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趙國棟下車,精壯男子就走上前來一個熊抱,然後又重重的拍了拍趙國棟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才宏聲道:「你小子,早就知道你不簡單,難怪老劉家揪住不放,咱們也算是緣分啊,東兜西轉,總還是跑到這昆州呆在一塊兒了。」
「呵呵,九哥,可我來了昆州半年了,這應該算是第一次正經八百和你會面吧?」趙國棟也相當高興,「你這個駐軍首領也不召見我們轄下的平民百姓?」
「我算哪門子駐軍首領?要說我們才算客居你的碼頭才對。」精壯男子喜笑顏開,「走,進去吧,烈子都在裡邊等著了。」
「好。」趙國棟也不在意,「演習結束了?感覺怎麼樣?」
「嗯,結束了,實地感受了老毛子們的軍事實力,陸軍大國還是有些底蘊的,在海參崴觀摩了兩天,感悟不少,不過在山東半島上咱們表現也不差,一樣讓老毛子大開眼界。」精壯男子露出很回味的表情,「這一趟學習差點憋死人,幸好還有這一次聯合實戰演習讓我們開開眼界,算是一個安慰獎吧。」
趙國棟微微一笑。
和平——2005中俄聯合軍事演習升格為上海合作組織聯合軍事演習,除了中俄兩**隊打主力外,也邀請了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坦兩國少量軍隊參加,其他兩國則派出了觀察團戰地觀摩。
演習場地從俄羅斯遠東軍區的堪察加半島一直延續到海參崴,然後在轉移到山東半島,進行了海陸空的軍事對抗演習,主要目的是遏制外來軍事力量介入東北亞地區,針對目標相當明顯。
鄺天九在學習結束之後沒有立即歸隊,而是率領一道參加學習的中高級學員參加了觀摩團,實地深入觀摩對抗演習,尤其是觀摩機械化步兵和電子對抗部隊的攻防演練,近距離感受進入實戰狀態下快速反應部隊的勤務反應機制。
雖然地理環境和機制都不盡一致,不過對於即將要組建一支亞熱帶山地快速反應部隊的鄺天九來說,全方位瞭解評估分析快反部隊的勤務機制也很有必要,尤其是這種氛圍很有必要性。
中央決定在西北和西南兩個方向同時組建兩支快速反應部隊,顯示出國家在戰略安全上的一個微妙變化,西部陸地邊境地區的安全局勢不容樂觀,尤其是中亞地區的反恐壓力不斷增大,而且美國人也在利用中亞反恐大做文章,意圖在中亞地區挑起顏色革命,三月份吉爾吉斯坦挫敗的顏色革命背後就有美國人的身影,這也引起了中俄兩國的高度重視,中亞內陸一旦出現亂局,受害的將直接是中俄兩國,這是兩國都絕不能容忍的。
除了中亞地位凸顯外,中國在西南邊陲的安全形勢也值得關注,印度在非法侵佔的我國藏南地區軍事力量不斷增強,受到歐美制裁的緬甸局面也並不平穩,而緬甸對於中國來說又是西南的戰略通道咽喉所在,確保緬甸局面平穩,防止外部勢力干涉,都促使中央對西南大局更加重視。
兩人一邊談一邊往裡走,王烈也是笑吟吟的在門廳外迎候著,趙國棟也很隨意和對方打了一個招呼。
鄺天九學成歸來,即將肩負重任,趙國棟和王烈作為鄺天九的老朋友,自然也要為他接風洗塵,只不過王烈先下手一步,趙國棟也不在意,誰請誰都一樣,心意到了就行。
「趙部長,九哥這一趟回來是不是感覺不一樣?」幾番接觸下來,王烈對趙國棟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趙國棟說一不二明來明去的風格也讓王烈很意外之餘也認可了對方,至少對方相當坦誠的態度對於王烈來說能夠代表某種意義。
能夠當到昆州市長他王烈也不是那種食古不化方頭方腦不識時務的角色,能夠和組織部長保持一種良好互動的關係,那對於日後發展來說也相當有利,縱然王烈再是倨傲,也不至於在這一點上給自己過意不去,何況趙國棟能夠屈駕解釋也給足了他王烈的面子和台階。
「是啊,九哥這一趟回來看樣子是有點脫胎換骨的味道,連身上那股子殺氣都重了許多,很有點鐵血豪情的氣勢,我雖然沒有軍人經歷也知道軍人的魂就是這股味道。」趙國棟也不吝諛辭,說得鄺天九也是頗為自豪。
「我說你們倆就別部長過來,市長過去了,咱們仨走到一塊兒,就別提啥官職,你們叫我九哥,我就叫你們名字,國棟,烈子,你們倆就這麼叫,至於說日後正式場合那另當別論,你們該叫我鄺軍長還得叫鄺軍長,該叫你們趙部長王市長,也一樣!」
鄺天九也是有意要把兩人拉合在一塊兒,王烈是他一個院子裡從開襠褲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而趙國棟雖然是通過沈東昭介紹認識的,但是和自己卻是格外投緣,很有點情投意合的緣分,兩個人卻偏偏同處這滇南地盤上,一個是省城市長,一個是省委組織部長。
上一次省城市委書記之爭,王烈失手,兩人似乎弄得有些不愉快,鄺天九在外地得知這個消息也是有些乾著急。
不過軍政雖然不同道,但是鄺天九也知道省城市委書記不是趙國棟這個省委組織部長能夠決定的,他頂多也就是一個在候選人上的傾向性意見,真正能起決定作用的還是省委書記和中組部裡邊,那一位能夠脫穎而出,也絕不是趙國棟推薦一下就能得手,趙國棟頂多也就是起了一點錦上添花的作用罷了,說來說去還是王烈工作沒做到家,沒有能夠讓上邊認可。
當然鄺天九也明白冒然插手調和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明智,這達到這個層面上已經不是單純的私人感情就能彌合一切那麼簡單,私人感情有沒有用,當然有,但是只能起到一個先期的潤滑油作用,真正要讓兩人關係進入實質性的密切階段,還得靠兩人,尤其是靠王烈自己的努力。
趙國棟不是一個難處的人,鄺天九一直這樣認為,以王烈的性格不應該和趙國棟相處不好,只是先前的心結對兩人的進一步密切關係有一定影響,但鄺天九認為這完全可以消除。
一頓飯吃得也是有滋有味,絕大多數時候,趙國棟和王烈都是充當兩名傾聽者,傾聽鄺天九的學習考察經歷,以及在這次和平——2005聯合軍演中的種種感受。
王烈是軍人世家出身,自己也曾經是軍人,而趙國棟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迷,三個人走在一塊兒話題自然也就脫不開軍事方面的話題,這讓鄺天九也很煩惱,本想尋找機會帶入主題,但似乎卻找不到合適機會,反倒是自己還被兩人牽著話題走,一頓飯吃下來兩個小時,又選了個僻靜的酒吧裡暈乎半天,愣是沒有半句話切入正題。
一直到三人各自要分手時,已經有些酒意的鄺天九才忍不住叫住兩人:「我說烈子,國棟,我覺著我這人大概不會牽線搭橋,這半天全被你們倆給忽悠著談天說地了,我自己想說的話卻半句沒抖落出來,這會兒我就直說了。你們倆都是我的好兄弟,甭管誰日後有多大造化,但是我覺著咱們至少在大目標上都是一致的,咱們不是那種官迷,只想當官圖享受,咱們都是想真正做點事情,或許我們迫於這個社會現實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甚至做一些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但是我想我們不會逾界,國棟你和烈子有緣在一個大平台下工作,我想這也是緣分,我也衷心希望你們倆能夠珍惜這個緣分,」
趙國棟忍不住笑著打斷鄺天九有些辭不達意的話語,「九哥,我怎麼覺著你這話聽起來這麼彆扭呢?啥緣分的,聽起來總感覺像是幫人說媒拉皮條的感覺,你想說啥?是不是覺得我和王烈之間有些嫌隙隔閡,你想要化解?如果是這個問題,我想大可不必了,幾個月時間,接觸這麼多次,我想王烈能夠瞭解我趙國棟這個人為人行事風格,我趙國棟也一樣能夠認識王烈的所作所為,我們相互之間沒有必要去刻意遷就誰討好誰,該怎麼還是怎麼,得按照我們自己生活去過活,謹守本心而已,是不是,烈子,我說的沒錯吧?」
王烈眼裡閃過一抹驚訝的光芒,趙國棟這番話的確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王烈不需要誰來憐憫垂青,他為官做事也不希望去刻意討好什麼人,趙國棟公務上是領導,他尊重,私下裡,也許可以成為朋友,那要根據情況而定,志不同道不合便走不到一塊兒,他王烈絕不會因為想要追求仕途上的進步而把領導和朋友無原則的融為一體,這是他做人的原則。
見王烈雖然沒有答話,但是臉上的表情無疑是認同了趙國棟的言語,鄺天九默立不語點點頭,拍了拍了兩人肩膀,逕直上車走人。
趙國棟和王烈也是相視淡淡一笑,點點頭,卻不言語,各自登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