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她喜歡的模子1
「嗯。」
男子沒有答的太多,只是突然轉換了話題,「你回去了,朕給你看樣東西。」
她沒有驚喜,但是臉上還有一絲笑容,「是嗎?是什麼?」
「回去了,朕自然告訴你。」
手一攬,將她的身子摁在自己的懷中,「阿冷,委屈你了。」
「怎麼說這樣的話?」她笑了,窩在他的胸膛,「我從不覺得委屈。」
「嗯,朕知道。」
手指插過她的髮絲,輕拍著,此刻,兩人在搖晃的車鸞中,靜靜的坐在一起,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卻像說了很多。
納蘭禛突然扳過她的臉龐,認真的瞧她,他好像要將這三個月的時間都補回來,眼若星耀,沉沉的落在她的臉上。
半晌之後,他突然側頭固定住她的臉。
鼻尖一側,他默默的覆上唇瓣,憐惜的吻上她的唇角。
明黃色的鑾駕中,兩人深閉著眼,臉頰輕觸,時而親吻。
柔軟的碰觸,讓她感到心間在顫,她抱著綻兒,緊了手臂,任由他親吻。
那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碰觸,她都感到很安心。
納蘭禛觸上她的眉心,停留了很久,他的手指在顫抖,撫摸著她的耳邊觸著耳垂。
慢慢的,鸞駕中的氣溫上升,她閉上眼,任由著他觸上她的鎖骨……
卻在這時,一隻手慢慢的伸向他……
守候在冷月懷中的綻兒,紫色的眼睛有抹嫉妒的神色,他的小手抓向納蘭禛的衣襟,開始不老實的亂動——
緊接著,放聲大哭……
冷月慌忙睜開眼,微推開他,哄著孩子,孩子在她懷中邊哭邊瞧向一旁的納蘭禛。
這個男人頭一次露出了很無奈的神情。
他坐的筆直,看著懷中的冷月哄著他,這個小孩子扒著自己娘親的脖子,抱的緊緊的,一副不准別人侵佔的表情……
冷月望著這對父子,不禁笑了。
便連這性子,都出奇的像。
就這樣,好不容易兩人難得的親熱被他的親兒子打斷了,後面,納蘭禛不能靠近冷月……
那道積怨已久的目光,總在射著她。
「皇上,回宮裡了。」
外面的閹人報著,納蘭禛應聲,靜候著鑾駕停下,半晌之後,他便牽著冷月的手踏下了皇鸞。
此刻,她方想抬眼,卻被納蘭禛給蒙住了——
她動了動眼,「納蘭?」
男子站在她的身後,手掌寬厚,蒙著她的雙眼,說:「阿冷,這便是朕讓你瞧的東西……你要看仔細了……」
他說完,手指一動,緩緩垂了下來——
眼前,再也沒有可以遮擋的東西。
她站在那個宮殿的面前,睜開雙眼,他說的東西,便這樣暴露在她眼前——
傲世的華貴。
明橙色的陽光從天邊一角照下,此刻的帝宮沐浴在暖秋的顏色中,一排高高矗立的宮宇錯落有致地分佈著,最中間是主殿,兩旁各有四間側殿,一眾宮人站在殿前,彎身行禮。
她只覺得眼角一疼,那樣的色彩照的她雙眼朦朧。
純金的顏色。
不論宮瓦牆柱,皆是明艷的金色,這樣奢華的屋子,讓她無所適從,甚至有些害怕,當日不過一個玩笑,他便當真了許久,可是他哪裡知道漢武帝的事情,哪裡知道……金屋是注定藏的是寂寞。
「喜歡嗎?」他在身側問,手指自然的撫上她的手背,帶著薄繭的手蹭在她的皮膚上,讓她有些戰慄。
含唇笑了笑,點頭:「嗯。喜歡。」
納蘭禛顯然很高興,眼角一喜,當即對著一眾的宮人說:「以後她就是你們的主子。」
「是,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一眾宮人又要跪,冷月蹙眉,對他說:「我不喜歡別人跪我……以後,這禮節就免了吧。」
納蘭禛點頭,又同那些人吩咐了一遍。
他牽起她的手,執著她朝裡面走去。
「來,月兒。」
跟在他身後,眼眸望著他的背影,兩人跨過了大殿,進入了主殿,裡面寬敞的很,他坐在殿中的玉榻上,讓她坐在自己身邊,側頭:「這宮殿雖建好了,但是還沒有名字,朕的意思,是讓你取個喜歡的……」
說完,便雙眸絞著她。
冷月環視了下周圍,又沉思了片刻,方說:「那就叫鳳涅宮吧……」
納蘭禛應聲沉思,戴著玉扳指的手撫著自己的龍袍,眼中含亮。
「好,就依你。」
說完,他當即起身,走出了殿外——
冷月抱著綻兒,眼角含著一滴淚,苦澀的笑了笑。
納蘭,你哪裡知道『鳳涅宮』的真正意義……
鳳凰涅盤,死後重生。
任誰,都無法阻止的悲劇。
自她回了朝,雪疆的皇帝在夜晚時分設了宮宴在宮中,他的面上不變的喜悅,讓文武百官看在眼中,他們在宴上說著祝福的話,奉承的話,而皇帝唯一的子嗣,便被奉到太子席上,雖然納蘭禛沒說什麼,但是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的性子淡泊了不少,什麼事情都表現不出高興與不高興,納蘭禛本還有點在意,問她是不是有心事,但是她總是搖頭,說在山中待慣了。
男子也沒深究,只攬著她的肩頭說,以後再也不要離開朕了……
冷月點點頭,將身子更加的靠在他懷中。
宮宴結束,夜冷秋霜,後宮之中黯淡無色,她同他牽手走在無盡的宮道上,手中執著一盞琉璃燈,他穿著明黃色的龍袍,而她,則鳳袍加身。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身邊也沒有服侍,靜靜的牽手而走。
暗澤的宮中林宇,在兩人身後越過,納蘭禛的手掌包裹著她,面上還有喝過酒的紅暈……
他突然側頭,對著她說:「這條路,朕終於走到盡頭。」
「嗯。」冷月點頭,望了他們身後的宮道,「納蘭,我能陪著你走過……很高興……」
「……阿冷,謝謝你。」
男子佇立在宮路的盡頭,深望了眼天邊的星辰,歎息:「一個人的一生,能有幾個陪他走到最後的人……還記得朕當時在王府裡同你說的話嗎……今生有你,此生靜好。那一次,我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冷月在心裡冷笑,他說的,他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可是,九夜呢。
眼前突然掠過曾經在逍遙樓見過的奇異女子同她懷中抱的孩子,孩子長了雙湛藍的眼眸,一頭冰藍色的髮絲,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個孩子,想是也不是常人。
她突然對於那次納蘭禛的復活很感興趣,便問他:「你那一次明明昏迷不醒,便連錦之都說你永遠不會醒來,為何又醒了?」
納蘭禛聽後,一笑,他望了望雪疆某個地方,「你相信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國度嗎?」
「哪裡?」
「碧海。」
納蘭禛說著,將手指朝著天邊一指:「碧海之國,可實可虛,可夢可幻……那是一個常人到不了的國度……而那裡,卻有一個國主。」
「便是那個孩子?」
冷月突然問道,她想起,是覺得那個女子同那個孩子很特別,但是,一個孩子,怎麼能管理這麼大的國家?他到底是……
「具體的,朕也不知,只知道,碧海的現任國主,叫顏君望……」
冷月含眸想了想,想起了那個名喚十一的女子曾經管那個孩子叫『君望』……
如此說,便是那個孩子了。
聽納蘭的語氣,他是那個孩子治好的。
或許真是冥冥之中上天有注定。
她因為得到那個鮫珠戒指,從而確定了自己的心,也因為得到那個鮫珠戒指,錯失了九夜……而也因為那枚鮫珠戒指,真正的傾冷月脫離她的身子,轉而投到青檸身上——
又因為那枚鮫珠戒指,她結識了那名喚做十一的女子,陰差陽錯的,顏君望救了納蘭。
那枚戒指,便是他們的因緣,是他們的紅線。
一切的愛恨情仇,因之而起,因之結果。
也不去想那麼多了,她心裡早有打算,不管是上天注定也好,還是因緣紅線也好,她都會平靜的過完這幾天,好好的過完這幾天。
此時,更深露重,宮中地寒,納蘭禛沒有讓她過多的站在這裡,而是牽著她的手一路行往鳳涅宮。
兩人走近,聽聞宮人說綻兒早已在隔殿睡著了,嬤嬤照顧的很好,兩人擯棄了宮女,洗漱完之後這才寬衣就寢。
納蘭禛身披著龍袍,坐在床側瞧著書,一頭的青絲垂下,他的手骨纖細,指節明玉,冷月靠在他身後,跪起身子透過他的肩膀——
她驀地將書籍從他手中抽出,將它扔到一邊,說:「不准看了。」
男子笑,回身揉著她的手,「怎麼了,怕朕冷落了你?」
「沒有。」
她伏在他肩上,頭倚著他的容顏,搖搖頭:「我怕你太累了……」
說完,一室的寧靜。
此時,金碧輝煌的殿中,到處都明晃的耀眼。
納蘭禛從身後將她收到懷中,觸著她的眉頭:「好了,朕聽你的。」
「嗯。那,我們睡覺。」
「好。」
兩人說著,她從他懷中起來,掀開被子等候著他。
他脫去外面的衣衫,白色的中衣現出,一躬身,便同她靠在了一起。
身子一側,護住了她。
錦被下,兩人的腳丫碰觸在一起,冷月忽而靠上他的,抬頭說:「納蘭,你的腳好暖和。」
「嗯。」
他笑著,兩人靠在一起,冷月將自己冰涼的雙腳全部靠上去,自己蜷縮著身子像個蝦米一般,撫著他的背脊,默默地說:「你知道,我曾經看過書上有寫,若是喜歡這般的靠著自己相公睡覺的女人……她是很沒安全感的……」
「是麼?」
黑暗中,他的聲音響起。
「嗯,」
她方說完,更加的圈住他,身子蜷的更厲害,「可是我喜歡這樣摟著你。」
「那便這樣,朕永遠跑不了。」
「朕以後,每晚都讓你這樣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