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也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傳來,巴堅強可能要離開安原進入某野戰軍擔任甲種集團軍軍長,這也是他的夙願,有傳言稱省軍區政委胡萬山可能要出任省委常委,而胡萬山和省委組織部長齊華是老鄉,關係一直很密切。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世事還真的很難說,眼見得和蔣友泉關係密切了,巴堅強卻又要走了,雖說巴堅強參加常委會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只要他存在,那就是一個支持,重要的常委會他肯定會參加,而且也會義無反顧的站在自己這邊,正是這種無條件的支持才讓趙國棟感到這份支持的重要性,而現在他一走,如果真如外界傳聞的是胡萬山出任常委,那一增一減,情況幾乎就糟得不能再糟了。
趙國棟不希望自己和凌正躍因為某些工作上的意見不同而上升到常委會引發對峙這樣的高度,但是卻不能不防著真的某一天出現這樣的局面。
平衡和妥協原本是解決所有問題的最好辦法,但是就像用於國與國之間的一句話,你想要和平,那就要有戰爭的實力,戰場上打不來的,談判桌上也肯定得不到。
同樣在政壇上你也一樣,你沒有讓對方忌憚的力量,對方有取得勝利的絕對把握,自然就不會想要尋求平衡和妥協,因為你沒有資格談條件,只有當對方意識到他並沒有獲勝的絕對把握,或者說即便獲勝可能也會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時,他才會考慮妥協。
自己和凌正躍在一些工作上的分歧已經初見端倪,綿州的琵琶溪科技長廊與通城兩大石化項目上兩人明顯的態度區別就是一個明證,事實上這也很難說誰對誰錯,從發展的角度上來看,自己和凌正躍的觀點都不算錯,只不過自己更看好琵琶溪項目可能帶來的長久效益,而凌正躍則希望通過通城石化基地的建設促進安東北貧困地區的快速發展,自己更擔心通城石化項目的大規模上馬帶來的環保風險,而凌正躍則懷疑琵琶溪項目省裡會陷入一個爛泥潭脫身不得,自己認為凌正躍小看了綿州的發展潛力,而凌正躍似乎認為自己刻意的拔高了石化產業帶來環保風險,似乎看起來也就這麼簡單。
這看起來似乎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分歧,好像最終也以雙方的妥協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但是趙國棟知道情況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你需要從分歧的核心來分析雙方觀點的差異,分歧的根本因素是什麼,根本因素還是發展觀的不同,再加上雙方在政治心態上的互不信任。
政治心態上相互信任,即便是在發展觀點上不一致也可以通過溝通和交流來尋求一個契合點,而發展觀一致,即便是政治心態上信任度不夠,也一樣可以在共同利益共同目標前提下達成一致,但如果這兩者都存在問題,那就會出現官場上最常見的一幕——鬥爭,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魔障。
趙國棟也很無奈,雖然他對凌正躍並無好感,但是也還是想要通過妥協來實現大目標上的一致,不過讓他很失望的是,這個想法似乎變成了一種奢望,他還是不得不被動的淪入這種相互杯葛中。
****************************************************************************************劉若彤踩在厚重的木質地板上感覺到一種不一樣的滋味,至少有幾十年歷史的這種木質地板現在已經不多見了,帶著濃郁蘇式風格的這樁附樓隱藏在側前方的省政府大樓陰影下,周圍再被一大圈高大的喬木林所掩映,更凸顯了這幢附樓不一樣的地位。
樓體間距很高,不知道是不是蘇式風格帶來的影響,兩邊辦公室的門也都充滿了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如果沒有地毯鋪設在下邊,不知道高跟鞋踩在上面是不是會帶來一種別樣韻律感。
上樓時劉若彤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異樣的目光,能讓歐陽大秘親自引導,而且還是一個氣度悠然的花信少婦,還有歐陽大秘表現出來的恭謹之色,不能不引起這幢樓裡人們的無限八卦之心。
「劉姐,這就是省長的辦公室,他還在會議室開會,可能還要半個小時才會結束。」歐陽錦華笑著把門推開,請劉若彤入內。
「沒事兒,我就在這裡待一會兒吧。」劉若彤嫵媚的一笑,「歐陽,你去忙你的吧。」
趙國棟的辦公室不像想像中的那麼大,但也符合趙國棟喜歡簡約的風格,沙發,茶几,綠色植物盆栽,也沒啥字畫,就一副「海納百川」,劉若彤看著有些眼熟,但是也不確定究竟是誰的墨寶,沒有落名。
木質地板和寬闊的窗台都沒有經過刻意的翻新,依然保持著原樣,這更讓劉若彤喜歡,就是這種原汁原味帶著些許歷史記憶的東西才是一種真正的享受,蘇式風格的厚重大氣並非是通過某些細節展現,而是撲面而來與生俱來的凝重豪邁。
「那哪行呢?您先坐,您想喝點什麼?省長回安原之後一般都是喝的懷慶青針,綠茶,有股子清香味道,不知道」歐陽錦華知道劉若彤和老闆胃口不同,不喜歡喝綠茶,更喜歡喝咖啡或者紅茶。
「嗯,還是給我來杯咖啡吧。」劉若彤笑著搖搖頭,趙國棟在喝茶上是沒有多少定性的,時而花林黑茶,時而青坪青針,時而竹葉青,有時候也喝普洱,可她沒有這種習慣,上午喝咖啡,下午喝紅茶,晚上不喝茶,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
「好,正好省長這裡有人從日本專門帶回來的藍山。」歐陽錦華點點頭。
「歐陽,謝謝了。」劉若彤對歐陽錦華也很有好感,兩家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超越了一般的領導和秘書之間的關係,在京裡郭窈也曾經陪著劉若彤逛過兩次街,「郭窈這麼久也沒有來安原?是看不上安都這裡?覺得是鄉下地方?」
「劉姐,哪有的事兒,她也來了幾回,機票不便宜,來回一趟就要將近兩千塊,安都到京裡的機票打折不多,反倒是飛寧陵或者綿州還划算一些,不過飛綿州和寧陵都距離安都不近,綿州一百五十公里,寧陵更是有三百公里,下飛機又坐車實在太累了。」
歐陽錦華也有些遺憾,郭窈基本上每個月要飛一回過來,但這來回機票費用的確不菲,要說作為省長秘書,在別人眼裡一個月兩千塊錢機票錢算個啥,想要爭著搶著來買單的人多了去,但是歐陽錦華是知道趙國棟的脾性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要在仕途上有所寸進,就必須要謹慎過好經濟關,所以當徐秘書長問及有沒有解決的費用時,他也是咬緊牙關一口封死沒有任何需要解決的問題。
郭窈也曾經考慮過是不是調過來,要在安都選一個好單位不是問題,但是關鍵是郭窈家裡邊堅決不同意,認為現在京裡戶口何等值錢,誰還會傻不楞登的把京裡戶口不要遷到外省去,何況郭窈現在的工作也不算差,就算是兩地分居,咬咬牙也能堅持挺過去。
郭家依然打著一些主意,希望歐陽錦華能在安原把級別混上去,如果趙國棟真的如很多人所設想的那樣前途遠大,也許幾年之後就能回京擔任要職,到時候歐陽錦華也可以跟附驥尾,重回京裡,成為正兒八經的京裡人。
「嗯,綿州和寧陵距離安都的確是遠了一點,安原地盤也扯得太寬了一些。」劉若彤也深有體會,趙國棟在寧陵工作期間她也曾經來過,不過那時候是現飛到安都,然後坐車去寧陵,還得在路上折騰幾個小時,現在歐陽錦華是心疼那幾百塊錢而已。
「啥時候辦婚事?」劉若彤見歐陽錦華沒有離開的意思,知道對方不好離開,所以也就示意對方入座。
「還沒想好,不過今年可能不成,年底事情太多,爭取明年上半年吧。」歐陽錦華也是說的實話,原本趙國棟如果不來安原,他們是打算年底辦的,但是現在年底趙國棟面臨人大選舉,雖說只是程序,但是程序也得要走,他這個當秘書的在年底也得準備一些必備的資料發言和講話,另外也還有許多現在想像不到的瑣碎事兒,所以根本無法考慮。
「都是國棟耽擱了你的婚事兒,到時候讓國棟好好給你放一段時間假,補一補,也讓郭窈心裡平衡一點。」劉若彤笑了起來,「他自己沒日沒夜,也連累你也無法有一個正常生活。」
「劉姐,省長在這邊的確很忙,操心的事兒太多,加上他也離開了寧陵兩年,很多情況也有些變化,不得不抓緊時間來適應。」歐陽錦華欠身點頭,「好在省長在這邊底子還在,現在基本上已經進入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