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高山流水為卿歌
「好一個苦也不苦，只有從苦中品味出來的滋味，才算是真正的人生！現在的年輕人，能有你這般熟諳世事的，已經不多見了。」
青城老人感歎道。身後跟著青山老人與啞童。
「人生苦短，沒有無緣無故成功的。所以說，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葉河圖搖了搖頭道。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今天，老朽就請你喝上一杯，可否賞臉啊？」
「恭敬不如從命。」
「啞童，將『青城四絕』端上來。」
青城老人吩咐道，旋即便是席地而坐。此刻，不少人的目光也都從遠處投了過來。青城老人或許他們並不認識，但是青山老人，他們可是認得的。
啞童在篝火旁鋪上了一層帆布，從一個古樸的食盒之中，端出了一大盤的白果燉雞，一盤泡菜還有三壺乳酒。最後，從食盒之中拿出了一套茶具，將手中依舊冒著茶香的茶壺輕輕地抬起，分別給幾人倒上了茶。
「我再去叫上幾個人。」
葉河圖的目光輕輕的瞥了眼不遠處的楊凝冰，問道。
「小兄弟請便。」
青城老人大手一揮。大方道。
「師兄，他未免也太不將師兄放在眼裡了。」
青山面色一沉，道。
「無需多言，為兄自有分寸。」
葉河圖緩緩起身，走向了對面的篝火旁。
「能請你一起品嚐一下『青城四絕』嗎？」
葉河圖語氣柔和道。
坐在地上挑動著篝火的楊凝冰抬起頭來，看著葉河圖那張和煦的笑臉，微微一怔。
旁邊的周芷影此刻卻是開了口，一臉興奮的說道：
「好啊。我們過去吧，凝冰。」
楊凝冰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奈何自己的朋友已經答應了下來。也只得微微的點點頭。
「小兄弟，青山乃是我的師弟，今天之事，你們兩人是各執一詞，各守一方觀點，在我看來，應該沒必要如此拘謹吧？呵呵，今天老朽就冒昧的充當一個中間人，這乳酒並不十分濃烈，三位姑娘也可以嘗試一下。」
「乳酒集道家傳統工藝、獼猴桃、青城山泉水之精華，醇和滋潤，五味俱全，風味獨特。入口清香甘甜，酒色淡而請，酒香純而不烈。作為青城山道家的『長生美酒』，據說已經傳承了近兩千年之久，有著『青城天下幽，乳酒第一絕』之美譽。」
楊凝冰端起一杯乳酒，磨砂著酒杯，淡淡道。
青城老人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沒想到姑娘對我陪著青城山的乳酒還如此精通啊。真是不簡單啊，呵呵。」
「只是略懂些略懂些皮毛而已，道長過獎了。呵呵。」
楊凝冰微笑道。
「姑娘過謙了。世人皆知『青城四絕』乃是我青城山的絕等佳餚，卻不知小兄弟是否知道這佳餚的由來啊？」
青城老人看向葉河圖問道。
「青城老泡菜，又稱青城道家老泡菜，有著『道家千年養生，青城小菜一碟』之美譽！以青城山生長的鮮黃瓜、豇豆、水紅辣椒、蘿蔔、仔姜、大蒜等為原料，經嚴格挑選、清洗、晾曬後，放入泉水、精鹽、花椒等配製而成的特殊汁液中泡製而成。泡菜保存十數年仍色鮮質堅，脆嫩酸甜，趙樸初曾在《調寄憶江南》之中，以『青城好，泡菜冠全川，清脆姜芥誇一絕，芳甘乳酒比雙賢，吾獨取椒盤』，讚美青城老泡菜……白果乃是銀杏的俗稱，具有固精調氣之功能，也是青城山特產之一。」
顧雅之好像是不服輸的小貓一樣，一臉傲然之色的搶在葉河圖的前面說道。說完還故意看了看楊凝冰，好像在互相攀比一樣。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怪異的舉動。
「姑娘好文采啊，呵呵。在座之人，無不是精英啊。」
葉河圖也不多做借勢，微笑道：
「『貢茶』是以清明前採摘的一芽一葉初展嫩芽，經十一道工序驚心焙制而成，因歷代都是上貢之品，故稱『貢茶』，陸羽的《茶經》稱之為極品，有『香而不艷，粗而不俗，濃而不澀，清而不淡』之美譽，居青城四絕之二。
至於『白果燉雞』，在李時珍《本草綱目》稱其『熟食溫肺益氣、定喘嗽、縮小便、止白濁。生食消痰、消毒殺蟲』，為食療佳品，白果配雞其汁鮮味美，清香不膩，為青城山養生名菜。居青城四絕之四。」
「哈哈，小兄弟果然是見多識廣啊。連老朽也不得不為之歎服啊。」
青城老人深處大拇指讚歎道。
就連楊凝冰，也有些對葉河圖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總會給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就像是白天，連她這個學校裡的頂尖辯論員，對於葉河圖的那一套看似朦朧卻實為尖銳的言辭，時候想想，自己更是無言以對。此刻，仔細的觀察起來，這個男人，確實有著一絲可敬之處，至少納那絲深沉老練的氣質，就不是一般的年輕熱能夠比擬的，哪怕是趙風雲與廖沐風也不行。在他的印象之中，也只有京城裡的那兩位能夠與之相比了。那兩個人，可是連自己的父親都點頭稱道之人。要知道，能讓軍界大佬楊望真點頭的人，又豈會是凡人呢？
讓楊凝冰想不明白的是，這個男人，甚至普通到讓人無法記起，但是，若是真正的仔仔細細的看上那麼一眼，卻是連忘記，都難了。
「啊？！大哥，我剛一走，你就給表姐弄來了『青城四絕』，餓？你真是重色輕友啊。」
趙浮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跑到了葉河圖的身邊，不過當他看到楊凝冰與青山老人的時候，臉色卻是不由得變了變。不過瞬間便是能恢復了正常，在場之人，也只有葉河圖與青城老人有所察覺。趙浮生面帶微笑的坐了下來。
「這麼多人啊，多我一個不多啊。呵呵。」
說著，便是自顧自的拿來一個酒杯，倒上了乳酒。
「還不知道長的名諱呢，不知該如何稱呼啊？」
「老朽只是一山村野夫，道號青城。不值一提，呵呵。來，諸位能來我青城山旅遊，是乃是我們青城山之福啊。最主要的是讓我碰到了小兄弟這樣有趣之人。老頭子老了老子，也唯有這些新鮮有趣的事物，能夠讓我提提精氣神了。」
當青城老人提到自己道號「青城」之時，葉河圖幾人倒還沒有太大的變換，但是，楊凝冰與趙浮生的臉色卻是驟然耳邊，趙浮生已經舉到嘴邊的酒杯，愣是停住了，一臉震撼的看著青城老人，失聲道：
「你是青城道師？」
楊凝冰的目光也是聚焦在老人的臉上。
青城老人慰問點了點頭。
楊凝冰的心中微微一顫。他曾經聽自己的父親楊望真說過，四川省有一位聞名天下的得道之士，就連他，也僅僅有過一面之緣，曾經數次拜訪都是未果，但是這次這位深居簡出的老人，居然是為了葉河圖而來。楊凝冰此時不得不正視葉河圖了，甚至將他與自己擺到了同一個起點上。但是，無論如何，她也看不出，葉河圖到底有著那裡吸引這位如同神龍般見首不見尾的老人。
趙浮生的驚訝與楊凝冰無異，他現在才知道大哥的能量竟然恐怖至此！光憑這一點，恐怕就是自己家的老頭子，都未必能做到。趙浮生心中感歎道，大哥就是大哥啊。
「今日來此，老朽還有一事，就是想請教一下小兄弟，何為英雄？何為梟雄？」
青城老人不理會楊凝冰與趙浮生震驚的目光，依舊看著葉河圖，問道。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位雄中雄！」
葉河圖淡淡道。
青山老人的臉色一沉，道：
「小兄弟的殺意，未免也太過濃重了吧？」
就連青城老人也不禁有些微微皺眉，不過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待著葉河圖的下文。
「英雄與梟雄，只在一念之間。誰又能說得清呢？人殺多了，難道英雄就變梟雄了嗎？所謂的英雄，是否是在人的印象中，就必須是救世主一樣的存在？英雄，我不屑做，梟雄，也不適合我。他們背負的，都太多了。」
「有些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幾十年前叱吒風雲的殺神，不是照樣被送上崑崙？一時無兩，縱橫天下的修羅，不是一樣的隱退？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至尊，二十年前一戰，也仍舊帶著重傷之軀黯然離去。天下，終究不是一個人的天下。」
此刻，楊凝冰，趙浮生，顧雅之以及周芷影，不知為何，已經暈乎乎的倒在了地上。
「你用了迷檀香？」
葉河圖微微皺眉道。
「有些事情，有些東西，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周圍的人，也都開始漸漸地昏昏欲睡。只有青城老人，青山老人還有葉河圖依舊保持著清醒。
「高山流水為卿歌，可歌橫掃天下，傲劍問蒼天的傑作，一劍末了，一杯清濁，放任生活。高山流水為君撥，可歎紅顏命薄，防守對愛情的執著，一曲終了，一劍拄杖，梟雄幕落。」
葉河圖的眼角微微有些泛酸，默默的沉吟出這一段。
這是自己的父親，在母親葬禮的那一天，寫下的……老頭為了母親退隱江湖，但是，自己的母親，卻終究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