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裴炎
相比於程駿的震驚，武平的心中更是難以平靜。作為武承嗣的心腹手下，他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楊姑娘。不過，武平終究是武平，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忽然想起了幾年前的一件事情。當時，先帝準備為前太子選妃，本來預定的是楊大人的女兒，後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改了。難道說，莫少遊說的楊姑娘，便是那位楊大人的女兒？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件事情所含的古怪就深了。
然而，雖然心中由此猜測，武平卻是一直面上平靜，只是那偶爾抽動的面上肌肉彰顯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老二，這朱家老店可有什麼拿手好菜，我們也嘗嘗，算是慶功！」
「當然有，這裡的扣肉堪稱一絕啊！呃，還有，這裡的杜康酒很出名！」
「這個我也知道！」
武平也在這時候插了一句，顯然，吸引他的是酒。
「武哥也好這口兒？」
莫少游有些詫異地看著武平，武平可是高手啊，平時裡主要是負責武承嗣的安全問題。在後世，做一個保鏢，一個護衛高手，一般都是不會喝酒的。不是不能喝酒，而是職責所在，他們必須時刻把持清醒的頭腦。但是，在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形成這麼有效的自我控制。
武平呵呵一笑，道：「不瞞大少，武平練得是醉劍，這酒，尤其是好酒，能球一醉的好酒實在是太少了！」
「原來如此，那，今天武哥可以盡興了！」
「不行！」武平搖搖頭，「今天有事，不能醉。不過，酒倒是可以帶幾壇走。」短短幾乎話，卻是向莫少游表明了武平的態度，也讓莫少游肅然起敬。武平這人不簡單啊，若是能收歸己用，絕對是難得之臂助啊，也不知道武承嗣那個老狐狸是怎麼將這等人才網絡在手下的？真是不服不行啊！
三人最終只是在朱家老店嘗了扣肉，少喝了幾杯，便要回返莫家莊園。至於程駿，自然是不能回自己的家，畢竟今夜不太平。
然而，在三人行出朱家老店，方欲開路的時候，一頂官轎在他們的面前停了下來。
四人抬的官轎穩穩當當地停在三人面前，將路擋住。而那轎夫挺穩轎子之後，隨著轎子而來的一帶刀護衛模樣的人物上前掀開了轎簾。
「大人，到了！」
這護衛的聲音低低的，卻是中氣十足，顯然是個身手不俗的練家子，而且頗有內家修為。
於是乎，一個讓莫少遊記憶深刻的人物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裴炎。
轎子裡鑽出一個六七十歲模樣的老者，滿面紅光，一身紫袍，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之有精神，屬於老當益壯的那種類型。
「見過裴大人！」
裴炎，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是以，就算是一向不將人放在眼中的武平，在見到這老頭兒出場的時候，也是抱拳、彎腰行禮，打招呼。
而武平的先出口招呼，也無疑地將裴炎的身份變相地說了出來。當然，莫少游並沒有因為武平的一句話，便斷定這個老頭兒就是裴炎。因為，武則天那會兒，姓裴的，又在朝廷裡當官的人，貌似不少。
「武哥，這位裴大人可是當朝宰相裴炎裴大人？」
「正是！」
當莫少游詢問了一句，得到肯定答覆之後，在場的人不少人都認為莫少游會隆重地行禮時，莫少游只是「啊」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莫大少，那是裴炎裴大人，你——」
武平看到莫少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都不由替他著急起來。裴炎現在可是權勢滔天，縱然是武承嗣，見了裴炎，也得面子上恭恭敬敬的。若是莫少游得罪了裴炎，自己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好啦！
結果，聽到武平的話，莫少游卻是一臉無所謂地道：「就算是裴炎裴大人又怎麼樣啊？我又不認識他！」
莫少游根本沒有控制自己的音量，是以這些話是一字不漏地落進了裴炎及其隨從耳中。
「大膽！」
那先前幫裴炎掀開轎簾的兄弟怒視莫少游，恨莫少游的無禮，只待裴炎一聲令下，便要致他一個不敬之罪。
然而，裴炎沒有開口。莫少游則是盯著這位護衛，一直盯了他足有半分鐘，直到看的這護衛將眼神撇開，莫少游才不緊不慢地冒了一句：「人家裴大人都不在意，你一個掀簾子的激動什麼啊？當自己是宰相大人啊！」
「你——！」
這護衛著實被莫少游氣到了，若是此處無人，只怕已經拔刀相向。
裴炎終於在這會兒有了舉動，他先是揮手示意那帶刀護衛退後，而後走向莫少游，上下打量一番，道：「莫大少，莫少游？」
「咦，宰相大人也知道小的？」
「我知道你，不過，你今天這齣戲是想幹什麼？吸引我的注意麼？如果是這樣的，那麼只能說，你莫少游想錯了！」
「大人，您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好啊？」
「什麼意思？」
「自作多情啊！」莫少游翻翻手，「你認為我這麼做是吸引你注意？難道不是自作多情麼？或者說，您裴大人感覺自己比那美女更招人喜歡？」
「你，——無知！」
裴炎幾時被人這麼戲弄過？不禁氣得差點跳腳。或許是功成名就之後，一貫的高高在上，讓他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那份隱忍之力。當然，也不排除他是在做戲。
「大人，此人目光官家，不分尊卑，請讓卑職將他拿下！」
帶刀護衛看到自己家老爺也生氣了，頓時以為自己報復的機會來了，忙不迭地請命，要將莫少游拿下問罪！
「拿我？好啊！來啊，拿下我啊！」
看著莫少游如同羊癲瘋一般地挑釁那護衛，武平和程駿彼此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無比的詫異，一直以來，莫少游都是很穩重的一個人，為什麼見到裴炎之後，卻是變得如此飛揚跳脫，大異平常。
「大人，請下令！」
被挑逗到怒火焚身的護衛對著裴炎就半跪下去，那個憤怒已經到了將要噴發的邊緣。
「不要和他計較，我們進去！」
裴炎卻最終沒有讓自己的護衛動手，而是不再搭理莫少游，逕直朝朱家老店內走去。
那護衛狠狠地瞪了莫少游一眼，緊追著裴炎進了朱家老店。而那些轎夫則是抬著轎子到了路邊，候在那裡。
剛才這一幕鬧劇，並沒有吸引太多的人圍觀，只有個別人是遠遠看著，所以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莫少游見到裴炎不拜的事情，他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莫大少，你這是何苦？為何要得罪那人呢？」武平甚是不解。
程駿也道：「是啊大哥，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啊！」
莫少游頓時哈哈一笑：「我的行事風格？老二啊，我就是要讓他們摸不清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