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平定叛亂(2)
一九一六年十一月十五日，能代。
車隊走得再慢，就那麼八十公里路程，總是可以走到頭的，到早晨八點鐘左右的時候，龐大的車隊終於走到了離能代不過十公里的地方，風從西面吹來，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一陣陣的喊殺聲，那是幾十萬大軍纏在一塊兒大廝殺所發出來的聲音。唐大民抬手看了看手錶，命令部隊停了下來，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和水，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唐大民則帶著宋長江和司馬亮，朝附近的一個僅有三五十米高的一個小坡走去。十一月三號的時候，唐大民收到了林龍發來的電報，因為他對本州北部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總長在電報裡面狠狠地罵了他一頓。其實，林龍錯怪他了，早在十月三十一號暴亂發生之後，唐大民就收到了消息，並派出了一些偵察兵前往探聽情況。只是發生內亂的是日本，又不是我們中國，本著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原則，唐大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著朝鮮人和日本人自己瞎折騰去。不過，暴亂的整個過程，他可是瞭解得一清二楚的。他現在要去的小山坡，就是幾個偵察兵所呆的觀察哨，站在那裡用望鏡觀察十公里外的戰場，再合適不過了。
一看司令員來了，幾個偵察兵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把偵察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唐大民匯報。雖說他們只是預備役部隊的偵察兵，可是唐大民為了讓自己的部隊有朝一日轉為正規軍，可花了大量的心思，一切的訓練都是按正規軍的要求進行的，偵察兵的素質也相當的高。
「報告司令，日本的三軍總參謀長西鄉平八朗大將帶著十萬警察部隊，於十一月二號從東京出發，在十一月十號抵達秋田，並與正好打到秋田的十萬高麗部隊進行了一場戰鬥。由於日本人武器比高麗人要精良得多，士兵訓練有素，而且還有五百桿步槍，很快就打敗了高麗人，並一路追殺，一直打到了南鹿。十一月十二號，日本人拿下了南鹿，並在那裡進行了一次瘋狂的報復，屠殺了數萬高麗人。十一月十四號，日本人打到能代，與聞訊趕來的近三十萬高麗人對峙。今天早上天一亮，兩支部隊就開始了大廝殺，仗打到現在還沒有分出勝負。」
唐大民點了點頭，爬上山坡，拿起架在山坡上的高倍望遠鏡，朝十公里外的戰場上望去。真是壯觀啊，近四十萬人擠在一塊方圓不到十里的地方，舉著武士刀、木棍什麼的，拼著老命地想把對方幹掉。唐大民也算當了幾十年兵了，打大清那時起，他就在林龍的手下幹活，見過的場面海了去了，可是卻從來沒有看到幾十萬人擠在一塊兒用冷兵器打仗的壯觀場面。現在的戰爭，用的幾乎都是槍啊炮啊啥的，要是上規模的話，不但坦克，連飛機都出現了，很多個時候，士兵們還沒有見著對手的面，就稀里糊塗地倒在彈片下，就算你有多強的身手，你有多麼精妙的槍法，在現代戰爭那種地毯式的轟炸面前，你能發揮的作用，也跟一個普通的士兵差不了多少。可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就不一樣了，像那個楚霸王項羽，號稱在萬軍眾中取上將首級，跟把手伸入口袋拿東西一樣輕鬆自如。不過，在現代戰爭中，你就是把一百個楚霸王湊在一起，戰鬥力也比一個連的普通士兵強不了多少。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這種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幾乎已經銷聲匿跡，就連非洲的土著人，打起仗來，百兒八十人當中，多少也會擁有二三十桿老式步槍，那裡像這場戰爭，近四十萬人擠在一起打仗，雙方所擁有的步槍，總加起來也不過五百桿，這樣的戰爭，千年難得一遇，唐大民如果不好好地欣賞一番，他白來平叛一回了。
雙方部隊的穿著不同，打老遠就可以分辨得出來。日本部隊雖然也是拿著冷兵器，可是畢竟算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穿的衣服都是一樣，是那種讓中國人一看就氣不打一處出來的黑色浪人服。這種服裝，東北的人特熟悉，當年穿這種奇裝怪服的日本浪人，在東北以及台灣橫行霸道，除了好事啥都干，什麼挖祖墳啊，搶女人啊，簡單一句話，啥事幹了後該斷子絕孫，日本人就專撿啥事幹，特有個性的一個民族，現在在中國，如果有那個不長眼睛的日本勞工和僱傭軍敢穿著這樣的服裝招搖過市，唐大民可以保證，用不了半天，那個日本人就得被中國人砸死，屍體餵了狗，也沒有一個警察會去搭理一下。不過，在日本列島上，這種傳統服裝還是大行其道，西鄉平八朗在組建日本警察部隊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選定了這種浪人服，按他的說法，這叫武士服，表現的就是一種勇於為天皇獻身的忠心，只是，從望遠鏡裡看到一大堆東西穿著這種破爛服裝，唐大民打心眼裡面感到不舒服。
再看看高麗人的穿著，那可就要複雜多了，五花八門，有什麼穿什麼，啥東西能夠抵禦寒冷，高麗人就穿啥東西，根本就不再乎什麼民族傳統了。也是，被日本人殖民了二十幾年，朝鮮半島上本來就已經一窮二白了，再加上被送到本州島，接著被日本人一層又一層的剝皮，身上有塊破麻布，高麗人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唐大民早就聽說過，朝鮮半島上的高麗人有一個傳統，農村有不少女人，只要天氣許可，她們穿的都是袒胸露乳的服裝，特別是在日本人殖民期間，這種傳統得到了充分的發揮，現在唐大民總算是明白了，朝鮮半島上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奇怪的傳統，不為別的，高麗人窮得沒有衣服穿啊。從望遠鏡裡面，唐大民看不出那些高麗人的長相，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高麗人一定個個面黃肌瘦的，兩隻血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跟著日本人廝殺，其實這也好理解，他們知道得很，日本人不會放過他們的，左右是個死，倒不如死個痛快再說。看了看戰場，唐大民有種感覺，估計這場戰爭，高麗人會佔上風，高麗人存求死之心，而日本人則純粹是為了平叛，兩者的心態完全不一樣。要是這場戰爭發生在以前，日本人手中有槍有炮，估計高麗人也不敢如此大規模地反叛，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被中國人打翻在地並狠狠地壓上幾座大山後，日本人相比高麗人的優勢也已經不是太大，高麗人完全可以痛痛快快地拼上一回。
果然不出唐大民所料，仗打到十點鐘的時候，日本人漸漸地有點兒頂不住了。不斷地可以看到一兩團黑色污流被一大團的雜色人潮所包圍，不一會兒時間，那團黑色污流就不見了，比用了洗衣粉還要有效得多。雜色人流湧過之後，地面上就呆剩下了一大片的屍體，有黑色的，有雜色的，雖然雜色的看起來要多上一些，可是，日本人的人數處於完全劣勢，多死上一些，高麗人支撐得住。
黑色污流一步步地後退，雜色人流一步步地逼上來，看得唐大民大呼過癮，能夠飽此眼福，真是不虛此行啊，唐大民甚至於有點兒後悔，早知道這仗打得如此有看頭，如此的驚心動魄，他早就該帶部隊出來了，就算啥事也不幹，就呆在旁邊看熱鬧也開心啊，估計共和國將領中，能夠親自看到在一片不大的區域內，數十萬人擠在一起打群架的，也就自己這個預備役少將了。要不是金宮有命令，要他想辦法制止這場戰爭，說不定他唐大民還真的要命令在這個小山坡上紮營，在上面設幾十架望遠鏡，讓手下的軍官們好好地欣賞一下，多少也算是受一點兒古代戰爭教育吧。
唐大民掏出了一根香煙，點上後美美地抽了起來，一邊抽一邊看著十公里外的戰場。旁邊的宋長江也是一樣，看得津津有味的，只有司馬亮有點兒著急，一邊看一邊問道：「唐司令，離戰場只不過十公里了，憑軍車的速度，用不了十幾分鐘就可以衝到，你幹嗎讓士兵們停下來，在這個節骨眼上休息呢？」
唐大民頭也不抬：「急什麼，司馬大使，不是離中午還有兩個小時時間麼，停下來抽抽煙，喝喝水，多舒服啊。」
「可是，唐司令，你多停一分鐘，說不定高麗人就會多死上幾十個，整個高麗民族現在才不過七百萬人左右，多死一個，我們就少了一個勞工和炮灰。」
「放心吧，司馬大使，現在落下風的是日本人，呆得越久，日本人的傷亡越大，倒是高麗人的傷亡估計會越來越少。」
「哦，是這樣，那倒沒什麼關係，日本人多的是，咱中國好像也不差那幾個小鬼子吧。」司馬亮放下心來，也點著了一根香煙，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舒舒服服地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