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乃醬,乾巴爹~~」
「哈依!我會努力的。」
視頻對話,攝像頭前是淡路島上的一群漁民,黑黑的皮膚,眼白很清澈,皺紋佈滿了一個個已經人到中年的臉,風霜也好,鬢角的微白也好,沒有什麼頹喪,讓平野彩乃感覺到一陣安心。
「在大阪,師傅對您照顧還好吧!」
伊達宗一郎竟然剃了一個板寸頭,他的漁屋因為水上加奈的緣故,在淡路島成了小有名氣的地方,之前的營業一直在虧本,如今也一個季度略有盈利,過幾天速彌丸可能還會去一趟南太平洋的漁場。
「社長他回國了,暫時不在大阪。」
「啊?!師傅竟然回國了!這真是……真是太失禮了。等他回來一定要親自賠罪!真是太受他的照顧和恩惠了。」
連連用了幾個敬語,攝像頭前的宗一郎一臉的愧疚,之前陳昆帶著人在他的漁場拍攝廣告,提供的幫助也沒有多少,如今的話,反倒是沾了光,再加上以前在上海被陳昆見義勇為,更是銘記五內。
「社長說他會很快趕回東大阪的。」
平野彩乃小心翼翼地說著,她是知道伊達先生很尊敬社長,更是知道社長對於伊達先生來說,是個很重要的恩人。
「啊……真是可惜啊,沒有去送送他。不過……彩乃醬,一定要成為大明星哦,將來我會請你做代言的!努力吧,有師傅這樣的人,一定會很可靠,沒問題的!」
他用力地點著頭,後面是一群大叔在那裡笑嘻嘻地看著這邊,平野彩乃感覺有點小小的尷尬。
也是點點頭,她嗯了一聲:「是,我會努力的。」
大丈夫,萌大奶!
但這一切真的那麼容易嗎?
索尼婭每天讓她訓練嗓音,易深藍每天和她練形體,雖然只是十六歲的少女,可是身體發育的很好,要做出優美的姿勢,反而有點力不從心。
如果不是因為是游泳健將,或許就做不到了吧。
少女內心如是想著,關掉攝像頭之後,又用桌上的鏡子照著自己,小聲地嘟囔著:「而且皮膚好像有點黑的樣子……」
接著一陣臉紅,將鏡子飛快地扣在了桌上,然後再也不去動它。
叮叮噹叮叮噹……
竟然是鈴兒響叮噹的鈴聲,方才有若懷春的情懷被這來電鈴聲驚到了,手忙腳亂地尋找著手機在哪裡。
好半天才將手機打開,連忙放在耳邊,喘著粗氣:「是,我是平野彩乃……」
「怎麼回事?怎麼氣喘的這麼急促?出了什麼事情嗎?」
「嘿?!社、社長?!沒、沒事的……我、我、我……」
面對陳昆的三個追問,讓少女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動作,她飛快地將手機合上掛斷,然後將手機扔到一旁的床上,接著摀住臉「嗚嗚嗚嗚嗚」地叫了起來。
「啊!糟糕了!這下糟糕了!」
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做了什麼,她竟然掛斷了社長的電話!
糟糕了!這下糟糕了!一定會被罵的,怎麼辦?怎麼辦!
叮叮噹叮叮噹……
「對、對不起社長!我、我……」
「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陳昆沒有罵她,很尋常的問,很平和的語氣,語調也顯得如此親切,這聲音真的很有溫馨的感覺。
社長真是個可靠的人呢。
少女如是想著,想到了汽車站的天橋下,想到了從橋上直接跳下來的社長,想到了大聲呵斥並且讓她堅定這條路的社長。
真是個……真是個讓人佩服的人呢。
她又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地發呆了起來。
手機中傳來陳昆的聲音:「如果覺得累的話,可以休息一下,或許現在的情況對你來說,還是太急躁了一些。」
演技什麼的,缺少太多的歷練,不論陳昆如何口燦蓮花,新城毅彥要鹹魚翻身不死了,是一個很有難度的問題。
儘管從情感上來說,新城毅彥的死活跟他沒有一根卵毛的關係,他只在乎這場活動這個電視劇這個過程能不能帶來利益。
能不能讓人看到他二次成功,點石成金,「佛陀慧眼」宇宙步兵的威名。
僅此而已。
功利到有些冰冷殘酷,但卻是如此的現實。
夢想只是臣服於利益之下,如果不去努力拚搏,失敗了,連抱怨都是一種奢侈。
「不、不……沒有的,我沒事的社長,沒事的……我會努力的!」
壓力讓十六歲的少女有點茫然,淡路島那些漁民們是不懂的,他們的付出總歸會有回報,努力了總是會有結果,所以他們很充實。但是這個游泳少女呢?她的努力是如此的不可捉摸,成為泡沫幻影也是完全可能的。
不論多少次國中縣大賽的優勝,不論多少次國手預備隊的試訓,似乎都要比如今的所作所為,要有希望前途的多。
她喜歡游泳……可是,當她踏上前往名古屋的汽車,其實已經作出了選擇。
唯一不同的是,她來的有些搖擺不定,有些忐忑,有些畏懼。
她羨慕水上加奈,真是令人羨慕啊,社長一定是很看重她的吧。
她腦子就像是跳動的湯姆孫羚羊,捉摸不定。
「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直接告訴我,我來解決。」
電波中,男人的聲音沉重有力,他沒有斥責掛斷他電話的無禮,這種事情就是小事而已,他更擔心的其實是或許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遇到了什麼麻煩。
新城毅彥那個已經抓狂的傢伙,在精神亢奮激動的時候,能不能拍出驚人閃耀的作品,這也許也是一個問號。
或許那個光頭佬會折騰這個小姑娘也說不定。
再或許那些家長聯合會的人會斥責這個小姑娘不知廉恥……
隔著電波和一片海,他能做的,只是語言上的安慰和鼓勵,也是他理所應當做的,因為他是領頭羊,是社長,是掌舵者。
這是其餘的人無法發揮的能力,也是他們無法替代的角色。
「社長……我會和……會和加奈醬……一樣嗎?」
斷斷續續,小聲地問出了很久想問的一句話。
「是的,你會和她一樣萬人矚目,成為螢幕前的明星,我保證。」
鏗鏘有力的回答,果斷到讓少女驚喜不已。
「那……社長也會像保護加奈醬一樣,保護……」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受到騷擾和傷害的,你們只要專心你們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一切有我。」
「是,我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害怕也好,忐忑也好,島上那些鄰居朋友們的期望也好,以前同學們的期待也好,都是壓力,但此時此刻,似乎都像是扔掉的包袱一樣。
真是……安心吶。
加奈醬以前……就是這樣的安心嗎?
社長真是一個好人呢。
游泳少女撩了一下自己的髮絲,又重新拿起了鏡子,左看看右看看,嘟起嘴吧,鼓著腮幫子,然後甜甜一笑:「這樣看,似乎也挺漂亮的呢。」
「你在說什麼?」
「啊!社長……沒、沒什麼!我、我現在要去練習了!對、對不起了!」
啪!掛斷電話,將手機像是手雷一樣拋在了床上,風一般地衝了出去,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叮叮噹叮叮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