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智是剛辦完交接進京的,也許是連帶著瞿韻白經常說姚文智的好話,也許是經歷了省裡邊的種種風波兩人都已經離開了安原,也許是有那麼一絲寧法和蔡正陽之間的關係,總之兩人原來在安原省裡邊的那一絲半縷嫌隙也消弭了,取而代之的一縷惺惺相惜。
趙國棟是從蔡正陽那裡獲知當時姚文智離開安都之後在寧法面前提及最合適接任安都市長的人選是自己,雖然已經是過去幾年的事情了,但是趙國棟還是對姚文智的心胸頗為敬佩,在懷慶和安都爭奪華芯國際項目時結下的梁子現在看起來反倒是覺得有些可笑了。
想想也是,當時各為其主,都是為了各自的工作,實在也說不上誰是誰非,換了自己沒準兒也會一樣,想當初自己為了替江口開發區管委會拉來投資,不是一樣演戲在投資商面前抹黑姚文智擔任縣委書記的麓山麼?這似乎也是有一個輪迴。
「文智部長,」趙國棟話語尚未落定,姚文智就微微皺眉,打斷對方話語道:「國棟,咱們也算是有些年的交情了,我癡長幾歲,你叫我姚哥也行,直呼我名字也行,別添上省長部長這詞兒,聽著難受。」
姚文智比趙國棟要大十來歲,當初他出任麓山縣委書記時是全安都市最年輕的縣委書記,年僅三十六歲,比起蔡正陽還要小兩歲,現在也只有五十歲。
「那好,我就叫你姚哥了。」趙國棟斟酌再三,還是覺得用這樣一個私人氣息更濃的稱謂來來拉近雙方距離更合適一些,雖然他也感覺到自己和姚文智的關係似乎還沒有親近到這種地步,但是有些時候恰恰就是這種稱謂反而能使得雙方有意無意間變得靠近,「姚哥到部裡邊怕是也要擔大任吧?」
「擔什麼大任,工作都擺在那裡,幹點實際活兒吧。」姚文智微微笑道:「從地方轉戰中央部委,國棟你應該有很多經驗感觸才對,給你姚哥一點兒建議吧。」
趙國棟搖搖頭,「姚哥,說實話,沒啥經驗感觸,還是得一步一步摸索,總之干自己想幹事情。」
姚文智也聽說過趙國棟在發改委裡邊殺出一條血路的點滴,這小子還真有點悍勇之氣,愣是在發改委裡邊duli特行,攪起無邊風雨,像鋼鐵產業整合這項工作最終還是基本上按照他的意見落實下來,這在業界內也引起了相當大反響,在南粵的姚文智也都聽見了不少聲音,認為趙國棟是一個一意孤行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就是撞了南牆還是不回頭,非要把南牆撞倒不可。
當然姚文智不會像外界那樣對趙國棟如此簡單的評價,以他對趙國棟的瞭解,這個傢伙雖然性格堅韌,但是卻不是不識時務之輩,審時度勢拿捏得相當好,外面看起來他似乎孤軍奮戰逆風而行,但是姚文智卻知道這中間肯定也有貓膩,沒有大人物甚至可以說是主要領導在其中支持,你要觸動諸省地方利益,就算是有國企和民企都站在你一邊,你一樣不夠看。
為什麼各省政府在這個問題最終都偃旗息鼓保持了緘默,很顯然他們都是覺察到了風勢的變化,大勢不可逆,當風勢由順轉逆時,你還要不識時務的去螳臂當車,那就只有粉身碎骨了。
大勢已定的情況下,你頂多就是在具體落實上爭取一些保全地方利益的條件罷了,這也是包括南粵省在內的各省態度。
姚文智有些訝異於趙國棟卻主動挑起了鐵礦石定價體制的話題,這項工作也是他日後需要關注的一項重要工作,雖然各國政府在對待這個問題上都表示不會干預談判,但是實際上相關國家在這個問題上傾注的注意力都不會小。
趙國棟談了談自己對鐵礦石定價體制的一些看法,姚文智也只是很認真的傾聽著,畢竟他剛剛進入角色,還遠談不上對這裡邊的東西有多少深刻的認識瞭解,而在他看來鐵礦石問題關係鋼鐵產業發展,趙國棟肯定也在這上邊有他自己的看法,他也很想聽聽趙國棟的觀點。
****************************************************************************************華庭俱樂部。
趙國棟看了看四周,林木掩映,古道滄桑,雖說京郊藏龍臥虎,各種私人會所俱樂部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但是能夠在這一處位置上尋找到這樣大一片區域來經營,還是得佩服俱樂部主人背後的手眼通天。
低矮的圓門透出幾分明清時代的格局,除了可以從石梯看出這裡是經過一番精心修繕外,其他趙國棟還真找不出這裡哪裡有一個現代俱樂部的氣息。
「這裡是側門,停車場在那邊。」送趙國棟過來的是沈東昭,「看來你還是沒真正融入在京裡邊的生活啊,照理說,這種場合你應該輕車熟路才對,我不是指你腐化墮落,而是你的工作中就應該有相當一部分在這些場合裡完成。」
沈東昭顯然對於這些地點也屬於半生不熟的狀態,來過,但是並不經常來。
「是麼?我倒是覺得在這裡完成的工作一樣可以在其他地方完成。」趙國棟無可無不可的道。
「但是效果未必有這麼好,很多人更喜歡這裡的環境氛圍,其實你要說這裡究竟有多麼令人神往,我不覺得。」沈東昭聳聳肩。
路虎緩緩的駛過,回到大路上,繞行一圈,才駛入林木掩映的夾道,即將步入初秋的氣候已經涼爽了不少,在林蔭下更顯得幽涼,停車場不算太大,設計得很巧妙,但是今天卻停得滿滿實實。
「奇怪,往常沒有這麼多人啊,莫不是這裡在舉行什麼活動?」沈東昭瞅了一眼四周,門童和泊車員都已經過來,禮貌的拉開車門。
「好了,我就不下車了,你自己去吧,有人替你帶路,我想你既然來出席活動,肯定會有人把你給捎回來。」沈東昭似笑非笑的道:「別樂不思蜀啊。」
趙國棟笑著搖搖頭,漫步而入。
孫長富盛情相邀,他不好不來。
去寧陵考察調研長富傳化物流中心是孫長富就表示會抽時間到京裡一行,懇請趙國棟無比賞臉一起吃頓飯,趙國棟愉快的接受了邀請,沒想到孫長富還真是記在了心上,提前一個星期就給趙國棟打了電話,定好了位置。
孫長富這兩年發展相當快,寧陵酒業這一塊效益突飛猛進,尤其是在三北地區穩穩站住了腳跟,寧醇的品牌已經在三北地區徹底打響,而新開發的保健酒更是攻城略地,去年寧陵酒業正式兼併了麒麟觀道家食品廠,碧**酒正式烙上了寧陵酒業的牌子,產量頓時增加了三倍,迅速走出安原和湘省向長江下游和南方地區進發。
寧陵酒業發展雖快,但是與長富運業相比,依然不可以道里計。
長富運業在長江中下游地區運力規模增長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已經成長成為長江中下游地區最大的民營運輸企業,並且孫長富已經正式在香港籌建了長富香港船務有限公司,開始涉足海運,去年今年初斥資六千八百萬美元購買了兩艘二手好望角型干散貨船,涉足煤炭和鐵礦石海運業務,目前長富香港船務已經和國全能源簽署了長期合作協議,負責將國全能源在印尼項目產煤運往南粵。
趙國棟從房子全那裡獲知的孫長富的野心還不僅止於此,他除了已經在上海外高橋船廠和長興船廠訂做了兩艘好望角型干散貨船外,還正在密謀繼續購進二手干散貨船為即將竣工投產的福斯特克金屬集團皮爾巴拉項目提供運輸服務,為此孫長富不惜將自己在寧陵酒業上股權轉讓了百分之十五與安原省內另一食品大亨——來自南華的林高金,將另外百分之十五的股權轉讓給了來自深圳的漢宏投資有限公司,總計獲得了將近七億元的現金支持。
而寧陵酒業預計今年將要在滬江上市,一旦上市,孫長富將獲得更通暢的融資渠道,這就是孫長富想要打造他的運輸王國的夢想。
在趙國棟還在寧陵考察時,孫長富就專門佔用了趙國棟十五分鐘時間向趙國棟介紹了他的一些想法,趙國棟也很支持,只不過趙國棟沒想到孫長富的業務主要還是和房子全的國全能源掛上了鉤,但是他也很樂意看到孫長富的運輸王國夢得以實現,尤其是到了發改委之後趙國棟才意識到國內運輸企業的規模和控制力是多麼的孱弱,如果能夠扶持起一兩家能夠在遠洋航運中能夠說得起話來的運輸企業來,趙國棟當然不吝予以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