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良驚駭莫果說博浪沙一擊天下皆知的話。那口洲刀公的事情那就相當隱秘了,除了他自己和黃石公這兩個當事人,也就是王祥隱約知道一些。連他的好友項伯都不知道這件事,可是共尉怎麼會知道?而且說得這麼細緻。就像他從頭到尾參與了這件事一樣。
「能與此人游,共尉平生無憾矣。」共尉歎了一聲。故作驚訝的看著臉色變幻不停的張良:「先生,先生,你怎麼了?莫非身體有所不適嗎?要不要請醫匠來?」
張良看著神色彷彿輕鬆。眼神卻凌厲得直透人心的共尉。慨然長歎:「張良不過是亡國之人,如何當得起勇冠三軍的共將軍此贊。張良隱姓埋名,也是不得已之事,還請將軍見諒。」
「什麼,你就是張良?」劉季驚得站了起來。網才共尉說的話太過突兀1他雖然知道前一件事,卻不知道共尉所說的張良就在他眼前,正在猜想共尉究竟在說什麼呢,卻現眼前這個病怏怏的韓臣原來就是那個敢於刺殺始皇帝車駕的張良,不由得他不目瞪口呆。
「還請劉將軍見諒。」張良又向劉季行了一禮,表示歉意。
「唔劉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知所措的擺了擺手,又覺得無禮,忙不迭的回禮。再看向共尉時,眼神中多了三分敬畏。這人究竟是什麼人,怎麼這樣的事他都知道?當真是天生聖明?
「原來你就是張良張子房啊。」共尉哈哈一笑,看似驚訝,實質坦然。他起身向張良行了一禮:「這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幸會幸會!能與先生一會,共尉何其幸哉。」
「不敢。」張良連忙還禮:「將軍城父一戰,大破秦軍兩萬,張良也是久仰將軍大名啊。」
「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先生休要再提。」共尉轉過身看著驚懼莫名的劉季,淡淡一笑:「劉兄,共尉傾慕子房先生久矣,今天得見,非常想請教他一些事情。敢請劉兄割愛一二。」
劉季苦笑一聲,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敢不給嗎?再說了,張良也是被他強迫的,並不是真心投靠他,現在共尉當面開口討要,他劉季能有什麼辦法。
「這事自然由子房自己決定,劉季焉能有不同意見。」劉季肉疼的強笑了兩聲,又說道:「再說了,我與你是姻親,又是你的下屬,他在我的屬下,本來也就是你的屬下啊。」
共尉哈哈大笑,連連搖頭:「我何德何能,如何敢屈就子房先生做屬下。我是想請子房到我帳中一敘,好讓我早晚請益啊。」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他也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起身對張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先生請。」
張良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現在滿腹的疑問,不知從何說起。
共尉究竟是怎麼知道他的這些事的?就算共尉不清他去,他也要去問個明白。當下不再推辭,側身讓開:「將軍先請。」
「先芒年尊,共尉無知小子,如何敢為先。」共尉堅持道:「先生請。」
張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劉季一眼,感慨不已小這兩個連襟為人處事相差太大了。共尉不動聲色,待人有禮,劉季喜怒行於色,待人粗暴,對他還算尊敬一些,對手下卻是非打即罵,完全是一個黑道人物的做派。都是求賢若渴,共尉是禮賢下士,劉季卻是連搶帶逼,根本不管對方的意思。
共尉也不管劉季心裡怎麼想,說是請也好,說是綁架也好,反正把張良帶到了自己的大營。但走出乎張良的意外,到了大營之後,共尉卻沒有了立即向張良請教,而是讓人立即收拾了一個整潔乾淨的帳篷1客客氣氣的請張良先休息,然後甩下一腦門漿糊的張良,心滿意得的回大帳去了。至於張良今天晚上是不是睡得著,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列了。
「夫君,究竟是怎麼回事?」全副武裝的白媚一見共尉笑意盈盈的進了帳,這才鬆了一口氣,一邊迎上來幫他脫去衣甲,一邊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搶了一個人而已。」共尉心滿意得的躺在榻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想著張良當時震驚的模樣,他越想越開心,讓一個名垂千古的智者這麼茫然,真有成就感啊。
「搶了誰?」共喬衝了進來,正好聽到共尉的話,嘻嘻的笑著:「你已經有了兩個漂亮的嫂嫂,可不能再搶女人了。」
「不是女人,是個大男人。」呂翌掩著嘴竊笑著,帶著木不韋走了進來。共喬一聽,更是不解:「連男人也搶?誰啊,是不是象杜魚那樣的?」
「你這小腦瓜必柵恐十麼呢」白媚嗔道。白了共喬眼乃共喬一葉舌下,甜1縮脖子,卻不依不饒的看著白媚,迫切的等著答案。呂翌笑著說:「你大兄剛才從劉季那邊把韓臣搶來了。小。
「韓臣?」共喬眨了眨眼睛,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病夫?」」
「且,我以為是誰呢。小。共喬大失所望,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這麼一個病夫搶來有什麼用,把那個。叫王祥的搶來還差不多,一個病夫,騎不得馬,打不得仗的,搶來幹什麼,當廢物養著?」
「不然。小。共尉翻身坐起,示意木不韋等人退出去,只留下兩個,夫人,一個妹子,才收了笑容,嚴肅的掃了一眼這三個面色各異的女人,鄭重的說:「一個人的**強大,充其量是個勇士,並不可怕,一個人的內心強大,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白媚和呂翼對視了一眼,眼裡同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共尉這句話說得看似莫名其妙,其實卻是另有所指,與其說他在說張良的事情,不如說他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看來他這些天已經想通了小再也不是那麼迷茫了。對於她們來說,這可是個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情。
共喬卻不太懂,挪到共尉身邊,搖著他的胳膊,「大兄,你究竟說什麼呢?什麼內心、**的?小。
「你只知道那個張良是個病夫,你知道不知道,他就是十多年前在博浪沙刺殺暴君的人?」
共喬頓時愣住了,就連白媚和呂翌也愣住了。
十多年前,始皇帝巡視天下,在沙丘遭到刺客伏擊,僥倖不死。始皇帝勃然大怒,下詔大索天下,卻一無所獲。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餘波未靖。天下人都在猜測,究竟是什麼樣的勇士,居然敢向君臨天下的始皇帝起挑戰?這個勇士雖然是個不知姓名,卻是很多人心中的希望,幾乎已經成了一個神話般的存在。共喬、白媚他們從小就聽著這件事長大,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們心目中的那個已經神化的勇士,卻是這個。病夫。
「你們不相信吧?」共尉對她們三人的震驚早有心理準備,他笑了笑,然後又惋惜的歎了一聲:「我雖然把他綁架過來了,可是小卻未必能收服他。他們沒有去彭城,顯然並沒有打算去投奔我,不是西向去投魏王,就是南下投奔項梁。我共尉在他的眼裡,根本不是一個值得投靠的主公。」
白媚聽了,網要出言安尉,共尉又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雖然覺得有些遺憾,卻也不會怨天尤人。魏咎也好,項梁也好,他們雖然家世比我強,可是有的東西,他們未必能勝過我。一個人的強大,外在的實力固然重要,可是這裡,」他握起拳頭,輕輕的捶了捶自己的心窩:「這裡是否強大,才是最重要的。張良以疲弱之軀敢於撼動天下,我一個赳赳武夫,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夾君如果能這麼想,我們就放心了。
小。白媚坐到共尉另一邊,抱著他的手臂,輕輕的將螓貼在他的肩上:「夫君勇悍絕倫,又知人善用,意志如山,胸懷若海,天下有什麼事不能成的?」
「姊姊說的是呢呂翌也和聲勸道:「三人同心,其利斷金,何況夫君手下還有那麼多忠心耿耿的將士。只要夫君不放棄,我們就一定能成功的。」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共尉欣慰的一笑,伸手將她們攬入懷中。話出了口,又想起共喬,連忙補一句:「更何況還有我這好妹子呢。小。
共喬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接話,她輕輕的咬著嘴唇,漆黑的眼珠閃著光彩小拳頭緊緊的握著,似乎在做什麼重大決定。共尉有些詫異,比惚之間,覺得這個妹子身上多了一份從未有過的沉穩。
第二天起程之後,共尉請張良和他共乘,還特地把尊貴的右邊位置請張良坐。張良推辭了半天,也沒能改變共尉的主意,只得坐了。兩人一路走一路說些當前的時局。共尉克制著自己的**,絕不開口邀請張良入幕。張良見他恭敬有加,卻不勉強他,更沒有象劉季一樣二話不說就讓他做廄將,心裡的擔心和抗拒慢慢的消散了一些。既然共尉如此尊敬他,他也不好什麼表示都沒有,當下在閒談之中小就著前一段時間的戰事,他不露聲色的將黃石公傳給他的兵書講解給共尉聽。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共尉似乎對他所說的道理領悟得乎尋常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