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眾神神諭
雲莫問面無表情，靜靜地望著那道冰若雲的雪光消失在天邊……就在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不知從何處而來，帶著數分輕柔，響在雲莫問心底。
「莫問，雲兒怎麼樣了？」
聞言，雲莫問立刻轉身，飛向了後方一座仙靈瀰漫的仙山中。
雲水宗駐地共一湖七十七山。山山連綿，環繞水雲湖，水霧朦朧，仿若仙境一般。其中仙靈氣息最為濃烈的三座仙山，朵朵白雲飄蕩山腰，如虛似幻，讓人望而心清如春。那裡正是水雲宗駐守死界的三位長老之住處。
頃刻間，雲莫問就已飛上了仙山之頂，隨後在一間玉竹所構建的小屋前降落下地，帶著無盡的恭敬，雲莫問躬身一禮。
「稟告三長老，莫問已經說服了冰師妹。」
雲莫問的話音剛剛落下，玉竹屋裡就響起一聲輕柔無比的女音，「雲兒，她是否心有牴觸？」
女音飄渺清新，婉轉動聽，仿若百鳥齊鳴，又若仙曲在唱，雖僅聞其聲，不見其人，卻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然而，雲莫問卻不敢有半分褻瀆之念，語氣越發恭敬了。
「冰師妹可能還有些不甘願，不過冰師妹心地善良，為了天地眾生，她一定會盡力為之的。」
「哎！」聽到雲莫問的回答，三長老長長一聲歎息，「莫問，你說我們這樣安排，是不是太虧欠雲兒了？」
「這個，這個……」雲莫問遲疑了片刻，斟酌好言語後才緩緩回復道，「三長老，此事莫問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不過莫問知道，長老們這樣考慮是出於大局，雖然是有些虧欠冰師妹，但為了我們水雲宗，為了青界的天地眾生，冰師妹必然能夠體諒長老們的苦心。」
「希望如此吧！」三長老的聲音有些低落，不過剎那又回復了平靜，「雲兒雖才來死界數年，但我早已將她視為自己的親傳弟子。這不僅僅是因為雲傳的請求，也是因為雲兒很合我的心意。讓雲兒去辦此事，我亦很是不捨。奈何，奈何……」
「三長老不必如此，莫問相信憑冰師妹的才情與容貌，定能勝過邪月教的聖女，奪得其位。更何況，冰師妹十多年前曾經有恩與秦莫，數年前又贈送過虛空盤給他，據莫問的觀察，此人雖鐵血但亦柔情，應該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所以，三長老不必太過憂慮。」
「哦？還有這樣的事？」三長老有些疑惑，似乎並不清楚這些事，「莫問，你是我二師兄的親傳弟子，坐下說話吧！」
話音落下，一朵白雲不知從何處而來，瞬間幻化出現在雲莫問的身前。
「多謝三長老！」見得於此，雲莫問恭敬地答謝一聲，才踏上白雲繼而盤腿坐下。
「雲兒與那人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何雲兒沒有告訴過我？」
「嗯……」聞言，雲莫問仔細回想了一下，繼而開口說道，「據冰師妹所說，是在十多年前大秦的一個小村裡。當時冰師妹隨雲傳前輩路過寧闕山脈，見到魔炎宗妖人屠殺村人，活祭他們的血色頭顱，所以出手救下了秦莫。不過，不過雲傳前輩……，這個……」
聽到雲莫問遲疑無比的聲音，玉竹屋內三長老本來輕柔的天籟之音，豁然增添了數分威嚴，「雲傳怎麼了，繼續說！」
「是！據冰師妹所說，當時秦莫還是個凡人，打算拜師雲傳前輩，可惜雲傳前輩沒有收他，只是扔了一張我水雲宗的《引氣通靈訣》給他，後來……」
「什麼？」一道大喝之音帶著浩瀚的威嚴沖天而起，整個水雲宗駐地中座座仙山立即被震動，水霧瀰漫的水雲湖更是剎那間掀起了滔天巨浪，仿若神威降臨。
在這浩瀚的威壓下，雲莫問只覺體內氣血陣陣翻騰，整個身軀都在赫赫發抖。無數水雲宗弟子從各處仙山中飛上虛空。
「三長老，你怎麼了？」幾近萬名水雲宗弟子齊聲高呼。
也許是聽到了眾弟子的關切詢問，又或許是感覺到自己有些失去端儀，玉竹屋內三長老瞬間收回了自己的浩瀚威嚴，隨即一道命令響徹虛空。
「卓風勉，向九州水雲宗發下諭令：讓雲傳通過宗內傳送門，立刻上死界來見我！」
聽到這聲諭令，一個衣繡四道水紋，神情冰冷的年輕男子連忙飛上虛空，他赫然正是曾與秦莫有過一面之緣的卓風勉，「是，三長老！」
終於，水雲宗駐地又一次恢復了平靜，萬修各自回山修煉。至此，雲莫問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那就是威儀天地的神威啊，難怪有人說我宗三位長老早就該稱『神』了，只是需要駐守死界，所以才將修為一直壓制在『准神』階。三長老平時一向溫和，可千年前也是屠戮千修萬魔的狠辣人物……」
就在雲莫問心中連連讚歎之時，一道九分威嚴中帶著一分柔和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雲莫問的浮想，「你繼續說！」
聽到玉竹屋內三長老的語調已然改變，雲莫問不敢大意，「是，三長老！後來再見面是在死界，我正帶領冰師妹她們在歷練，路過一片平原就遇到了秦莫。因為宗門早下過諭令，所以莫問當時欲拉他加入我們水雲宗。哪知他已經加入了始皇兵一脈，無法叛離！」
「哼！」玉竹屋內一聲冷哼，讓雲莫問心中一緊，「雲傳真是老糊塗了，眼光越來越低，真不知道他這幾百年來是怎麼修煉的！這一代……的傳承者都看不出來，宗內的那些古老秘辛難道他不知道？」
「三長老息怒！我想當時秦莫身懷的那件寶物還沒有啟封，所以顯影境的雲傳前輩才無法發覺的……」
「這不是理由！」玉竹屋內的三長老直接打斷了雲莫問的解釋，「我水雲宗為何能成為神道四大宗門之一，你的師尊應該告訴過你。」
「是的！師尊曾言道，我水雲宗能成為神道大宗門是因為：我們擁有一個得到諸天認可的重要名額。這個名額在整個諸天萬界中也僅有兩個，分別歸屬神魔兩道。魔道的是歸邪月教所有，神道的就是歸我們所有。」
「不錯！看來你還記得你師尊的話！」玉竹屋內的聲音有些趨於平緩了，「遠古之時，由於我水雲宗未曾勝過邪月教，所以間接導致藍天寂滅，我水雲宗也成為神道諸派的罪人。若這次我宗再失敗，導致青天……」
說到這，玉竹屋內的人似乎也並不希望看到那樣的事發生，為此聲音頓了一頓，才繼續言道，「十萬年了，這次我宗若再失敗，將被諸天神道所憎，從此整個水雲宗也將不復存在。」
「為何我宗內的很多秘辛連你們這些小輩都可以隨意翻閱，就是為了能早日找到那件東西的主人；寧可認錯千人，也不放過一人。這一切只為了獲得那個諸天認可之位。」
「所以雲傳的行為罪無可恕，至於具體該如何處理，等大長老和你師尊從黃道聖宮回來再議。你不必再多言了。」
「是！」雲莫問連忙應承，「難怪上次九州發生天地變故後，大長老就傳訊我們，一旦找到秦莫，必須施恩於他。不過敢問三長老，現在承天劍派、星藍閣、太一教的人都欲除掉秦莫得到那件東西，我們水雲宗是不是應該帶人去幫他？」
聽到雲莫問的提議，玉竹屋內沉默了片刻，似乎再作著什麼決定。數息後，一道威嚴無盡的命令奏響，「青界神諭：雲莫問，帶領一千弟子找到秦莫，殺掉他！」
「是！……，什麼？」雲莫問驚訝地都站起身來，似乎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命令，「三……長老，您……，您剛才是說，是說，神諭？殺掉……」
「不錯！」玉竹屋內的聲音再次重重確認到，「數年前來自青界眾神的神諭！本來還需要等些許時日才頒布給你們。不過既然你剛才已經提到了，那麼就由你即刻帶上一千弟子，去找到秦莫，然後——殺掉他！」
殺掉他！殺掉他！……這命令是怎麼回事？眾神怎麼會向死界頒布神諭，還是這樣匪夷所思的神諭？雲莫問心中徹底迷茫了，都不知該不該接令。
似乎感覺到雲莫問心中的疑惑，玉竹屋內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令行事，這是我水雲宗的神人聯合其他諸神頒下的神諭！不得違抗！」
至此，雲莫問只得接令，「是，莫問接令！」
雲莫問一揮手，一把紋路密佈的巨尺就懸浮於前，雲莫問一躍而上，即將衝上虛空。突然，雲莫問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恭敬問道，「三長老，我們要是遇到冰師妹與秦莫在一起，那……」
「一概殺之！」
威嚴無盡的四個字，讓雲莫問心中為之一震，驚恐不已，「這，這……」
「聽令！」
「是！」巨尺沖天而起，飛向了其他仙山……就在這時，玉竹屋的門輕輕打開了，一個身穿白色霓裳的美麗女人緩緩走了出來，望向黃天默默無語。許久許久之後，一道幾不可聞的歎息聲輕微響起。
「哎，我們布得只是小局，眾神布得才是大局！雲兒不要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