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劉季。趙高皺了皺眉,好半天才想起來眾麼個人…洲小叛軍中最有名的是楚軍,楚軍中最有名的是項羽和共尉。至於這個劉季,他曾經聽說過。但是沒什麼印象,偶一提起。還真有些陌生。趙高對東門耳的鄭重其事有些不以為然,他輕鬆的一笑:「劉季不過是個無名小輩,他能有什麼威脅?還是先想想怎麼對付函谷關前的共尉吧,據說他有十來萬人馬,不可小覷。」
閻顯笑道:「岳尖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兩年的軍報之中,確實沒有聽說劉季打過什麼勝仗,再說了,武關道不是那麼好打的,武關、慨關都有守兵,就算他僥倖進了關,藍田還有駐兵呢。」
「不然。」東門耳嚴肅的打斷了閻顯的話。逼視著閻顯道:「咸陽令,你說劉季沒有打過什麼勝仗,那你可知道王離在扛裡是敗於誰手?」
「不會是敗在這個劉季的手裡吧?」閻顯覺得有些好笑的應道。
「正是這個劉季。」東門耳展顏一笑,轉向趙高道:「承相,共尉擁兵十萬,來勢洶洶,但是函谷關易守難攻,數百年來,諸侯數次攻秦都不能成功,就是因為我大秦有函谷關。大秦統一天下之後,函谷關的防守有所鬆懈,致使周文輕鬆入關。兵逼咸陽,但是這件事卻正好提醒了朝庭,函谷關現在有兵有糧,共尉要想攻破函谷關談何容易?倒是武關道,大家都認為武關道千里迢迢。又有武關、慨關,關內還有藍田大營,固若金湯,所以前不太在意。那裡的守將成了最肥的缺,承相,你想必不會不知道慨關的守將是誰吧?」
趙高的眼神閃動,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他當然知道慨關的守將是誰,那是一個,屠夫,因為走他的門路才做了慨關的主將的,他每年都要送大量的財物來,其中不乏南方來的奇珍異物。這樣的人當官就是為了財,如果劉季能給他足夠的錢。他連親生父親都可能賣掉,指望這樣的人守住慨關,確實有些不太靠譜。慨關如是,武關、藍田的人也差不了多少。
「這麼說,武關道確實有些危險。」趙高沉吟了片刻,收起了輕視之心:「劉季有多少人?」
「據說有十萬之眾。」
「十萬人,不比共尉少多少啊?」趙高越的不安了,他想了好一陣才說:「那依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加強防備,不讓劉季有可趁之機。」東門耳胸有成竹的應道:「如果晝相信得過我,我願意去燒關,力保武關道不失。」
趙高沉吟著:「先生知兵,如果你去慨關,倒是個合適的人選,只是」他膘了一眼閻顯,有些猶豫,閻顯雖然對他很忠心,但是卻沒什麼計謀,他心具想的那件事,閻顯只是個能出蠻力的人,要讓他幫著謀共,可就有些難為他了。至於他的弟弟趙成,雖然也頗有心計,但是跟這個東門耳比起來,那還是要差一個級別。趙高有些捨不得。但是想來想去,又沒有更好的人選,不免有些猶豫不決。
東門耳微微一笑,向趙高湊近了一步,輕聲說道:「承相,你現在已經是權傾朝野了,百官唯承相馬是瞻,如果再打退了叛軍保住了關中,承相的功勞又有誰可比呢?到時候承相就關中百姓心中不是王的王啊。就算承相恪守臣節,恐怕也不能如願呢。」
趙高兩眼放光,心動不已。
東門耳又接著說:「大秦有制。無軍功者不得封侯,承相雖然為朝庭盡忠盡力,卻不能享受封邑,那些宗室也因此詬病承相,承相難道不覺得委屈嗎?萬一天幸,我能立有微功,承相保住了關中,力挽狂瀾於既倒,就是大秦的功臣,到時候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趙高連連點頭,但是還是有些捨不得。「先生,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為我好,可是,你走了之後,還有誰能為我出謀劃策,共商大計呢?」
東門耳搖搖頭,輕聲說了幾句,趙高大喜,放聲大笑:「既然如此。那武關道就委託先生了。」
東門耳躬身應道:「願為承相效犬馬之勞。」
武關,殺聲震天。
劉季帶著人離開了洛陽,本來準備到南陽去補充一下輻重的,可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安全,呂釋之對他一直不太友好,而且又很精明。他沒有足夠的把握騙過他,生怕被他看出破綻,如果共尉已經派人通知了他,那就更不妙了,所以他只是派人給呂釋之送了個信,假稱他奉共尉之命西行入關,希望他提供點糧草,然後就取道邸縣直接向西。邊走邊等。
出乎他的意料,呂釋之一直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派人來說,最近糧食緊張,無法供應,希望劉季再給他一點時間,但是後面緊跟上來的一萬五千人卻把劉季嚇了一大跳。特別是聽說領兵的三個人中有雍齒。頓時把劉季嚇出一身冷汗。雍齒跟他有仇,共尉派他來顯然不是軍令中說來支援他,而是想對他下黑手的。劉季不敢怠慢,一面拔腿向西逃竄,一面給雍齒等人寫了一封信,說自己雖然損失不但是戰意很旺盛,願意為先鋒,攻破武關,為他們
不知道是他的誠意打動了雍齒等人,還是共尉派雍齒他們來確實沒什麼惡意,反正這一萬五千人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敵意,他們同意了劉季的建議,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著。劉季雖然放心了些,但是還是忐忑不安,一入武關道,那就沒有退路了,他可不想前有秦軍擋道,後有共尉的人虎視眈眈。想來想去,他決定先拿下武關哥說,有了武關在手,他至少可以據城而守了。
攻打武關的戰役出奇的順利,武關守將根本沒有預料到楚軍會突然出現,直到劉季的人馬出現在城外,他才驚慌失措的迎戰。自知處境危險的劉季見狀大喜,為了盡快拿下武關,他豁出老命,帶領著樊吟等人組成的敢死隊親自上陣博殺。
劉季親自上陣,曹參、劉賈自然不敢怠慢,他們一個比一個勇猛,奮不顧身的猛攻武關城。
劉季身披甲冑,一手持盾,一手持劍,在樊給等人的護衛下登上了雲梯,奮力攀爬。樊哈舉著一張大盾擋在他的前面,擋住秦軍如飛蝗一邊的箭雨,飛快的爬上了城牆,取下咬在口中的長劍,長嘯一聲,長劍電然而過,將衝上來的兩個秦軍斬殺。左腿向前一步成弓形,盾牌護在肩前,力前衝,將一個手持長戟衝過來的秦軍撞得仰面栽倒,長劍再起,又殺一人,右腳抬起,狠狠的踹在那個倒地秦軍的胸口,那個秦軍慘叫一聲,被他踹得口吐鮮血。
「殺」紀得、紀信兄弟也跟著衝了上來,迅的護住了婪吟的身後,三個人組成一個小陣!長劍飛舞,將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秦軍斬殺在面前。趁著這個時機,劉季也爬上了來,加入了戰團。夏侯嬰緊跟其後,迅張開了劉季的戰旗。
大旗迎風飄揚,楚軍齊聲高呼,士氣高漲,而秦軍則士氣大落,他們本來就是倉促應戰,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楚軍攻上了城牆,對他們來說更是巨大的打擊。
曹參和劉賈不甘落後,動了更加兇猛的攻擊,不久也先後登上了城牆。
秦軍瓦解,武關易手。
劉季倒持長劍,站在死屍堆中直喘氣,也不知是年歲不饒人,還是自己好尖沒有親自上陣殺敵了,剛才這一陣搏殺幾乎耗盡了他的體力。讓他有一種躺在死屍之中好好喘口氣的**。不過,看著那些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的將士,他又覺得自己不能躺下去這個時候應該擺出一副英雄應有的模樣。
「兄弟們辛苦!」劉季舉起酸痛的右臂,大聲叫道。
「將軍萬歲!」曹參振臂高呼。
「武安侯萬歲!」劉賈也舉起手臂,大聲喊道。士卒們群情高漲。也跟著大聲喊叫起來,一時氣氛熱烈。劉季也很興奮,他本來以為武關會很難打的,沒想到這麼輕鬆就拿下了,實在是意外之喜。他立玄安排人打開城門,接應蕭何等人入城。蕭何不用吩咐,帶著人直奔府庫,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清武關還有多少存糧,還有多少軍械一劉季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兩樣。
結果讓蕭何十分滿意,武關的倉庫裡是滿的,軍械也很充足,足夠劉季所需。他立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劉季,劉季大喜,渾身的疲勞似乎都不翼而飛了。
「拿酒來。我們要好好的喝一頓,以慶此功。
「正該如此。」眾將大笑,七半八舌的叫嚷著,有的人去搬酒,有的人去找吃的,有的人就開始搶好位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劉季也不見外,有說有笑,擼起袖子和他們喝酒,不知是誰開的頭,居然拿出了賭具,開始賭博。
劉季哈哈大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直喝著酷酣大醉,這才歪歪扭扭的進了蕭何給他安排好的內室。內室裡,戚姬正美滋滋的看著一盒又一盒的飾,喜不自勝,這是蕭何從武關守將的私人庫房裡收出來的。全部拿來放在劉季的房裡。戚姬當仁不讓,先挑選了一番。
「美人」劉季哈啥的笑著。踉踉蹌蹌的撲到戚姬的身邊,一把摟住她,就將酒氣沖天的嘴湊了上去。戚姬驚叫一聲,一把推開他,然後撩起頭,露出潔白的耳垂,讓他看剛戴上的新耳鎖,眉開眼笑的問道:「將軍,好看嗎?」
「好,看,美人戴,什麼都」好看。」劉季口齒不清的笑道。再次摟住了威姬,將她摁到在地:「今」天打了勝」仗,要,,慶」功。」
「不能。」戚姬一反常態,推開劉季站起身來,躲得遠遠的,怯生生的說道:「將軍,今天不能。」
「為什麼?」劉季不高興了。
「我」我有了。」威姬臉上浮出兩朵紅霞,羞澀的說道。
「有了?有什麼?」劉季茫然。
「有」戚姬嬌羞不已,上前抱著劉季的頭。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孩子,我有了孩子,有了我們的孩子。」
「孩子?」劉季又驚又喜,將戚姬推開一些,打量戚姬的肚子,又疑惑的說道:「沒有啊。」
「剛現的,當然看不出來。」戚姬紅著臉推開劉季,將身子扭到一邊:「我這兩天吃什麼吐什麼,你沒看出
劉季一拍腦袋。這兩天盡愁著怎麼生存的事了,哪裡有閒情關心戚姬。他哈哈大笑,重新將戚姬摟在懷裡,用力的親了親她烏亮的頭:「好啊,好啊,老子打了勝仗,又多了一個兒子,真是事事如意,事事如意啊。」
「你著麼知道是兒子?」戚姬嬌羞的膘了他一眼。
「當然是兒子。」劉季有些蠻不講理的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一個兒子。嗯,」他想了想。指著戚姬的肚子說:「我給他取名叫如意,這是老天給我的好兆頭。我一定會打一仗勝一仗,率先入關。」
戚姬心中一動,吃吃的笑道:「他讓你如意了,你能讓我如意嗎?」
劉季嘿嘿的笑著,連連點頭:「如意」如意」身子一歪,躺在榻上,竟打起了瓣聲。戚姬不滿的撅了撅嘴,愛憐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小心的替劉季蓋上了被子。梳洗停當,這才脫去外衣,鑽進了被子,摟著劉季,幸福的瞇上了眼睛。
劉季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暢。在夢裡,他看到自己勢如破竹,一路擊敗秦軍,終於站在那個曾經讓他嚮往不已、富麗堂皇如在雲端的宮闕里。驕傲的俯視著跪在面前的秦二世胡亥。他不禁放聲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竟然喘不上氣來。正在他覺得難受的時候,跪在地上的胡亥突然一躍而起,緊緊的撫住了他的脖子,獰笑道:「賤民,你也配稱王嗎?」
「啊」劉季一聲驚叫,翻身坐了起來,冷汗涔涔。被他驚醒的戚姬縮在一旁,擔心的看著他。
「將軍」樊呤推門走了進來。
「什麼時辰了?」劉季看了一眼樊哈,有氣無力的問道。
「快午時了。」
「我睡了這麼久?」劉季摸摸宿醉後疼痛不憶的額頭,自失的一笑,勉強從榻上下來,伸開雙臂,戚姬連忙跟了上來替他穿衣服。
「將軍,那個宋昌又來了。」婪呤站在門口,輕聲說道。
「他?」劉季一皺眉,道:「請他稍候,我馬上就來。」
婪吟哭笑不得,還稍候呢,宋昌都等了半天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應了一聲,退了出去。劉季不敢怠慢,匆匆的用青鹽漱了口。狼吞虎嚥的吃了一點東西就跑了出來。他現在最著急的就是懷王那邊的消息,如果能得到懷王的授命。他面對共尉的時候就有底氣多了。現在共尉動不動就以次將的身份來命令他,讓他覺得十分的不爽。
宋昌端坐著,莊重中帶著三分矜持,兩分得意,和初次見到劉季時的樣子判若兩人。一見到衣冠不整的劉季,他忍不住笑了起來,躬身施禮:「武安侯果然是我楚軍的勇將,一舉攻克武關。可喜可賀。」
劉季一擺斷了宋昌的吹捧:「你可取得了大王的詔書?」
「這個自然。」宋昌笑道:「要不然我敢來見武安侯嗎?」
劉季對宋昌這個態度有些不悅。他最討厭這些端著貴族架子的傢伙。總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有一種藐視。要不是眼下有求於這個宋昌,他真想一腳把他給踹出去。
「大王患麼說?」劉季肚子裡不快,臉上卻是笑容滿面。
「大王對武安侯的忠心十分滿意。」宋昌侃侃而談,大有指點江山的風度:「大王決定把入關的功交給武安侯,將來稱王關中,還望武安侯努力。」
劉季撇了撇嘴,手一伸:「詔書我來看。」
宋昌不經意的皺了皺眉,看著劉季伸出擊的手,卻反問了一句:「武安侯,你有把握入關嗎?」
劉季不快的瞪著宋昌,慢慢的縮回了手,聲音裡透著些許不善:「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宋昌無動於衷:「武安侯,如果有把握,那麼我就將大王的詔書給你。由你全權負責入關事宜。如果沒有把握」宋昌頓了頓:「恐怕詔書暫時還不能給你,因為我要帶著詔書入關,為武安侯掃平入關的障礙。」
「你?」劉季冷笑一乒,微微的抬起了下巴,用鼻孔看著宋昌:「你以為你帶著大王的詔書,就能單車入關?要是真這麼有用,那我到願意就此退出武關,把入關的大功讓給你。」
宋昌微笑著搖了搖頭:「武安侯,此話差矣。我只是奉命為武安侯掃清入關的障礙,並不是要與武安侯爭功。
我剛才也說了,如果武安侯有把握入關,我是非常樂觀其成的。」
見宋昌這麼有把握,劉季倒有些把握不定了,他摸著鬍子猶豫了半晌,試探著說:「你,」能向我透露一二嗎?」
宋昌一笑,向劉季湊了湊,低語幾句,劉季聽了,眉心一跳,猛的向後縮了縮身子,不敢置信的瞪著宋昌:「大王居然這麼想?」
「那武安侯有更好的主意嗎?」宋昌反問道:「如果武安侯有把握入關,並且協助大王平定天下。大王又何必出此下策?」
劉季愕然,頓時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