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鬥雞(2)
聽出了李清成語氣裡那濃濃的求戰味道，密朗的心反倒平靜了下來。他知道，現在法國根本就沒有能力抽出兵力到亞洲來，與中國人一決勝負，而且，就算法國傾全國之兵，也不一定能夠打敗蒸蒸日上的中國人。要是真的惹得中國人宣戰，回到巴黎後，那個戴高樂總統會把自己撕碎了烤著吃掉。想到這裡，他眼睛裡面的紅光慢慢地褪去，漸漸恢復了能夠嚇死小孩子的那綠幽幽的顏色。密朗放低聲音說道：「李部長，你們中國人不是常說，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麼。你們出的價錢太高了，我們法國難以承受。這樣吧，我坐了這麼久的船，一上岸就開始談判，實在有點兒受不了，能不能讓我休息一天，明天再接著談判？」
李清成點了點頭：「可以，幾十年的恩恩怨怨，也不指望一天之內解決。好好向國內請示一下吧，密朗先生，希望明天你不會再用這種態度跟我們談判。」
密朗並沒有住中國方面安排的地方，他直接回到了郵船上，利用自己帶來的發報機，向巴黎做了匯報。等接到巴黎方面的指示後，天已經快亮了。密朗強打精神，來到了談判地點，那裡，睡了一個好覺的李清成，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李部長，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美國總統發給貴國林總統的電報？」密朗坐定了之後，迫不急待地問道。
點了點頭，李清成說道：「我收到轉發的電報了。貴國總統的速度真快，馬上就把美國總統拉出來做說客了。說吧，密朗先生，貴國準備怎麼解決兩國爭端？」
「我們總統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分階段來解決兩國存在的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首先，就總統辱華事件，我們已經做了道歉，並且願意做出一定的賠償，法國將向中國政府支付五千萬法朗，來徹底了結這件事情。可是，我們法國現在財力有限，無法立刻支付，我們將在五年之內，逐步還清這五千萬法朗。請李部長放心，我們法國人的信譽一向卓著。要是你們不信任法國人的話，我們總統已經與美國總統布林頓先生通過聲氣了，他們願意提供擔保。至於歷史遺留的那些問題，我們總統的意思是，可以先放在一邊。總統提議成立一個由兩國外交人員參加的委員會，慢慢討論這些事情，該賠的，我們法國人一定照賠，絕不吝嗇。」
李清成點了點頭，法國人的提議，他早就知道了。昨天晚上，美國總統多次發報給林傑，他提出來的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剛才密朗所說的。法國人的意思林傑明白，先放著，等歐洲戰爭結束以後，再跟中國人好好算一下賬。這倒是一個好辦法，林傑知道，要真是把法國人逼得狠了，說不定他乾脆對中國宣戰，這樣一來，美國人是打死也不敢加入協約國了。李清成的強硬態度，只不過是給法國人點顏色看看，讓法國人明白，中國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中國了。該收手時就得收手，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這一次已經把法國人折騰得夠嗆了，戴高樂的心思，也完全放在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對德做戰，使德國有時間好好地教訓了俄羅斯人一下。至於法國總統答應的那五千萬法朗，現在只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沒影兒的事情，中國人拿不到手，也不在乎。現在暫時放過法國人一馬，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大大賣了美國人一個面子，讓他們以為中國真的重視與他們的友好關係，讓他們放心大膽地參戰。
已經接到金宮指示的李清成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既然美國總統都出面了，我們總得給他一些面子。這樣吧，我們可以先就貴國總統辱華事情的具體賠償問題籤署一個協議書，讓這件事盡快了結。不過，有一個條件，協議書裡面得寫明，五千萬在五年之內還清，其中的第一筆賠款不得少於一千萬法朗，而且必須在協議簽署之後一個月內匯到我們中國賬上。否則，我國將視為貴國違約，不得不採取軍事手段來解決問題。」
密朗想了想，一千萬法朗，多是多了點兒，現在的法國政府好像也拿不出來，不過，美國那邊錢多得發燒，單單從法國這裡賺去的錢就達好幾億法朗。為了穩住中國人，美國人也應該出點兒血，不能總讓我們衝在前頭，他們美國人在後面盡做和事佬。由總統出面，向美國人提出貸款一千萬用於對中國進行賠償，應該沒有多大問題。至於五年後，你們中國人還真的以為，我們法國會就歷史遺留的問題進行賠償？別做美夢了，一旦打敗同盟國，挾大勝之餘威，俄羅斯由北向南進攻，英法兩國從亞洲南部向北進攻，美國人則攻擊中國東南沿海一帶，我看你們中國人還會如此的猖狂？
想到這裡，密朗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站了起來，說道：「這是應該的，這也是我們表達和解誠意的一種方式麼。為了表明我們法國想與中國和好的誠意，我們現在就可以簽署和約了。李部長，和約一簽署，我們兩國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那麼，中國願意不願意表明一下自己的誠意，向我們法國出售武器裝備？」
李清成暗地裡冷笑了一下，媽的，這只公雞，還真把我們當傻子了：「當然願意，凡是賺錢的事情，我們中國人都很樂意去幹。只是，我們中國與貴國畢竟還沒有真正和好，貴國想要跟我們買武器，必須付現款。不過，太小單的生意，我們中國人懶得去做。」
「我們協約國合作向貴國購買十億法朗的武器，可以嗎？」
李清成的話，讓密朗一下子墜入了冰窟窿：「可以，先付三成訂金，一年後開始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