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關門打狗(3)
馬達聲漸漸遠去，不過，費爾南德斯上將的心卻越吊越緊。從聲音上可以判斷出來，中國人擺明了是去轟炸走在前面的戰列艦，只要把前面幾艘戰列艦幹掉，西部艦隊想要回到大西洋，估計只能以俘虜的身份回去了，就像法國的艦隊總司令布朗上將一樣，費盡心機、甚至於不惜背叛盟友，最終跑了出去，卻不得不把所有的軍艦都拱手讓給同盟國。費爾南德斯上將拿起望遠鏡，朝著前方看去。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可是，費爾南德斯上將仍然習慣性地看著，他希望鏡頭裡面一直是黑乎乎的，這就意味著，中國人找不到攻擊的機會，很可能不得不把炸彈隨便扔下後撤離，那麼，他費爾南斯就將成為美利堅合眾國的英雄，就算美國最終戰敗，他的日子也會相當好過。
突然，鏡頭裡出現了一縷亮光，綠幽幽，慘淡淡的。是照明彈，費爾南德斯上將彷彿全身的骨頭都被人抽走一樣，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好一會兒，他才站了起來，再次拿起了望遠鏡。千算萬算，費爾南德斯上將就是沒有算到，美國政府在巴拿馬那兒的名聲有多臭。顯然，這照明彈是土著居民打的。巴拿馬運河那麼長，駐紮這裡的陸軍數量雖多，可是，大部分都得呆在自己的崗位上，特別是炮兵和防空兵更是如臨大敵，能派出來巡視運河區的，頂多不過四五千人而已。運河區處處密林，幾個裝備著照明彈的人等在密林深處，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這些人顯然受到過中國方面的嚴格訓練，發射照明彈的時機選擇得太精確了，正好是最前面的戰列艦離河口處不遠、西部艦隊的主力軍艦大都呆在運河裡的時候。這個時候，戰列艦的動作不靈活，速度特別慢，簡直是等著中國人來炸了。
費爾南德斯上將知道，對久經戰陣的中國飛行員來說，只要有這麼一點點亮光，只要亮光能夠維持個十幾二十秒鐘就夠了。當費爾南德斯上將再度拿起望遠鏡的時候，遠處已經傳來了隱隱約約的爆炸聲。鏡頭裡，一片火光沖天而起，巨大的火團不時地迸出來，在黑夜中顯得格外耀眼。憑著經驗，費爾南德斯上將知道，這艘戰列艦完了，爆炸是如此的猛烈，這個可憐的大傢伙身上，起碼挨了十幾枚重鎊炸彈。也是，速度才不過三五節，而且調個頭都困難萬分，想通過走s形規避都沒有辦法，這樣的目標，中國飛行員閉著眼睛都可以炸到，更何況，現在這艘戰列艦的上空，肯定聚集著上百架甚至於幾百架的轟炸機，炸不沉才怪呢。
費爾南德斯上將朝著軍用對講機大喊了起來：「反擊，快反擊。」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費爾南德斯畢竟是久經戰場的傢伙，臨機反應能力相當出色，反正已經暴露了，再實行什麼狗屁燈火管制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倒不如以猛烈的防空火力威懾中國空軍，說不定能夠在臨死之前拉幾架飛機墊底。果然，沒過一分鐘，所有軍艦上的防空火炮都吼叫了起來。不但軍艦上的防空火炮反應迅速，駐巴拿馬陸軍的防空火炮也有著不錯的表現，只不過晚了兩天分鐘而已。條條火舌掃向天空，不斷爆炸的炮彈，幾乎把天空都映紅了。望遠鏡裡面，費爾南德斯上將注意到，有不少中國飛機措手不及，被密集的防空火炮打了個凌空爆炸。顯然，這些飛行員為了提高命中率，發動了危險但是特別有效的俯衝攻擊，估計他們沒有想到美國人的反應有這麼快吧。費爾南德斯上將彷彿出了一口惡氣般地罵道：「這些個中國人也太囂張了，還真把我們當成一打就垮的意大利部隊。」只是，罵歸罵，費爾南德斯上將知道，這只不過是自己絕望中的一種發洩而已，只不過是美**隊在壓力下的一種發洩而已，雖然一時會給中國人造成一些損失，可是，卻不可能持久。中國飛行員只要爬高到美國高射炮打不到的地方，就萬事大吉了。而且，現在中國空軍根本就沒有必要下死力氣進攻，反正航道已經堵住了，美國的西部艦隊已經被死死困住了。費爾南德斯上將歎了一口氣，他的腦海處，突然間想起了現在流行整個世界的中國話中的一句諺語：關門打狗。這四個字現在用在自己身上，是最適當不過了。
通天的火光，把運河區照得一片通紅，其它軍艦的位置也漸漸暴露了出來。才不過十分鐘左右，第二艘戰列艦也起火了，而且，這艘戰列艦在受攻擊時強行機動，想躲開密密麻麻的炸彈，沒想到卻打橫被炸沉。要知道，這可是長約百多米的大型軍艦啊，打橫躺著，幾乎把個航道塞了個嚴嚴實實，別說大型軍艦了，就連如驅逐艦之類的小型軍艦都不可能通過。看著眼前的一切，費爾南德斯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要是中國人趕回來把這邊入口處的軍艦也炸沉幾艘，那麼，整個西部艦隊的主力戰艦，都將被關在運河區裡面，就算太平洋艦隊不發動進攻，自己也將動彈不得，龐大的艦隊，將成為一堆廢鐵，就等著中國人來接受了。費爾南德斯上將立刻下令，所有已經進入運河區的主力戰艦立刻撤退，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倒車退出運河。只是，黑夜中倒車，那兒有那麼容易，一個不小心，一艘戰列艦就跟一艘反應不及的航母撞在一起了。從噸位上算，戰列艦可比美國的那種簡陋的航母要重上一倍左右，裝甲也要厚得多了，而且是以艦尾撞航母的側翼，兩船相撞所造成的結果是，那艘倒霉的航母側面立刻被撞了個大口子，大量的海水湧入艦內，使得本來裝甲就薄弱、防禦能力相當差的航母立刻向一側傾斜。
接到報告後，費爾南德斯上將傻了眼。這下子好了，不用中國人動手，偉大的美國大兵自己就把自己給解決了。看著手中的電報，費爾南德斯上將狂笑了起來，把個旁邊的參謀們嚇得一驚一咋的，還以為司令官閣下受不住如此的打擊，神智失常了。費爾南德斯上將實在忍不住笑，雖然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可他就是忍不住。中國人不是常說關門打狗麼，怎麼到了美國這裡就變了味，是狗自個兒把門關上，然後坐著等死。狂笑了一通之後，費爾南德斯上將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他的心情，反倒是平靜了話多。他知道，西部艦隊的命運已經確定，他別想著在戰爭結束之前，把艦隊整個兒地帶回到大西洋去。等待自己的只有兩種命運，一種是成為中國人的戰俘，另一種麼，就是被美**事法庭判處極刑，當然，其前提是，這場戰爭美國人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不過，費爾南德斯上將認為，第一種可能性應該在九成九以上吧，在當前的局勢下，美國人要想取得勝利，除非上帝他老人家親自下來打仗。就算上帝親自來，能不能打敗中國人還是一個問題呢。
中國飛機來得快，走得也快，才不過半個小時時間，運河區上空又恢復了一片平靜，要不是運河內濃煙滾滾，火花陣陣，時不時的還可以聽到一兩聲炮彈的爆炸聲，估計誰都不會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據粗略統計，半個小時之內，美**隊打掉了約兩百架中國轟炸機，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剛剛開始的時候被打下的。可是，美國人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在運河的北端，有三艘戰列艦被炸沉，南端則有三艘航母被炸沉。讓費爾南德斯上將氣得吐血的是，除了這六艘倒霉的傢伙外，其餘軍艦一艘也沒有損失，連顆小炮彈都沒有落在它身上。大概是薩冰元帥已經把這些軍艦看成是中國自己的東西了，捨不得炸吧。
在考慮了半個小時之後，費爾南德斯上將不顧白宮的反對，下令被關在運河內的所有海軍官兵立刻撤離軍艦，回到岸上去。他的這個命令，得到了所有西部艦隊官兵的一致支持。身為海軍，誰都知道，仗打到這個份上，西部艦隊已經沒得救了，繼續呆在軍艦上，只不過是向中國人表明一下自己絕不投降的態度而已。而且，這種態度根本就不會得到中國方面的尊重，只要明天一早中國人再派上幾百架轟炸機，完全可以把這裡的軍艦全部炸光，甚至於連一點兒代價也不用付出來。既然這樣，再呆在軍艦裡面硬撐，是對士兵們的極度不負責任，他費爾南德斯上將已經對不起美利堅合眾國了，他不想著再對不起這些平時驕橫到了極點、現在卻可憐得如同喪家之犬的美國海軍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