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觀——囫圇山風景區的二期建設也進入了尾聲,趙國棟在明虛老道的陪同下又好好遊覽了一番今非昔比的麒麟觀,正殿偏殿都已經全數建了起來,而且還刻意採取了作舊的手法,盡可能的避免使用水泥鋼筋這一類的現代建材,而是採取原木、石板和條石這一類天然材質,看上去也還真有點古觀新姿的味道。
明虛老道顯然對於趙國棟的到來十分歡迎,這位堪稱明虛一生中的貴人對於麒麟觀來說可以說是再造恩人也不為過,如果不是趙國棟想辦法去鑽民宗委的路子把這宗教活動場所這塊牌子批下來,有想方設法找人來把這麒麟觀——囫圇山開發出來,麒麟觀焉有現在風光無比的好日子過?
所以別的啥人來這裡他都可以不陪,唯獨這趙國棟來,明虛是一定要奉陪到底的。
「明虛道長,看來麒麟觀果然不比從前啊,這規模大了幾倍,可客人卻多了不下十倍吧?多了幾分熱鬧,少了幾許清幽意境啊。」趙國棟遊覽完出來,有些遺憾的喟然道:「這怕是也是有得有失吧。」
「趙施主說得是,這麒麟觀香火比往日繁盛百倍,但是對貧道來說卻無端多了許多煩惱,許多俗務本不想管,卻又不得不管,委實令人心煩。」
明虛也是一臉悵然,看在趙國棟眼裡,趙國棟卻是嘀咕不已,以明虛老道的心性,似乎對於他所謂的俗務並不拒絕,甚至還有些期盼,只要能為這麒麟觀謀些利益名聲,便是再多些俗務他也是樂於奉陪。
「入世即出世,明虛道長應該勘破此道才是。」趙國棟淡淡笑道。
「也是,貧道倒是覺得趙施主與我道家頗有緣分,唔,對了,觀中有一遊方道長,曾言他認識施主,不知趙施主有印象否?」明虛似乎想起什麼似的。
當明虛老道把那遊方老道的形容描述一番,立時讓趙國棟差一點喜歡得跳起來,連連問明虛人還在不在。
明虛也不清楚,畢竟每年來麒麟觀的遊方道士每年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常住在道觀裡的外地道士也是二三十,麒麟觀現在家當倒也不缺那點,管吃管喝管住,甚至還要給這些道士分發兩個。
當趙國棟找到道人居所時,老道早在半月前就離開繼續雲遊去了。
趙國棟倚門而站,回味良久,他並不奢望能再見到自己師傅,只要能知曉自己師傅身體依然如故,健康長壽就足夠了。
得知自己師傅消息帶來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晚間用餐時趙國棟都難以掩飾,這讓尤蓮香幾人也是頗感好奇,不知道來時心情一般,怎麼會到了這裡一下子心情大變?
問及趙國棟,趙國棟也不多解釋,只是故作神秘的含笑不語。
「喲,我就說看見尤部長坐騎在觀裡,琢磨著是不是尤部長來麒麟觀了,沒想到尤部長和簡秘書長兩位領導都在這兒啊?」門廊外響起有些干沙沙的公鴨聲音。
趙國棟乍一聽有些耳熟,再看到羅冰臉色微變,頓時想起此人是誰了,忍不住啞然失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尤蓮香和簡虹眉頭都是微微蹙起,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此人。
那個聲音的面孔出現在門口時,一眼就望見了正坐中央的趙國棟,臉上原本是笑瞇瞇的神色頓時一僵滯,但是僅僅是一瞬間,便馬上變成了驚喜的表情,一個箭步竄了上來,「趙書記,您是啥時候回來的?咋也沒打個招呼說一聲?」
「怎麼,大力,莫不是花林這一畝三分地我回來一趟,還得先在你這裡拿張通行證才行?」
趙國棟似笑非笑的瞥了對方一眼,也懶得正眼看對方,自顧自的夾菜。
麒麟觀素齋席已經聞名安原,趙國棟也是很久沒有品嚐這裡的素齋了,倒是碧**酒時不時還要小酌一下,反正桂全友和令狐chao都不時要回寧陵,每次回去總要給趙國棟帶一兩壇回來。這也成了趙國棟的習慣,每次到了非得要喝酒的場合,趙國棟就把這碧**酒推出來,度數也不算很高,可口宜人,後勁卻不小,不少人都在趙國棟這一手下吃了虧。
絲毫感覺不到言語的刺耳一般,陳大力那張橘子皮一樣的臉上堆滿笑容,「趙書記,瞧您說哪兒去了,您這不是寒磣我麼?您能回花林,那也是給花林長臉啊,這麒麟觀還不就是在您手上光大起來的,尤部長、簡秘書長,你們說是不是?」
面對這種人,你很難用常理來形容,趙國棟也是鬱悶無語,本想尋個茬子好生教訓一下這個傢伙,可人家根本就不給你這個機會,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已經不是一般化的笑,而是畢恭畢敬諂媚的笑了。、「大力,我說我在花林呆了三年,咋就沒有發現你這個人才呢?我這一走,你就連級跳,看來我還是有眼無珠,識人不明啊。」趙國棟哂笑著揶揄道:「怎麼,當了廣電局長,滋味不錯吧?」
「哪裡哪裡,趙書記,沒有您的栽培,我陳大力哪有今天?」陳大力面色如恆,依然是微笑撲面。
「算了,你也別站在這裡倒我胃口了,我們還要吃飯,你去忙你的吧。」趙國棟也懶得和他客氣,逕直道。
被趙國棟這一番有些不客氣的話終於說得微微色變,陳大力也生出一絲惱意,不錯先前在花林自己是有些張狂,不過也沒真把羅冰那婊子怎麼樣,何況羅冰這婊子也和你姓趙的沒多大關係,不就是姓程的當了你姘頭,而這姓羅的和姓程的關係好麼?
自己這一番曲意逢迎,不也就是覺得之前自己有些理屈,沒想到這般委曲求全,對方依然如故,這也難免讓陳大力有些惱羞成怒,就算是尤蓮香和簡虹幫襯你有咋的,尤蓮香也得聽黃書記的,至於簡虹,等她當到市委秘書長時候再來指手畫腳也不遲!
「趙書記,看來我是真打擾了你的興致了,不好意思了,不過我還是想說兩句,我陳大力也沒啥壞毛病,就算是有時候行為有些出格,不過真的沒存心針對過您,所以也請您別誤會了。」
陳大力不軟不硬的兩句話立時讓本來就一肚子鬱悶的趙國棟眼睛一亮之後瞇縫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自己還以為這陳大力真能在這種情況下忍得住,那自己倒真的要高看對方一眼,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忍不住火氣了。
「陳大力,你針對不針對我沒關係,但是你要記住,你不要讓我認為你是在針對我就行了!我這人性格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喜歡睚眥必報,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不尊重我,那我也無需考慮你的感受!」
趙國棟冷冽的話語讓陳大力臉紅一陣白一陣,良久,才吭哧吭哧擠出一句話來:「趙書記,您瞧您都走了這麼久了,還記得這些」
「噢,原來有些人是覺得我走了啊,不錯,我是離開寧陵了,可這鐵打衙門流水的官,沒準兒我等兩天就要回來不是?那可能有些人怕就要睡不著了。」趙國棟斜睨了陳大力一眼,不屑的道:「你好自為之吧。」
看著陳大力灰溜溜的背影消失在門廊外,尤蓮香和簡虹都是微微搖頭,陳大力現在頗得黃凌的看重,即便是二人雖然身份比陳大力重要,但是在這種場合下她們倆也不好插話。
「黃凌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厭物?」趙國棟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原本的好心情都被這個傢伙破壞殆盡,真他媽掃興!」
「國棟,沒有必要,這傢伙本來是想來賠罪討好你一番的,沒想到你這麼尖酸刻薄,一點不給別人面子,何況有些事情原本也就是黃昆縱容出來的,陳大力那時候哪有那麼大的狗膽?他不也就是一條喜歡惹是生非的狗而已,我倒是覺得黃昆這個人不地道。」尤蓮香也鮮有一見的如此鮮明的表達自己看法。
「哼,我也知道,可看著他我心裡就有股子邪火不發洩一下不舒服,我也是要看看陳大力此人究竟有多大能耐,如果下一次見面,他仍然如今日這般笑臉相迎,那我倒真覺得他才是個人才。至於黃昆,這個人貌似寬厚,其實心眼小無容人之量,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守戶之犬來形容他都是高抬他!花林若不是唐耀文在那裡上躥下跳,我看也就是一顆彗星劃空而過了,只可惜唐耀文也是一隻會埋頭拉車不會抬頭看路的角色,要不黃昆哪裡能在這個縣委書記位置上坐得安穩?」
趙國棟相當狂放而尖刻的話語讓尤蓮香和簡虹都是微微苦笑,趙國棟對人的分析的確深入骨髓,花林縣現在也就是這種格局,黃昆沒啥本事,但是卻能很好的駕馭縣裡局面,唐耀文干實事,但是卻始終擺脫不了黃昆的束縛制約,以至於兩個人的關係也是每況愈下,而花林經濟也漸漸受到影響,尤蓮香這個組織部長對此當然瞭如指掌,只是黃凌暫時無意調整花林班子,她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