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鍾山風雨起蒼黃第十四章慕容秘史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雲少俠尚未使出天龍絕技和烈陽神功就讓我們便無法抵擋了,看來時代當真是變了……」清風也是一聲感歎,隨而垂首不語。
「兩位前輩明鑒,在下卻是不會什麼天龍絕技又或者是烈陽神功,小子武功雜亂,還讓前輩們見笑了。」雲空誠懇地抱拳道。
「哦?」清風顯然不信,雲空所展現出來的過人內力若非學自天龍秘籍或者是烈陽神功,還當真難以解釋。
「在下並無欺瞞的必要。」雲空此時方才說實話,蓋因若非憑借實力讓清風與智光二人心服,多說什麼都沒用。
「那麼少俠適才為何又自承烈陽神功在你手上?」
「其實『天龍三絕』被在下轉贈予東方峰已經有相當多江湖同道知曉了……當時在下本意只是希望東方兄學好了能夠在比武招親上嶄露頭角,哪裡知道天意難測……」雲空很是感慨地說道,他對此事極是耿耿,且頗有自責之意,「而那烈陽神功在下得自天涯一脈,卻是一幅烈陽前輩遺下的畫卷,究竟是否秘籍尚難斷定,且暫由在下一個……一個先輩的世交子弟保管……」
「世交子弟?」智光此刻方又開口,他於手指折斷那一瞬頓悟,已無得失之心,但是他深知雲空底細,聽聞自小就是孤兒的雲空自稱有什麼世交,不免好奇。卻又是著相了。世人莫不為貪,顛,癡所苦,便是自小修持地和尚,也自是血肉所鑄,安能免俗?世間寺廟不知凡幾,可當真能得解脫的又有幾個?智光若是能自此隨緣隨性。或許能有所得,然其畢竟乃一派掌門之尊。這好管事的毛病卻是難以根除了。
「嗯,算是吧。在下最近初聞自己身世,卻是有些不便與外人道,還請大師見諒。」雲空自然不好交待,無論真假,李黛眉總是一代掌門,說了就毀其清譽了。
「那老道也不便強求。卻是要多問一句,此人姓甚名誰,多大年紀,武功如何,人品怎樣?」雲空這才覺得清風很適合去說書或者去做東廠密探,事事探究根底。
「他的名字在下委實不便透露,年紀大約長在下幾歲,武功也略高於在下。至於人品,由於相聚日短,卻是無從評價了。」雲空很中肯了描繪了影響中的夜驚魂,卻是驚倒了旁聽了三位前輩。
「你說什麼?」慕容庭此番率先沉不住氣,他目睹雲空數招間連勝兩大高手,正為慕容振興有望而暗自欣喜時。卻聽聞還有人比自己的準女婿還厲害,而且還年紀不大,如何不驚?
「此言當真?」清風也是覺得難以相信,其實就在智光指斷之前,他也很難相信雲空已經當真超越了「天下譜」級別的實力。
「空空,你莫不是言過其實,有些誇大了?」連智光也是皺眉質疑道。
「學全了『天龍三絕』地東方兄在下也未必就一定能勝啊,而且還有那神秘莫測的絕戀道……」雲空不願意提胭脂僧,只好拿絕戀道說事,還好其餘三人倒也未注意到雲空尷尬而鬱悶地表情。
「真是多事之秋啊!」清風已經是第四次歎氣了。也許他平時一年都未必會像今日這般感歎。
「看來此間已經沒有老衲的事了。老衲就先告辭了。」一陣長長的沉默後,智光提出了離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理一下少林發展的思路,所以意圖速返少林。
「那麼老道也就不再叨擾了。」清風也自覺沒趣。
「道長不等貴徒趕到姑蘇嗎?」慕容庭忍不住故意說道。
「老道想通啦,便讓他多闖蕩些日子也好,隨緣吧!」清風此時反而豁達起來,今日之敗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送走了智光和尚與清風老道,慕容庭方才有機會好好與自己的準女婿一敘,於是他領著雲空到自己的書房,吩咐下人準備好茶水,一律退下,任何事都不得上報,然後才掩上廂房的門,坐了下來。
「你可想到老夫有何事要與你談?」此時慕容庭霸氣畢露,全無剛才地謹慎,看來他完全將雲空當作了自己人般推心置腹。
「儘管直說便是,總之應該與柔兒無關就是了!」雲空到底也是一派的主要首腦之一,氣勢很自然的就流露出來了。
「果然無愧是我慕容庭看中的人!」慕容庭很欣賞雲空的機智與幽默。
「我慕容世家說起來應該算皇室之後,但是那已經是相當久遠的事情了……」慕容庭就這麼開始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但是我們這些後人卻時刻未曾忘記祖宗們的教誨,即便已然時隔境遷,慕容世家依舊流著皇族的血液!」
「難道岳父大人還想重振大燕不成?」雲空瞪大了眼睛。
「那個自然是決計不成地,連百姓都沒有,遑論復國?」慕容庭大笑起來,「大燕根基不牢,又無深厚的底蘊,皆由先祖慕容垂一人的人格魅力所構建,復國是個笑話!」
雲空聽聞慕容庭此言,反而納罕起來。慕容庭此前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多,言辭間充盈了對大燕鼎盛時期的嚮往與憧憬,而現下又說不欲復國,他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呢?
「那岳父大人的意思是……?」雲空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道。
「先祖慕容垂雖英雄一世,卻有一個畢生的大遺憾。」慕容庭感歎道。
「岳父大人說地可是參合坡一戰?」到了晉太元十三年,這時後燕是當時最強大的國家了,東晉也不是他的對手。丁零的餘部也被殲滅。在這前兩年又佔領了東晉黃河以北的大部分地盤。在這幾年後,又大破晉的守將張願和崔遼,青徐二州很多地方都為後燕所佔。然而慕容垂何等英雄?他不滿足於現狀,又於五年後以「不服以此賊以累子孫」為宗旨,大舉攻西燕,殺慕容永,滅其國。再過兩年,慕容垂以太子慕容寶為帥,領兵伐魏。
而在參合坡,慕容垂遭到人生最大的一次失敗,最終嘔血病倒,於次年身亡。因此雲空推測慕容垂此生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此戰之敗。
「你能想到這層,足見淵博,然而事實上,先祖至死耿耿於懷的卻非此事。甚至說,先祖不僅沒有以此事為憾,還因此領悟了慕容家不外傳的秘技——參合指!」
「那就請恕小婿愚魯了。」雲空想不出來。
「你自然想不出來。」慕容庭有點自嘲地笑了,「這個秘密在咱們慕容世家時代相傳,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自己猜中,只因此事委實太過不可思議。」
「總不會說,慕容垂還會因為自己背叛了符堅那個驕傲地暴君而悔恨不成,小婿也難有什麼想法,岳父大人還是別賣關子了。」雲空開玩笑道。
「你說什麼?」慕容庭聞言大驚失色,失聲道。
「沒什麼,我讓岳父大人直接揭曉謎底而已。」
「你不是已經說出來了麼?」
「啊??」這次換雲空大驚失色了,他實在難以接受,慕容垂那樣地一代梟雄,會因此這麼平常的背叛而有所悔恨,這不可能。
「其實人都是有多面性地,歷史上的暴君未必就當真一無是處啊!」慕容庭感慨道,「符堅是個人物啊!他博學多才藝,漢文化修養較深,擅長謀略,即位前他就結納人才,以圖經國濟民。即位後用人唯賢,勵精圖治。無才能的宗室外戚都遭摒棄,而王猛、呂婆樓、強汪、梁平老等人有文武之才,均授以高官。而先祖避害相投投,拜冠軍將軍,封賓都侯,說起來,他待先祖不薄啊!」
「然而先祖於其淝水兵敗之後,卻不得不反,那是因為塞外族人多重英雄,而真正的英雄,是不能夠失敗的。」慕容庭低沉的聲音訴說著殘酷的現實,「先祖雖敬其英雄仁義,卻也明白其既敗於淝水,則必將難在服眾,若然守其身旁靜待其他人反,還不如自己率先倒戈,反而能有機會脫穎而出,頂住壓力,力服塞外各族。」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道理,這個倒是當真讓人難以揣度了!」雲空愣了好久才想明白,原來這其間還有這麼些不為人知的深層次緣由,卻是不足為常人道了。
「後來縊殺符堅的後秦姚萇以及率先攻入長安的慕容沖都先後為先祖所滅,然而先祖卻最終沒有能夠繼承符堅的遺志一統中原,這算是最大的遺憾了。因此先祖死前囑咐後代時刻記著能夠有一日助氐族的後人再一次重返中原!」
「氐族?他們不是早就於唐時徹底併入中原了嗎?」雲空奇怪地問道。
「看來小婿是只指其一,不知其二啊!」慕容庭輕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