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尉帶著賞賁郎和鐵騎緩緩來到鴻門,項羽帶著眾將到卑…相迎。一看那些全副武裝的虎賁郎和鐵騎,項羽就知道了共尉有所提防,一想到他們當初剛剛認識時的親密無間,項羽忽然覺得心裡有些堵,他故作輕鬆的開了個玩笑:「阿尉,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怕我殺你嗎?」
共尉縱身下馬。將馬韁扔給身後的親衛周宇,正好聽到項羽這句話。他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抓住項羽伸出的手搖了搖,湊到他耳邊,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正好讓旁邊的范增等人聽到。
「還請上將軍海涵。我本來是打算帶幾個人輕車而來的,可是那些插生好生讓人心煩,偏說什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說上將軍與我親如兄弟,又是當世英雄,如果你要殺我,那肯定是我有該死的理由,我自問沒有什麼該死的理由,那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卻說,上將軍是可信,但是別人卻未必可信,還是小心一點、好。」共尉一拍手。大聲笑罵道:「你說他們這說的是什麼屁話?在你的大營裡,你說了不算,還要聽別人的?。
項羽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活似被人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一般,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范增。范增臉繃得緊緊的,薄薄的嘴唇也咬得緊緊的,一聲不吭。
「共君侯真是會說笑。」項憂見場面有些尷尬,連忙上前解圍。共尉砸了砸嘴,指了指隨行而來的十幾輛大車道:「是啊,我也是被他們逼得沒辦法,只好帶上這些人。可是想來想去,這麼殺氣騰騰的,好像不應該是我們兄弟見面的樣子。所以我又挑了十幾車的財物來他對著站在一旁的盛荼、田安等人大聲笑道:「諸位不要誤會啊。我帶這些人來,是防止半路有人搶了我送給諸位的禮物的,可不是來打仗的。真要來打仗,我怎麼也的把陷陣卓和虎豹騎全帶來,要不然怎麼可能擋得住我這力可拔山、英雄蓋世的兄長。諸位說是不是這個理?」
盛荼等人一聽連忙湊趣的夫聲笑了起來,有的說:「君侯說得有理。」有的說:「君侯真是太客氣了,還帶這麼多禮物來,我等實在承受不起啊
「阿尉啊,看來你在咸陽撈了不少。膀包足了吧?」范增也擠出幾分笑容,擺出一副對共尉剛才的話不以為意的樣子,隨手指了指那十幾輛大車,笑瞇瞇的說道。
共尉沉下了臉,嚴肅的說道:「亞父,你這可就錯怪我了。」他轉過頭,一本正經的對項羽說:「上將軍明鑒,我入咸陽之後,各個府庫都封存過了數目。一一入帳。這些東西可不是公庫裡的,我只是從我應得的份子裡取出一部分來送給諸位,待諸個進咸陽時。我會有明細的帳目給諸位看。我可沒有貪你們一個半兩錢。」
項羽見他說得那麼嚴肅,再也繃不住臉。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他一邊拉著共尉往裡走,一邊開玩笑道:「這可說不定,你做的帳目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萬一你做了假帳怎麼辦?。
眾將一聽,哄堂大笑,剛才還尷尬的氣氛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共尉也跟著大笑,他轉過頭看了看,一眼看到了章邯,他站住了冉步。強忍著笑對項羽說:「無妨。兄長,我現在就給你找一個你能信得過的人。」
項羽不明其意,也站住了腳步,饒有趣味的看著共尉。共尉對章邯招了招手,大聲叫道:「章將軍,請進前一步說話。」
章邯夾在人群裡,低著頭,就怕共尉看到自己陰狠的目光,卻沒想到共尉會停下來專門叫他。他愣了一下。見眾人都看著自己,一時有些會不過神來,只得躬著身,一路小跑到共尉和項羽的面前,擠出一絲笑容:「不知君侯有何吩咐?。
共尉卻不理他,轉過頭看著項羽:「兄長,你可知道章將軍曾任少府之職否?」
項羽點點頭:「我聽章將軍說過
「少府是專管山澤賦稅的,章將軍也是理財的行家裡手,咸陽有多少錢,想必沒有比他更清楚的。我有沒有做假帳,縱使瞞得過兄長,又豈能瞞得過章少府?」共尉轉過頭。略帶諷刺的看著章邯,故意稱他在秦庭的職務,又道:「章少府。我們之間雖然有些恩怨,可是章少府想必不會挾私報復我吧?」
章邯又羞又惱,卻又無可奈何的點頭道:「君侯說笑了。章邯如何敢報復君侯,再者,上將軍對君侯那麼信任,又怎麼會不相信君侯的帳目呢。」
「哼。享。」共尉冷笑了一聲。再也不理章邯,拉著項羽就走。章邯尷尬的站在那裡,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又恨不得拔出腰間的長劍,直接將共尉一劍刺死,以解心頭之恨。
項羽見共尉當面給章邯難堪,卻是暗暗一笑,也不多說,與共尉挽,著手一起進了大營,一直走到大帳前。共尉停住了腳步,讓人將帶來的禮物一車車的卸了下來,在大帳前擺了一地。然後對盛荼等人拱拱手,滿面笑容:「諸位,剛剛共尉也向上將軍保證過了,這些東西肯定是」就請諸位笑納家也不要謝我,你們不要看現心西看起來不少,等你們到了咸陽,拿到自己應有的那一份,那才知道什麼叫有錢。」
聽共尉這麼說,眾人的心氣兒都被提了起來。誰都知道始皇帝統一天下時,每滅一國,必然把那個國家的珍寶全部掠走,咸陽集中了六國數百年來積累的財富,該是一個什麼樣的數字,想想都讓人流口水,現在共尉卻在大家面前坦承要全部分掉,實上讓人不能不動心。一想到堆積如山的珍寶,他們看向共尉的眼神頓時變得熱烈起來。
共君侯是好人啊,太大方了。
「多謝君侯了。」
「感激不盡。」
盛荼、張耳等人忙不迭的向共尉致謝。
「哈哈哈,」共尉擺擺手,讓興奮莫名的眾人安靜下來:「你們不要謝我,要謝就謝上將軍。如果不是他領導我們大破秦軍,我們哪有機會大碗喝酒,大塊分金啊。你們說是不是?」
盛荼會意,連忙說道:「君侯說的是。我們要謝上將軍,不過二位一體,我們謝君侯也是應當的。」
「正是正是田假也笑容滿面的說道:「二位年青有為,都是破秦的大功臣,我等一併謝過。」
聽著七嘴八舌的吹捧,項羽心情特別好,他連連謙虛,一時十分和諧。只有范增、項儒臉色不好,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共尉今天一來就連出妙手,先用話把項羽咬死了,然後又大散其財。收買人心,接著把名聲推到項羽的頭上去,這樣一來,項羽如果不分財,那這些人還不恨死了項羽。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共尉說的輕巧,可是他的準備十分充分。范增感到了一些壓力,卻又更加堅定了要鉗制共尉的決心。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能很好的困住他。一旦讓他愕了勢,項羽奪取天下的路將變得無比艱難。
范增膘了一眼人群外用眼角餘光怒視共尉的章邯,暗自笑了一聲。這個豎子畢竟年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章邯難堪,新仇舊恨,足以讓章邯和他死戰到底了。
「上將軍,共君侯,我們還走進帳吧,酒都快涼了。」范增走上前去,對談笑風生的共項二人說道。項羽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拉著共尉進帳,范增、項倫、項伯一起跟進了帳,其他人卻留在外面另設一席。進了帳,項羽東向坐在主席,項伯、項億居左,面朝南,范增站在右北向的席位上。笑嘻嘻的指站西向的末席對共尉說:「君侯,快快入座。」
共尉站在那裡沒有動,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項羽,然後又看向范增,撇了撇嘴笑了:「兄長,這位置似乎不對吧。」
范增訝然:「有什麼不對的。以前不也是這麼坐的嗎?」
共尉搖搖頭:「亞父,我現在還不是關中王吧?」
你還知道啊。范增冷笑一聲。想也不想的點頭道:「當然。
「那我現在還是楚軍的次將吧?」共尉又問道。
范增察覺出一絲不祥,可是共尉的話又沒有錯,既然不承認他是關中王,那他就還是楚軍的次將。他猶豫了片刻,又點了點頭。
共尉笑了:「既然如此,請亞父將這個位置讓出來。雖然我敬重亞父,可是我卻不敢亂了規矩。我共尉是農家子出身,不懂什麼禮節,以前也就稀里糊塗的坐了。現在略讀了些一些尊卑,再也不敢亂來了。」
范增的臉立刻脹得通紅。共尉說得沒錯,他這個位置是僅次於項羽主席的位置,按規矩是共尉坐才對,以前共尉不計較,讓他范增坐了,現在要回去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他已經習慣了在楚營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突然被共尉這麼搶白,而且直指他不懂規矩,這無異於扇了他一個響亮的大耳光,頓時讓他下不了台。他緊咬牙關,雙目圓睜,戟指共尉道:「你一。
共尉很無辜的看看他,又看看其他人:「我說錯了嗎?難道這不是以官職分,而是家宴?如果是家宴。那麼我情願請亞父上坐。」
「嗯咳。」項羽皺起眉頭,不經意的咳嗽了一聲。他看出來了,共尉可能看出了范增對他的不善,今天是堵氣找不痛快來了,而且是針對范增。但是共尉說得也在理,既然是正規場合。范增雖然年尊,也的位於共尉之後,這就是貴族的禮。但是真要讓范增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以范增的脾氣,他肯定是當場翻臉,他們商量好的事情可就沒法進行了。
「阿尉,你是次將,理當與我平起平坐的。」項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指了指自己右側的位置:「來人,把次將軍的案幾搬到這裡來
幾個士卒走過來,調整了位置。共尉也不謙虛,他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范增,故意哼了一聲,大刺刺的坐在項羽的右側。范增氣憤難平。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強壓著怒火,坐在那裡生悶氣。
酒席開始,幾個漂亮的舞伎裊裊而來,在席間跳起了舞。范增生氣,看著翩翩起舞的舞伎面無表情。項住、項伯卻很快被優美的舞姿吸引住了。拍用小」下起了節拍。共尉談笑風時的和項羽喝酒。稅籌軼糊,兩人很快就說笑起來,剎那間似乎回到了網認識的時光。
范增慢慢的恢復了平靜,他瞅了一眼笑容滿面的共尉,衝著同樣笑容滿面的項羽使了個眼色。項羽雖然沒看他,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不經意的點了點頭。范增抬起大手拍了拍,舞伎們會意,連忙停住了舞蹈。退了出去。
大帳裡立刻安靜了下來。
共尉轉動著手中的三足青銅爵。似笑非笑的從幾個人的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項羽的臉上:「兄長,這是何意?」
項羽乾咳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酒爵,目光下意識的避開了共尉。「這個」阿尉啊,我們已經入關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哦。」共尉淡淡的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酒爵,自顧自的拿起酒尊中的漆匙,給自己加了一點酒,端起嘴杯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然後對項羽示意了一下:「確實也技商量一下了。兄長請講,我洗耳恭聽。」
項羽舔了稽嘴唇,看了一眼范增:「亞父,你來說吧。」
范增撫著鬍鬚沉吟了片復,強作親熱的說道:「阿尉啊,大王當初約定先入關者王關中。你和阿籍也有過約定,你支持他擊敗王離,關中就是你的。這一點,我們沒有忘記,想必你也不會忘記。」
共尉淡淡一笑:「我當然不會忘記,所以我徑直入了咸陽,想必兄長不會怪我吧。」
項羽乾笑了兩聲:「既然我們有過約定,我怎麼會怪你呢。」
「兄長是守信之人,這點我是放心的,所以我根本不怕有人說三道四。直接住進了咸陽宮。只要兄長不怪我,我又懼行人?」共尉有意無意的膘了一眼范增,范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他還沒想好怎麼應對共尉,共尉卻又搶先說話了。「不瞞亞父說,這次來,我還有一個約定要兄長兌現。」
「什麼約定?」項羽和范增異口同聲的問道。
「這是我和兄長之間的約定。你不知道。」共尉的嘴角挑起,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范增,舉起酒杯衝著項羽示意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大口,伸手抹了抹嘴邊的酒清,也不看又驚又怒的范增:「兄長,你還記得巨鹿之戰前二我們倆在漳水邊的約定嗎?」
項羽想了想,輕輕的點點頭:「記得,我們互相托付妻子,還說如果都是兒子,就結為兄弟。都是女子,就結為姊妹,如果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他笑了笑:「只是虞姬還在待產,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一時半會沒法兌現啊。」
范增鬆了一口氣,剛才他被共尉的話嚇了一大跳,項羽居然還有事瞞著他,這件事居然比許共尉關中稱王還隱蔽,他以為一定是什麼大事。沒想到卻是這件事,那項羽不告訴他也就順理成章了。
項伯和項坨也笑了,互相看了看。不禁搖了搖頭,這件事確實有些好笑,大戰之前,兩個將軍卻在互相托孤,還有心情做這個約定。想起當初生死未卜時的緊張,他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輕鬆。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共尉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事?」范增的心剛剛放下,還沒恢復平靜,又拎了起來。今天晚上他可被共尉搞得不清。心臟有些吃不消了,覺得胸悶氣短。眼前有些暈。
項羽瞇起了眼睛,偏著頭看向共尉。「你是說補償你那些人馬的事?」
「正是,兄長要了寧君他們兩萬多人,說要補償我十倍,也就是二十萬人馬。」共尉點、點頭,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兄長現在財大氣粗,帳下有六十萬大軍,是該履行這個諾言的時候了吧?」
項羽還沒有說話,項陀和項伯不約而同的驚叫了一聲。二十萬人馬。天啦,這是多大的事?項羽號稱六十萬。其實只有四十萬出頭。共尉大概也在二十萬左右,如果給他二十萬,那形勢豈不是反過來了?再說了,二十萬人馬,這可不是二萬人馬,項羽怎麼會這麼傻,居然答應共尉這種事情?現在共尉上門討債了,可怎麼辦。真把二十萬人給共尉?那天下豈不是成了共尉的天下?
他們兩個驚恐的看著項羽,范增卻是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項羽居然會答應共尉這種事情,二十萬人馬,足以決定天下大勢啊。更何況當時項羽手下總共不過十幾萬人,他居然會作出這種承諾?虧得是招降了章邯,否則項羽豈不是連自己都要賠給共尉?更可怕的是,看項羽這副沉吟不語的樣子。他竟然有踐諾的意向。
范增再也不敢保持沉默了,一旦項羽開了口,那就真的一點挽回餘地也沒有了。他瞪大了眼睛,眼光在共尉和項羽臉上來回掃了兩趟。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指指共尉,又指指項羽,嘴唇嚅動了幾下,跺足狂吼:「胡鬧!」
話音未落,一道血箭從他嘴中噴出。范增晃了幾晃,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閱讀最新童節就洗澗書曬細凹曰甩姍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