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許昌瑣事
曹操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麻煩中,俘虜的安排,投降將領的處理,新納入手裡的北方三州需要政務官員,駐守武將的選擇,一時間用腦過度腦子隱隱發疼,最後還是郭嘉找來等人一起幫忙處理,等龐大的名單出爐,他才真正獲得安寧。
士卒們經過點軍司馬於禁的挑選最終留下十萬人加入曹軍,其餘先遣回原籍然後遷移至幽州和并州,先期培養的大批屯田官員隨之出發,北地與外族接壤,為保證日後戰爭需求,不得不在大力開展屯田,整個屯田大軍沿著長城一線鋪開,重點在雁門,白登,上谷和右北平。
投降大將和官員的處理也算是皆大歡喜,田豐和沮授暫時不願意擔任官職就跟在曹操身邊擔當謀士,以文筆著名的陳琳靠著自己寫的文章狂拍曹擦馬屁得以保命任主筆,逃過一劫的逢紀與郭圖一起進入許昌的官員子弟公塾教書,荀諶被自家叔侄抓了壯丁加入政務部門,張郃與高覽加入曹軍大將行列,暫任偏將軍,以後根據戰功再進行陞遷,從許昌之戰中逃得性命的高幹在郭圖孤身勸說下放棄曾經想學習張燕當黑山賊的企圖,也加入到曹軍當中,朱靈,蔣奇同在此列。
除了一個曾經顯赫的身世並無其他才能的袁譚則被趕回南皮,接過滿目瘡痍的袁家家主位置,陰陽怪氣的長老們對這個年輕的家主百般刁難,可以預見他往後悲慘的生活,袁尚還沒能加冠禮,曹操出於對好友袁紹的愧疚,也為了安撫田豐等人,就將他送進官塾與麾下官員子弟一起進行學習,學成後視成績給予官職。
各地防務即時進行變動。徐州改由陳登擔任刺史,剛任命為輕車將軍的夏侯淵擔任州督軍率領五萬人駐紮彭城;以毛玠為青州刺史,臧霸為州督軍率領兩萬人駐紮臨淄,甘寧率領全體水軍駐留東萊,陸家工匠們在陸績帶領下拆除廣陵的船廠集體遷移東萊,開始為水軍打造改進後地戰船;幽州由鍾繇任刺史,以高順為州督軍率領三千陷陣騎與五萬人駐守;并州由田疇,田豫。鄒丹和張燕組成的政軍班子掌管,防務集中在北方的雁門一線,隨時準備應對外族的攻擊;陳群幹得不錯,繼續擔任重新編成河南郡的河南尹,解除北方威脅後只留下張遼擔任督軍率領三萬人繼續駐守,麴義撤回許昌擔任騎兵教官;郝昭前往宛城接任宛城太守一職,防備南方的荊州劉表,原宛城太守李通改任豫州督軍率領三萬人進駐安風津防備江東。刺史一職由曹仁擔任。
組建的王府幕僚班子初步確定,幾經周折出爐的政務制度讓人大跌眼鏡,三公九卿成為歷史名詞,經過楊風地建議,各大智囊承認的三省六部制度正式確立。原本大權在手的丞相一職分割成為三個部分,中書省為決策機構,負責草擬、頒發各類詔令,其長官為中書令由荀彧擔任。門下省是審議機構,負責審核政令,駁正違失,其長官為侍中由董昭擔任,尚書省是執行機構,負責貫徹執行重要政令,其長官為僕射,由程昱擔任。六部是吏、戶、禮、兵、刑、工六部,掌管全國官吏任免、考察、升降、調動的吏部尚書原本屬意田豐但現在他本人還不願意出任官職就由曹操本人掌管,掌天下土地、戶籍、賦稅、財政收支的戶部尚書由糜竺擔任,掌管國家典章法度、祭祀學校、科舉、接待外賓的禮部尚書由孔融擔任,掌武將選用、兵籍、軍械、軍令的兵部尚書由郭嘉擔任,掌管法律、刑獄事務的刑部尚書不出意外落在滿寵身上,掌管山澤、屯田、工匠、水利、交通、各項工程地工部尚書由鄭渾擔任。
當這些任命發佈後,大跌眼鏡之餘更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各個位置基本都有人想到。但正式公佈出來還是引起一些人的不滿,紛紛上書曹操。要求改掉戶部和工部的任命,理由是這些低賤的人不適宜擔當如此重任,為此曹操不得不讓程昱出面解釋,並承諾如果有誰能比他們更會賺錢更會打造工具武器就由他們來擔任,這話一出鬧事的人除了幾個不甘心拿出董仲舒地階級分層出來說事外全都消聲匿跡。
魏王府裡,曹操正在對曹昂進行說教,許昌決戰的時候曹昂剛開始還能堅持看,後來血肉橫飛的場面嚇壞了這個戰場初哥,看了沒多久就一臉蒼白的躲到後方嘔吐不止,為這事曹操沒少教訓他,自己已經稱王將來建立王朝已經是板上釘釘地事情,作為繼承人怎麼能夠如此不堪,連甄宓都沒少嘲笑這傢伙不夠男子氣概。
說著說著話頭就轉到楊風身上,曹操憤憤的說道:「正世,你怎麼教的,你自己都說要給大漢保持武勇進取之心,怎麼昂兒卻這副德性,你小子分明是故意藏私。」
楊風無語問蒼天,這也要怪到我頭上,教會曹昂那些基礎後就基本天天不見人影,四處找人學東西,自己哪來時間教他關於軍事方面的東西,而且招呼不打一個就直接把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傢伙拉上戰場,天知道有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心理障礙,殺人見血可不是隨便就能給人看的。
聽到的解釋的曹操慌了手腳,他把自己地經歷當成理所當然,也不想想他是多少歲才開始上戰場,連忙讓楊風想辦法盡快讓曹昂恢復過來。
楊風站在曹昂面前,輕輕撫摸著他的頭說道:「是不是覺得心裡很難受?有什麼想法可以說給師傅聽聽,憋在心裡很不好受吧。」
曹昂眼圈一紅,抱著楊風放聲大哭起來,被老爸一直臭罵只好憋在心裡,這會終於得到發洩,痛痛快快哭了一場才說道:「師傅,我剛開始的時候是覺得噁心,吐完之後就沒什麼了。只是心裡覺得堵得慌,明明都是大漢好男兒,沒有死在抗擊外族上卻因為內鬥拋灑鮮血。」
曹操在一旁猛吃飛醋,兒子親近母親也就罷了,憑什麼楊風也能獲得這種待遇,曹昂從來就沒在他懷裡撒嬌過,心裡不由下了決定,以後要多陪陪子女們。免得再出現這種情況自己只能乾瞪眼,不瞭解的人還會以為這是楊風的兒子。
楊風可不知道曹操心裡這麼多彎道,回答著曹昂的問題:「噁心嘔吐是很正常的反應,無論是誰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都會做出同樣的事情,你不必在意,何況這麼大場面,要是你沒這些動作我反而覺得奇怪。至於內鬥則是理念上地衝突,像你父親。他想地是徹底根除北方外患,而袁紹想的則是利用外族登上皇位再反撲,從立意上來說都是為百姓著想,從過程上來說,主公和外族地戰爭經年累月。需要好幾代人的艱苦努力才能徹底完成,而袁紹則是想獲得一次大勝換取數十年的平靜,再從結果上來看,主公獲得全面勝利後就是開疆拓土的千古功績。袁紹獲得短暫的安寧,在他逝去後,繼任者會實行什麼樣地策略?平安環境裡成長起來的人,能夠堅持多久的作戰行動還是個問題。最後,有多少人能夠像你父親這樣做到接納商人,工匠?他們在先天上就無法依靠這些助力完成自我強盛,只能學著前朝的模式,借助農耕緩慢增加實力。兵甲改制極慢,何況有他們可能徹底激發工匠們的改進熱情嗎?」
曹昂用力挺起還並不寬大的胸膛,努力做出一副男子漢的模樣,大聲說道:「我一定好好學習父親對待外族的態度,並將它發揚光大,努力把他們趕盡殺絕。」
話語裡凜然殺意讓旁觀地人心裡發寒,轉眼曹昂營造的氣勢就被一句話打破,長大了越來越禍國殃民的甄宓嬌哼一聲。皺皺鼻子說道:「見血就吐的傢伙還擺什麼譜。什麼時候你不再這個樣子才有說服力。」
曹昂立即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下去,一次錯誤就被抓住小辮子。這輩子看來是難以翻身了,白眼一翻,回頂過去:「你也好不到哪裡,要是讓你看到那情景還不直接暈過去,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甄宓細細地柳眉一豎,當場就要發飆,曹操一看不對,連忙說道:「在這裡吵來吵去也沒個結果,不如你們去找母親評理,她一定能給你們滿意的答案。」
送走兩個一路還不停吵鬧的傢伙,擦拭一下額頭的汗珠,曹操苦笑起來:「這兩人是不是天生冤家,動不動就互相攻擊,好在只是用語言,要是改為動手那可如何是好。」
眾人紛紛大笑起來,事實上這也是曹操夫婦過於寵愛所造成,在楊風地努力以及各學說大家的教導下,曹昂隱然具有新一代繼任者的風範,接受新事物遠比自己父親強,不時還有獨到見解,可惜甄宓是他天生剋星,家裡外面全都無人幫忙,只好無奈的面對,按照自己師傅的說法,那就是痛並快樂著。
曹操虛按一下止住眾人,說道:「如今大事底定,下一步該怎麼辦?是北上攻擊外族還是統一天下?」
郭嘉思索一會才回答:「如今剛接收河北需要消化,士卒疲憊需要休整,糧草消耗嚴重,以主公的家底仍然經不起持續作戰,大軍不可能再繼續出擊。如果能夠做到兩年之內不動刀兵,那就可以進行兩面作戰,唯一可慮的是北方外族會不會給我們這些時間,南方劉表和孫策的交戰雖然還在進行,但主公這邊獲勝地消息一旦到達,他們肯定會停戰議和甚至聯盟,畢竟他們也怕主公隨時可能的攻擊,單獨一方又無法面對您的傾力一擊。」
謀士們紛紛點頭附和,曹操鬱悶的問道:「難道沒有辦法瓦解他們可能的聯盟?」
賈詡打破了他的幻想:「當今天下已經沒有一家諸侯能夠獨立與您對抗,不聯合起來被您所滅是遲早的事情,建立聯盟還有反擊之力,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擊敗您也不遲,畢竟當慣主上地人要他們再受人節制十分困難。」
楊風緊跟著來個雪上加霜:「何況您現在坐擁七州之地,已經是天下第一諸侯,誰能不怕,除非您把地盤都送給別人,造就幾個和您差不多大地諸侯,否則大勢所趨,沒人能夠改變。」
曹操環視一眼眾人,見沒有其他的見解,只好無奈地摸著鼻子吃下這個死蒼蠅。
一名暗影跑了進來,行個軍禮立即遞上一張紙,說道:「啟稟魏王,門外來了一個北方使者,說是有緊急消息要通報您,我看他累得不輕就讓他在外休息自己送了進來。」
曹操接過紙示意他可以離開,暗影再次行禮後退下,看完紙上的消息,忍不住失聲驚呼:「北方匈奴和鮮卑再度聯手入侵,從白檀進入幽州,兵鋒直指范陽,高順已經率軍趕赴無終截擊,根據斥候回報,來犯的有十萬之眾。」
郭嘉連忙拿過那張記錄著這個重大消息的紙來看,呼吸倏然沉重起來,將消息傳遞下去後苦笑著說道:「這個變故未免來得太快太巧合,我覺得這其中西川,荊州,江東都脫不了關係,如今主公正面臨無法動用大軍的窘境,突然來這麼一手還真是難以應對。」
程昱端起架子教訓說道:「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奉孝你應該立即想對策而不是找誰策劃,解決完危機再來算帳。」
郭嘉丟個白眼給這個老頭,說道:「我才不怕這十萬烏合之眾,有高順在,他們就是想破城都不可能,何況還有元常在那裡,你就不覺得蹊蹺?這時機掌握的未免太好,不查清楚將來對敵起來就太過吃虧。」
楊風怕這個義父過於難堪就動腳踹人,連忙說道:「也該是讓那人出山的時候了,宗師王越不時找他切磋,想必如今也有了想法,正好由他去迎擊外族。」
曹操斜眼看看,問道:「你確定沒問題?」
楊風堅定的回答:「沒問題,只要主公您親自去見上一面就能清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