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經濟戰略(下)
郭嘉一番話弄得一群人在那雲裡霧裡搞不清楚狀況,商人有這麼大作用?又是這個條件又是那個優惠,而荀氏叔侄則是坐一邊鬱悶,新獲得的兩州地盤要他們忙,那個什麼數字改動似乎不是很難,但是複式記帳法聽起來就頭大,楊風這傢伙記仇也未免太久了點,不就是沒同意他的觀點,至於一直這麼針對我們,難道他想讓我們累死不成?
衛弘和糜竺的心思比較複雜,眼看就要成為頂級商人,卻被甄家橫插一槓子,一聽郭嘉的安排就知道還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那種,這樣一來,各方面的影響太大,但是很快就明白到曹操的用意,單單依靠兩家來支撐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可以預見以後這方面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商人加入,看來需要早做準備,趁著現在曹操還離不開他們,盡可能的擴大自身實力,不能再給以後加入的人留下太多機會。
殊不知他們的變化被曹操盡收眼底,躲在一邊偷笑,果然如楊風所說,沒人競爭這兩家都開始懶惰起來,甄家的刺激來得正是時候,只要他們肯努力,自己麾下就絕對不會發生錢財方面的問題,至於這個經濟戰略,自己還沒徹底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描繪出來的遠景太吸引人,那就由得他去胡鬧,稅收方面的改動就先試行,收入比以往差太多就廢止掉也還來得及,目前的財務狀況在出問題的情況下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甄逸若有所思,看來曹操對商業的改革勢在必行,這個計劃雖然簡單,但背後透露的意味讓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也許商人也要當官的事情將在這裡得到實現,想到這裡他的心情止不住的激動,一向被視為賤業的商人終於有了翻身的機會。
郭嘉等他們消化完前面的話才開始解釋:「相信有不少人已經知道正世為商人,工匠正名所說出的言論,在這裡我不再複述,有興趣的可以找主公要當時的記錄來看,不過不許帶回去,以免因為自己不重視隨處亂扔而洩漏出去,而且回去後討論的時候必須小心注意周圍,不能讓閒雜人等聽去,一旦為人所共知,那個後果即使是仲德公也無法讓主公躲開天下士人的攻擊,自己注意好嘴巴,把它給我關得嚴嚴實實。」
這話以及他臉上那嚴肅的表情讓沒聽過的人心裡感到無比的震驚,荀氏叔侄緊緊閉上自己的嘴巴,上次被楊風口水洗禮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這次說什麼也不去觸那個霉頭,賈詡眼裡精光一閃,頗為玩味的看著楊風,這個出人意料的人物還會給主公帶來些什麼,一時間有些期待起來。
與眾商人感激目光相對的是滿寵發出的警告:「不要以為你們從此翻身就可以為非作歹,如果被我知道有人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等行為,那麼恭喜你,砍頭還是小事,抄家滅族都隨時會為你們準備著。」
心中凜然的衛弘和糜竺站起來肅容應諾,不明所以的甄逸從周圍人的眼裡看到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片坦然,再結合以往為袁紹做事時沒少收集的消息,終於明白到這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曹家夏侯家藉著曹操的發家而膨脹起來,可謂是兗州第一家,難免有些敗類出現,遇到滿寵可就是倒足大霉,六親不認的他敢於率軍衝進兩家緝拿那些為逃避處罰而躲在家中的人,敢於反抗的當場斬殺,被抓獲的人按照法令一一定罪,從來沒有不服的人出現,連曹操都放出話來:「只要是伯寧抓人,我這個主公不會為任何人開脫罪責。」可見此人是何等的剛直。
郭嘉搖搖折扇,開始點名:「子仲,你的南方線路要加緊進行,正世特別交代的一種新作物就在那個方向,最好爭取在兩年內解決,北方決戰前就要弄到,初步試種後將會全面推廣,關係到百姓吃飽肚子的事情你必須抓緊;衛弘,你負責的西向路線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同時西川一向都是難以進攻,在行商的同時留心各處地理環境,盡快繪製出一副詳盡的地形圖,這是關係到主公統一天下的大事,希望你不負主公重托;甄老爺子則負責和北方外族的馬匹交易,當前主公騎軍規模仍然太小,以後要打通西域的絲綢之路也少不了要和那些背叛大漢的人用手裡的大刀和他們清算,所以您的任務最重,主公麾下出產的烈酒將優先用於換取足夠的馬匹,賣到各地的數量將會減少,至於分配問題就需要進一步協調,不在這裡討論。以上這些,你們還有什麼疑問?」
衛弘苦著臉說道:「向西拓展是沒什麼問題,可是畫地形圖可就是要人老命的事情,大道和城池的標注好辦,可那些只有樵夫才知道的小道不會也要我一一探查清楚吧?還有以往都是依靠烈酒開路,這會兒卻要減少供應數量,想要做到這些事情未免太難了點。」
糜竺摸摸臉頰:「我這邊問題不大,正世稱為稻穀的東西已經有確切消息,林余就是專門耕作這個的地方,據說在那裡能夠做到一年三熟,畝產在六百斤以上,等興霸那邊的海船造好就可以去把種子弄回來,南方氣候炎熱,烈酒對我的影響倒是不大,時間上奉孝先生也給的很寬,我有足夠把握在明年就做到。」
甄逸可沒什麼顧忌,他初來乍到,不拿出點東西還不被人給看扁去:「大家都知道我甄家根底都在冀州,常年和北方外族打交道,積累了一些東西,只要花費少許時間就能給主公送來,計有良馬三千匹,與之配套的三千騎士是我招攬的匈奴小部落,草原上大魚吃小魚是很平常的事情,這些人都是接觸過中原文化,不願意變成奴隸就找上我,請我收留,為了保護家族生意我也就接納下來,這些年我家能夠屹立不倒有他們不少功勞。」
曹操兩眼放光,這可是送上門來的好事,三千騎兵居然都是外族精擅騎射的人,為甄家生意保駕護航意味著經歷過不少戰鬥,這樣可以直去掉去訓練的過程成軍,還可以對騎軍騎射戰術的進一步完善提供幫助,唯一不足大概就是軍紀方面的問題,不過有接觸過中原文化的底子,由麴義和滿寵來調教一番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想了想做出決定:「既然甄老爺子這麼大方,那我也不小氣,一旦統一天下,甄家就是世代相傳的國商世家。」
衛弘和糜竺眼紅不已,一支軍隊就換來這個身份,以後商部的官員位置難說是不是就此定下,曹操卻沒有忘記他們的功績,轉頭正色對他們說道:「我曹某人能有今天你們兩人功不可沒,和甄家享受同等待遇。」
兩人嘴裡連稱不敢,可那副樂得開花的臉出賣了他們,甄逸在心裡苦笑,一個虛無縹緲的國商世家身份就收買了三家,自己兒子還不曉事就略過不提,可那兩個久經世道的傢伙怎麼就沒體會到呢?不過很快就想通一切,這兩家跟隨曹操太久,身上曹營的影子無論如何是洗不掉的,既然已經是這樣,還不如更緊密一些。
等他們都平靜下來,楊風說話了:「奉孝已經交代完你們的任務,但是我要補充一下。」眼睛環視一下四周才接著說下去:「事實上你們的事情緊密相連,主公一旦統一北方,那麼將面臨幾個方向的抉擇,南方孫策佔據江東和淮水南岸,其麾下大將眾多,文臣謀士都堪稱一時俊傑;荊州劉表麾下能人不多,但守成足夠,現在又多了一個劉備,其麾下關羽張飛陳到大家都清楚他們的能力,大將方面已經足以和江東抗衡;涼州和西川事實上並不足以威脅到主公,最多是前進路上的一顆小石頭,最值得注意的不過是西川地理方面的優勢。
你們商人的作用在這個時候才會凸顯出來,只要你們將商會的觸角延伸到整個天下,擁有足夠的實力,一聲令下就可以讓主公敵人麾下物價飛漲民不聊生,這才是商人最大的作用,讓他們有錢也買不到東西,連糧食都吃不起,更別提大軍的補給和軍械等輜重的供應。
所以你們要盡一切可能讓主公麾下的各種物品進入各地,只要他們習慣了這些東西離不開它們,那麼要收拾起來就容易得多,即使他們想到用抄沒來彌補也是白費力氣,因為他們沒有製作的辦法,這才是要求一切技術必須保密的原因,直到今天還沒出現和主公麾下一樣的酒就是明證。」
三個商人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有影響戰局的能力,仔細想想又極為合理,互相對視一眼後,都狠狠的點了下頭,心裡下定要做出一番成就的決心,被這幅遠景迷惑的三人都忘記自己也是不會製造任何產品的人,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是為曹操打工。
楊風在心裡對他們說聲抱歉,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保密起見只能等到統一天下後這些技術才會給他們放開限制,眼睛望向北方,這時候袁紹應該已經收到高覽帶回去的禮物了,想必會加快統一河北的步伐,再晚些時間讓曹操穩固好三州他的機會就會變成手中沙,再也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