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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砥柱立 第七十章 夜襲 文 / 高路華

    ?第七十章夜襲

    高旭放下公文,抬起眼,望著程平急沖沖地領著十數名旭衛擁進廳內,沉聲問道:「直之,怎麼回事?」

    程平進入縣衙大廳內見高旭安然無恙才定下心來,道:「會長,縣城內外礦匪趁夜作亂,城內有多處亂民縱火,東城外又有礦匪夜襲城門,剛剛在縣衙內又出現飛賊——」

    程平臨危不亂,先是說了狀況,接著又呈報同僚們的應付之策:「葉縣理領著衙役調集民眾在救火,耿統領領著人馬正在大索城內追捕亂民,楚統領則是在東城門佈置火炮,開始炮轟夜襲攻城的礦匪。」

    程平話聲剛落,東城門就傳來轟隆隆的火炮聲。

    對於諸人的隨機應變,高旭讚許地點點頭。一直以來,礦匪趁著夜色騷擾縣城的行動不知凡幾,今日高旭初到尤溪,大約是為了給高旭來個下馬威,礦匪的行動更是來得兇猛突然。對此,縣理葉翼雲以及鎮守尤溪的旭衛鎮預備營統領耿雲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自然一有風吹草動,就作出應急措施。至於楚應麟這麼快出現在東城門,不過是他的火炮營就駐紮在東城,他在歡迎宴上喝得醉薰薰的正愁著沒地方發酒瘋呢,正巧礦匪撞上門來了,於是有了楚胖子抱著炮管大發神威。

    高旭聽了那轟隆隆的炮聲,卻是不由得皺皺眉,暗想那胖子真是浪費火藥,暗夜裡黑燈瞎火的,這種實心彈除了嚇唬人,啥用場都沒有。胖子辦事,高旭向來不甚放心,於是對程平道:「去東城看看情況。」

    程平面色一凝,道:「會長,這縣城內外混亂無比,以安危計,會長還是坐鎮縣衙為佳。」

    「安危?」高旭自嘲地笑笑,瞧著程平一眼,又指指懸掛在縣衙大廳上的世界地圖,道:「直之,這裡不過區區尤溪而已。」

    如今高旭每到一地,都隨身帶著他親手繪製的世界地圖,時刻鞭策著自己。這世界地圖有一部分取材於這個時代的常識,但大部分是來自己高旭的記憶,作為一個愛好旅行的人,對於地理地圖自然有一定的瞭解。

    「而已」二字,高旭說得極是霸氣橫溢,想想也是,真要是讓尤溪這個彈丸之地的礦匪嚇唬得藏頭縮尾,那在這個大時代還用得著混麼,尋塊豆腐撞死得了。高旭說罷就起身向大廳門口走出。程平見狀,也不敢阻攔高旭,如今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著一種不怒自威也不容置疑的威儀,只得跟著高旭身旁勸道:「會長,剛才守衛在縣衙內發現飛賊……」

    「飛賊?……」高旭聽罷不由得置之一笑,自從來得大明之後,高旭根本沒有見識過傳說中的輕功,何來飛賊之說?再說,這縣衙已讓他的旭衛守得像鐵桶一樣,蒼蠅都飛不進來,何況一個大活人。

    就在高旭對飛賊之說嗤之以鼻不信邪的時候,剛剛走出縣衙大堂之際,突然聽到前方一絲輕微的破空聲,一支細箭從夜空中倏然向高旭射來。走在高旭身旁的兩名旭衛反應比他更為敏捷,倆人雙雙用身體向那暗箭迎去,擋在高旭的身前。那暗箭一下子射中其中一個旭衛的肩膀。

    高旭迎著暗箭來襲的方向望去,只見縣衙大廳的左側有一株參天的榕樹,那個偷襲者想必就藏在其中。用不著高旭吩咐,近衛隊的軍官立即命令數十名旭衛在榕樹下結隊,一聲令下,數十支火槍便向樹上齊射而去,在樹梢處頓時飛起一群驚鳥。

    三次齊射之後,除了驅逐了驚鳥,以及撒下了滿地的落葉之後,沒有一點動靜。

    高旭向近衛隊的軍官擺擺手,如此密集的火力要是沒有擊中偷襲者的話,想必樹上必定有一個可以躲避子彈的樹凹。只是這榕樹任它如何枝繁葉茂,但處在樹下數十名旭衛的重重包圍之下,那偷襲者肯定插翅難逃。

    然而數十支火槍三次齊射之後厚重的濃煙又給偷襲者提供了掩護,就在高旭看著旭衛隊軍官命令軍士爬上榕樹尋敵時,突見在樹梢瀰漫著硝煙的空隙之中有一處微動,一個纖細的人影猶如一隻大鳥一樣一縱而出,向著與榕樹相隔三四丈開外的屋簷「飛」去。

    就在旭衛隊軍官發應過來,命令眾旭衛舉槍射擊時,那個人影又消失在濃煙之中,失去了目標。

    在剛才的一瞬間,高旭藉著月色與火光,算是看清楚了,那人大約是藉著一根榕樹與屋簷之間的繩索蕩鞦韆一樣,仗著身形靈動輕盈蕩過去的,那可不是什麼輕功使然。

    那刺客蕩在空中,藉著空中的黑火藥硝煙隱蔽了身形,使得旭衛的火槍射擊失去了目標。只是這次是高旭來到大明之後第一次受到暗殺,自然不放輕易放過個偷襲者,一翻腕,指間捏著數把手術小刀,估計那偷襲者的去勢,一抖腕撒了過去。

    要是在十米之內的距離,高旭以飛刀命中目標的概率能達到**成以上,基本上能做到「例不虛發」,但在十米以外,命中率和力道都大大降低了。而這時的目標遠遠在十米之外,高旭捏著幾把手術小刀根本就當天女撒花式來用了,來而不往非禮也,總算是聊勝於無。

    聽到遠處傳來一聲細微的驚呼,高旭吐了一口氣,想必命中目標了。只是在這樣遠的距離上,飛刀的力道已失,肯定不會致命,最多只讓偷襲者掛綵而已。等高旭趕到屋簷下,果真只見地上有幾滴血跡,偷襲者的人影全無。旭衛隊軍官立即領著人循著血跡追去,那偷襲者受了傷,縣衙又圍得鐵桶一樣,想要逃脫生天,恐怕沒那麼容易。

    縣衙傳出來的排槍齊射聲響徹了整個尤溪縣城,站在東城門頭髮酒瘋的楚應麟,先是轉過身望著縣衙的方向發了一下呆,茫然對著左右道:「嘿,這縣衙內開啥排槍呢?……」

    楚應麟說罷,突然跳了起來,酒意當場嚇醒了,大聲嚷道:「啊喲,頭兒遇襲……格老子的,頭兒要是有了閃失,老子要把這尤溪的亂民全屠了!……快,快,你們死人啊,快領著人馬救駕去!」

    楚應麟頓時留下一支人馬守著城門,自己親領著大隊人馬向縣衙擁去。幸好城門外的礦匪只是騷擾,火炮一響,那些礦匪就作鳥獸散。

    縣衙的排搶不光嚇醒了楚應麟,也把正在大索城內的耿雲駭得一跳,他頓時從南城區匆匆領著部屬向縣衙衝去。只是作為縣理的葉翼雲在聽到排槍聲之後,朝著縣衙的方向凝望了一陣,思量一番,又沉下心來,忙著在火災現場指揮人力救火。

    縣衙內,程平看著高旭在遇刺之後雖然容色如水,但他還是感覺到高旭在壓抑的情緒下湧動著雷霆之色。看過那個刺客受傷的現場之後,程平見高旭無需勸阻,又回到縣衙大堂之內,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程平小心翼翼地退出大堂,只見楚應麟和耿雲倆人領著各自的部屬風風火火地向縣衙衝來,連忙迎上前去,向倆個統領大略陳說情況,然後領著他們進見高旭。

    程平領著楚應麟、耿雲倆人走進大堂,眾人見高旭沉著臉在深思,程平、耿雲倆人不敢上前打擾,只有楚應麟以高旭的故舊自居,再加上他那大路性子,對於高旭倒不拘於上下之禮,再加上關懷心切,只是衝到高旭面前,道:「頭兒,沒事吧?」

    高旭回過神來,瞧了胖子一眼,點了點頭。隨後,高旭又望著耿雲道:「今天你在城內佈置重兵,那在城外礦場基地上的兵力如何?」

    耿雲聽罷臉色頓時一愣,高旭見了他的神色,心中暗叫不好,這尤溪的礦匪在縣城鬧騰得如此厲害,會不會是聲東擊西,趁著旭衛鎮的兵力雲集城內,襲擊城外的高氏礦場?

    對於高旭來說,這尤溪縣城沒什麼價值,有價值的是城外的礦場。為了建設座落在尤溪河岸的礦場基地,這一個月來,高旭從崇明高氏工坊運來大批的水力機械的配件,沿著尤溪河的河岸上,架設了數座水力鼓風機,水力鑽床以及水力槌鍛機,還有一座新建的煉鐵高爐。一個月來,為了這些重要設備,耿雲一直駐守在基地上,這次為了迎接高旭入城,抽調大批兵力守城,鐵場基地上的兵力勢必空虛,那些礦匪如果趁機破壞,那礦場基地建設的進度又要受到延誤。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城外的鐵場方向傳來。高旭聽了,不由一皺眉,這爆炸聲如此響徹雲霄,不用去看,就知道炸的肯定是高氏鐵場的新高爐了。周福生夷平了尤溪鐵場主們不下十座高爐,這報應終於來了,就在高旭初到尤溪的當天,這些地頭蛇們就把高氏工坊的高爐給平了。

    這個臉真是打得響亮。

    責斥耿雲的失職沒有意義,高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凝重地看了耿雲一眼,道:「耿統領,你立即領著人馬出城護場,我們的高爐炸了可以重建,但那些水力機械的每一隻構件都費時費力,絕不能有失!」

    耿雲用力地行了一個軍禮,沉聲領命而去。

    高旭又對楚應麟道:「楚統領,你領著人馬繼續大索全城,那些礦匪頭目普遍在城內有家眷,全部都控制起來,特別是那些與林家有關的……還有,周福生明天就要離開尤溪,你派一支人馬到林家別院去,接替周福生的家兵,把這座林家別院繼續封鎖起來,特別是那個方惜琴,更要重點監控,防備她與城外的林書豪聯繫,今日夜亂,他們叔嫂倆人,肯定脫不了干係……」

    平日高旭叫楚應麟胖子的,但一有正事,高旭總用以軍職相稱。想起林家別院內美女如雲,儘是周福生費力收羅的,高旭怕這胖子貪色誤事,又交待了一句:「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包括你,都不得擅自進入林家別院!」

    楚應麟雖然初到尤溪不過一日,但對林家媳婦鐵娘子方惜琴萬人迷的艷名早就有所耳聞,正想著改日尋找機會去親近親近,沾沾香氣,那知高旭竟是下了禁令。胖子表面上一本正經地奉命而去,肚子卻是鬱悶不已。

    高旭又望著候在一旁的程平問道:「那個葉縣理在幹什麼?」

    程平應道:「今日城內有十二處縱火點,他來訊說已撲滅了九處,還有三處待滅。」

    高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對於這個葉翼雲,面對著縣衙的亂局仍然專注於他的救災行動,沒有耽誤災情來媚上問候,倒是讓高旭刮目相看,這是個干實事的人。

    隔了一會兒,高旭對程平道:「派人告訴葉縣理,明日大赫尤溪之事取消,縣牢裡的林家族人照舊先關押著。至於縣牢的守衛還要加強,以防那林書豪和方惜琴叔嬸倆人合謀劫獄。」

    等程平離去辦事時,高旭一人坐在縣衙大堂的主席台上,疲倦地捏著眉頭,難道這尤溪非要逼得自己亮起屠刀麼?明槍好躲,暗箭難防,這尤溪要是再亂成一團麻,高旭不介意用快刀斬他娘個乾淨。

    就在高旭閉目養神的時候,程平又急匆匆來到大堂,對高旭報道:「會長,旭衛隊循著血跡找到那刺客的下落了,只是……」

    高旭見程平吞吞吐吐,不由皺眉道:「只是什麼?」

    程平道:「那裡是縣衙的內院西廂,正是顧夫人的下榻之處。沒有會長的手令,旭衛不敢打擾夫人的休憩。」

    見了程平的神色,高旭忍不住冷嗯一聲,那顧君眉現在越來越沒譜了。這程平說得如此委婉,不過是那顧君眉仗著與自己的關係來持寵而驕。問題是,現在高旭對她何寵之有?他們倆人彼此之間的芥蒂越來越重,這顧君眉應該是個明白人,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該阻攔旭衛的追蹤啊?

    自從高旭由鄔含蓄情報處得到顧君眉與日本的鄭夫人翁氏有暗中聯繫的消息之後,就對著有著日本經歷的顧君眉心懷戒備,並立即啟用了應急措施。趁著這次尤溪之行,高旭憑著鄔老傢伙對顧君眉的威嚇,帶著她離開福州。

    帶顧君眉離開福州,高旭是有深意的。如今的錦繡樓在情報領域已成為鄔含蓄的同盟憲兵情報處——也被簡稱為黑衣衛的重要補充,取締這個組織很可惜。現在高旭是扶植錦繡樓的二當家,也就是柳如是上位。相比起在歷史上名不見經傳卻滿腹心機的顧君眉來說,柳如是生性剛烈,為人素有節氣,在士林之中也素有名聲,也認同高旭的同盟會事業。這個柳如是相對來說「單純」得多,也容易掌控得多。

    而這個顧君眉給高旭的印象也一直不好,以前在崇明高老莊時,她在滿清與同盟會之間兩面投機,買賣情報謀利。在高旭對她背景調查之中,竟然發現她曾去過日本,與鄭夫人翁氏有舊,那個葉子甚至是翁氏的養女。

    如今鄭氏的勢力已在福建轟然倒塌,她還與日本的鄭夫人保持聯繫,她想幹什麼?難道要幫助鄭氏東山再起?

    還有高旭是一個不受要挾的人,但這顧君眉在那個荒唐之夜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掌握了高氏工坊的二大核心技術:火炮的鐵模鑄造法以及天花的疫苗牛痘,要是她有了不測,這兩大技術就要大白於天下。

    無論如何,她終究成了自己的女人,要是狠心殺了,一是投鼠忌器,萬一如她所言,在沒有取得技術絕對優勢之前,那兩項概念性的核心技術擴散對高旭來說是極其不利的;二是這種最終手段,也表明了高旭作為男人在這場男女征戰中的徹底失敗。只要在錦繡樓中打壓、圈養這個顧君眉,扶植柳如是上位,再加上高旭的監控,她能利用的資源極其有限,難道還怕她跳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所以,一離開福州之後,高旭就開始圈禁顧君眉。在途中的船上,包括來到尤溪碼頭,直到這縣衙內院的西廂,一直有旭衛監控顧君眉的行動。對於這樣一個八面玲瓏、長袖擅舞的女子,幾乎能侵蝕任何能接觸到她的人,圈養在自己的視野之外,高旭肯定不放心。以顧君眉的心機,自然明白了高旭的用意,暫時來說,除了屈從,她沒有別的法子可想。

    可現在出了刺客事件,這顧君眉還阻撓旭衛對西廂的搜查,她是不是借題發揮,要引起高旭的注意?

    高旭心中暗惱,突然想起剛才在濃煙中從榕樹樹梢蕩掠到屋簷的纖細身形,心神倏地一震。

    那個飛賊是女的!

    那個背影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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