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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回歸 第123章 迷茫與殺機 文 / 賊眉鼠眼

    葉歡渾渾噩噩走出了金玉堂,門口停著奔馳車在等他,可他並沒有上車,無力揮了揮手,讓司機先回去,他想獨自走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醉了,或是累了?只是覺得心裡很堵。

    越深入權貴的圈子,越覺得冰涼刺骨,彷彿墜入了深淵。

    葉歡譏誚的笑,權貴不是住在天堂裡麼?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像進了地獄?

    看似五彩斑斕的光鮮世界裡,竟充斥著這麼多的暴戾血腥,權杖與金錢都彷彿染著殷紅的鮮血,難道光鮮是用鮮血和白骨堆砌而成?

    如果真是這樣,葉歡寧願選擇貧窮。

    至少貧窮中他能得到快樂和輕鬆,他可以穿著舊衣服躺在草地裡,感受著陽光的溫暖,可以開心的哼著歌,可以抽著五塊一包的軟白沙自在的吐著煙圈,還可以拉上窮哥們兒一起坐在大排擋裡,毫無顧忌的大聲笑或罵。

    這些他喜歡的人或物,權貴的圈子裡能找到嗎?除了算計和殺戮,還剩什麼?

    葉歡越來越寒心了。

    寧海的夜色仍舊喧鬧,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人們細心裝扮,各自赴著屬於自己的快樂盛宴。

    可葉歡卻找不到自己的快樂,彷彿快樂消失了。

    點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葉歡在大街旁的人行道上慢慢走著,掏出了手機,下意識般撥通了南喬木的電話。

    「葉歡,你怎麼還沒回來?」南喬木的聲音永遠那麼的輕柔,寧靜。

    ,「喬木我我不知道自己怎友了。」葉歡煩躁的抓了抓頭。

    南喬木沉默了一下,靜靜道:,「葉歡,你不快樂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多年的相處她已經對他很熟悉,熟悉到從聲音能聽出他的心情。

    葉歡長長歎息:「是的,我不快樂,喬木,我多想時間能夠回到幾個月以前,那時我們天天在一起,沒錢卻活得自在,哪怕什麼都不說,靜靜坐在客廳裡看電視,也是一種平淡的幸福可是自從莫名其妙多出一對爹媽,我感覺我的生活全亂了,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喬木,我們跑吧跑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過著以前那樣簡單平淡的日子……」

    「葉歡,如果你想走,我陪你走!無論你走到任何地方,我都會陪著你,可是,葉歡你能逃去哪裡?生活已經不一樣了你已經無法改變你可以掙扎反抗,但你不能逃避它,因為你根本逃不掉!」

    葉歡悵然若失,喃喃歎息:,「是啊我能逃去哪裡」

    索然一笑,葉歡靜靜道:,「喬木當我剛本神經吧,我打電話其實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如此而已。」

    南喬木有些心痛,她為這個男人心痛,她很清楚葉歡現在的迷茫和掙扎,可她卻無法幫他排解。

    「葉歡,快回家吧,我在家裡等你。」

    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便是在家中點亮一盞燈,照亮他回家的路,給他一片狹小而寧靜的港灣。

    ,「嗯,我這就回家。」

    葉歡冰冷的心因為,「家」這個字眼而感到了些許的溫暖。

    …………………………………………………………,

    深夜,孤獨的歸人趕往回家的路上。

    走到老城區的巷口,葉歡露出了笑容,他看到老樓的窗口,一盞孤燈下,一道倩麗的身影正等著他。

    家是男人的港灣,累了,倦了,傷了,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家。

    葉歡加快了腳步,他很想躺在客廳的舊沙上,枕著南喬木的腿,兩人靜靜的看著電視,或者,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又是那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混蛋。

    巷口越來越近,一道刺眼的白光射來。

    變故突生!

    一輛白色的福田小卡筆直而快的朝葉歡直撞過來。

    相距咫尺,葉歡楞住,完全來不及反應。

    福田小卡的車很快,彷彿早已計算好了路線和度,端等葉歡從馬路走進巷口的那一剎便正好撞了過去。

    車頭的白光像利劍刺進了眼睛,也遲滯了反應。

    葉歡在這一剎呆住了。

    呼嘯的卡車離他越來越近,像死神的鐮刀,慢慢探向他的身軀。

    葉歡腦子一片空白。

    咫尺生死之時,一道胖乎乎的身影斜刺裡衝出,動作疾如閃電,拽住葉歡的胳膊,將他往巷道裡使勁一甩……

    轟!

    卡車呼嘯而去,像喝醉了酒似的搖晃著,眨眼間便不見蹤影。

    電光火石間,死神的鐮刀擦著葉歡的肌膚一掠而過。

    葉歡姿勢怪異的趴在巷道裡,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狗娘養的!有人要害我!」葉歡又驚又怒,臉色蒼白如紙,渾身冷汗嘩嘩往外冒。

    一道蒼老的聲音嘲諷道:,「不錯,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看來不傻。」

    葉歡扭頭望去,卻見他的房東,也是多年暗中照顧保護他的王老頭兒站在巷道外,一臉慶幸後怕的盯著他。

    「王老頭……咳,王叔,剛才是你救了我?」

    王老頭兒蒼白的面容這時才恢復了少許的血色,哼了哼,道:,「不然你以為是誰?臭小子,剛月你差點沒命了知道嗎?你媽給你配的保鏢呢?」

    「我今晚想自己走走,嫌他們礙事,打他們走了。」

    王老頭兒氣得連連搖頭:「少不諳事啊!少不諳事啊!四周強敵環伺,你卻如此大意,你想把你爸媽氣死?你知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怕你出事」也有很多人恨不得你死無全屍?」

    葉歡吃驚道:「我有那麼招人恨嗎我?」

    「哼!希望你死的人,恨的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現在這個身份,懂不懂?」

    頓了頓」王老頭兒道:「你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剛才這事兒,有沒有懷疑對像?」

    葉歡點頭,今晚這事如果不是沈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幹的,那幕後指使者只有一個,楊素。

    金錢和利益的誘惑,已令他徹底瘋狂了。

    葉歡眼中冒出了怒火,當即便掏出了手機,撥了楊素的電話。

    響了好幾聲,楊素略帶幾分驚慌的聲音傳來:「喂?」

    葉歡冷冷道:「楊公子,打你電話是想告訴你」我還活著。」

    「…………」

    楊素不出聲,呼吸卻急促起來。

    「還有,那塊土地我一定要拿到手!」葉歡語氣一頓,變得激烈起來,咬著牙對電話惡聲道:「姓楊的」你最好弄死我,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掛掉電話,葉歡長出一口氣,望向王老頭兒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王叔,謝謝您!謝謝您今晚又救了我一次」葉歡誠懇萬分的拉著王老頭的手道。

    王老頭兒哼了哼,道:「算了」也是你小子命大」大半夜的,我剛準備出去遛一圈回去睡覺,正好碰上這檔子辜j匕,否則」你小子的命令晚就交代在這兒了。」

    葉歡心中愈感激,深深道:「王叔」以後我會好好報答你的,說實在的,以前我特恨您,您別怪我,我那時不懂事,人也窮,每個月你來收房租,我真希望您一不小心從樓梯口摔下去,進醫院養個三年五載………

    王老頭兒:「…………」

    他在猶豫是該誇他現在懂事,還是一個耳光扇過去。

    「王叔,我錯了」葉歡自顧自的怦悔:「我一個無業遊民,沒有收入來源,您收我房租卻風雨無阻,那時真的挺恨您的,還記得有年下大冰雹,記得嗎?拇指大的冰雹啊!敲在腦袋上絕對會暈過去啊!那種鬼天氣您居然都敲響了我的門來收房租,您是有多缺錢呀,死要錢的德性怎麼跟我似的……」

    王老頭兒氣得渾身直哆嗦:「那是因為我家就住在你家樓下,上個樓梯就到了,根本不用出門!」

    「日久見人心吶!王叔,我以前錯看你了,還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您別放在心上,那時年紀輕,不懂事」葉歡誠摯的朝王老頭兒表態。

    王老頭兒沉默了一下,儘管知道自己可能會受刺激,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葉歡瞧了他一眼,目光很心虛,乾笑道:「還是別說了,您年紀大了,心氣平和才能長壽呀……」……」

    「不行,你個臭小子今天非得把話說明白了!」王老頭兒犯起了拗勁兒。

    「說了您不許生氣啊……」

    「保證不生氣。」

    葉歡實在拗不過,只得小心翼翼的舉了一個事例:「知道您的腦袋是怎麼禿的嗎?」

    「不知道。」王老頭兒咬牙,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以前您有一個壞習慣,老喜歡把香皂洗水什麼的擱在樓梯過道上,因為這玩意兒連賊都不會偷……」

    「然後呢?」

    「然後,有一次您收了我房租後,我心裡疼得直哆嗦,就弄了點兒脫毛劑摻在你的洗水裡」葉歡小心翼翼的比劃了一下手指:「……五比一的比例,沒敢多放。」

    王老頭兒臉色頓時黑了,下意識用手一摸光溜溜的頭皮,黯然歎息道:「難怪我的頭越洗越少……還有呢?」

    「還有前年您不是養了條土狗嗎?有一次我交了房租後身上沒錢吃飯了,就把您那條名叫「礅礅,的土狗悄悄弄死,叫了猴子張三他們吃了一頓火鍋,張三那小子最缺德,還給那火鍋取了個名字,叫「礅礅火鍋」我說不妥,萬一您哪天再養條狗叫「尿尿,怎麼取名兒?猴子說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那時還管它叫礅礅火鍋……」

    王老頭兒臉色由黑變紅,開始喘上粗氣兒了:「還有呢?」

    「還有就是三不五時的偷您兩條鹹魚肉乾」教您養的八哥鳥說髒話,把四樓韓寡fu用過的黃瓜偷出來切成片炒給您下酒,朝您泡的藥酒罈子裡撤尿……」

    見王老頭兒臉色已經變綠,葉歡急忙補充:「童子尿!正宗童子尿,猴子撤的,喝了大補。」

    王老頭兒:「…………」

    彷彿打開了話匣子般,葉歡滔滔不絕的道:「最感到對不起您的,是有一次心情實在鬱悶了,叫了張三把您家門鎖撬開,然後拿您的牙刷幫您刷馬桶,刷完又放回原位……」

    王老頭兒的臉色已變成了深綠色,胖胖的身軀不停的抖啊抖。

    「行了行了,別說了……」

    葉歡住嘴,看著王老頭兒的目光愧疚中帶著一點同情:「真相總是殘酷而且血淋淋的總之」王叔,我錯了,以後再也不害您了……」

    葉歡話鋒一轉,又討好的拍起了馬屁:「不過說真的,這些年過來」您老一直沒病沒痛,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我們對王叔強悍的身體素質一直佩得五體投地,您比神農還牛逼,我們甚至成立了一個課題小組,

    討論到底給您喂點兒什麼才能把您弄進醫院……」

    王老頭兒長長歎息」一臉的悔意:,「剛才真應該讓車撞死你這小王八蛋」救你幹什麼,手賤吶!」

    …………………………………………」………………

    葉歡回到家,南喬木還沒睡,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坐在客廳裡等他。

    葉歡心疼的摟緊了她,柔聲道:「去睡吧,我已回家了。」

    南喬木點點頭,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穩定有力的心跳,喬木愜意的閉上了眼。

    「葉歡,你進門時臉色很差,怎麼了?」

    葉歡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楊素剛才派人暗算他的事告訴她。

    南喬木應該活在集牙塔裡,她的世界只能有鮮花和陽光,不應該看到世間那麼多的血腥和不美好。

    「沒什麼,可能晚上和劉子成喝酒喝多了吧。」

    南喬木嬌軀一扭,便待進廚房:「我去給你做碗醒酒湯,喝了再睡覺,第二天不頭疼。」

    「喬木」葉歡緊緊抱著她,力氣很大,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瘦弱的肩上,聞著她身上誘人的清香,慢慢閉上了眼睛。

    「喬木,別動,就這樣抱一會兒」葉歡似沉睡般呢喃。

    舁木一楞,然後淺淺的笑著,纖手輕輕環住了葉歡的腰,輕輕在他背上摩挲,溫柔的力道令葉歡感覺自己像母親懷裡的嬰兒,寧靜,安詳。

    人生這樣已經很足夠了,為什麼有的人還要不擇手段的掠取那些所謂的權力和利益,甚至殺人全家亦在所不惜,他們到底為了什麼?

    這個問題令葉歡很不解。

    他對這個繁華的世界越來越陌生,卻總是不自覺的用自己的立場去揣度人性的善惡。

    思緒雜亂無章,像一團亂麻,閉上眼睛,葉歡又彷彿看到那輛帶著死亡氣息的白色福田小卡朝他疾馳。

    楊素那張陰沉惡毒的臉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

    葉歡悚然一驚,冷汗又冒了出來。

    ………………………………………………「…………

    第二天中午,葉歡睡了一覺醒來,心情好了許多。

    喬木已去基金會上班,客廳的桌上給他留著猶自冒著熱氣的豆漿和油條。

    葉歡坐下剛吃了幾口,周媚便來了。

    每週三次課,這是老媽周蓉給他定下的學習計劃。

    今天學的仍然是兵法,葉歡對別的學科毫無興趣,卻對古代兵法情有獨鍾,常常不要臉的誇耀自己是古代戰神轉世,但他拒絕承認自己是兵法大家別子,嫌名字太難聽,有罵人之嫌。

    葉歡咬著油條跟叼著煙一個德性,懶洋洋的道:「今天那孫子又說了什麼yin人的話?」

    周媚無奈歎氣:「別子是我國幾千年來最偉大的兵法家,軍事家,1別,是人家的姓,古代人為了表示對聖賢的尊敬,便在他們的姓氏後加個「子,字,比如孔子,孟子,麻煩你提到他的時候直接說「別子」而不是「那孫子」聽起來真彆扭……」

    「加個「子,字是為了表達尊敬?不對吧?」

    「有什麼不對?」

    「日本鬼子,高麗棒子,這也是尊稱?美不死那幫***」

    周媚:咒…………

    她很想拿手裡的兵法狠狠敲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怪念頭。

    「認真上課!端正你的態度!現在我是老師,你是學生,有你這樣咬著油條喝著豆漿上課的學生嗎?」周媚板起了俏臉。

    葉歡兩眼一亮,這情景好熟悉,日本愛情動作片裡,冷艷的制服女老師,再加上老實本分的男學生,老師講課說著說著就開始脫衣服sao……

    不過這話他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他怕周媚羞憤之下會從二樓陽台跳下去。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三十六計裡的一計,名叫「釜底抽薪」所謂釜底抽薪,原意是指若不想使鍋裡的水沸騰,便將鍋底燃燒著的薪柴抽去,沒有了熱量,鍋裡的水自然止沸。用於兵法上,就是說情勢危急不利之時,使用謀略從敵人的最根本處著手,找到了事物的本源,然後消滅它,使得敵人失去了賴以成為優勢的東西,敵人的優勢失去,便很容易扭轉戰局了……」

    葉歡聽著周媚滔滔不絕的解釋,腦海中卻不斷思索衡量。

    敵人之根本,那麼楊素的根本在哪裡呢?什麼東西是他賴以依仗的優勢?

    不知過了多久,葉歡的嘴角忽然微微勾了起來,弧度越來越大。

    釜底抽薪……有點兒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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