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兩更已更。
五一要回老家,,明天後天的更新無法保證,偏偏還是強推,我極度怨念啊。不過也沒有辦法,我只能爭取找地方更新,最近到後天下午,肯定恢復更新。所欠的章節,節後6續補上。
祝各位書友勞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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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原本一家,都是不為中原諸侯看重的蠻夷,但是後來卻走了兩條完全不同的路。楚人堅持自己的信仰,一直崇拜鳳鳥,但是卻主動和中原人接觸,並逐漸融入了中原。而秦人卻拋棄了鳳鳥,改信周朝的龍圖騰,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他們卻一直沒有融入到中原,就像一頭孤狼,一直在中原以外遊蕩,時時刻刻想著咬上一口。」
「而被他咬得最狠的,就是楚人。」
呂臣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凶狠之色,鼻息也跟著粗重起來。「楚人也許是因為和中原人走得太近了,他們多少還保留著一點道義的習慣,在和秦人打交道的時候,就顯得太過於迂闊,這其中又以楚懷王被秦人騙得最狠。」
「楚懷王?」共尉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就是被張儀騙得團團轉,最後還被秦人當人質關了幾年的那個糊塗蛋。「就是死在秦國的那個廢物?」
「什麼廢物?」呂臣不滿的白了共尉一眼:「如果懷王真是個廢物,他死之後,楚人會那麼傷心?會到現在還可憐他?」
「那……」共尉一時語塞。他也聽白公、白媚提起過楚懷王,知道楚人一提起楚懷王,都有幾分同情之意。他一直以為這是對弱者的同情,卻沒有想過楚懷王並不是一個一無所是的君王。
「我也說不清。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懷王雖然不是一個英主,卻也不是一個廢物,只是在無恥的秦人面前,他就顯得太無能了些。」呂臣歎息了一陣,又說道:「秦人能奪天下,就是因為先奪了楚的地盤。楚人由一個大國,變成一個被秦人趕得到處跑的喪家之犬,這其中的仇恨,又豈是幾句話就說得清的?楚的大族,哪一個沒有親人死在秦人的手上?屈家,昭家,景家,哪個和秦人沒有血海深仇?」
共尉撓了撓嘴角剛冒出來的胡茬,嘴角挑起一絲微笑:「那依你之見呢?」
「殺了。」呂臣一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
共尉吃了一驚,手猛的一抖,拔下一根鬍子來,疼得他一哆嗦。「全殺了?」
「當然全殺了。」呂臣理所當然的說道:「難不成還殺一個留一個?」
「那可是七八千人!」共尉加重語氣提醒他。
「七八千人算什麼?」呂臣見共尉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不禁笑了:「秦軍殺我們楚人還少嗎?僅僅漢中一戰就斬八萬,至於後來滅國之戰,更是高達十多萬。近的就更多了,周文二十萬大軍,假王的十幾萬大軍,不是都被秦軍擊殺了?」
共尉無言以對。
「那時候秦人強,所以我們被他們殺,現在我們強,當然要殺他們。別的不說,你這一戰,不是也斬兩萬嗎?那時候殺得血流成河,現在怎麼手軟了?」呂臣嘴角掛著戲謔的笑容,端起水杯呷了一口。
「那時候是在戰場上,敵我之間,自然要斬盡殺絕。可是……」共尉慢慢的冷靜了下來,深思不語。他想到了後來項羽坑殺秦軍二十萬的事情,他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在內?
「我覺得還是不能殺。」共尉想了好久,緩慢而又堅決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呂臣不解的坐直了身子,語氣有些不善。「你以為你能收服這些秦軍嗎?你知道為什麼兄弟們為什麼下手那麼狠?他們太恨秦人了。以前有無數的楚人被秦人殺了,秦人得了天下,不可一世,我們楚人去關中服役,還要受他們欺負,這個仇從來就沒有斷過,眼下得了機會,他們怎麼會放過秦人?」
呂臣越說越激動,臉脹得通紅,聲音也大了些來,指手劃腳的吼叫著,一副恨不得把秦人全部殺掉的架勢。共尉一聲不吭的看著他,暗自歎息,秦楚之間的恩怨看來還真是難解,幾百年的仇,又哪是一天兩天就能說得清的。他以前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是因為他收降的人馬雖然說起來是官軍,但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要麼是楚人,要麼是其他幾國的百姓,並沒有幾個是真正的秦人,他們之間雖然也有仇恨,但是沒有秦楚之間的仇恨這麼深重,自然也沒能這麼抗拒。現在投降的這些秦軍,卻大部分都是關中子弟,是真正的秦人,楚人對待他們自然不同以往,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了。
可是,俘虜不能殺,不僅僅是仁慈與否的問題,而是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製造問題。
「那照你的意思,我們以後看到秦軍都是趕盡殺絕?」
「那還用說。」呂臣應聲答道。
「如果我們得了關中,是不是也要將幾百萬的秦人全部殺光?」共尉皺起眉頭,又問道。
「當然……」呂臣話剛出口,又覺得似乎不妥,瞪著眼睛看著共尉,一時不知道如何說才好。他想了想,抬起手撓了撓頭,「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不是還沒進關嘛。」
「如果按你這個辦法做,我們也許永遠都進不了關。」共尉坐直了身子,向後靠了靠,臉上不帶一絲笑容的看著呂臣。呂臣被他看得有些毛,沒敢再大喊大叫。他細想了想,覺得共尉說得也有道理,真如果要把秦軍斬盡殺絕,只怕以後的仗就不好打了。
可是,不殺又怎麼辦?在這裡拖著,那什麼時候才能去打陳縣?
「打陳縣的事,可以有別的辦法。」共尉一直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秦人和楚人的仇恨這麼重,能不能說服秦軍投降,為已所用,他心裡也沒有底。兩人正互相看著的時候,董翳忽然衝進了大帳。
董翳的頭盔不見了,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濃稠的鮮血從額頭流下來,滿臉都是,看起來極是狼狽。他一看到共尉,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將軍,請你賞我一個痛快吧。」
共尉驚訝的站起身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呂臣,呂臣也在看著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董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事情講了一遍。他被俘之後,被安置在戰俘營,這些天每天只能吃一頓,還是水多米少,餓得他頭暈眼花,今天吃飯的時候,和一個楚軍百人將說了兩句,沒想到那個百人將一聽就火了,抬手就是一劍鞘,把他的頭都打破了。一邊打還一邊罵,老子沒殺你就算不錯了,還想吃飽?吃飽了再來殺我們嗎?
他這麼一罵,俘虜們覺得沒有活路了,就爭執起來,眼下雙方還在對峙,一觸即。董翳怕了,生怕這麼一搞,他會把命送在這裡,趁那個百人將不注意,奪路而逃,到共尉這裡來求饒,算他跑得快,運氣也出奇的好,居然一路跑過來了。
「豈有此理。」共尉一聽就火了,怒氣衝天的說道:「是哪個百人將?老子要宰了他。」
「將軍!」呂臣連忙抱住了他,瞪了一眼董翳,董翳嚇得一縮頭,沒敢吭聲。
「傳令,讓田錦江帶人去把現場包圍起來。」共尉怒不可遏,衝著杜魚大聲說道:「召集諸將到現場集合,一個也不准少。」
杜魚見共尉神色猙獰,連忙領命出去了。
赤手空拳的秦軍俘虜正與全副武裝的楚軍對峙,他們雖然沒有武器,沒有甲冑,又被餓了幾天,可是眼下楚軍明顯要挑起事端,將他們趕盡殺絕,他們也爆出了最後的力量與楚軍對峙。眼看著大屠殺就要開始,楚軍一個個興奮得像要吃肉似的,俘虜們雖說是被逼無奈,可是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一看到共尉帶著眾將大步趕來,臉色陰得像是要下雨一般,他們的心裡更是七上八下。萬一共尉下令斬殺他們,他們就算拚死一戰,也沒有生還的機會。
「你是誰的手下,叫什麼名字?」共尉對著那個領頭的百人將喝道。
「回稟將軍,屬下周容,在老將軍帳下聽命。」舞著長劍橫眉豎眼的周容見共尉面色不善,連忙將長劍還鞘,躬身應道。共尉一聽,皺起了眉頭,看來這事老子共敖也有份,這個周容恐怕就是故意的。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共敖,共敖面色平和,彷彿沒聽到周容說什麼似的。共尉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神色各異,就是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似乎覺得周容做得並不錯。
「阿翁,俘虜們現在是不是每天都只有一頓?」
共敖嘿嘿一笑:「糧食緊張,能有一頓就不錯了。」
共尉無可奈何,當著這麼多人,他也不能讓老子下不了台。他微微的皺了皺眉:「一頓就一頓吧,從今天開始,多放點粟米。」
共敖眉毛抖了抖,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共尉裝作沒聽見,走到那個與周容對峙的秦軍面前,沉下了臉,喝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煽動俘虜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