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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章 文 / 象手

    第1章()

    這裡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蘭締絲,東威廉王朝的首府,一個酣睡在各種古文化陳跡裡的美麗都市。多少年的風雨在長條麻石的路面上留下深刻的痕跡。甚至每一個刻痕凹陷都記錄著這裡所發生的歷史。還有街中花壇裡的各種雕塑,廣場東面的建築雄偉的勇士鬥場和金碧輝煌的王宮大殿,無一不滲透著這個城市的深厚蘊涵,感染著每個慕名而來的遊客。

    那些高大的活靈活現的動物形象還有那些肌肉線條粗暴輪廓清晰的劍士形狀的雕塑,好像每個都在給他們講述著不同的故事,神秘而豐富的內容富含著這個城市的文明。除了豐厚的歷史蘊涵外蘭締絲還非常繁華熱鬧,每條主要街道兩邊都是店舖林立人來可往,歡笑總是掛在人們的臉上渲染著情緒,一派生機勃勃欣欣向榮的景象。店舖多各種各類的商品就注定琳琅滿目,行業的齊全設施的完整成為這個城市吸引人們頻至的另一個理由,大多數人都能在這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且滿載而歸。

    到蘭締絲來旅遊是愉快的,而這裡居民的日子過得就更加舒服,富裕的生活和古老文明的陶冶讓他們總能保持著一份閒暇的心情與和諧的氣氛。今天華洛斯.澤藍又來到這裡,他的心情很好,笑容把他也還標準的嘴唇在方臉上扯成一條直線,這到跟他現在快瞇成條縫的眼睛很相配。他有一米七八的個頭是個強壯的傢伙,活到現在已經二十五六歲其中十一年都在從事著賞金獵人的危險工作,這樣的日子讓他具有足夠的力量和應付危險的經驗閱歷。

    從事賞金獵人這樣的職業實在很刺激,如果不是為了謀生誰都不會願意經常去冒被殺的危險。這個世界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人家既然要委託的事那肯定都有難度決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各種各樣的情況面對各式不同的敵人隨時都可能被人幹掉。當然高風險還是有所回報的,要是運氣好幹上一票或者就能大魚大肉的快活上一兩月的日子。今天華洛斯.澤藍過來就是交任務的,這個規矩不一定每個任務都一樣,大部分都不用回行會交回持,不過也有的要求這樣做。

    像這回他就是先取了定金完成了這又折回來收取另一部分,因為那些酬金事前已經交到會裡。賞金獵人有一個龐大的集體,他們有自己的規矩,有專門傳遞各種任務和供他們聚會碰頭的地方就是獵手行會。他們的任務也不完全就是捕殺罪犯,其實他們所幹的事是多種多樣的,甚至有時候一些王國間的戰鬥也會發出請求讓他們援手,就這種事華洛斯.澤藍也曾經幹過。

    這趟差使是為了追殺一個叫格林的傢伙,足足耗掉他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在伏鷲山谷把他逮住,一番苦戰後被砍了六七刀的他終於摘下格林的人頭。事前聽說這傢伙不當刀子快而且拳頭徒手的力量也很大,可沒想到會強到那樣的程度,現在那隱隱作痛的傷口讓他都有點後悔沒有穿套索子甲去。身上這副皮甲穿了好些大口子算是報銷了,加上趕路的風塵僕僕讓他現在形象有些狼狽。

    當初花了四個金幣買到手,這才幹了兩三趟活就沒了他覺得很可惜。不過這樣的事他也習慣了,裝備經常都要換這在激烈的戰鬥中難以避免。「還好這傢伙的腦袋也還值錢。」他想著回手摸了摸背後那老牛皮的大背囊,人頭就在裡邊還有他平時的一些工具和一路上吃的乾糧等等東西都在一塊。獵人行會所在的街轉個彎就到,實際上這個區是蘭締絲城最具灰暗色彩的地方,一些偏門的職業大都在這裡聚集,妓院、賭館和酒吧人流也格外複雜。

    作為一個大國的首府它的存在或者能成為一個污點,但就算有不少人不願意它也還是被保留下來。華洛斯.澤藍加大了腳步很快就到了街角的轉彎處,從這裡開始沿著兩邊的牆壁都站著一些形狀奇怪的人,一群與外部世界隔離甚至陶醉在這份陰暗當中的人。這些人有的是全身髒西西的乞丐,有的是被什麼人追殺的流寇,還有衣著暴露而性感的夜女郎。

    這是一群不受光明保護的人,只有在這陰暗帶著**氣味的街道裡他們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求生方式,在這裡黑暗成了他們的保護神。剛進來那些乞丐就圍了過來,一隻隻枯瘦的黑黢黢的手伸到他面前,乞討的可憐聲塞滿耳朵。他知道這是因為他現在是空著雙手腰間也沒有懸掛兵器的原因,加上現在這身破損的皮甲這些人一定把自己當成了一個無意中闖進來的普通人。

    他們身上的氣味讓華洛斯皺起了眉頭,不吭聲就硬闖過去。互相交錯而過時他就感覺身後的背包給人碰了一下,他知道這是乞丐們對他不加施捨的行動作出有限的報復。他右手大拇指扣住前邊的包帶提了提,那包裡的份量沒有改變,他也沒有回頭去跟他們計較。他是個狡猾的獵手,這麼多年來親眼看到無數舊人的離去,各種不同的死亡原因讓他明白一點,幹這行必須隨時保持警覺千萬不能隨便在人前擺什麼把勢,那樣現狠的人往往就是死得最快的。

    他甚至連兵器都盡量選擇短小易於隱藏的,現在他用的就是兩把匕首,一把放在右邊護腿裡,一把藏在後腰鎧甲和背囊正好可以擋住。雖然這樣讓他失去了象劍客般的八面威風,最難受是失去很多接受美女媚眼的機會可這一切還是值得的,刀口上打滾了十一年還沒死就是最好的證明。只要人還能活得蹦跳其他的就都有機會,在他看來好酒和女人全都離不開金幣,他確實很享受那種一擲千金的感覺。

    躲開乞丐群迎著妓女們挑剔的眼神他一直走過街道的中段,那些人開始改變了,驚訝的表情開始取代她們之前的神情。那裡是獵人行會的地盤,一條街只佔一半對其他城市來說已經是非常客氣了。這是條無形的界線,跨過去的要麼就是有本事的人,要麼就是跟獵人行會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誰都知道那些人很危險,每個人都會因為不同的原因有著仇家,因此忽然的戰鬥隨時都可能發生。

    顯然接受任務的行會所在就是出事最多的地方,要是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人到那邊去溜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誤殺。行會的大堂很像個酒館,不同的是那一般進門就有的櫃檯在這卻被安置在對面頂牆處,連同上二樓的樓梯一塊全圈在裡邊。這裡面積比較大裝飾卻很陳舊,大部分木器的油漆是那種深暗的棗紅色,仔細看就能發現一些地方都已經露出本來的木色,或者那是長年累月搽拭造成的,會址在這存在已經有很長的時間。

    大堂裡的人並不多,華洛斯.澤藍的目光掃過很快就數清楚是五十六個,落座的走動的站在櫃檯那說話的全都包括在內,他早就養成這種習慣。大概是因為他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引得一些人停止他們的交談注意的望向他,這樣的動作很快就傳遍整個大堂。「喂!華洛斯!你小子還沒死啊?」很快就有人認出他來,並大聲的跟他打招呼。跟著不知是誰說了句:「看來這小子趕上趟苦差,哈哈……」大堂裡立刻有不少人的大笑聲回應,他們間的交談又開始各自繼續,不再有人盯著他了。

    賞金獵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他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得罪什麼樣的人,自然也不知道仇家長什麼樣什麼時候會找上門,對外人的一份警覺心總是保持著。

    招呼他的是個穿著麻布法師裝的人,下擺是很樸素的黑白條紋,一支短短的折頭法杖擺在桌面看上去再普通不過。可他知道這傢伙的殺傷力決不是表面看的這樣,要是被他的魔法砸到就算是自己好運也得在家躺上十天半月。華洛斯.澤藍咧了咧左邊的嘴角算是擠出一個笑容,可嘴裡也沒饒過對方:「你這個臭法師不先死,我又怎麼捨得死啊?」「嘿!小子今天這派頭不錯啊!挺牛的,看來這趟還不錯吧?」華洛斯.澤藍取下背包放到桌上,法師的目光跟著也落到上邊。

    他順手拿起一隻碗倒滿水灌下去,然後一抹嘴:「等我先交了貨再說。」法師知道裡邊裝的是什麼,邊點頭答應邊問:「這趟弄了多少?」「五十。」他回答著提起背包往櫃檯那走,法師卻蹦了起來跟在他後邊帶著些羨慕的語氣問:「五十?那今天的酒你請了。」華洛斯.澤藍不用回頭就知道他那副讒樣,切了聲道:「我說谷雨臭法師你也太貪了吧?上次你賺那麼多連水都沒請一滴,這回看我這幾十塊錢就眼紅啊?」名叫谷雨的法師乾癟的嘿嘿笑了笑解釋:「我那不是拿去買了這把法杖嘛。」

    「你別急,你看看我這樣也要買東西了,操!這趟他媽的背!」華洛斯.澤藍想起自己這身皮甲就心疼。櫃檯裡站著一個毛頭小伙,臉上皮膚紅潤光滑有點稚氣未脫的樣子,明亮的黑眼珠正盯著跟前的兩人。別看他年紀小可那記性卻是很好,即使來過一次的人他大都能記住對方名字。「華洛斯刺客,格林的人頭帶來了?運氣不錯啊!」「切,你小子怎麼老學你師傅的那調?老傢伙呢?今天你當家?」華洛斯問著已經把背包打開,從裡邊摸出一個黑木匣子。

    櫃檯裡毛頭小伙知道他不喜歡別人喊他刺客,或者對他風格的表現過於形象了吧,他敷衍的笑了下沒說話伸手接過匣子立刻打開。死人頭的樣子實在恐怖,緊閉著眼臉上的肉早就鬆弛下來,有的地方都塌陷變形,就連嘴唇都是蒼白的,膽小的人一眼看上去準能被嚇一觔斗。可這小伙子卻雙手捧起匣子看得很仔細,目光在那上邊上下來回遊走好一會都沒動,那感覺就好像是在看一張新鮮活力的情人的臉。

    華洛斯、谷雨兩人也沒管他,側身在櫃檯外的高腳凳上坐下繼續他們剛才的話題,櫃檯裡的其他夥計也沒人搭理他們。谷雨的目光在櫃檯裡那些酒瓶子上晃來晃去,華洛斯有些奇怪這傢伙的蒜頭鼻子怎麼就沒被酒泡紅。「你知道現在哪有好點的皮甲買嗎?」他問著伸手從櫃檯裡拿起一隻鏤花的玻璃瓶子,裡邊淡黃色的液體就是蘭締絲城有名的菊花酒。

    這種入口時會有點苦澀卻越含越香的酒讓谷雨的眼睛發亮,大概除了換取金幣也就這個時候他是最興奮的了。華洛斯忽然有種可悲的預感,好像知道這傢伙活不久,可能會跟以前那些已經倒下的嗜酒的傢伙們一樣。他倒了半杯就著檯面推到谷雨手邊,後者立刻抓到手裡隨即送到嘴邊。「你去老洛家的店子看看,我昨天去過好像新到了批貨。」谷雨抹了把嘴角接著說:「我聽說是從基柳獸人那裡進來的,貨色應該不錯。」

    華洛斯聽著點了點頭,乾脆把整瓶酒遞給他:「我一會去看看,你啊,少喝兩口。要不不知道哪天就載到這裡頭。」谷雨抓過瓶子擺擺手連著回答:「沒事,我的命還硬著。」得到想要的他也沒再坐,起身就往自己桌走去,看來是不想跟華洛斯囉嗦。華洛斯不禁微微搖頭。再看那小夥計總算是把視線從那顆人頭上移開,這份細緻讓他有些佩服。

    他整了整背包拿起重背回背後,毛頭夥計已經回身去打開對面的一個大立櫃,那很像藥店的那種,只是那些抽屜比裝藥的要更大些。對著標籤夥計抽開其中一隻從裡邊取出一張紙看了看,然後從裡邊拿出一隻布袋在手裡顛了顛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嘩啦響,華洛斯.澤藍的心頓時隨之一動。這金幣在袋子裡嘩啦的響聲簡直就比世上最美的音樂都好聽,每次這種滿滿噹噹的感覺都會讓他覺得滿足,其實這就像農民看到樹上田里的果實時的感覺一樣,區別或者只是方式和獲取的途徑不同罷了。

    或者這樣的感覺會有些膚淺,可他自己從來都沒想過這個或者是類似的問題。比如他的名字是他的父母在他襁褓之中時給他的人生幻想一樣,他確實都沒做到。可這也由不得他。「恩惠天下萬物潤澤」或者是「男兒壯志為國強」兩種期望,起先是個『男』字因嫌不好就換了『藍』,又寓海闊天空的意思。可他既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和福氣,也不曾有那麼高遠的志向,他只是一個獵手,一個快樂的生活在緊張刺激中的賞金獵人。

    做事有條有板沉穩得跟年齡大不相符的毛頭小子終於把乘著人頭的木匣子放進抽屜,關好後回身把袋子放到櫃檯上打開。華洛斯立刻說:「不用數了,給我就可以。」「華洛斯.澤藍先生上次還欠了我們五個金幣,加上剛才的菊花酒四個銀幣,剩下的後期是三十四個金幣和四十六個銀幣。」夥計顯得有些刻板。「哦、呵呵,那你收吧、收吧,哎呀……」華洛斯.澤藍好像不在意的回答,櫃檯下放在大腿上的左手手指卻在勾動。

    夥計把土色的布袋遞給他:「還有華洛斯先生不要在這裡使用魔法,這是被禁止的。」「啊?魔法?什麼魔法?我對那個不感興趣。」他的左手立刻停止了動作,一把抓起錢袋子站起身來:「我現在要去找個漂亮姐好好按摩一下,讓她跟我一起泡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用那種大奶子給我推背,你知道不?有這麼大的一對。」他說著在毛頭小子眼前兩手筆畫出來,給人感覺那好像是對大磨盤。

    小夥計的臉刷就紅了個透,只能在心裡暗罵他是個狡猾的傢伙,居然用這樣的方式來掩蓋自己剛才欲行偷竊的行為。敢在如龍潭虎穴般的行會裡行偷竊的事也就只有他,想起上次莫名其妙就丟了錢恐怕就是這傢伙幹的,那天就是跟他說話等他走開後就發現了,可惜怎麼都找不到證據也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自己賠。這個該死的狡猾傢伙!夥計在心裡罵。

    華洛斯看他表情好像也得到了滿足,把錢袋塞進胸口用手輕輕拍了拍準備離開,真該好好的休息一會了。其實他很同情這個小夥計,他甚至都可以預見到他的將來會像他師傅那樣,像頭勤懇的用來拉磨的騾馬按照每日不變的路線勞作,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耗盡他所有的聰明才智然後教徒弟、退休。相比起來自己現在的日子好像又強過很多,最少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約束,只要願意他有很多方法可以開心的享受屬於自己的每一分鐘。

    這個可憐的傢伙,他心想著向谷雨走去,準備離開前跟他打聲招呼。門外傳來「馭——」的喊聲,一輛雙騎馬車停在門口。那車身黑漆底上刻著華麗的圖案,連輪子的支架都嵌著金彩的花紋,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錢人家的車子。大堂裡的人聽到聲音全都望向那邊,店夥計也立刻忙碌起來,有人急匆匆向樓上跑去,起先那個毛頭小夥計已經去門口迎接。

    大伙都知道這肯定是來了什麼大客戶,說話聲全都停了下來。車伕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不過臉上卻油光蹭亮顯得很有精神,絲毫都沒有平常車伕的那種因為辛苦留下的皺紋。他利落的跳下駕轅把馬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戴黑色禮帽留著兩撇八字鬍臉膛乾瘦的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他的頭高高抬起,目光直接投進大堂,旁邊那個小夥計卻一臉謙勤的跟他搭訕的說著什麼。

    那眼神和表情給人一種淡淡的感覺,好像完全沒有把這的其他人放在心上,很有些那種貴氣的驕傲。

    華洛斯右手大拇指勾著背包帶往上提了提,伸手拍了拍谷雨的肩膀:「喂!我先走了,媽的!這趟真把我給累死。」谷雨立刻扭轉頭望著他:「啊?你不看看來了什麼消息?說不定有好買賣。」「管他的,有好買賣也沒我的份,我現在是腿也痛,手也痛,腰也痛,背也痛,總之就像棵缺少陽光撫愛的小小草,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安慰,嘿嘿……你知道了?」他說這話好像真的已經變得弱不經風了,扁著嘴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可剛眨眼又換成一臉猥瑣的賊笑。

    他說的什麼谷雨當然明白,心裡一陣猶豫:「哎,那我一會過去找你,你在?在伊蓮那裡?」「嘿嘿,你別跟我逗,我可沒打算請你去。」華洛斯說著不再理他就往外走,谷雨急了喊起來:「喂!喂!洛家店子那裡我可有折扣的,你的皮甲不是打算就買一般的貨色吧?要好的可就貴了。」華洛斯聽見立刻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用盯賊似的眼神望著他,谷雨這傢伙別的好處沒有,可就這人緣還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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