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後悔莫及
當李常志在常委會上亮出大可公司的底價時，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大可公司也太會鑽空子了，明知道市裡把主動權都交給了他們，所以就故意報出這麼一個低價。這樣的價格不要說市裡不會答應，就算是答應了，到時也會出亂子的啊。
「李市長，你之前就沒有和大可公司溝通？至少我們得提前知道他們的價格吧？我記得洛川同志就說過，大可公司的價格不會低於二十億，而且還是不包括債務的。」有人向李常志發問道。
「我當然和大可公司溝通過，只是他們也沒有說會以這麼低的一個價格來收購重機廠啊。」李常志歎道，他確實和大可公司溝通過，只是沒溝通進去而已，不管是周敏還是王小明都沒有見他，現在他才知道，這風頭並不是隨便就能出的，要是沒有完美的處理好重機廠收購一事，恐怕之前的出風頭就要變成自己摔跟頭了。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就要接受大可公司提出的這個價格呢？」又有人提出一個問題，本來上次會議就已經決定，不管大可公司提出一個什麼樣的價格，nc市都會接受。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大可公司竟然會提出一個如此低廉的價格，如果市裡真的接受，那跟把重機廠白送給大可公司有什麼區別？
「當然不行！」林立仁說道，他的話也代表了市委的態度。
「可是大可公司卻在等待我們的最後回應，如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大可公司很有可能會撤離本市。」李常志說道，如果大可公司撤離，那自己將會成為一個笑話，到時不要說升任市長，能否再擔任這常務副市長都是個未知數。
「在和大可公司談判的事情上，我們太過被動，價格怎麼能由大可公司來定呢，要知道重機廠可是我們市，甚至是我們省都非常有規模的國營企業，難道我們就把這樣的事當成兒戲？」林立仁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嚴厲的說道。
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李常志。上次就是李常志極力否決孟洛川的提議，讓大可公司主動報價。可是現在大可公司卻報出這麼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價格，李常志責無旁貸要接受批評。
看到沒有人幫腔，李常志很尷尬，自己這次可以說是費力不討好，不但沒有因此和大可公司建立起非常好的夥伴關係，而且因為他們的報的低價格，自己在市裡也是灰頭土臉，簡直就是裡內不是人。
「李副市長，你和大可公司溝通的情況如何？」林立仁問道，李常志不是答應要去和周敏溝通的嗎？怎麼一直沒見他有什麼匯報。
「他們堅持這個價格。」李常志怎麼能說自己連大可公司的人都沒見到呢？如果那樣說的話，現在自己就會成為笑柄。
「那以前孟洛川為什麼這麼肯定大可公司會接受我們之前定的價格？要知道現在相差的不是一點點，而是十億以上，如果我們市裡的財政能增加十個億，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知道可以多干多少事？我可以負責任的講，你們以後再也不會來我這裡哭窮，呵呵。」林立仁笑道。
「是啊，我也沒想到大可公司竟然這麼奸詐。」李常志道。
「這不是奸詐，而是合理的利用規則，誰讓我們把主動權讓給別人呢？現在價格由他們說了算，報這樣的價格當然合乎情理，不管是誰，當知道自己要買的東西價格由自己說了算時，肯定是能越低越好，大可公司不是慈善機構，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林立仁說道。
「那林主任的意思是不接受大可公司的價格？」李常志被林立仁指桑罵槐，滿臉通紅。
「當然不能接受這價格，如果我們接受了這樣的價格，那不止重機廠的工人不會答應，nc市的幾百萬人民也不會答應！」林立仁說道。
「那怎麼辦？大可公司也許會因此惱羞成怒而離開。」李常志說道。
「這我不管，如果以這樣的價格賣給大可公司，那我寧願他們走，大家說呢？」林立仁說道。
「可是……」李常志啞口無言了。
「但是我們也不能任由大可公司就這麼離開，常志同志啊，市裡可是對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大可公司的人不是傻瓜，他們這次派了這麼多專家學者來考察，這就已經表示了誠意，可是我們呢，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和他們建立良好的關係，我看這樣吧，還是把孟洛川同志叫回來，讓他負責和大可公司接洽。」林立仁說道。
「那怎麼行呢，孟洛川同志此時正在學習，我們怎麼能打擾他？再說了，現在我已經全盤接手，如果孟洛川同志回來，那又得浪費時間和精力。」李常志是非常不願意孟洛川回來的，只要他一回來，那自己前段時間大造聲勢就全為他做了嫁衣。
「孟洛川回不回來我不勉強，但是我只要求一條，大可公司必須要收購重機廠，而且價格不能低於二十億，當然，這包括了重機廠的外債和欠債，也就是說他們至少要付給我們十六億多的現金，另外還得負責安置現在重機廠的工人，那些已經退休和離休、病退的工人就不在此列。」林立仁說道。
林立仁的條件不算高，甚至比何斌在的時候還低了很多，可是這對李常志來說，現在卻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他除非公開和大可公司商談能見上他們，在私底下，他連周敏和王小明的面都見不到。拿什麼去和別人溝通？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可公司那邊不讓步，李常志這邊又必須至少要二十億，所以就僵住了。而大可公司那邊到後來連重要的人都不出現在見面會上，就派一名年紀輕輕的業務代表和李常志談判，這讓李常志鬱悶不已，再這樣下去，馬上就要過年了，而春節是中國人最傳統的節日，大可公司的人必定會全部放假回家，明年開春之後，還會來不來那就真的不知道了。所以李常志知道，他必須要在春節前把這事給辦妥，如果不行，也許這機會就沒了。
但是李常志想盡了辦法用盡了招數，問題是人家大可公司根本不搭理他，而林立仁那邊也是三天一個會議，一天一個電話的催促他，搞得他是煩不勝煩。而且最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誰洩了消息，省城的一家報紙竟然把大可公司收購重機廠的收購計劃給登了出來。在nc市，李常志可以壓住所有的媒體，可是省城的記者就不一樣，人家不用在他李常志的手底下吃飯。
省城的報紙雖然在nc市發行量不大，可是看報紙的都是關注這事的，所以很快該知道的就全都知道了。這下李常志的壓力就更大，甚至省裡都有領導打電話到nc市問是怎麼回事，這不是讓國有資產流失嗎？重機廠只值十個億？光是那幾千畝地上這麼多的建築物就價值不菲。當然，現在的地價還非常便宜，要是nc市知道以重機廠現在這麼多土地，在十年之後就價值上百億，那打死人他們也不會賣的。
事情既然已經驚動了省裡，那性質就不一樣了。李常志可不希望到時再來一個調查組，來nc市調查自己讓國有資產流失的事情。所以趁早還是把孟洛川請回來吧，可是李常志親自去了省委黨校，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孟洛川竟然已經請了假，不知所蹤。
李常志這下真的慌了，如果孟洛川去哪裡旅遊，自己可就完成不了林立仁交待下來的任務，如果讓大可公司意外離開，那最後所有的責任全部會推到自己身上。因為讓大可公司出價是自己提出來的，把孟洛川推到省委黨校也是自己幹的，如果事情真的發生，那自己連一絲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出來。雖然結果沒有何斌那麼糟糕，但是自己的政府前途，至少在nc市已經終結。
「林主任，麻煩大了，孟洛川竟然不在黨校！」李常志一回到市裡，馬上就給林立仁打電話，現在他寧願不要出風頭，反正自己是孟洛川的上級，就算是他搞成的大可公司收購重機廠，那自己也可以跟著沾光，為什麼一定要獨享這成果呢？可是現在想通了又能怎麼樣，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他現在只能亡羊補牢，希望為時未晚。
「今天是週末，他當然不在學校了。」林立仁說道。
「對啊，你看我都忙暈頭了，孟洛川同志如果再不來幫忙，我這邊就沒辦法談下去了，大可公司明裡暗裡都在向我暗示，他們準備撤離，他們有的是錢，哪裡不能投資呢。」李常志擔心的道，大可公司在本市的投資回報率肯定沒有廣東沿海地區那麼高，人家要離開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只要讓別的城市知道有一家公司拿著數以億計的資金在找項目，那還不把大可公司的門檻都踩爛了？
「你的意思是還是讓孟洛川同志負責大可公司的事？可他還在學習怎麼辦？」林立仁故意說道。
「林主任，你應該清楚，在黨校的學習其實還不是那麼回事？大可公司沒有洛川同志看來不行，只要他回來，我全力配合他的工作。」李常志訕笑道，然後拍著胸脯保證。
其實孟洛川已經在李常志去之前就回到了nc市，他一回來就被林立仁召見，然後代表nc市政府正式和大可公司進行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