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司馬出仕（上）
曹操一行進入兗州地界，道路狀況為之一變，四通八達的水泥道路縱橫交錯，每個交叉路口豎立著一塊木牌，上面標注著各個方向將會到達的位置，奔馳的馬車川流不息，駕車的御者都帶著滿臉的笑容，背負著使命的騎士揚鞭策馬意氣風發的馳騁而過，偶爾有人稍一停頓看看路牌，然後選擇自己的目的地出發。
大隊人馬的經過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更何況是一看上去就都是好馬的隊伍，但大多都是淡然看上幾眼然後就離開，絲毫沒有激動的表現，也許在各地諸侯來說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面對自己這個統治者竟敢行此大不敬的行為，當即下令大軍緝拿然後抄家滅族，在北方這卻是正常的作為，一則沒有打出旗號，二則是曹操本人悄悄改變的心態，不在乎表面的禮節，更注重實際效果，各地都有人為他擺上長生牌位足以證明自己施政方面的成功，比起南方那幾位捉襟見肘的諸侯來說，他這裡要寬裕許多，雖然近年來在他們被迫跟隨曹操腳步放低賦稅，使得從南方逃入北地的百姓漸漸減少，不過這僅僅是短期行為，只要戰事一開，他們就不得不再度用回以前的高額賦稅，何況南方並沒有足夠的基礎，工部出品由自家工坊出產的奢侈品悄然無聲開始吸納南方的財富，大概要等到出手的時候他們才會發覺。
天空烈日高懸，許昌城在望，吸取教訓的曹操降低速度老實排在進城隊伍後方等候，腦子裡思考著關於未來戰略的事情，對於不斷湧出的汗水並不覺察，整條長龍般的隊伍緩緩移動，無人對此加以抱怨。城門處檢驗的士兵一絲不苟的履行自己地職責，過程簡潔高效，並沒有常見的受賄等行為。
城門校尉銳利的目光在進城人群中掃來掃去，由於不再收取城門稅，他們的任務就變成注意可疑人物，警戒任務由城樓上的人負責，掠過人群的眼睛忽然急速掃回，驚愕的目光在曹操搖頭示意下迅速斂去。繼續執行自己的職責，不過心裡卻百感交集。
不久就輪到曹操一行人，城門校尉肅容施禮，旁邊地士兵和百姓這才發現魏王竟然和自己一起等候，絲毫沒有借助自己地位強行入城，一時都驚呆了，直到曹操離開良久才反應過來，城門登時一片喧嘩。人人都在議論著魏王，這件事很快就傳遍全城，得知消息的細作不敢怠慢，把這個消息和前段時間收集的消息一起發出，至於判斷自然有自己的主子來做。
回到王府的曹操不知道外面為今天的事再度掀起波瀾。他略微洗漱一番就召來代替自己行使吏部職權的田豐，賈詡，荀彧，程昱還有滿寵前來。他亟需瞭解離開這段時間許昌的狀況，招賢令發出後有些什麼樣地人才加入麾下，還有關於屠殺外族的反擊情況。
田豐率先說道：「主公此次招賢令所得人才眾多，經過考校後傑出者有以下數人，司馬朗，司馬懿，梁習，賈逵。溫恢，張既此六人政務方面均有能力，其中司馬懿文武全才，其人防守能力除了鐵壁將軍郝昭能穩壓一頭無人可敵，包括最擅攻的陷陣將軍高順在內無人可破其防守，恭喜主公。」
簡單收拾一番在曹操身邊的楊風聽到司馬懿這個名字就心裡一凜，漢末最大的野心家終於出現，還立即表現出卓越地能力。與歷史數次徵召不從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程昱注意到楊風臉色的不妥，立即出言詢問這個給自己帶來財富的義子。等楊風的問題出來，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荀彧笑著解釋道：「正世有所不知，如今主公如日中天，但又受到各地群起攻擊，他們跳出來就是想給主公留下一個良好印象，並表現自己地實力，他們始終認為主公會過不了這道檻，大肆屠殺有失仁義這點在他們當主看來必將影響到統治，只要他們能夠付出足夠的誠意就能獲得賞識乃至獲得權力。」
曹操冷笑一聲說道：「他們想的倒是好，不過未免太小覷孤以及諸位的能力，文和先不要說，等這些人來了看看他們的作為再說。」後面這句卻是讓想說話的賈詡稍安毋躁，賈詡領會了曹操的意圖，眼裡閃過一絲陰沉的冷光，站起來地身子也在欠身施禮後坐回原位。
接到召見命令的六人魚貫而入，在曹操面前一字排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司馬朗，面色從容不卑不亢施禮後站立在那等候詢問，司馬懿有意無意略微站在他身後並不想搶自己哥哥的風頭，其他四人或多或少有些拘謹在北方王者面前不敢太過。
曹操沒有太過為難他們，面帶微笑一一提問，不外是關於政務方面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也讓他滿意，至少都是實幹的人物，司馬朗偶爾還有獨特見解提出，讓在座的人對一些他們想不透地地方加深瞭解，楊風提出地建議部分埋伏也出現在他們面前。
很快最後的考校完結，曹操掂須微笑點頭，轉頭詢問田豐：「元皓，你認為他們如何？可否擔當重任？」
田豐略一思索回答道：「臣以為憑他們地能力都足以擔當一方刺史，只是最近將有不少新法令公佈，而且文若大人時常抱怨人手不足，不如讓他們先在許昌任職一段時間熟悉一下政務流程，等一段時間後再去各地任職不遲，這樣他們也好有個適應過程。」
荀彧立即投贊成票：「不錯，中書省和門下省都幾位缺乏人手，臣和董大人不止一次向吏部要人幫忙，有他們充實各部可解燃眉之急，也如田大人所說，初來乍到對主公麾下事務並不瞭解，有了這段經歷再去各地才能更好的擔當重任。」
曹操點頭答應下來，卻出其不意的問道：「伯達和仲達都是河東司馬家人，不知為何出仕與孤？孤統一北方有不短的日子了，時至今日才出仕也不怕來的太晚無法獲得重任？」
司馬朗正色回答：「魏王威名在外，人盡皆知，司馬家不過一小小家族怎麼敢冒犯您，只是認為我等能追隨驥尾就已經是邀天之倖。此次出仕一來是我與弟弟學藝有成，二來是本家聯合衛家壓下河東世家後才向您投誠方顯誠意，何況魏王麾下賢才眾多，如無拿的出手的功勞也不好意思來見您。」
曹操稍一回味，心裡冷然一笑，這些世家還真敢想，眼看自己敢於出巡對那些攻擊毫不在意想到自己有後招對付就立即變換嘴臉，司馬朗先說學藝有成表示自己擁有足夠的才能，後說鎮壓河東世家則表明司馬家未必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功勞應該是那些沒有動彈的世家聯合起來對主動攻擊自己的世家痛下殺手而獲得，試圖以此打動自己，不過也難怪他們如此想法，自己一直以來的動作都很大，其中隱藏的後手卻不代表就沒人能夠發現，只是不知道司馬家是自己發現還是通過衛家瞭解，衛弘所屬的衛家全面倒向自己，受命不動是很自然的做法，但司馬家能夠通過衛家的舉動立即做出決斷也算了不起。
微不可查的點頭示意，接到曹操指示的程昱問道：「如今主公因為殺戮過重受到各方圍攻，你們既然能解決河東就能解決其他地方，不如將辦法說出來讓我等看看，時日太久主公麾下各州都有些不穩，如果你們解決此事就是大功一件。」
梁習等四人保持沉默，他們都不是笨蛋，明顯這是針對司馬家發出的挑釁，事實上名望滿天下的程昱居然一直沒有出聲早就引起不少人的注目，只是機會難得，不扳倒曹操以後世家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熬，抱著孤注一擲心理的人並不在少數。
司馬朗心裡大罵，這是把司馬家架到火上烤，真要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司馬家如何在世家間立足，交惡世家就注定被孤立劃歸曹操一方，將來再也洗不掉這個烙印，一時躊躇起來，反思一下不由發現家裡對形勢的考慮太過簡單，壓下河東反而暴露己方實力，雖然針對他們的探子從沒少過，可怎麼也沒有這次行動暴露的厲害。
司馬懿不待司馬朗思考結束就出聲道：「臣以為他們不過是跳樑小丑，在魏王面前這些行動只是徒勞，如何利用這次機會徹底掃清外部影響穩固北方才是主公所想，故此，臣提議，立即派出大軍將各地煽動百姓的世家徹底擊破，就如當初聯合作亂的時候一樣，此外還可對派出細作做出此事的荊州和江東發出警告，以不日橫掃天下威逼其就範。」
這話裡赤裸裸的殺意讓司馬朗為之側目，他還在擔憂司馬家會不會因此被迫徹底靠向曹操，弟弟這話一出口就再無轉圜餘地，張張嘴想說話卻被司馬懿眼裡的堅定逼了回去，最後暗歎一聲說道：「臣認為仲達的建議可行，臥榻之側豈能容人酣睡，雷霆萬鈞方可震懾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