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貌似雨過天青
趙國棟清楚得給一幫子人一點想念頭,得穩定穩定軍心,自打自己被「充軍「黨校之後,曹淵變得有些高調起來,而且工作積極性也一下子高漲起來,頻頻到局行調研工作,下基層考察視察,縣裡的風聲也變得模糊起來。
關於縣長趙國棟的去留也成了很多人爭論的焦點,趙國棟有可能被調離的傳言也一度甚囂塵上,不過隨著汪明熹被拿下,這種論調似乎黯淡了不少,也讓王二凱一幫人安心不少。
今日這一頓酒飯實際上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趙國棟安定軍心的動作,也是向一干人宣佈自己並沒有趴下,一旦黨校培訓結束就要重返回工作崗位。
省紀委和市紀委的聯合調查組來去都顯得有些倉促,汪明熹一幫人落馬之後,聯合調查組很快就得出了調查結論,只是這份調查結論並未向外界宣佈,而只是呈送給了市委一份之外,省紀委兩人就帶著調查報告徑直返回了安都,接近一個月的調查也讓他們疲憊不堪,早就想了結這個寡淡無味的案子了。
「你小子,吃一塹長一智,別以為自己只要一心為公就可以問心無愧,誰也奈何不了你了,知道厲害了吧?領導責任,就這一條,可上可下,可大可小,可如雷霆萬鈞,可如清風細雨,就看從什麼角度上來看待了。」熊正林斜睨了一眼笑嘻嘻的趙國棟,氣哼哼的道。
「這年頭,幹啥事情都得把細一點,別肆無忌憚,基層下邊各種利益關係也是盤根錯節,牽一髮動全身,你眼中或許是芝麻蒜皮小事兒,也許對別人來說就是事關身家性命,就像這桂溪大橋一事,你也清楚涉及這麼多利益糾葛,為什麼不慎重行事?這種事情要麼就不作,要作就得要以快刀斬亂麻之勢敲定,這樣拖拖沓沓,只會讓事情惡化。」
「老熊說得對,不過這也沒有什麼,要幹事兒總免不了要得罪人,你要想沒人罵沒人告,那就啥也別幹,寧省長可不是一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人,安原現狀不思進取他手下討不了好。」劉兆國抿了一口,臉泛紅光。
「國棟,我算是看明白了,寧法才算是真正想要幹一番事業的角色,一次吃飯時候他無意間說,他看不慣那些佔著位置不拉屎的角色,你不像干可以,那你就得把位置騰出來,讓想幹的人來幹!得過且過他手下行不通!你看著吧,他當了省長,咱們全省各地市的節奏都得跟著快起來。」
「他才上任多久,一個多月吧,跑了多少各地區了?除了安都、綿州、建陽以及藍山四個地市,其餘十個地市幾乎全數跑到。我看了看報紙,連星期六星期天都下邊,而且我也注意到了,這一個多月裡他幾乎沒有到過省直機關調研,全部下邊地市!地市下邊看什麼,除了工礦企業就是基礎設施,要不就是農業發展,嘿嘿,這才是要想幹事兒的角色。」
「兆國,你好像很有感觸啊。」熊正林似笑非笑的瞥了劉兆國一眼:「怎麼,寧法離開讓你感到很失落?」
「滾你的!我走到現這一步已經很滿足了。我只是覺得你若是寧法手底下幹事兒那就得像上滿了發條,忙碌而緊張,但是充實,不過我們這一行不是主業,寧法是搞經濟起家的,沿海那邊就以思想開放聞名,這邊來也不改初衷,咱們安都這兩年發展速度十五個副省級城市一直名列前三,他功不可沒。」劉兆國今天喝酒顯得很放得開,一杯接一杯,心情很不錯。
「國棟,你現所處的機會很好,寧法想要安原打出一片天地來,對於地方經濟發展很是看重,聽說你們這一次加快發展專題培訓班所學的課程就和以往大不相同,連課程都是寧法和楊天明兩人商定的,嘿嘿,由此可見他對你們這些地方父母官的器重,你若是想要上一步,那就得學會揣摩上意,寧法看重地方經濟發展,你就得要全副身心把地方經濟搞起來,只有投其所好,你才能有機會。」
「兆國,你就張著嘴巴胡謅吧,你把季書記放哪裡去了?光是一味強調發展經濟,政治路線還要不要,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還講不講?」熊正林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來,但是嘴角浮起的一絲笑意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老熊,你少給我來這一套!」劉兆國沒好氣的道:「我是和國棟說正經事兒。」
「我說的不是正經事兒?現還是季成功主政,寧法雖然步入權力核心,但是畢竟他還只是省長,省裡的根基也還沒有完全打牢,兩人之間觀點還有些不一致,你注意到寧法金融工作會議上講話沒有,省裡邊就有不同聲音,季成功就沒有明確表態,沒有明確表態其實就是一種態度。」熊正林冷冷一笑:「看著吧,這一兩年裡,咱們省裡還會熱鬧不少。」
「省裡邊高層那些風風雨雨咱們管不了,但是國棟,你縣這一級摔打,現就得盯住一個中心,那就是發展經濟,其他都可以放一邊,寧法是這樣,現安都來這位廣瀾書記也是這樣,這年頭領導眼睛都是盯著經濟發展,相信你們寧陵市裡也差不多,要想上進,不經濟上作出一點文章來不行!」劉兆國提高聲音。
「國棟,兆國這話說得沒錯,萬變不離其宗,只要你能抓住發展經濟這個中心,其他事情上只要不是太過線,那就沒問題。」熊正林也是吸了一口氣,沉吟道:「不過你想要一門心思發展經濟,就得學會處理好縣裡邊方方面面關係,不要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牽扯你的精力,嗯,怎麼說呢,一些不涉及原則的事情上,有時候就要學會妥協,甚至退讓,記住,收回拳頭是為了好的出擊,後退往往是為了好的前進。」
劉兆國也點頭不語。
趙國棟卻是琢磨著熊正林話語中的含意,熊正林無疑對花林這些事情底細十分清楚,妥協和退讓,難道這就是自己得到的教訓?
趙國棟有些心有不甘的抬起目光,回視熊正林,想要從熊正林目光中看出一點什麼來,熊正林搖搖頭:「國棟,記住,沒有掌握絕對的力量之前,不要作超出自己力量限度之外的事情,借助外力首先自己必須具備足夠的力量,否則借來的力量終只會傷及自己。」
趙國棟心中一凜,熊正林的話無疑是暗示自己什麼,是祁予鴻還是麥家輝?
「祁書記很關心你的成長,他希望你能夠除了發展經濟上上一層樓,也希望你的能力能夠全面均衡的發展,不要拘於一時一地的得失。」
熊正林見趙國棟仍然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忍不住笑罵道:「別狗坐轎子——不識抬舉,別人堂堂市委書記能有這樣的提醒已經很難得了。」
「熊哥,我心有不甘啊,被人這樣擺一道,還得忍氣吞聲的賠上笑臉,你說這憋屈不憋屈?」趙國棟氣哼哼的道:「想讓我屈服,那你就得拿出一點東西來,以為耍兩記陰招就能把我打發掉?真當我是軟柿子好捏不成?」
「國棟,你這事兒一言難,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牽扯人太多,究竟是誰現也難有定論,汪明熹已經栽了,事情有了一個結果,這就足夠了。」熊正林一臉沉鬱,「尤蓮香那裡你多去聯繫聯繫,總能有不少收穫,還是那句話,學會忍耐和變通的技巧,即便是妥協,那也有很多種方法,後退同樣有各種路線,明白麼?」
趙國棟咀嚼著其中含義,看來祁予鴻是希望自己寧陵能保持一個相對平穩的發展環境,不希望花林這邊再引起什麼軒然大波,設想很美好,但是能如他所願麼?
不管能否如他所願,但是至少目前自己卻得服從他的想法和意志。發展才是硬道理,誰都明白,但是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
一切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寧法省長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給寧陵方面的交待,但是祁予鴻卻不敢忘記,和麥家輝兩人專門跑了一趟安都對花林攔路上訪事件進行了匯報,沒想到寧法省長認真傾聽了匯報之後居然沒有作其他要求,只是要求寧陵市委市政府要將精力放發展經濟提高農民收入上來,並表示寧陵招商引資方面應該要有大的動作,取得大的突破,爭取走到全省前列,這讓祁予鴻和麥家輝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這樣一個一度喧囂一時的事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幕,無論是寧陵方面還是花林方面都覺得太過不可思議,但是事情往往如此奇妙,你覺得風光無限時,往往就是危機到來之際,而你覺得黑雲壓城,一轉眼似乎又是雨過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