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交易(1)
九月十五日早上八點多，外交部部長李清成的辦公室裡面。
李清成手裡拿著一杯茶，慢慢地品嚐著，等著德國駐中國大使穆默的到來。這個穆默，當年做為駐中國便宜從事全權大臣與大清政府談判，當時的表現很好，跟大清官員談的倒是不多，卻給德國人找來了一個天然的盟友以及一個貿易上的好夥伴，其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受德皇看重，一直讓他擔任駐中國大使，中國與德國諸多武器交易的成功，都有著穆默的汗水在內。自打建國後，中國就成了德國最重要的夥伴，在德國人的眼裡，中國比那些傳統歐洲強國的重要性都要大得多，水漲船高，一直與中國人交好的穆默，也成了德國外交部中僅次於外交部長的重量級人物。這十幾年裡，穆默一直呆在中國，與中國外交部長李清成的關係那叫鐵啊，差點兒都要稱兄道弟了。不過，外交人員之間的稱兄道弟，其誠意到底有幾斤幾兩，兩個人心裡明鏡兒似的，關鍵的時候，該出賣的還是照樣出賣，該敲搾的也同樣不會放過。對穆默來說，與李清成搞好關係，最大的好處是，隨時都可以見到李清成，就兩國關係交換一下意見，這不，昨天晚上，穆默就打了電話，說今天要到外交部與李清成喝茶來了。
德國人的準時是天下有名的，說八點半到，穆默幾乎是踩著鬧鐘走進了李清成的辦公室。看著臉上露出不愉神色的穆默，李清成一邊揮手把秘書趕了出去，一邊微笑著說道：「怎麼了，我的老朋友，什麼事情讓你如此煩心？」
穆默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接過了李清成遞上來的一杯清茶，輕啜了一口，這才說道：「我是來恭喜貴國終於收回了台灣。」一口的京片子越來越溜圓，要不是他的藍眼睛和高鼻子，說不定還有人把他當成正宗北京人呢。
李清成笑了笑：「我說老朋友，有話就直說吧。貴國的皇帝已經給我們總統發來了賀電，我們兩個之間就不用客套了吧。」
穆默呵呵一笑：「好吧，言歸正傳，我是來給貴國送一份情報的。拿著，這是我們的間諜人員花了老大精力從法國那裡弄來的情報。」
接過穆默遞過來的情報，李清成仔細地看了一下，不由暗歎道，不愧是德國人，刻板得出了名，大概是成為強國沒有多久吧，這要是擱英法等國手裡，早就把情報給改了個面目全非了，要知道，中國人如果想參戰的話，這可是一個極佳的參戰借口。這份情報，我們中國人也在幾天前得到了，是英法俄三國的幾個重量級外交人員在英國倫敦一次秘密會面的談話記錄，討論的就是如何應對中國突然崛起以及可能給世界造成怎樣影響、協約國如何應對的事情。這可是一份重量級的情報，總統及幾個國家領導人，早就對這份情報進行了討論並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只是，沒有想到，如此重要的情報，德國人竟然隻字不改的全部送到自己的手裡，讓李清成大感意外。德國人的目的，李清成自然是明白得很，現在正是裝傻的時候。
「豈有此理！」好不容易看完了情報，李清成擺出一付怒髮衝冠的樣子，猛地把這份文件扔在桌子上：「這些個東西，我們不惹他們，他們就應該燒高香了，竟然想著怎麼對付我們中國。」
穆默仔細地觀察著李清成的臉色，以確定李清成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只可惜，李清成是這一行的行家裡手，穆默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是的，英法俄三國真的很過份，他們認為，協約國與中國的一戰不可避免，只要俄羅斯仍然是協約國成員國之一，中國與他們的仇恨就永遠不可能化解，相信老朋友也看出來了。他們在現階段，一定會對中國百依百順，對中國攻打他們以前的朋友日本一句話都不說，擺明了是犧牲日本以爭取時間，等打敗了我們德國之後，再集中全力進攻中國。所以，對於中國收回台灣一事，他們一個個表現得不錯，英法兩國都發來了賀電，俄羅斯人也不再提及與中國的領土衝突。老朋友，他們是在麻痺你們中國人，希望你們能夠看破他們的伎倆。」
李清成點了點頭：「大使先生說得對，英法等國不希望世界東方出現一個能夠對他們的利益構成威脅的強國，俄羅斯更不希望一向與他們仇深似海的中國從此強大起來。他們在這個時候討論這種事情，倒是可以理解。老朋友，我想你們一定還有其它的消息吧。告訴我，老朋友，美國人是怎麼想的？」
想了想，穆默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老朋友，你果然是外交界的老手，看來，李部長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中國人有句俗話，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也用不著隱瞞了。沒錯，我們是得到情報了，對於這件事情，美國國內早就吵翻天了。當然，那些媒體的話，我們可以不去理會，我們從美國政界要人那裡得到的情報是，他們美國人早就做出了決定，只要中國參加同盟國，他們就不參戰，他們不想打沒有把握的仗，這是美國人的性格。所以，德皇陛下派我來，是想跟你們好好商量一下中國參戰的可能性。」
「穆默先生，我們知道，這一次協約國與同盟國之間的戰爭，說穿了，只不過是一場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你們沒有多少殖民地，而英法等國擁有太多的殖民地，戰爭就不可避免了。不過，這場戰爭對我們中國來說，好像是遙不可及的吧。我們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想打仗，我們的人民也不會允許政府隨隨便便參戰的。請問，穆默先生，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中國必須參戰的理由？」
「理由麼，挺簡單。第一，我們兩國是盟友，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俄羅斯，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的生存空間都不是挺廣，都需要為我們將來的發展做一些打算；第二，跟德國一樣，中國也是一個剛剛興起的大國，當初我們德國剛剛崛起的時候，英法等國不也是千方百計找我們的麻煩，同樣的道理，他們不會放過中國的；第三，協約國明顯的已經把中國當成了他們的假想敵之一，中國人不是常說，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要是等他們先行動手的話，你們中國人將更加麻煩。」
點了點頭，李清成說道：「老朋友，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們中國人有自己的想法。第一，我們是盟友，不過，我們中國一向愛好和平，我們的盟友關係，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互助互利的基礎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對付共同敵人的基礎上，我們中國人只想著用和平的手段，來拓展我們的生存空間；第二，中國已經崛起，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明目張膽地阻攔中國的崛起，他們想成為攔路虎，也得有那份能力才行；第三，穆默先生說得沒錯，他們是把我們中國當成了假想敵，只是，他們要進攻我們中國，有那樣的實力才行，就算他們三國聯手，想要進攻中國，也沒那麼容易，何況英法兩國也不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另一方面，他們要打中國，得先打敗德國才行，而我對我們的德國朋友很有信心，他們打不過德意志帝國的。」
對於李清成的恭維，穆默很是受用：「也是，李部長說得對，我們德國人是不會怕幾個國家的。不過，我們德皇還是希望中國加入同盟國，讓我們兩國共同成為世界的霸主。」
「穆默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一旦我們參戰，將大大減輕德國的負擔，同時也可以防止美國人參戰，對德國是很重要的。可以說，一旦參戰，俄羅斯根本就沒有能力在北方對你們形成壓力。不過，穆默先生應該聽說過這樣一句中國話，無利不起早。」
「明白。」穆默笑了起來，就希望你們中國說出這樣的話：「德意志帝國和奧匈帝國稱霸歐洲和非洲，中國稱霸亞洲，把美洲讓給美國人，怎麼樣？」
李清成暗笑，這個德國人，好像還是低估了我們中國人的胃口，還有，我們現在加入同盟國，誰當老大？我們中國一向不肯屈尊人下的：「對於穆默先生的提議，我會報送總統的，相信總統一定會認真考慮一下。不過，穆默先生，你也知道，日本是我們中國的大敵，我們正在全力以赴對付日本人，估計抽不出精力來管歐洲的事情。」
「日本只不過是一個偽強國，以前在亞洲還可以稱王稱霸，可是一旦中國人真正站起來，日本人只不過是小孩子而已，根本不值得中國全力以赴對付他們。中國的戰爭潛力還沒有完全激發出來，而日本人已經全民皆民，可以說，中國人只不過騰出一隻手來打日本人而已。就算是這樣，日本人也已經應付不過來了，老朋友，這可不能算是中國不參戰的理由。」
「不，穆默先生，我們中國畢竟在十幾年前還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國家，而日本，卻一直是亞洲的強國，他們的力量不可小瞧，我們中國，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用一隻手對付日本的程度。還有一點，老朋友應該也是知道的，我們中國是一個共和國，是否參戰，總統一個人說了不算，得經過議會批准，特別是如果進行全民總動員的話，沒有議會批准，總統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權利。不進行全民總動員，我們中國無法盡全力參戰，勝負難料。這樣吧，穆默先生今天的提議，我會匯報給總統，由總統向議會提出，希望能如穆默先生所願。不過，就算議會通過了，想要真正把戰爭潛力全部激發出來，估計也得一兩年以後，我們可與貴國不一樣，你們是早幾年就開始準備戰爭了，而我們一直是以發展經濟為首要任務，我想，穆默先生應該可以諒解吧。」李清成暗笑，共和黨佔了議會席位的七成以上，真的要通過總動員令，簡單得很，不過，想要議會通過一份拒絕參戰的提案，也是很輕鬆的事情，把球踢給議會，是最好不過的了。
穆默想了想，無可奈何地說道：「貴國的情況，我多少也瞭解一些，不過我知道，憑著林傑總統的威信，通過參戰提議，應該不會是一件難事。對於能夠得到李部長這樣的答覆，我已經相當滿意了，希望李部長能夠在林總統面前多說一些好話，我們皇帝也會再次向林總統發電商量此事。即然貴國短時間內無法參戰，我們皇帝想要知道，貴國能不能在武器裝備和作戰物質上多提供一些幫助？」
李清成精神一振，哈，戲肉來了。前面的那些話，其實穆默心中也明白得很，中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參戰，也不可能立刻加入同盟國，要是想加入的話，早幾年中國就加入了，他們只不過是抱著一絲希望而舊話重提而已。今天穆默到這裡來的最主要的目的，應該就是要求中國再提供作戰物質和武器裝備，特別是，航母和飛機：「德國與我們中國是朋友，能夠提供幫助的地方，我們中國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只是，據我所知，在開戰前，我們中國向德國提供了大量的物質和武器彈藥，數量之巨大，我想，單單就憑我們低價賣給德國的東西，你們就可以支持個一年以上。貴國此次參戰，雖然打的應該是速戰速決的主意，物質儲存也夠多的，不可能才開戰一個多月，作戰物質和武器彈藥就出現問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