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納蘭我只想抱抱你
此刻只聽一旁有人呼喚的聲音,納蘭禛微側首,抬起手臂。
『叮』的一聲,是什麼東西碰撞到他手中的東西,男子一舉起手臂,立刻便有人將那鐵器給他扔了過來。
玄黑鐵器,發出持續穩定的音色,單瞧那鐵器的外面,便比其他的兵器,要強大好幾倍。
這個能削鐵如泥的兵器,此刻卻在納蘭禛的手中。
「亢龍鑭?」夜魅兮深鎖眉頭,盯著那兵器發了神。
他方想說什麼,卻叫納蘭禛搶先一步,封住他所有的話語。
「月兒……」納蘭禛輕喚了聲,手指探過去,攥住她一隻胳膊。
另一邊還同魅兮的對著招,猛地用力,冷月此刻從他的懷中,拖到他的懷中!
夜魅兮的唇角驀然凜出一絲笑,探到自己衣襟裡,欲摸出一個東西。
從方才開始,冷月便感受到了那個東西,她此刻見到他似要摸出來,眼眸一緊,忙對納蘭禛說:「納蘭……小心!」
那話語還未說完,只見空氣中頓時下起了漫天粉色的藥雨,氣味濃重,夜魅兮向後面猛退兩步,他尋到了薛寧的身影,她此刻正在同那些隱衛周旋,提足過去,拽住薛寧的手臂,將她收到懷中。
兩人只喘息了半晌,夜魅兮抬起袖子遮住了兩人的鼻息,他緊蹙了眉,此時整個殿內一片模糊,粉色的藥雨漫在所有空氣中,恰遮擋住所有人的視線。
然而他知道,若是他不盡快脫離出來,那麼今晚他必死無疑。
墨心閣的幾大隱衛全數出動,再加上納蘭禛重拾亢龍鑭,他的勝算,早已消失殆盡了。
「走!」
夜魅兮傾身對薛寧說,女子點頭,就在兩人正欲旋身之時,卻無端,遭受到另一方劍氣……「主子說,殺無赦。」
身後響起冰冷的嗓音,夜魅兮定睛一看,昏暗的殿中,除了幾大隱衛之外,此刻卻站著另一個身影。
一身黑衣,形若魅影,九夜便站在當口處,寒劍出鞘,指著他。
九夜到了乾坤殿不過是片刻,只因他見冷月一直不回,便心下著急,而當他進了宮中,便聞到了墨心閣隱衛的香氣。
其實,整個墨心閣,所有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香氣。
那是長期使用瓊花花粉的作用,像他們的人,一生將命懸在腰間,面對著隨時而來的危險,他們便將瓊花花粉用來服食,對於活血有很大的功效。
九夜方追到這裡,見到冷月陷入危險中,當下拔出了長劍。
可是……當粉色的藥雨侵襲而至時,冷月只稍感受了些,便辨別出了這個東西,是極烈的毒藥……她瞧見納蘭禛因護著她,而全身暴露在那藥粉之下,心中一緊,猛地上前,便封住了他的鼻息……卻是用自己的吻……四周瀰漫一片,或許無人瞧清他們,冷月那雙手緊緊攀上他的脖頸,以吻封了他所有的氣息……「納蘭……摒氣。」
嗓音含在口中,她的身體冰冷無比,納蘭禛執著她,將之緊緊的嵌在懷中。
幽光的寒池中,他傾身將她抱起,順手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塊碎步,掩上她的鼻息,自己則擋住鼻息,朝著一邊走去。
冷月沒有看見,九夜將這一切,全部收入了眼中。
少年黑瞳明亮,如今,只帶著幾分心涼。
從她一開始吻他,到他將她抱上岸,九夜都在盡量隱忍自己的心情。
不要恨,不要恨,他是他的主子,他無論無何,也不可恨他。
然而,心真的好痛。
悲吶的想喊出。
握劍的手稍有一頓,便叫夜清幽看準了時機。
男子朝著他的肩部射出一枚金簪,九夜猛地吐了一口血,直直跪下。
肩頭一片殷紅,他卻獨獨將目光射向那兩人。
冷月沒有穿衣裳,上半身是著了一件褻衣,納蘭禛回身望了隱衛一眼,當下便有人褪下自己外面的袍子遞給了他。
納蘭禛用全身來擋住她,一拉袍子為她披上,再次將她攬進懷中。
「你怎麼樣?」他問,冷月睜開眼眸,瞧了他一眼,搖搖頭:「嗯,我沒事。」
「好……那便好。」男子微微歎氣,緊抱著懷中的她,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我很擔心你……」
冷月靜靠在他懷中,此刻那耳邊傳來的打鬥聲不敵男子胸膛悶悶的聲音,他的言語帶著嗔怒,似在責備她,又無端帶著些許憐惜,冷月手指一緊,環手攬上他的腰身……「納蘭禛……我只想抱抱你……」
嗯……她大概魔障了吧。
鼻間一酸,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男子任著她抱,唇上勾著淡淡的微笑,頭抵在她的發間,手指摩挲。
「回去,我們在去那個攤面。」納蘭禛對她說,冷月微笑,輕輕點了下頭。
「好,就這樣約定了。」
「嗯,就這樣約定了。」
不遠處的少年在刀光劍影中,捂著自己的胸膛,一遍遍吐出鮮血,單膝跪在冰涼的地面上,五指緊抓,欲扣進這堅硬的地面……終還是不甘。
雖然他知道,他九夜只是一個卑下的人。
然而心裡總也有那個希冀……希望,擁有她。
納蘭禛對他有恩,他須報,而冷月,卻是他唯一想用心保護的人。
是她,曾給了他生活的樂趣,是她,雖然出身高貴,卻毫不看輕他……九夜垂下眼,使力封住自己身上的幾大穴道,一手撐著劍,緩緩站起。
縱然心殤如此,他也要保護她。
所有傷害她的人,他都要幫她消除,所有害她傷心之人,他都會讓其後悔。
黑衣的少年聚攏了身上所有的戾氣,只轉化為一點,全部投射到夜魅兮身上……他方才瞧見了,是他在傷她。
決不能留。
眼前之人,他是認識的,他知道,依照自己的身份,是斷不能傷他,這個人,是洛水的皇族,身後有龐大的勢力。
這些年跟著納蘭禛卻是學到了許多東西,心思也比往日更加縝密,此刻身邊湊集了隱衛,他們見到他之後,皆單膝跪下:「九閣主。」
納蘭禛很信任他,他知道,自己除了平日當他的貼身侍衛之外,便是替他打理著墨心閣。
墨心閣上下共有三百零八位a級訓練手,每人各司其職,互不干涉,他們甚至連其他人的面容都沒見過,卻能在重要時刻出現。
九夜擦拭了唇邊的血跡,漠然起身,低低的下令:「保護主子,至於他……」
夜魅兮此時幾乎能感受到九夜所射出的凜厲之氣,曾經聽哥哥說過,少年九夜的身份很神秘,幾乎無法可查,而最讓夜清幽在意的,則是九夜的隱忍。
雖平日裡他在納蘭禛面前像個影子,然,這個少年的武功修為,卻可以獨擋一面。
他自甘隱忍,當納蘭禛的影子,不得不讓他們兄弟忌憚,或許這裡面,還是另有隱情……現在已是一片倒的局勢,他不宜久留。
心下一忍,遂放開了薛寧。
紅袍的女子雙眼圓睜,不可思議的看他。
他的雙眼裡,看不到一點的留戀繾綣。
嗯……這是她奉以滿心的男人,曾經,他同她纏綿於榻前。
薛寧憤懣一聲,直直對著他喊道:「夜魅兮!我詛你一生不得善終!」
如此犀利的話語,從薛寧口中傳出,欲走的男子驀地轉身蹙眉瞧她……現在情況緊急,不容他半點猶豫,奮力衝破那些隱衛的阻攔,只將金簪全數射出,驀地抽出腰間的軟劍!
被丟下的薛寧此刻亦從腰間掏出劍來朝著夜魅兮刺去!
既然不愛,那麼她便不讓他獨活在這個世上。
從她第一次將自己獻給他開始,她的心便淪落了……只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與他之間,不過是一場相互的利用……然而,便是這樣,她也無力挽回了。
心放到了他那裡,想拿回,難上加難。
夜魅兮聽到有利劍的聲音而來,只是他無暇顧及身後,九夜此刻劍鋒極快,招招取他性命……眼角的餘光瞥到那陰暗的死角中,納蘭禛同她相擁的模樣,讓他的頭腦一熱,恨不得一劍刺死他們。
兩方人依然在廝殺,此刻卻有隱衛跪在納蘭禛身邊。
「按照主子吩咐,已經乾坤殿三十米之內的所有皇家禁兵全數調走,所有知情的人,皆已殺。」
納蘭禛微側了頭,眉眼平靜的點了頭。
他睨了眼那複雜的水上機關,暗聲說:「將皇帝救出來。」
「是。」
手下的人離去,納蘭禛此刻抱著她,垂眸:「我們回家。」
冷月微點頭,緊咬牙齒,一直埋首在他懷中,並不曾看周圍的情形,此刻她見到夜魅兮欲走,一想起方纔他對自己的無禮,心思一動,忙掙扎著從他懷中脫出。
「納蘭……我……我的劍弩……」
吃力的說著,脖間一道非常深的掐痕,泛著青紫,納蘭禛一瞧,手指一緊,不准她走出自己的懷中。
「不要找了,我們回家。」
他的語氣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力,冷月依然倔強的抬頭,雙手脫開,搖搖晃晃的朝著那幽水中走去……自從那幽水中走出,雙腿便不曾著過地,一直是他抱著,如今當兩隻腳落下一剎,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順傳全身,不可置信便是這樣他納蘭禛是如何撐住的,自己又想起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小美人魚,她為了愛情捨尾變腿的劇痛,也不過如此吧……強忍著疼痛一步步走向那個池子,方伸出足尖輕點那幽水,身體驀地被人抱起,回頭間,她瞧見了納蘭禛。
「待在這裡,不要亂動。」
男子低啞的聲音柔柔軟軟的進入她的耳中,她便瞧著他毫不猶豫的走下了那幽銀寒池,在裡面行走著……她甚至可以看見他眉心一直鎖成『川』型,沾濕的衣衫,緊貼在他的骨骼上,半隱出男子內裡的筋肉……這樣一個健康的身體,怕是女人見了便要臉紅,他傾身尋找著,一雙手浸在那霜寒之中,她體會過那藥池的厲害,只要碰下去,骨骼同血肉分離的感覺便傳佈全身,而此時,他竟為了她,而再一次下這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