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眾人全長大嘴巴,沒有一點聲息,落針可聞,尤其是一些自認為跟大師兄相差不大的『精英』,認為七夜不過是佔了比他們早幾年進入劍宗的便宜,現在他們知道了,像一桶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差距太大了,即使給他們時間,他們自認為自己也不大可能達到秦天跟七夜那樣的高度。
修士越到後面,差距越大,現在兩人居然有跨大境界交戰的實力,這叫其他人怎麼與之爭鋒?估計他們上去接不了一招,便會躺下沒有任何懸念。
什麼叫情何以堪,什麼叫不堪入目,現在秦天和七夜做出了最完美的詮釋,即便修煉一樣的功法,不同的人不同的際遇,造成不同的結果,這些都因人而異。
「你很不錯,我不會再保留了,小心了」七夜戰意勃發的說道。
下方的人又驚呆了,太多的驚喜,讓他們實在難以適應,到了這地步居然還沒有到他們的底線,自己與他們相差的越來越遠了,知道的越多被打擊的越慘,一干自稱精英的人此時無不垂頭喪氣。
「全部使出來吧,我沒時間跟你耗」秦天一聲大吼,率先進攻,身上籠罩了一層金色的流光,閃過的殘影像極了一把劍,洞穿虛空,遍地都是殘影在舞動,『咻』秦天再次顯出身形的時候,七夜卻已經消失了,一擊不中的他又反手舉劍刺向身後。
「噹……」秦天身後七夜幻影般的身形如約而至,如雨後的彩虹,在不知不覺間便佈滿天際,滿頭黑髮披散,也是一劍刺來,劍尖相抵,爆出璀璨奪目的光彩。
「轟」
兩人的相遇,像是彗星撞地球,雖然沒有那樣的威勢,但那種破滅氣息倒是十足的類似,兩人的身體在滴血,被凌厲的劍氣帶起一條又一條血槽,鮮血橫流。
「兩個瘋子,這完全是拚命的打法?」
「照這樣下去,一不注意兩人間就可能會隕落一個」
所有人都在驚呼,全都張大了嘴巴,口中不斷的嘟囔著「瘋子……瘋子」。
秦天這一劍好似刺破了蒼穹,長劍破空的瞬間,空間如水紋般波動,鋒銳的劍氣繚繞在殘破的鐵劍上,發驚天動地的脆鳴,一條金色的流光一閃而逝,整個天地就只剩下了那一柄化作金色細線的劍影。
七夜長劍高舉,天空一絲絲奇特的能量匯聚在劍身,匯聚在劍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一絲絲電花在劍上閃現,轟整把長劍如同一道雷霆,跨越了空間的距離截住秦天的攻擊。
「噹」
「卡嚓」
強強對決,兩柄長劍挾千均之力終於相遇,鐵劍不堪負荷,『喀嚓』一聲斷成兩節,殘餘的劍氣稍微阻了一阻,便插著兩人的右臂帶起大片血肉橫穿了過去,沾染著大片的血水。
而兩人懼是面不改色,舉起左手並掌成劍,戳向彼此,秦天一掌戳穿了七夜的腰肋抓出了大片血肉,差點貫穿他的胸膛扯出了內臟,鮮血四處飛濺,完完全全的兩敗俱傷打法,場面慘不忍睹。
他們的每一滴血,每一道拳風都帶走了他們一部分實力,鮮血滴滴噠噠的順著衣服滲入大地,好似彼此是不共戴天有你沒我的仇人。
「噗」
七夜亦是殘忍無比,順著秦天被劍氣削飛大片血肉的手臂上的傷口一戳用力一扯,將秦天半邊手臂連皮帶筋的扯掉,鮮血橫流!
「噗」
秦天狠,是因為被折磨了八年,完全是被折磨成了變態,有了神秘能量的修復才使他清醒了過來,不然現在他恐怕還是同行屍走肉一般,如此殘酷的經歷才造就了狠戾的秦天,沒想到七夜居然能跟秦天媲美,一聲長嘯,抓住秦天的左臂,將仍然自顧戳著七夜胸膛的秦天一個過肩摔,摔倒在地,接著並掌一掌甩了過去,一片刺目的劍氣劈在秦天的後背,撕碎了他的護體劍氣,在背後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槽,大片的血水噴湧了出來。
誰也沒有想到,兩人居然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同樣的瘋狂,照成了現在鮮血淋淋,讓人不忍目睹的畫面。
這是劍宗新秀的較量,孰弱孰強,兩人到底誰更一籌,照這樣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揭曉。
「噗」
七夜無端的飛上半空,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起,護體真氣瑤瑤欲墜,口中血水噴湧,參雜著大量的內臟碎片,秦天慢慢的爬了起來,又是一道劍氣揮手打出,七夜雄壯的軀體上被劈出一條長長的血槽,胸口一道猙獰的傷口帶著大片的血雨飛了出去,七夜倒飛的一瞬間,五指呈爪狀,用力一扯,五條白茫茫的劍氣揮向秦天頸部,秦天微微側身以右臂擋住了劍氣,右臂瞬間被切成五節,掉落在地,凌厲的劍氣還在右肋劃出了長長的劍痕,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快的來不及阻止,兩人便同時跌倒在地,不住的流著鮮血。
「快住手,阻止他們,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死的」
「長老,別在比了,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段真誠跟曹健兩人看著台上血肉模糊的兩人急切道。
「怎麼會這樣?大師兄絕代天驕,修行三十餘年,從未有過敗績,在新一代中是無敵的存在,完全被眾人仰視的存在,已經被眾人神化的無所不能了,居然還打的如此慘烈」
兩人都有舉世無匹的潛力,等若干年後誰能與劍宗新一代爭鋒,然而眼前這樣一種可怕景象,長老居然沒有阻止,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劍宗兩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隕落麼?
「長老……」
「長老停下吧」
「他們不能再比了」
無論是討厭或者不討厭台上兩人的都沸騰了,畢竟沒有經歷過鮮血的洗禮,又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心思還是挺純潔的,都不敢再想繼續比下去的一幕。
「既然這樣那就兩人共列第一,我宣佈這次大比結……」劉長老也驚疑不定的看著這一切,也不忍心看著兩位劍宗的未來同時喪生在擂台上。
「不行,不能結束」秦天跟七夜異口同聲道。
「怎麼,難道你們真想取了彼此的性命不成」劉長老略帶不滿道。
「劍修勇往直前,寧折不彎,唯有破開一切的決心才能發出無所不破的劍氣,我的劍意是斬殺擋在眼前的一切,唯我獨尊,君臨天下,如果此時停止了,我的心境就破了,劍意有了缺陷,我還怎麼攀登巔峰?」七夜狠聲道。
「不錯,我的劍意是無盡的怨恨劍意,沒有人能擋在我的劍意之前,心繫於劍,而極於劍,劍方能衷於人,方能有劈山斷海的劍氣,剛剛我已經對他產生了怨恨之意,我們注定會有一戰,我們都忌憚了彼此的潛力,有了心結,都拿不準以後,所以現在必須分出勝負」秦天也在一旁冷漠道。
「這……居然悟出了此種劍意,又遇到了一起,簡直就是天生的敵人」劉長老暗道旋即說道「我也拿不準,等我稟報掌門,讓他決斷吧……哎」劉長老拿出一塊玉符正要傳音,此時一道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現在擂台上空,凌空虛立,氣息卻似普通人。
「拜見掌教」劉長老等人紛紛抱拳拜道,眾位弟子也跟著拜倒。
「這裡的事我已知曉」
來人頓了頓有繼續說道「其實你們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或許現在你們還不懂,不過以後你們會明白的,信心不是靠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給自己的,外界給予的信心只是作為一種催化而已,當你們達到不為外界所動的境界時,意境便圓滿了,現在你們還不到那樣的境界,不比試一場,你們是不會甘心的,要比就開始吧」空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喃喃道,聲音很低沉,很有磁性,帶著無盡的滄桑,歎了口氣那人又繼續道「天不遂人願,兩位絕代天驕居然在這麼早的時刻相遇……」
「謝掌門!」兩人同時恭敬道。
「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如果你死了,我會經常來祭拜你的」七夜臉色一正述說道。
「你也一樣」秦天冷漠的回答後便不再說話,蒼白的面孔,浴血的身形卻沒有顯露出一點的虛弱感。
「呼」七夜手中一團白色的流光旋轉,身形陡然間高大了起來,形同神靈鎮壓諸天,俯視天下,熾烈的光暈散去,七夜手中已經拿著一把劍元形成的長劍,一股銳不可當,有我無敵的意念徐徐騰起。
台下又是一陣無聲,眾位弟子全都茫然了,如此可怕的大師兄和秦天就要分生死了,生命在此時顯得如此的脆弱,這麼做究竟值不值?
秦天也凝聚出一把長劍,一股驚天的怨恨之意勃然而發,虛無縹緲,綿裡藏針一般的劍意,濃濃的怨恨之意化作摧毀一切的劍意,時隱時現,一柄柄無色的長劍似乎在天空游弋,時而化作長劍破空,時而化作厲鬼咆哮。
七夜的頭頂只有一把丈餘長的長劍,霸道凶戾,頂天立地,它成了唯一,那是七夜的唯我獨尊劍意,只有悟通劍意的人才可以感覺到,肉眼根本看不見,那是一股意,意怎麼可能被看見。
「砰」一股無形的風浪在場中相抵,碰觸,炸開一道細小的旋風,「叮叮」場下一些背在背後的長劍不時的顫抖,似乎要竄出劍鞘。
「劍意,那是劍意他們在比拚劍意」
「劍意能賦予劍氣無堅不摧的特性,有了劍意的劍氣便如同有了魂的人,劍氣方能如臂驅使」
「劍氣中的劍意不滅,則劍氣不滅,這是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
「嗆」突然七夜動了,帶起台下的一陣劍鳴,一股莫大的威壓重重的壓在台下眾人的心頭,他們感覺到靈魂在被鞭策,身體被催眠,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個念頭,那是不可戰勝的,這就是劍意,攻擊心神的劍意,如果沒有領悟劍意便不堪一擊。
「噗」瞬間洞穿了秦天的身軀,胸膛被七夜一件刺穿,鮮血順著背後的劍尖滴落,在地面匯聚成灘觸目驚心,而且秦天的傷口蒙上了一層白光,還在不斷的擴大,那是劍意的特性,劍氣中蘊含的劍意開始吸取天地間的能量重新匯聚。
「啪嗒」一隻手臂掉在地上,秦天左手握劍,本來刺向七夜心口的一劍,卻被七夜閃過,刺在了肩頭,金色的劍氣爆發,一道臉盆大小呈三百六十度的圓形劍氣爆發,七夜的左臂七根斷掉,傷口上同樣蒙上了一層金光,血液橫流,金光越來越亮,開始滲入破壞七夜的內腑,兩個人都少了一條手臂,不同的是秦天多挨了一劍,這太殘酷了,兩敗俱傷。
「秦天」段真誠曹健兩人驚呼,這過於慘烈了,一些上來就是殘疾,太讓人太擔憂了,要知道這只是大比而已,沒想到居然發展到分生死的地步。
兩個人都還無恙,戰意盎然,綻放無量劍光,淹沒天地。
「我還真看走眼了,你的劍意出乎我意料的強!」七夜吃力的喝道。
「你也不弱」秦天微喘息道剛剛那一劍刺穿了他的肺葉,呼吸都有點困難了。
「砰」兩人雙腳對踹,再度分開,驚天動地的大對決再次展開。
「日耀」七夜簡短,兩個字響徹天宇。
在其劍尖,出現了一抹耀眼的星點,散發出烈日般的氣息,有什麼樣的劍意就有什麼樣的劍法,大日與皓月,傲然蒼穹,一個獨領白晝,一個傲立於與群星之中,它們的光芒萬物都難以堪比。
「啊……」
熾烈的光芒所過之處,許多人雙眼刺疼,渾身燥熱難耐,相隔數百米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近前會有怎樣一種可怕威勢。
「唰」秦天自原地消失了,龐大的念力展開,御動身形,化作一道鬼影,整片天地都變成了他的影子,無處不在。
「殺」七夜一聲低喝,高舉長劍照耀四方,空中秦天的殘影不斷的泯滅。
「旋風劍」冰冷的話語在其身畔響起,秦天身形快速旋轉,整個人化作一團劍氣形成的漩渦,似一個永恆的黑洞,吞滅一切,急速的靠近。
「噗噗」
血肉飛濺,鮮血噴湧,然而七夜卻連眼都未眨動一下,冷漠道:「找到你了」
長劍一抖,劍尖直指秦天形同大日墜落,照亮了暴亂劍氣中的每一寸空間,『噗』的一聲洞穿了秦天的胸膛,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長劍幾乎擦著心臟穿過,要不是秦天反映的快這下就死了。
七夜也不好過,渾身都被活活的刮了一層,滿身都是傷口,成了一個血人,一滴滴的鮮血被劍氣化成的漩渦帶起,整個漩渦都變成了紅色,秦天無力的旋轉在中心,鮮血橫流。
一道白色的身影瑤搖曳曳,堅定的盤坐在劍氣漩渦中,與秦天相伴,渾身劍氣繚繞,硬扛著劍氣,強行汲取秦天散發出來的劍元,趁著這一斷時間反補自身療養傷勢。
看著秦天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七夜猛地睜開了眼睛,劍道意志顯化,一柄看不見的插天大劍,向秦天鎮壓而去,無形的嗚咽聲,在眾人心底響起,台下人只覺得耳朵隆隆作響綿綿不絕。
在七夜的劍道意志壓下的時候,秦天頭頂升起一把纖細的長劍,遙指蒼穹,劍身不時的有厲鬼幻化浮現,俯視蒼茫大地,發出一聲聲攝人心魄的無聲吶喊,侵蝕著七夜的心靈。
台下眾人背後的長劍不斷的爭鳴,像是有萬劍歡呼雷動。
秦天一聲低吼,精氣神合一,頭頂的劍道意志更加的輝煌,頂住自那天穹上一劈砍下來的大劍,無數冤鬼化作凌厲的無形劍絲,纏繞在七夜的劍道意志上,無聲卻能感覺到的鏘鏘之音不絕於耳。
不過七夜也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頭頂的巍峨大劍宛若水中青蓮出淤泥而不染,七夜的頭頂衝出一道道無形的流光,急速的在劍身沖刷,繚繞著劍身厲鬼化作的劍絲不斷的被帶入蒼穹,將劍絲阻住卸去所有施加在大劍上的力道,大劍越發璀璨。
秦天劍道意志如同灰塵,七夜的頭頂衝出的意志就如同抹布,將之消弭於無形。
一攻一守的僵持,頓時轉換,七夜的劍道意志雖然不錯,但終究比不上秦天那強悍的魂魄,意志源於魂魄,秦天的起點比他高上不止一節,漸漸的厲鬼化作的劍一絲劃過,都會在大劍上留下出現一條條裂痕。
「喀嚓」秦天心神與頭頂怨恨道劍合一,連續揮動,斬在七夜的唯我道劍之上,強大如斯的他也禁受不住如此猛烈的神魂交戰,頭顱幾欲裂開,臉色更加蒼白,頭頂的道劍越來越虛幻,只餘下不甘的執念支撐著它屹立不倒。
如果他的道劍被秦天毀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傷,這是靈魂上的對碰,是劍意的交戰,被毀了就代表他的劍意不如秦天,心境上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很難癒合,甚至可能滋生心魔,永遠止步於此,如果癒合了就是一次大突破,機遇與危險並存。
「唯我獨尊」七夜一聲大吼,穩住頹勢,身體發出了屢屢霞光,在週身化成一片半透明的利劍,「刺」隨著七夜的低吼,他週身的利劍猶如離弦之箭朝秦天飛射而去。
「轟……」
大戰再次開啟,秦天並指成劍,指東點西將一柄柄靠近的利劍崩碎,激烈的交鋒又開始了,他們化成了兩道閃電,所過之處地面龜裂,滿目蒼夷。
「轟」激烈的交鋒後兩人再次分開,七夜凝聚出兩把長劍,積蓄力量準備做最後一擊了,右手的長劍尖一個耀眼的星點浮現,左手劍身一輪輪妖月閃滅,日月齊動,一熱一冷,頭頂道劍橫呈灌入日月之中,劍道意志加持。
「接我最後一招」七夜一聲爆喝,雙劍舞動,似蝴蝶飛舞,長劍輕點,一重一輕,向秦天夾擊而去……
「不好」秦天一陣驚怒「時間到了」他突然感覺魂魄一陣巨疼,身體開始消散,這時七夜的攻擊也如約而至,『咻』秦天用盡全身劍元破開了夾擊而來的日月,將七夜斬飛,一道劍痕自眉心劃至小腹,整個人幾乎被劈成了兩半,倒飛的途中他的目光卻依然緊緊盯著秦天,被破開的日月僅僅停頓了片刻便轟擊在秦天的身上。
煙消雲散之後,秦天消失不見,七夜咳血倒地奄奄一息,扯出一個難看到了極點的笑容說了句「我贏了」便暈死過去。
「秦天」
「師弟」
段真誠與曹健呲牙欲裂,雖然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是他們卻將秦天當成了真正的朋友,沒想到再見的時候就是永遠告別的時刻……
「扶他下去吧」天空那道朦朧的身影揮手打出一道精純的劍元,穩住七夜的傷勢,不緊不慢的說道,眼光卻拋向傳承殿的方向,剛剛他感覺到哪兒有一絲輕微的波動。
「是」劉長老等人歎氣道,一顆比七夜更妖孽的天才隕落了,如果他早來幾年或許就不會這樣了,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看著傷痕纍纍的七夜,這種傷勢對劍宗這種大門派來說根本不是事,分分秒秒就能醫好,不過心境上的傷痕就只能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