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市場上的酒品具有太多的功利性，酒吧調配的酒具有太多的世俗味。只有那些被酒吧的老闆好好珍藏著的美酒，才是真正的美酒。」說著，趙恆把手中一小瓶精緻的龍舌蘭酒放到自己的鼻子裡輕輕地嗅了嗅。小心地珍藏到自己的口袋中。
直到趙恆收集的酒品種齊全了，他們才回到旅館。差人送上了各種各樣的雞尾酒杯子後，千月看著趙恆熟練的調酒動，驚訝得目不轉睛。不停地像中小鳥一樣，在一旁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這種酒和那種酒怎麼可以配出這種顏色的？」千月好奇地站趙恆的面前，看著趙恆從波爾卡城各處搜羅來的各種酒品，驚奇地說道。長年在神息家族提升自己的能力，她並不知道，各種各樣的酒還可以調配出不同的雞尾酒。欣賞著那每個小杯裡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她驚訝地合不攏嘴。
趙恆好笑地看著她，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北緯城的蒙特羅酒吧。千月好奇得像那些酒吧裡的女孩子，盡問些古怪的問題，雞尾酒的世界裡，又豈是她一下子能都明白過來的？
「好了，這是最後一杯雞尾酒也調好了。」趙恆滿意地看著排得整整齊齊一列雞尾酒。
千月不明白地問道：「為什麼每杯的雞尾酒都不多，就那麼一丁點呢？」
「因為，我要把這些酒全都倒在一塊。」趙恆揚了揚嘴角，小心翼翼地將這些酒都倒到了一個空高腳杯中，看著顏色變得混濁的液體，千液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頭道：「這樣配料能配出什麼樣的顏色？」
趙恆並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有條不紊地調製著。
「好了。」好一會過去後，千月看著他杯中的雞尾酒，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雞尾酒中的五顏六色都已經消失了，留在杯中的液體竟然清澈得如水晶一般，靜靜地停在杯中。
「為什麼？這些酒為什麼綜合在一起，到了最後會變成透明的顏色？」
「這個，考慮到了酒精揮發的成分、口感、色調以後，按照一定的比例配出來的吧。配料中哪怕多一滴，少一滴，都有可能會破壞這杯酒的色調，只有這上百個品種的酒，才可以兌換出這麼一杯酒。」趙恆小心翼翼地欣賞著這杯酒。他湊近了鼻子聞了聞，滿意地笑了起來：「要的就是這種味道了。」
看著趙恆那滿意的微笑，千月有幾分癡了，這是她從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看到趙恆真心的笑容，不帶著任何的虛假，不帶著任何的名利，只是單純為自己所獲的成就而開心。像水晶般的液體同樣誘惑了千月。
趙恆舉杯輕啜了一小口，閉上眼瞬間，眉毛皺了皺，再一睜開眼時，眼神充滿了失望：「好像，還是差上了那麼一丁點意境和味道，到底是差了什麼呢？」
在他的沉思中，千月好奇地從他的手裡搶過了那一杯透明色的酒，往自己的嘴裡啜了一小口，酒的味道醇香厚重，像溶進了肌膚一般清涼，只是一瞬間，其他的味道同樣湧了上來。酸、苦、澀、辣，順著千月的喉嚨一齊而下，千月難過得眼淚都快逼出來了，她沒有想到看起來溫和如水晶一般精美的雞尾酒竟然會有如此霸道的味道。數秒鐘過後，一股帶著酒香的甜味似乎又從她的喉嚨的盡頭繞了回來。只是經過剛才各種味道的百轉千腸後，這種甜味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澀味。
千月突然間好像經歷了各種滄桑一樣，心情沉重地無法形容，不自沉的，她的眼淚就撲哧撲哧地流了下來。正在沉思中的趙恆不由得突然驚醒過來，看到千月的眼淚不由得吃了一驚：「喂！我的酒調製得難喝了一點，你也不要用這種表情來抗議吧？」
這話出來，又惹得千月笑了起來，忙不堪地擦著她的眼淚笑道：「笨蛋啊！這樣調出來的酒會差到哪裡呢？只是品那一口酒，就好像是嘗盡人生百態了，酒後有種再世為人的滄桑。」
趙恆輕歎中拍了拍她的得肩以示安慰：「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人能跟我一樣，品出這杯酒的味道。沒錯，我調製的這杯雞尾酒，就叫做……」
「浮生若夢。」
「浮生若夢，浮生若夢……」千月各種滋味湧上心頭，「這酒調配得太好了，每個人嘗過，也許都難以忘懷吧。」
「當然。」趙恆的笑容中帶了一份驕傲，「調酒師追求的技術之後，沒有高階的境界，怎麼可以調出這種味道。」
「不過……這種酒並不適合你，你適合的是另一種酒。」趙恆說著，手迅速開始動作，只是數秒間，一杯血紅的雞尾酒遞到了千月的面前，「知道為什麼北緯城裡的蒙特羅酒吧裡，有一名『夢幻調酒師』嗎？因為那名調酒師不僅能調製出別人無法調製的雞尾酒，甚至，還可以為每個人調製出只適合個人風格的雞尾酒。」
眼前的這杯雞尾酒的顏色濃烈如火，像一團火焰熊熊地燒在酒杯中。熱烈的顏色絢爛得讓人心醉於其中。千月遲疑地接過這杯酒，問道：「為什麼這杯酒適合我？我不喜歡紅色。」神息家族一向以尊聖潔的純白色為美。紅色與平淡的白色比起來，顯得過於熱烈奔放。
「夢幻血瑪麗。」趙恆笑了笑，「傳說遙遠的歷史前，有個性格暴烈的瑪麗女王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殺遍異教徒，人們為了紀念她統治的歷史，而將這種酒稱為血瑪麗。但在我看來，瑪麗女王也不過是為了追求自己的信仰而過於單純的女孩罷了。」
千月嘗了一口，酒液滑到了喉嚨裡，酸辣的味道依舊從喉嚨裡一直傳到舌頭上，她疑惑地看向趙恆，發現四週一陣眩暈，「這酒太濃烈了，並不適合我。」
「敢愛敢恨的鮮明性格，像你，也像血瑪麗。」趙恆的話像是一種蠱惑，讓她突然安心，一種疲憊突然襲來，使她無力地倒在地上。趙恆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鬆開的高腳杯，小心地放到桌面。
他將千月放到了房間的床上，確認她已經沉沉熟睡後，趙恆才站了起來
「出來吧！躲在那裡很久了吧。」趙恆說道。
只聽格格的一陣笑聲後，一道妖艷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如果千月這時候醒著，就會發現這名女子正是她和趙恆在第五大道上遇上的那名妖艷的女子。
「原來趙家派在波爾卡城裡聯絡使的就是你？」趙恆眼睛色瞇瞇地看著她。
妖艷的女子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徑直走到了桌面，舉起趙恆那杯浮生若夢，仔細觀察了好一陣，同樣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小口，纖眉微皺，再一次睜開雙眼時，眼底閃過一絲驚歎，「趙氏家族裡已經喪失多年的調酒方案快被你配備齊全了嗎？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傳說？」趙恆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世界真實的傳說，你相信，就是真實，你不相信，那永遠是傳說。而我偏偏是前者。我只是個調酒師，想調製出夢幻的雞尾酒。」
聽了這話，那女子眼中的驚歎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趙氏家族裡傳說有格鬥的高手，由於他終於極為喜品酒，愛好東洋酒，不喜西方洋酒。當所有人流行品洋酒時，他硬是自己調製配方，調製出了純晶瑩的雞尾酒才滿意。他將那杯雞尾酒稱為「浮生若夢」。那名字與那位格鬥師的拿手技能「浮生若夢」是同一名稱。趙氏家族那位格鬥高手並沒有將自己的格鬥技術遺留下來。反而只留下了那個雞尾酒的配方。有人傳言，只要領悟到怎麼掌握那雞尾酒的配方，就可以領悟「浮生若夢」的格鬥技。但非常可惜的是，那個調酒的配方後來因為年代久遠，同樣失傳了。
這個傳聽起來荒唐非常。但是趙氏家族裡那些沒有異能的子弟，卻時尚對這個傳說極為嚮往，希望有朝一日，也獲得那「浮生若夢」的配方，學會「浮生若夢」的格鬥技。
「真不愧為趙氏家族揚名遠外的趙恆啊。」妖艷女子換了個極為舒暢的動作，做到了旅館的椅子上，誘人的線條分外鮮明起來，「整個家族裡除了大名鼎鼎的趙恆調酒師以外，還有誰會為了湊夠一小杯雞尾酒的成分，而足足逛遍酒都的整個大道？」
「你來這裡絕對不會是為了來這裡調諧我的吧？」趙恆想看出她的來意，「我想我還沒有重要到家族時刻去記掛我吧。」
「呵呵，你都已經成為下一代家族長的人選，我們這些無名小卒誰不想著來巴結你啊？」妖艷女子換了一個姿勢說道，「而且你在殞石雨前離開了威龍城，現在肯定還不知道威龍城現在是什麼狀況吧？我用威龍城的信息跟你交換『浮生若夢』的配方怎麼樣？」
趙恆沉默了數秒，看著她微笑起來，只是那陽光燦爛的笑臉看得妖艷的女子有幾分心悸，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了過來：「第一，身為下一代家族長傳人的人選，你並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如果我要威龍城的消息，你就必須得告訴我。第二，『浮生若夢』的配方根本跟格鬥無相關，你不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能，打著這張單子的主意實在是無聊至及，我就是給你，你也沒用。第三，我不喜歡太有心機的女人，所以，我不想給你浮生若夢的配方。你不需要呆在這裡了。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給我滾！」
妖艷的女子微微一愣：「你不是凡是女孩子都會有些意思的嗎？現在怎麼這樣對我？」
趙恆對她露出微微諷刺的笑意：「心府已經深沉到用自己家族的資料來跟我談判的人，已經不被我所判定的女人之內，你可以走了。」趙恆揮了揮手，示意那名女子離開。
妖艷的女子急忙道：「等一下，難道趙箏出事了，你也不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