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春酒
「趙書記說得對,我當了這幾年的政法委書記,感受深的有一點,那就是群體**件越來越多,涉及的利益也越來越複雜,群眾上訪的問題也越來越尖銳。我曾經把全市95、96、97年三年的群體**件進行過一次梳理,發現呈每年遞增趨勢,而且增幅都百分之十五以上,遠遠超過了我們的經濟發展速度,這個情況足以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駱育成贊同趙國棟的觀點,「分析造成這些群體**件因素的主要原因,一般說來都脫不開企業改制和土地佔用和拆遷的賠償這兩方面的問題,這兩項所佔比例超過百分之七十以上。」
「這都是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帶來的一些不可避免的矛盾衝突,舊有格局逐漸被打破,市場經濟秩序逐漸被建立起來,原來一些不適應社會發展的制度體系都會漸漸被淘汰,這也就使得生活這個舊體系之下的不少人難以適應這個變化,矛盾衝突也就所難免。」
趙國棟也是侃侃而談,這種氛圍下,他的口才越是能夠發揮出來,「我們不能因為改革開放進一步深處會觸及到一些深層次方面的東西可能帶來矛盾和衝突就停步不前,而是應該未雨綢繆提前做好各種準備工作,可能減小這種改革對社會帶來的震盪,促使改革開放能夠一種相對平穩漸進的方式下進行。雲達,下一步我們西江區的企業改制也將拉開序幕,你研究企業改制的過程中要注意多傾聽企業職工的意見,要因地制宜,根據不同企業制定不同的改制方案,可能的保護職工們的利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寧肯犧牲部分國家和集體利益,也不能讓職工個人利益受損,可能的減輕企業改制對職工以及整個社會的衝擊。」
「嗯,趙書記,這麼久來我也一直思考這個問題,我們區企業五花八門,涉及問題很多,我打算還是分階段來進行,先選一些規模較小的、問題比較簡單的、改制難度較小的來進行試點,大限度的求得企業職工的支持,要讓他們明白早改早獲得出路,越晚改越被動。」霍雲達感歎不已:「我走了這麼多家企業,感覺到企業改制勢必行,很多企業職工也對目前這種半死不活的情況很是著急,希望能夠為他們找到一條合適的出路。」
「十五大過後中央仍然堅持推進抓大放小決策,由於目前我國國有企業的虧損面不斷擴大,虧損程度也加深,國有企業的虧損已經成為各級政府的一個沉重包袱,尤其是面對私營經濟的蓬勃發展,國有經濟顯得捉襟見肘。」
桂全友沉吟著道:「我估計中央要想扭轉這個不利局面,徹底解決國有企業的虧損問題,那就必須要產權制度上做文章,光靠簡單的承包責任制等治標不治本的手段已經無法奏效,必須要進行深層次的改革,那就是建立現代企業產權制度,發展國有資本、集體資本和非公有制資本參股的混合所有制經濟,實行投資主體多元化,使股份製成為公有制經濟主要實現形式,同時大力發展非公有制經濟,促成非公有制經濟成為經濟發展的增長點。」
趙國棟知道自己給桂全友的提醒也刺激了桂全友,這段時間桂全友也認真學習黨的十五大精神,並結合學習有關經管方面的資料,研究經濟發展的方略,看樣子也還是有些成效,一番言語拿出來也還是像模像樣,看來提高不少。
關於發展經濟上理論觀點歷來就是官場上談論的焦點問題之一,尤其是現這種從上到下都盯著經濟發展這個中心工作的情況下,你想要不重視都不行。
見一干人也是探討得熱火朝天,趙國棟心中也是暢快,一邊吩咐服務生可以安排上菜,一邊也是樂呵呵的看著一干人等爭論探討,這一幫人都是人中俊傑,能夠數十萬人中掙扎爬上現的位置,那無論是學識才能還是經驗經歷,那都是上上之選,而能入自己的眼,自然還有其特長所。
雲螺湖的廚師作為安都首屈一指的度假山莊還是頗有些水準的,按照趙國棟的要求設計的兩桌宴席也是十分精緻而又不浪費,板栗紅棗燒羊肉,豆汁盤龍鰻,荷香蒸甲魚,白灼基圍蝦,幾道主菜上來,外加一道枸杞燉鯽魚,一頓飯吃下來一幫人也是其樂融融,頗是舒暢。
吃完午飯後也就是自由活動時間了,家眷們大多湊了一起棋牌室裡玩起了麻將,小孩子們則山坡上捉起了迷藏,羅冰和程若琳則邀約簡虹一起去打起了網球,桂全友也把霍雲達和游明富以及彭元厚叫了一起圈成一桌,十塊一炮的麻將,也就是圖個消磨時間放鬆心境。
「育成,今年你們那邊可要有些思想準備,區屬企業的不景氣已經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再不改,只怕明年我們區裡的境況比市裡還困難,市裡邊那還有其他縣替它支撐著,我們區裡呢?」趙國棟輕輕吁了一口氣,臉上神色卻很冷峻:「雲達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推動我區區屬企業的改制,該破產的就破產,能股份制改造的就股份制改造,員工持股也好,b也好,外來企業收購也好,只要能夠有利於企業發展生存,我都堅決支持,這中間肯定會出現一些問題,所以我希望你要先有思想準備,工作預案上也要充分考慮進去。」
「趙書記,您是擔心這些企業裡會有什麼貓膩可能會暴露出來?」駱育成若有所思。
「這只是一方面,這麼多企業都連年虧損,瀕臨破產,我就不相信這一個個廠長經理都使腦滿腸肥的模樣,就真的都是一心一意為企業謀發展了?一個行業不景氣,難道還能個個行業都不景氣?我不相信!」趙國棟臉色嚴肅,「有了去年的先例,今年我也有思想準備再當一次黑臉惡人,只要暴露出來的問題,紀委和檢察院這邊都要及時介入調查,只要有問題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唔,趙書記,你放心吧,我也早有思想準備了,本以為昨年趙書記你會接著那場風暴繼續刮下去刮到企業上,沒想到趙書記卻不聲不響的收兵回朝了,我還有些遺憾呢,西江區這這麼多企業,就沒有兩家紅火的,可是看看那些廠長經理們,哪一個又是窮得揭不開鍋的樣子?出入都有專駕,抽的煙都是二十元以上的中華、玉溪,招待政府幹部從不企業食堂,都是寧苑這些奢華場所,你說說這些廠長經理們心思究竟放哪兒去了?紀委和檢察院也收到不少關於反應這些傢伙的線,就等趙書記你發話呢。」駱育成接上話。
「嗯,這些企業存蛀蟲**問題我也早就有有所耳聞,但是這不是主要的,我擔心的是這些傢伙知曉我們的意圖之後,肯定會想方設法來破壞我們的改制大計,而一旦改制大計被破壞掉,那麼縣裡就無法揭開這些遮掩表面的罩紗,他們又可以苟延殘喘了。」趙國棟擔心的並不是因為貪腐本身問題,而是擔心這些傢伙意識到難以躲過這一劫就有可能利用這些涉及改制企業的不穩定因素而發難。「
「唔,這倒是一個問題,看來還不能小覷這些問題可能給社會局面帶來的不穩定。」駱育成也是點頭贊同,「趙書記,說祁書記可能要走。」
「噢?你聽誰說的?」趙國棟吃了一驚,祁予鴻要走這個消息早十五大召開之前就已經流傳了一陣,但是這些顯然都是道聽途說,但是駱育成既然這般突然問及,肯定有比較可靠的消息。
「我聽我一個表弟說的,他省委辦公廳,聽說寧法書記對於一些地區的經濟發展很是不滿意,有意要調換一批黨政主要領導,加強黨對經濟工作的領導,寧陵市也列其中,舒市長剛剛當選才一個多月,不可能讓他走吧?要走只能是祁書記走了,何況祁書記寧陵也有四年了,按理說也該動一動才是。」駱育成也不隱藏什麼,逕直道。
「嗯,也有這種可能,只是祁書記要走會是肯定的,但是什麼時候走,卻還是一個未知數,他走了,誰來?」趙國棟也分析道:「舒市長剛上,接任書記顯然不可能,那就有可能從外地調入,但是舒市長來寧陵時間也不長,又從外地調入一個書記,兩個都是生手,對於我們寧陵經濟發展會不會有影響?這一點難道說省委就不會考慮到?」
「也是,但是我那位表弟說得很肯定,他的消息素來靈通,信誓旦旦的告訴我寧陵是列入了可能要調整的範圍,當然這也只是說列入了調整範圍,具體會不會調整,估計也要到省人代會以及全國九屆人大結束之後去了。」駱育成也對這個消息有些懷疑,但是自己表弟省委辦公廳中很有些人緣,這方面消息歷來十分準確,不由他不信,所以他才會想要提醒一下趙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