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異樣的寧靜(2)
美國人的施工越來越快，到下午六點鐘收工的時候，又掘進了兩公里，離山腳也只有兩公里左右了。看得出來，美國人的施工只求數量不求質量，戰壕淺得很，頂多就半米深，估計挖到永凍層就不挖了，不過寬度倒是足夠，而且數量也越來越多，不但有通往左翼的戰壕，有通往右翼的戰壕，在某些個地方甚至於還開挖了類似火炮掩體的東西。這些個簡陋的戰壕，在防守時所起的作用不大，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偏偏能派上用場。卓志軍也曾下令用火箭炮和野戰炮去轟炸，可是，沒等炮彈落下，那些早就盯著天空的美國士兵就一個個如猴子般地躲到戰壕裡去了，除非直接把炮彈砸到戰壕裡面，否則能起的作用不大，給美國人造成的傷亡也在艾威爾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並沒有辦法阻擊他的行動。幾天的戰鬥，卓志軍手中的炮彈已經不是很多，還得為幾天後就要到來的美國後繼部隊準備一些見面禮，總不成把這些寶貝全部砸出去吧。一看不起作用，卓中將無可奈何地下令停止炮擊。
從山上望下去，美國人挖的戰壕跟蜘蛛網似的，到處都是，人多就是好辦事，二十萬人齊動手，還真能創造奇跡的。卓志軍搖了搖頭，叫來了森口次朗，他手中的那個日本軍一直呆在離山口約五十公里的地方，現在，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這個軍手中也有近一百門野戰炮，約五百輛摩托車，以及五百多挺機槍，還是有一定戰鬥力的。更關鍵的是，艾威爾至今不知道這個軍的存在，他們被嚴令保持無線電緘默，一直呆在一片森林裡面，沒有命令不得出動。接到森口次朗的命令後，那個日本軍拔營起程，他們得在九月八號左右進抵離山口約十公里的地方，而且不能讓美國人知道，這是卓志軍最後的撒手鑭。
接到了卓志軍的情況匯報後，遠在幾百公里外的陳劍大劍也判斷出，艾威爾將發動一次歇斯底里的進攻，這將是此次戰役以來，最最激烈的戰鬥。八月二十九號時，陳劍的確是在哈爾濱，而且故意現身給美國間諜看到。不過，當天晚上他就離開了，對外宣稱是到北京去述職，可是實際上卻是由軍用運輸機直接送到了阿拉斯加。為了保證陳劍大將的安全，空軍甚至出動了十架戰鬥機沿途保護。九月一號，經過幾次轉場之後，陳劍終於來到了阿拉斯加，並進駐設在諾姆的東北方面軍臨時指揮部，全程觀注著戰局的發展。
在仔細地分析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和所處地勢之後，陳劍給卓志軍發報指出，艾威爾的這一次孤注一擲的進攻，很可能仍然會選擇在右翼，而不是卓志軍一直認為的左翼。其一，地勢使然，左翼無法大規模展開兵力；其二，從艾威爾的性格和他對政治的熱切程度考慮，從那裡跌倒就從那裡爬起來，才能得到美國國民的誤解，這是艾威爾的唯一機會；其三，通住中路和左翼的戰壕特別多，可是通往右翼的戰壕卻相對要少得多，按照對艾威爾的瞭解，一向自詡智將的他一定會選擇相對有技術含量的進攻辦法，而利用戰壕迷惑敵人，從而達到出其不意的目的，倒是一種可以選擇的辦法，也顯出他的身份。
對於陳劍大將的分析，卓志軍顯得有點兒不以為然，不過，他仍然針對這種可能性，做出了一定的佈置，原先防禦右翼的黃軍損失過於慘重，兵員減員近四分之一，要是美國人真從這裡進攻的話，他們不一定頂得住。想了想，卓志軍決定從左翼日本軍中抽調出一個師來，補充到右翼中去。左翼基本上沒有受到損失，而且就算美國人真從左翼進攻，由於兵力展不開，日本人也完全可以堅持到援軍到來為止。
九月七日，美國人仍然沒有發動進攻，只是更加專注於挖戰壕。眼看著戰壕一米一米地向山坡延伸，卓志軍無可奈何，這樣的距離，機械化部隊只要一個突擊，就可以把施工的隊伍擊潰了。可是，卓志軍不敢這樣做，機械化部隊派出去容易，要收回來可就沒那麼難了。坦克並非真正的刀槍不入，美國人的榴彈炮要是直接擊中的話，完全可以把坦克擊毀。別說一五五榴和一零五榴了，就算七十六毫米口徑的野戰炮，一炮打在履帶上，坦克也得趴窩。他的手中，就這麼一支機械化部隊，可不能一下子全折在山下了，他們得在最最關鍵的時候起作用，要犧牲也得物有所值。
晚上六點鐘的時候，跟昨天一樣，最後一批施工部隊撤離了，阿克拉維克鎮的周圍，又冒出了堆堆篝火。美國人開始用鋼盔燒水，沖咖啡吃晚餐，跟往常一模一樣。可是，卓志軍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了，他有一種預感，今天晚上，艾威爾將會露出他那猙獰的一面。他拿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著美國人的一舉一動，果然，他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吃完晚餐後，美國人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鑽進了帳篷。而且，以前他們從帳篷裡鑽出來的時候，一般都穿著便裝。可是今天，鑽出帳篷的美國士兵卻一個個都仍然穿著軍裝，這表明，他們在裡面根本就沒有睡覺，鑽進帳篷只是為了迷惑中國人。
在卓志軍的命令下，士兵提前吃了晚餐，並準備了一些晚上的乾糧後，都立刻進入了陣地，等著美國人的到來。中國人還好辦一些，他們的陣地是半地下工事，防風設施要好得多，可是日本人估計得在戰壕裡面凍上一段時間了。不過，在中國人面前，日本人沒有抱怨的資格，他們乖乖地領走乾糧和足夠的彈藥後，躲在戰壕裡面吹西北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