不到。因此對管家一路上的沉默他也沒有在意、打攪,也沒跟谷雨鬧,視線一直都停在車窗外。莊園在城堡外大約兩三里路的地方。這之間是大片油菜花田地,這個季節正是它們爭芳鬥艷的時候。
小小的黃色花瓣片片晶瑩而柔美,它們被青色深紫色厚實的葉護著,在稍淺色的脆嫩的枝桿段開放。幾朵十幾朵或者更多的組成一捧捧小叢。無數的溫柔嬌媚連貫起來向四周延伸擴展,於是便有了眼前這淡黃色花的海洋。風刮過平原,那美麗的浪打起一串串漩渦,然後很快與層迭傳遞的波紋融合到一起。清香在空氣中流動,沁人心肺。那生機勃勃綿延不絕一望無垠的景象,又何止壯闊美麗可以形容。
那是身在其中會不由深呼吸的感覺,它會牽引著你的視線不肯離開,會讓你想要盡情的擴展開胸懷去把它包容。莊園就像這美麗海洋上漂浮的一葉方舟,那來時的些須蜿蜒的黃沙土道路,就是它航行留下的軌跡。莊園有一道高築的白色外牆,從裡邊可以看到內層每格百米左右就有一個矮於牆壁的平台塔樓。這可以讓守衛站在上邊,又不會影響莊園的外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