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再戰徐州(六)
呂布帶領著剩餘的鐵騎直直衝向西城,心裡那個懊惱還沒法說,曹操居然不顧白天戰鬥後的疲勞就直接趁夜發起進攻,讓自己吃上老大一個虧,巡邏的士兵難道都白白頂著腦袋連放進細作都不知道,卻沒想到自己成了一個新兵種的試驗品,也沒注意到自己麾下的徐州兵根本算不上戰鬥力,能勉強拿起兵器已經算是不錯。
夏侯惇帶著一千曹兵正在掃蕩散兵,一眼就看到奔逃的呂布,嗜血的眼睛不由一亮,看這些人就像到手的功勞,立即率軍迎上,倉促之間也來不及佈陣,千人隊被狹窄的街道拉成一條長長的線狀,他也沒在意,反正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
呂布眼看前路被堵,心裡大急,發出驚天怒喝:「擋我者死!」沒有了箭矢的阻撓,手中的方天畫戟劃出條條銀蛇撲向前方,夏侯惇心裡發涼,剛才的想法不翼而飛,但身後全是步兵,沒辦法轉身逃跑,只好咬牙揮槍迎上,長槍擊在銀蛇上就是全身大震,知道不好趕緊棄馬就地一滾逃離畫戟籠罩的範圍,等他爬起身來的時候,呂布已經帶著鐵騎跑遠了。
夏侯惇這才領教了呂布的強悍武藝,陣前被典韋和許褚聯手擋住的時候他在後軍暫時帶領重騎都沒看到,這下親身領教了才知道楊風和趙雲所說的不可力敵的批語是多麼正確,搖搖頭,自己的武藝還有待提高,面對呂布這樣的絕世凶神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轉身一看,差點就當場暈過去,自己的坐騎被整齊的剖成兩半倒在地上,一千曹軍已經成了殘軍,狹窄的長街變成了屠場,被殺死的不計其數,完好無損的僅僅三百人不到,無數傷者躺在地上呻吟。
西城僅僅剩下徐晃帶領的弓箭手在駐守,面對呂布帶領的鐵騎只能盡力留下更多的并州鐵騎,他聰明的沒有上去攔截,自身武藝的高低很有自知之明,反正沛縣肯定拿下還有彭城等地要打,不用急於這時候和狗急跳牆的呂布硬拚,冷靜的目送著奔逃的可憐人們離去,對麾下弓箭手非常滿意,足足留下了一千鐵騎,看這個武藝大漢第一卻失去大部分鐵騎的傢伙以後怎麼和主公鬥,嘴角含著一絲冷笑轉身下城,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收攏傷兵,并州鐵騎沒死的統統收攏起來安置到城門旁的大院裡,等待隨軍大夫到來。
呂布一直逃離沛縣三十里才有空停下來檢查損失,僅僅剩下一千多的鐵騎,其他軍隊全部被遺留在了沛縣這個小城裡,跟隨的眾將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幾支免費贈送的箭矢釘在甲冑上,如此狼狽的戰況還是頭一次出現在自己身上,連嘴唇被咬破流出殷紅的鮮血都不自知,拳頭緊緊握住,心裡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好不容易壓下騰騰上竄的火氣,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話,以免傷到自己僅剩的追隨者的心:「此戰輸在曹操老賊出其不意的夜戰上,不是我們能夠想像的到,現在立即回師彭城,整備兵馬決一死戰。」
剩下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一言不發緊緊跟上,備受打擊的心靈稍微恢復一些,有溫侯在應該還有些保障,高順心頭騰起火焰,還從沒經歷過這麼慘的戰鬥,一手訓練的陷陣營就這麼完蛋,不停的責備自己大意,卻沒看到郝萌等人偷偷流露出來的莫名光芒。
冉冉升起的清晨陽光灑在沛縣城裡,這座城市已經完全落在曹操掌握之中,卻沒有太多的混亂產生,進城的曹軍嚴格遵守不得擾民的軍令,對百姓秋毫無犯,廝殺全都在街道上解決,到了白天就僅剩下巡邏和搜索殘兵的百人隊在城裡掃蕩,其他的夜戰部隊都回到軍營倒頭大睡起來,沛縣百姓本來就受過曹操的恩惠,這次看見曹軍還是老樣子的時候就放下心來,自發把丟棄兵器躲進自家的徐州兵給綁好再交出來,然後被曹軍帶到城外的軍營裡看管起來。
城守府裡,曹操壓抑不住興奮,拉著曹休問東問西,全是關於暗影的戰鬥,他做夢都想不到以往只是用來暗殺的死士集結起來還能這樣用,誰叫楊風才到天亮就丟下暗影營給曹休美其名曰培養默契,自己則極不負責任的找地方睡覺。
曹休睜著通紅的雙眼給曹操講述著昨晚的戰鬥過程,心裡把楊風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什麼自己以後就是暗影營的長官,他不再管這些傢伙,可誰都知道他的厲害,佩服的也是他,自己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才能完全掌握下來,再一回想那些可怕的訓練,渾身打個哆嗦說什麼也不敢繼續下去。
曹操奇怪的看著這個曹家傑出後繼者,他還不知道背後這些故事,不由好奇的問道:「文烈你抖什麼?對了,暗影營是不是已經盡在掌握?」
曹休苦笑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說了出來,曹操聽完就沉默下來,能夠擁有這樣的戰力是意外之喜,但楊風居然比他們還強,這實在是超乎想像的消息,一想到這個武藝在曹營排名前五的傢伙還擁有如此恐怖的另類實力,不安的感覺縈繞在心,再加上前段時間的流言蜚語,矛盾的心理更加激烈。
郭嘉在一旁說道:「要不在徐州之戰後把正世暫時軟禁?一來可以測試他的忠誠,二來可以引出那些暗地裡搗鬼的傢伙,來個一網打盡。」他早就對這些傢伙十分不滿,整天除了給曹操拉後腿就沒幹什麼好事,還把自己摯友陷害成現在這樣。
賈詡陰沉沉的接著說:「這樣還有更多的好處,只要正世由明轉暗,沉寂一段時間袁紹就會放鬆下來,未來決戰對主公更為有利,其實正世的雜學應該還沒有完全施展出來才對,每當感覺到他已經江郎才盡的時候他就會給人意外驚喜,給他時間想必能夠弄出更多的東西。」
曹休差點以為自己聽到的都是假的,急忙分辨起來:「正世為主上訓練這麼精銳的軍隊,還提供了這麼多強力武器,您怎麼能懷疑他?我覺得他絕對不是心懷叵測,末將敢以項上人頭做擔保。」
曹操一揮手:「等到他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你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不必再說,退下!」曹休滿心不情願的行禮離去。
賈詡眼裡精光一閃:「正世太得軍心,長此以往對主公極為不利,諸多措施都是由他提出再付諸實行,這樣下去絕對不行,必須讓他遠離中心,這樣不論是對主公還是對他自己都好,不然以後類似的事情再發生的時候未必還能如願解決。」
郭嘉頷首贊同:「我軍其實已經非常強大,能夠瓦解的只會從內部開始,我去和正世解說一下,他以後只能退居幕後再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來提建議,而且必須沉寂一年以上淡化他的影響,主公再施行新的改制。」
曹操歎息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正世絕對忠心於我,但他的步子邁得太大,那次關於儒家的言論過於大膽,直接就挑戰當世所有人,我們清楚他的正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荀氏叔侄肯定已經把那些言論傳回荀家,可以想像如果我真的按照他那樣實行,必將引來天下攻擊,攻勢的猛烈不下於戰場廝殺。最為苦惱的卻是有這個能力超強的屬下而不敢使用。」
郭嘉和賈詡都知道曹操的心態在楊風的不斷作為下變得微妙,但沒有說出來,畢竟這確實關係到主從的位置,容不得半點疏忽,否則看似強大的曹軍陣營立即就要面對四分五裂的情況。
不提沛縣的郭嘉去和楊風談心,而彭城的陳宮接到呂布的殘軍時差點就認不出這支以往意氣風發的軍隊,臉色灰敗的呂布就不用去說,那些健將們人人帶傷,後面跟隨的只有千餘鐵騎的淒慘景象就足以讓他患上心臟病,出去的四萬大軍已經是最強戰力,居然被打成這副模樣回來,和原本即使打不過也能帶回大部分的想法大相逕庭。
回到彭城的呂布無心議事,把事情都交給陳宮和高順後就回自家找夫人尋求安慰。
陳宮聽到高順所說半夜被莫名敵人奇襲之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再一聯想除了趙雲還有可以對抗呂布的大將就不寒而慄,萬分失落的說道:「難怪曹操敢派出麾下最強大將趙雲單獨從北面進逼徐州,原來是他還有大將可以對抗溫侯。不好!文遠有危險,這樣的軍隊如果在那邊也有就完了。下邳是徐州糧草重地,不容有失,高將軍立刻安排人飛馬前去提醒他,做好夜間防備。」最後一句已經是在大聲叫喊,可以想像他是多麼的驚慌。
高順從不變色的臉都扭曲起來,立刻起身出去安排傳令兵,事態緊急,連呂布都不能事先通知一聲。
彭城北城門打開,幾匹快馬向下邳疾馳而去,城樓上的高順和陳宮面色沉重,但這個局面已經讓人產生無力的感覺,曹軍的強大已經深深植入心田,沉重的陰影再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