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敗了,為什麼敗了?如果不想通這一點。上柱白芯女報家仇國恨,只悄不是那麼容易。」
項粱沒有說話,還是很恭敬的看著范增。陳勝為什麼敗?那還用說嗎,他一個氓隸,不過是適逢其會,再加上幾分不怕死的膽氣,這才有了出頭露臉、天下揚名的機會。他除了膽氣之外,還有什麼?做大事,可不是只有膽氣就有用的,不僅要有豐凡的名望,更有雄厚的實力,而是否有運用好實力的過人能力,更是重中之重,這一切條件陳勝都不具備,他的失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還有什麼好分析的。但是項梁並不吭聲,范增這麼說,顯然不是想告訴他這些,他肯定還有其他的道理。
他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傾聽,傾聽范增的主意,至於用與不用,決定權還在他項粱。
「陳勝不具備號令天下的名望,上柱國具備嗎?」范增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去,根本不拐彎抹角,一句話就直刺項梁的真實想法。項梁在東陽按兵不動,坐視陳勝敗亡,他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但是看出來是一碼事,說出來又是一碼事,除了范增小不會有第二個人說得這麼直白,不留一點顏面。
項粱的臉色當時就變了。說不具備,那就是放棄了這個大好機會,說具備,那豈不是承認自己有非分之想?項梁看著眼前鬍鬚花白的范增,忽然有一絲惱怒,這個小老頭這麼大年紀了,怎麼一點人情世故也不懂?可是他的怒氣轉眼即逝,因為范增又說了一句話。
「上柱國有把握擊敗共尉。然後再面對強大的秦軍嗎?」
沒有,當然沒有。就算沒有項信的這次意外失利,項粱也沒有,否則他早就揮師北上,先滅了共尉再說了,何須等到現在。他一直在這裡遲疑,不就是因為想吞下共尉,卻吞不下去嗎。
「上柱國有兵**萬,共尉也有兵五萬餘,且共尉驍勇絕倫,城父一戰,全殲秦軍兩萬,以此觀之,此子戰力甚強。雖然還不是上柱國的對手,可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范增侃侃而談,視項粱的臉色變幻於不見,「且共尉為陳王修陵,道義上已經佔了先機。上柱國如果去與喪,則不能凌駕於共尉之上,如果不去與喪」他看了項梁一眼,沒有再說下去,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項梁的臉色很難看了。他沉默了好久,才誠懇的說道:「依先生之見,又當如再」
范增笑了。他就知道項粱沒有想到好辦法,一定要他來指點迷津才行。
「陳勝敗,敗得理所當然。秦滅六國小楚最無罪,懷王身死於秦,楚人至今憐之。故曰「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但是陳勝起事,不立楚國之後,反而自立為王,妄自尊大,楚人如何能支持他?上柱國起自江東,諸將爭相歸附者,以上柱國世世楚將,忠義聞於全楚也。陳勝起事,亦托名先將軍小故天下紛紛響應,更何況上柱國乃項家之後呢。如今陳勝身死,楚國無主,上柱國既然忠義之後,自然不能做此不忠不義之事。
有上柱國在,共尉縱有非份之想,也不敢輕舉妄動。」
項粱點了點頭,范增的話很直接的挑明了他和共尉兩人現在的處境,都是有心無力。
「但是共尉現在比上柱國佔上風的事,就是他安葬了陳王。」范增咳嗽了一聲,把中間的一句話給省了,直接跳到後面:「天下人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他是陳勝的後繼者。這一點,對上柱國相當不利。」
項粱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蔣增,前面的鋪墊完了,現在該到最關鍵的地方了。
「陳勝雖然建立了張楚國,做了王,卻不是楚國之後,他的張楚國,也不是真正的楚國。」范增胸有成竹,很有把握的說:「如果將軍能立楚國之後為王,則共尉不僅不能推辭,他安葬陳王的先勢也會變得無足輕重。而上柱國有立王之功,將來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可撼動。」
項粱的眼神頓時亮了,他屏住了呼吸,迅的權衡了一下利弊,立玄明白這是目前對自己最有利的辦法。在他自己不能自立為王的情況下立楚國之後,他項家的聲望將再次高漲,而以正宗的楚國王室來壓制陳勝這個不正宗的楚王更是手到擒來。共尉的道義優勢就會喪失殆盡,那個時候,他就會穩操勝券,佔盡上風。
妙,絕對的妙。
只是,這一時半會的到哪裡去找楚國之後?項梁欣喜之餘隨即想到了這個問題。
「無妨。」范增哈哈一笑,「懷王之孫熊心,就在吁貽為人牧羊。」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聞說其年已五十餘矣,膝下無子。唯有一女。」,川省范增深施禮!」步生言。項梁茅塞頓開如此我大楚無憂矣。請先生受項梁一拜。」范增微微一笑,也不推辭,坦然的接受了項梁的大禮。
項梁不敢怠慢。隨即派人找到了熊心。熊心已經快六十了,臉色黝黑。身體瘦削,須打理得倒還乾淨整齊,畢竟是宗室之後,看到威風八面的項梁時,他並沒有顯得多麼激動,很平靜的接受了項梁等人的拜見,然後就默默的坐在那裡,一聲不吭。項梁說什麼,他就應什麼。倒是他年方十八的女兒熊英。從出生起就跟著他牧羊,也沒見過什麼人,忽然之間見到這麼多殺氣騰騰的將士,心情十分緊張,雖然換上了華麗的衣服。神情卻還是侷促不安,看向別人的眼神躲躲閃閃。
切都很順利,項梁很快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他特地把消息瞞住了6賈,以免走漏風聲,讓共尉提前有所準備。他這裡剛剛準備好,張良就趕到了東陽,向他轉達了共尉的意圖。項梁有熊心在手,不怕共尉不低頭,可是共尉能主動示好,他也求之不得。因為心情特別好,對張良請他提供幫助恢復韓國的要求,他也很爽快的答應了。
秦二世二年五月,項梁帶著五千江東子弟組成的親衛營到達薪縣。
共尉帶領諸將出城相迎。
他的心情有些忐忑。6賈敏感的覺察到了項梁神情中細微的差別,他讓人傳消息給共尉,項梁可能有了什麼倚仗,一副信心十足,肯定能吃定他的樣子,但是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倚仗。共尉和眾人商量了好一陣,也沒想出來可能是什麼。但是他回想起前世的記憶,倒也大致有了些心理準備,就是不知道歷史的軌跡有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改得面目全非。照目前的情況看,應該是項粱是找到了一個正宗的楚王之後做傀儡。
雙方一會面,共尉主動向項梁行禮:「上柱國大人,共尉在此恭候多時了。」
項梁打量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卻又帶著燦爛如春陽一般笑容的年輕人,感慨不已。「將軍城父一戰大破秦軍,力挽狂瀾於既倒,項梁想起來真是又感激又慚愧啊。」
共尉暗自笑。你慚愧個屁。後悔倒還有可能。他笑了笑:「上柱國大人過獎了,沒有上柱國大人過江護我側翼,我也不敢拚死與秦軍一戰啊。」
項梁老臉一紅。重新打量了一下滿面笑容的共尉。這今年輕人雖然笑得很爽朗,可是辭鋒卻銳利以極,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是一點也不給他留面子啊。可是偏偏又沒有任何一點把柄,讓他沒法反駁,一時尷尬不已。就在這時,白公大步趕了上來,對著項梁深施一禮:「少君侯,一別二十年矣,少君侯別來無恙乎?」
白公當年是項梁的部將。項燕因功封君,眾將也就稱項梁為少君侯。此時白公不稱項梁為上柱國,而稱其為少君侯,自然是在拉交情。項梁一見是當年父親帳下的舊將,不敢托大,連忙側身讓開正面,不敢受白公的大禮:「白公,梁何德何能,敢勞白公掛念?這二十年來,粱顛沛流離,避禍吳越,今日能見白公,幸甚幸甚。白公老當益壯,又有如此佳婿,真是羨煞人也。」
白公撫鬚哈哈大笑:「少君侯謬讚。」
范增在一旁見共尉不動聲色的先好了項梁一軍,然後白公又藉著是項燕舊將的身份,讓項梁自己降了身份,兩招一出,頓時把項梁處於弱勢。不免有些著急,他咳嗽了一聲,趕到項梁身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提醒道:「上柱國,還是請王孫出來與諸將見個面吧。」
項梁一聽,如夢初醒,再跟著共尉、白公這麼整下去,自己的主動權就喪失殆盡了。他連忙笑道:「白公。我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人要介紹給白公。」
白公網才已經聽得明白。王孫?如果真是楚王之後,這事情就難辦了。他深知其中的要害,用餘光看了一眼共尉,卻見共尉面色如常,嘴角還帶著一絲淡定的笑容,以為共尉還沒聽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免有些著急。只是他也沒時間提醒共尉小只得躬身應道:「能讓少君侯這麼看重的人,當然不是普通人了。白某已經有些急不可耐,還請少君侯引見。」
說話間,熊心已經在項陀、項伯的陪同下來到面前。項梁帶著三分得意的笑道:「白公。共將軍。這位就是我大楚故懷王之孫,諱心。於此多事之秋,項粱有幸在肝貽得見之,實乃我楚國之幸,更是我等大楚的臣子之幸,諸位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