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歪打正著
武承嗣、狄仁傑先後被人請到了武則天的面前。
狄仁傑也是一個很狡猾的傢伙，號稱大唐第一神探，若是不狡猾，能行麼？在李唐舊臣和武家之人明爭暗鬥的時候，狄仁傑表面上是親武派，骨子裡卻是李唐舊臣的節氣。
「陛下，此事蹊蹺啊！」
聽武則天大致介紹的情況，狄仁傑立刻表態。
「懷英，為何這麼說？」
懷英，便是狄仁傑。懷英，是狄仁傑的字。武則天對狄仁傑頗有些寵信，往往直稱他的字，以示親近。
「陛下，裴大人目前奉令調查僧懷義被殺一案。此事牽連太子殿下，在這種情況下，裴大人的生死安危定然是牽連甚廣。偏偏在此時，裴大人遇刺，原因不明。但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事情與太子有關，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在聽到裴大人遇刺後，第一時間想到了太子殿下？」
「懷英，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懷疑賢兒！」
「陛下，那微臣可以斷言，此事絕非太子所為。甚至於，懷義之死，也是與太子無關！」
明知道武則天這個皇帝對太子李賢有些看法，狄仁傑還是毅然說出了自己的見解。這兄弟的耿直，倒真是不能不讓人佩服。
「承嗣，你是如何看待這件事情的？」
聽了狄仁傑的話，武則天沒有做出判斷，而是看向武承嗣。
武承嗣躬身，道：「陛下，微臣也是這麼覺得的。」
「你的理由？」
「陛下，一直以來，朝中大臣可以說是分成兩派，一派乃是李唐舊臣，一派便是親武派，這些，陛下應該都知道的，是吧？」
武承嗣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別說武則天，就是一向老道的狄仁傑也是吃了一驚。這些東西一直都是眾人皆知卻不能說出口的秘密，而武承嗣今天是發了什麼瘋？竟然把這些事情都說了出來！
所以，武則天和狄仁傑都是被武承嗣給震驚了！
武承嗣也不理會兩人的驚訝，繼續道：「陛下，從輩分親情來講，您是我的姑姑，太子殿下是您的兒子，我和太子殿下乃是姑表兄弟，我們之間該是血濃於水的關係。但是，一直以來，承嗣受到**權勢蒙蔽，誤入歧途，想要在姑姑百年之後，繼承大寶。現在想想，卻是如此的混賬！」
……
聽著武承嗣這些近似於大逆不道的言語，狄仁傑和武則天持續地保持呆滯狀態。到此時，兩人心裡都覺得武承嗣一定是失心瘋了！
「夠了！」
看到武承嗣還準備喋喋不休地說下去，武則天第一個吼了出來，道：「我是問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你在那裡胡說八道些什麼？」
「陛下，您聽我說完就知道了！」
武承嗣沒有因為武則天的呵斥而停止，反而，繼續講下來，「按照狄大人的分析，僧懷義被殺既然不是太子殿下所為，但是此時又牽扯到太子殿下，那麼必然是有人栽贓嫁禍。想來想去，除了我有個動機之外，再沒有人有作案動機了，對吧？」
「武大人，此言差矣！」狄仁傑再度開口，「我之所以斷定太子殿下不是兇手，乃是因為在任何案件中，第一嫌疑人，往往不是真正的兇手。而且，如果真是太子殿下所為，那麼他為什麼會留在現場？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
「同樣的，從這個理論上推斷，這件事情只能是有人嫁禍。而嫁禍的人是誰，種種跡象表明，武大人應該是主謀。但是，正是這種很明顯的人人都知道的推斷，卻是否定了武大人的嫌疑。」
「故而，這件事情與太子無關，也與武大人無關，而是由第三方人所為。甚至於，微臣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說這話的時候，狄仁傑轉頭看向武則天，屈身跪下，道：「陛下，微臣懷疑，僧懷義，根本就沒有死！那所謂的天譴，應該只是一個煙幕！」
當狄仁傑說出這個，武則天和武承嗣俱是一愣，懷義沒死，這種可能性有多大？事實上，在接到懷義遭天譴而死的消息之後，武則天也曾懷疑過。但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她也就只能半信半疑。
現如今，狄仁傑又如此說，武則天心裡已然信了八分。
「懷英，你且說來！」
「不瞞陛下，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天不亮就趕去了白馬寺，查看了現場。從現場的種種跡象來看，應該是雷電劈中大雄寶殿。但是，我不明白，在那深夜之中，懷義大師到那大雄寶殿去做什麼？」
「而且，從大雄寶殿屋頂的大洞來看，似乎，那洞口不是從天而降的雷電劈出來的，而是從大雄寶殿內向上打出來的。」
「啊？！」
聽到狄仁傑的分析，武則天也是大吃一驚。若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麼，這場太子謀殺高僧案便是徹頭徹尾的冤假錯案。
「你可有證據？」
「有！」狄仁傑忙道，「雷電從天而降，產生高溫，必然會在大雄寶殿屋頂的琉璃瓦上留下印記。但是，我看到的焦黑印記卻是大雄寶殿內測比較濃郁，而屋頂露天的地方只有點點。在看那些四散的碎片，也是從下向上的力量造成的，這一點，我問過我的護衛。」
若是莫少游在這裡，聽到狄仁傑如此分析，找出諸多的破綻，一定會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此來說，這是一樁騙局？」
「正是！」
「那麼，懷義，你覺得這會是什麼人主使的呢？」武則天到此時已經相信了狄仁傑的分析推斷，只是，最後一個疑問沒有解決之前，事情還是不好解釋的。
「第三方勢力！」
「第三方勢力？」武則天一愣。
狄仁傑繼續道：「太子殿下不是發現了一批黃金的麼？那批黃金的來歷，用途都是一個謎團。而能聚集如此數量的黃金，那些人的背景絕對不簡單。或許，這便是太子殿下被陷害的真正原因。」
「真的麼？會是這樣麼？」武則天看向武承嗣，「承嗣，你說，這種可能性大麼？」
「陛下，微臣覺得很有可能！」
這個時候，武承嗣已然明白，想要趁這個機會搞掉太子是不可能啦。當然，除非自己的姑姑願意幫忙，否則，自己還是不要耍手段的好。至於先前，武承嗣也是迫不得已。聽了狄仁傑那麼說，他必須讓自己從這件事情中脫離出來。
「懷英，如今裴炎受傷，這件事情，交由你來查辦！」
「遵旨！」狄仁傑恭敬地答應下來。
而莫少游怎麼也不會想到，狄仁傑猜到了很多東西，更沒有想到，他還沒有開始自己的計劃，太子已經轉危為安，算是歪打正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