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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四海歸一 第十七節 野有遺賢 文 / 莊不周

    心始戰戰鼓鼓的進了咸陽然巳經是仲秋了。可是他心跡是一陣陣的冷汗。在進宮之前,他在宮門處看到了來自南越的車子,知道肯定是南越有消息了,但是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他卻不知道。好消息也就罷了,一旦是壞消息。他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再走出這個宮門。

    「外臣拜見大王。」趙始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共尉面前。

    共尉微微一笑:「從現在起,你就不是外臣了。」

    趙始一驚,隨即放鬆下來,知道肯定是父王向西楚稱臣了,他的命保住了,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的。可是放鬆之後,他又恍惚有些失落,從現在開始,他跟那個南越王之位就沒有關係了。

    「你父王識時務,是個聰明人。」共尉賜了座,又將手邊的一份奏章遞給趙始手中。趙始小心的打開了。正是趙詫稱臣的表章。和趙始所知的略有區別,趙儒要求辭去南越守之職,改任南越尉,也就是說,他還不願意放棄兵權。趙始本來還有些擔心,可是一想共尉的笑臉。再想想共尉控制手下大將的手段。估計趙儒就是掌握了兵權,也會被共尉不動聲色的削弱了,不至於讓他有為禍的機會,這才終於放了心。仔細看了兩遍,將奏章又還了回去。

    「按照我們預先的約定,你父親現在是南越尉了,做為兩千石的官員。你可以奉蔭為郎,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宮裡的郎官。」共尉簡明扼要的對趙始說道:「不知你可有什麼想法?」

    趙始有些失望,他也知道,做郎官就在共尉身邊,往好處想,那是近臣,陞遷的機會多,往壞處想,那是就近監視,不過人在矮簷下,不的不低頭,共尉賞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老子趙詫是萬戶侯,等他一掛。自己至少還有個侯爵可以繼承。

    「謝大王。」

    「起來吧,去領你的衣甲。」共尉吩咐道。趙始網要起身,共尉又說道:「好好練習騎射,屆時隨我出關作戰。」

    趙始一聽,知道有機會立功了,心中大喜,連忙大聲應喏,起身跟著旁邊的郎官出去領衣甲、兵器和馬匹。原本宮裡的郎官是要自備武器、衣甲、馬匹的,因為一般擔任郎官的都是官員子弟,所以也不在乎這點錢,後來共尉現,這一筆開支對於普通人家的子弟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就改成公家供應了。最感激這個命令的是那些以良家子身份擔任郎官的。做郎官是出仕的捷徑。但是這筆開支,卻讓許多家境不太好的年輕人望而卻步,現在由公家擔任,對於他們當然是個利好消息。命令一出。隴西、北地一帶的年輕人紛紛請試,共尉因此新建了一支羽林騎,大約千餘人,全是由精於騎射的邊郡子弟組建的。羽林騎的郎中稱為羽林郎。和虎賁郎一樣。從屬於宮屬禁衛。共尉外出時,他們就是親衛步騎營,夾行拱衛。他們在共尉面前露臉的機會多,外放的機會也多,隔三岔五的就有人出去補缺,雖然都是從百人將開始補起,但是他們出身不一樣,在軍中很受優待,陞遷起來也快。

    趙始就歸屬於羽林騎。

    趙始出了門,迎面正碰上新來的軍謀陳余。趙始收了臉上了笑容。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到,看著陳余昂挺胸的進了宮,然後撇了撇嘴。這個大梁名士現在就剩下這個譜了。陳余到咸陽城一個多月了趙始在那些達官貴人舉辦的宴會上見過他幾次,知道他現在並不得意。本來想爭取個王做做的,可是沒成想最後一無所有,向幕楚投降之後,只封了個南皮侯,三百戶。很多人都以為他會憤而離去的,可是誰也不成想,他居然老著臉皮留下了。

    趙始很看不起這個名士,只是出於禮貌,他從來不把這種蔑視放在臉上。

    陳余沒有正眼看趙始,但是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趙始眼中的輕蔑。他只好裝沒看到,大步進了咸陽宮。門口的郎官看到他,都客客氣氣的行了禮,放他進去了。陳余現在是軍謀處的軍謀,隸屬於軍謀祭酒李左車,在宮門上有門籍。

    共尉和李左車正面對面的坐著,輕聲討論著什麼,聽到陳余的腳步聲。共尉抬起頭,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陳余在殿門口解了劍」脫了鞋。剛才的傲氣藏得嚴嚴實實,低著頭進了殿門,躬身施禮:「臣軍謀陳余,見過大王。」

    「起來吧。」共尉擺了擺手:「坐!」

    「見過祭酒。」陳余又給李左車行了一禮。李左車點了點頭,有些不自然的應了。他原本是陳余的軍謀。可沒想到,這才幾年的功夫。兩人倒了個個」陳余成了他的手下。他都有些懷疑,共尉是有意拿陳余開涮,可是沒想到,陳余那麼傲氣的一個人卻接受了這個職務,而且十分恭敬,每次看到李左車。都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陳君,先看看這份軍報再說。」共尉一直很客氣的稱陳余為陳君。而不是稱他的官職。這讓陳余極受傷害的心靈稍有些安慰。他接過共尉遞來的軍報,認真而仔細的看起來。網看了兩行,眉梢就不禁跳了

    弈旬書曬細凹口混姍不一樣的體蛤

    七月下,項羽進入南郡,吃過雲夢澤的苦頭之後,他重新選擇了一條道路,從安陸北上西行,沿著漢水逆流而上,在豁縣時渡過漢水。出人意料的出現在正在攻打那縣的蒲將軍之後。蒲將軍防備不及。被項羽打得大敗,一萬精兵幾乎損失殆盡,狼狽不堪的逃回了南陽。項羽緊追不捨,跟著進入了南陽郡,連克那縣、鑲縣和胡陽三縣,趙青與他打了幾仗,接連敗北,險些丟了性命,後來乾脆不跟他野戰了。躲在宛城裡不出來。直到南柱國周叔帶著大軍趕到,這才挽回了頹勢。項羽見攻城無望,帶著騎兵返回南郡,一路向南,在江陵城下,和張良對壘。張良五萬步騎。項羽三萬騎兵,加上曹咎的一萬多人,雙方兵力相近,誰也吃不掉誰。幾仗打下來,張良還吃了點小虧,南郡的戰事竟成了僵局。

    陳余對谷城山那一戰耿耿於懷。對項羽有些畏懼的同時,又有些不服氣,總覺得他當時如果在大營裡的話,項羽一定不能成功。可是現在見西楚的張良居然也不能佔到項羽的便宜時,他心裡莫名的有些平衡了。以他的眼光當然看得出來。張良和韓信是共尉專門用來對付項羽的雙殺手,現在張良都被項羽打得沒脖氣,他陳余也就不算什麼了。

    「大王,項羽雖然連戰連勝。可都是小勝,不足以影響戰局,無須擔憂。」陳余將軍報還回去,很平靜的說道。

    「是嗎?」共尉笑了,似乎也同意陳余的看法。他和李左車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陳余皺了皺眉頭,考慮了一會。點點頭道:「臣以為,可以讓周柱國攻擊大梁。」

    共尉笑得更開心了,他連連點頭。又說道:「還有呢?」

    陳余應聲說道:「請韓柱國加緊攻擊齊地的東楚軍。」

    共尉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大殿裡迴響。陳余一直低著頭,一聲不吭,臉上既沒有高興的成份。也沒有不高興的成份。共尉笑了一陣。這才道:「陳君,祭酒一直說你善於用兵,我還不怎麼相信,現在看來,你確實是個人才,做個軍謀太屈才了,到前線去吧,如何?」

    陳余心中一陣激動,連忙低頭:「臣謹遵大王令。」他因為一念之差,被韓信和盛衍左右夾擊,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就丟了趙國和代國,從一個,人上人的趙國大將軍、代王變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三百戶南皮侯。這個落差實在太大了。他之所以沒有憤而離去,一方面是他確實沒地方可去,真要讓他再去大河邊釣魚,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另一方面他是不甘心,總覺得自己一身的本事,如果因為一時氣憤,就放棄了這個機會,實在可惜。他在這裡隱忍。就是等待機會。他相信。像朱雞石那樣曾經背叛過共尉的人都能重新得到作用,他相信自己也會有機會。

    而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蒲趙二人雖然都能打仗,可是對於兵法不太精通,周叔要用兵大粱的話,南陽就會不太顧得上。你到南陽去吧,好好守著武關道。」

    「喏。」陳余強自按捺著心中的喜悅,接了詔令,退了出來。

    看著陳余退出了大殿,李左車向共尉行了一禮:「多謝大王為臣周旋。」

    共尉輕輕的搖搖頭:「陳余這個人雖然太貪心了些,卻也是個人才。讓他做個南皮侯,一方面是趙歇不過是個千戶侯,他這個大將軍不能過趙歇,二來也是要壓壓他的性子,讓他不要太貪。」

    李左車苦笑了一聲:「臣還以為大王故意為難臣呢,把臣的故主安排到臣的屬下,現在看來,原來大王早就有安排了。只是現在好人臣做了,壞人卻由大王做了。臣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共尉一笑,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道:「有什麼過意不去的,於我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陳余如果能安心的打仗,倒還真的不錯。你看他片玄之間想出來的法子,居然和我們的方案十分接近呢。」

    「那是。」李左車也笑了,「這個人除了心高氣傲一些,用兵才能還是有的。現在南陽的三個人都在項羽手下吃過虧,想來以後作戰會小心很多,不至於被項羽鑽了空子。」李左車說著,連連搖頭:「以前大王一直說項羽是個利害的對手,臣總是不以為然,覺得他只是個匹夫之勇的莽夫,可是這幾仗看下來,他用騎簡直是得心應有。

    明明要去救江陵,卻偏偏先攻擊蒲將軍,這招聲東擊西,確實高明。」

    共尉歎了一口氣,沒有接話。他一直對項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可是現在看來,即使如此還是低估了項羽用兵的能力。如果僅就單獨的一場戰鬥來說,項羽簡單是罕逢敵手;即使是張良也沒有沾到他的便宜。

    「好在東楚只有他一個人這麼能打。」李左車慶幸的說道:「而我們卻有三四個。」

    共尉看了李左車一眼,英了:「你也算一個。」李左車笑著連連搖頭:「臣有自知自明,要論參謀,曰二有幾分自信,但是要論臨陣指揮,臣就不行火犬散心的時候,曾經說過,臣用計太過精細,決斷不足,只能作軍師,不能作主將。」

    共尉忽然想起李良來。李良在他手下雖然時間不長。可是李良的臨陣決斷和狠勁,卻讓他印象深匆。可惜,因為武家的事情。李良跟他互不信任。而且後來又被季心派人刺殺了,要不然這人倒也是一員將才。共尉暗自歎了口氣,見李左車的臉上也有些神傷,估計他也是想到了李良,便把話扯了開去,很八卦的問道:「聽說你們李家和馬服君家很有淵源?」

    李左車確實想到了李良,心中有些難受,可是又不好在共尉面前露出來,聽共尉問到馬服君趙家。他便強笑道:「正是。先大父當初為將。就是小馬服君的推薦。」

    「趙括?」

    「正是。」李左車有意要把自己的心思轉到別處,便細細講起了李牧和趙括之間的故事。讓共尉很驚訝的是,李左車對趙括的評價極高。渾不似史上那個紙上談兵的三世祖。共尉對李左車知之甚悉,知道這個人不是那種因為私情就有所偏頗的人,因此對李左車所講的,先自信了三份。細細再一想,也覺得以前所知的不可靠。趙括再差勁可是能領著四十多萬大軍和當時的戰神白起對抗四十多天,逼得秦國把十五歲以上的男子全部徵召入伍,秦昭襄王親自趕到河內督戰。要不是後來突圍時中箭身死,而是能逃出生天的話,說不定又是一代戰神。

    「可惜共尉歎氣。

    「是啊。實在太可惜了。」李左車也歎了口氣,又苦笑道:「其實。現在想來,趙國當時也是氣數當盡,馬服君一戰成名,卻也落下終生殘疾,不能再戰,如果他沒有受傷。能夠多經歷些戰場,讓小馬服君也有歷練的松會,以他的天資,又何至於一戰而敗?就說我家大父,為趙國立下那麼大的功勞,最後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冤死?所以只能說是天意了。」

    「嘿嘿,確實是個很遺接的事。」共尉砸了砸嘴,無可奈何。

    「對了。」李左車忽然一拍腿。「大王,我想起一個人來,也算得上是個人才。」

    「蔣?」

    「趙將李齊李左車笑道:「他也參加了巨鹿之戰,可惜功名不顯,這次趙歇幕到咸陽,他也跟著來了,我遠遠的看過他一眼,一直覺得眼熟,卻沒想起來他是誰。大王一說小馬服君和我大父,我倒想起他來了。」

    「是嗎?」共尉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閒聊也能聊出人才來。

    「正是。」李左車肯定的說道:「秦軍圍困邯鄲之時,臣與此人一起參加過一次軍議,他的見解頗有獨到之處,可惜,這個人脾氣不太好。和同僚不太處得來,所以一向來為人稱道,我估計他在趙國也就是一稗將吧。」

    共尉見李左車這麼稱道李齊,笑了,便招來了個郎官,讓他去找李齊。那個郎官一聽,詫異的說道:「李齊來了咸陽嗎?」

    共尉驚訝的看看那個郎官,又看看李左車,忍不住樂了:「怎麼,你也知道李齊?。

    「臣知道那個郎官說道:「臣的父親和李齊很要好,所以臣對他比較熟悉。」

    李左車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郎官面前,盯著郎官的臉看了好半天。長歎一口氣:「你的父集,莫不是曾經做過代相的馮君?」

    那個郎官抬起頭,看著李左車。一臉的茫然,過了片刻,才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低下頭行禮道:「正是。」「你父親在何處?」

    「在標陽屯田,任百夫長。」

    「太浪費了。」李左車連連搖頭,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轉過頭對共尉說道:「大王,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僅臣想起了這個趙齊還現了這個。馮君。」

    共尉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馮君又是個什麼人才?李左車剛才說他做過代相,又這麼看重他,看來也是個行政方面的人才。

    「這個馮君,是個善於屯田的行家。」李左車略略說了兩句,轉過身對那個郎官說道:「對了,你叫什麼字,到宮裡多久了?我和你父親甚州日得,你難道沒有聽他提起過我嗎?」

    那個郎官又鞠了一躬:「臣馮唐。到宮裡兩年了。家尖在家中,從來沒有提起過大人。」

    李左車長歎一聲,連連點頭。他對這個馮唐的父親太瞭解了,和李齊一樣,都屬於那種不願意求人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寧願去做一個屯田的百夫長,也不來找李左車了。以李左車的地位,再加上他的才能。只要在共尉面前提一下,他至少是個縣令,甚至做個郡守都是綽綽有餘的。他轉過身來,正準備向共尉推薦,卻見共尉一臉懷疑的看著馮唐,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不敢肯定的說道:「你叫馮唐?」

    馮唐有些不安的答道:「回大王。臣,正是馮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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