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事情的逐步演變,「善女媧」腦裡有慢慢理出了一個相對清晰的思路。
她緩緩的開口問朱爺爺:「按照你之前的一番說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那『盤古幡』因為有那種怪異『吞噬之力』存在,所以它就當之無愧為『劫獸』的頭號剋星——你收取這樣一件破爛法寶的意圖,就在於修復它,然而拿它到『天界』,去收拾數量驚人的為禍之劫獸?」
朱爺爺微微一笑:「現在,你們總算開始相信那件所謂的『破爛法寶』,對於解決天界獸劫,有著不可替代的用途及威力?」
事實已經明擺在那裡了。梓星一夥也只能默默的點頭,表示認可。
朱爺爺又收斂了笑容,神情變得很正經,正經得給人一種「嚴肅」之感。
他沉吟一下,接著透露一些隱密:「準確來說,所謂的修復殘損的『盤古幡』,跟解決天界面臨的『獸劫』,可以同時進行——這是一件事兒的兩面,相輔相成,並不矛盾的。」
朱爺爺發現自己拋出了這樣一個說法後,聽眾們都流露.出迷惑的表情。顯然,對他的這種說法,並不太理解。
他於是提示道:「你們能想明白那『盤古幡』為何能針對『劫獸』,釋放恐怖的『吞噬之力』嗎?」
以「善女媧」為首的聽眾們,都很老實的搖搖頭。
「說穿了,道理其實很簡單。」朱爺爺也不賣關子,很爽快的揭開謎底:「那是因為,『盤古幡』並非是將劫獸們『毀滅』,而是把它們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變成自己的一部分?」器靈女孩們喃喃的重複著朱爺爺的話。
「不錯。」朱爺爺說:「盤古幡之所以強大,就因為它在洪荒時期,幡內最巔峰時裝了高達五百萬個『獸魂』。龐大的獸魂如果同時朝敵對者釋放出『靈魂攻擊』,就算是聖人也要吃不消啊——『盤古幡』絕對算得上修真界中排名第一的靈魂類神兵!!!」
「然而。就在盤古道友失蹤之前,不曉得『盤古幡』遭遇到了什麼大劫,竟然幡靈被滅。幡內五百萬獸魂也被毀卻了七七八八。剩下那點獸魂,僅能勉強維持著『盤古幡』不至徹底消失。隨後,盤古道友就將此幡深埋於他『聖力』所化的人界中……」
紫女孩聽到這兒。總算理出一些頭緒來了。
她語帶興奮的說道:「我明白了。之所以說那件損毀嚴重的『盤古幡』仍是天界『劫獸潮』的剋星,就因為其它修真高手頭痛無比的『劫獸』,對『盤古幡』來說,卻是能幫助它迅速的修復『身體』的上等材料啊……」
「由朱爺爺你操控『盤古幡』,肯定能把它的作用發揮到最大。一邊修復此寶,一邊消滅天界中肆虐的劫獸,兩不誤、雙促進。估計朱爺爺你肯定能辦到的。這就是朱爺爺你打的如意算盤啊。哈,我絕對看好你老人家……」
聽眾們這會兒,紛紛回過味來。
天底下,真是無奇不有。
一件破爛法寶。想要恢復到巔峰狀態,需要的竟然是收取數以百萬計的「劫獸之魂」!
狩獵數百萬「妖獸之魂」,這本來是一筆哪位修真大佬都承受不起的驚人消耗。換言之,修復「盤古幡」真乃一樁不可完成的任務。(有心想修復它的,沒那份能耐;有能耐修復它的。卻嫌太蝕本而不願做。)
誰能事前預料到「天界」竟然會爆發那樣一場「異獸肆虐」的大劫?
鬧得天界人心惶惶的「劫獸」潮,簡直就像上蒼替「盤古幡」準備的修補材料嘛……真像器靈女孩經常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世事無絕對。
冥冥之中,如此巧合之事,會不會有一隻無形之手在推動。
梓星和「器靈女孩」等喜歡幻想的傢伙,無不悠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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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算是解開了大半了。因為梓星陣營都傾向於接受朱爺爺的解釋。
誤會解決之後。大伙變得一團和氣。
器靈女孩們自然不會承認她們之前,是存心要多從「斧靈一族」中討要好處。她們把事情複雜化的原因,歸咎於朱爺爺「太不爽快」!明明很簡單一件事,弄得神神秘秘,旁生出多少技節出來啊!
照直說,難道她們還會收著一件「破爛法寶」不給他嗎?
被女孩們好一通埋怨,朱爺爺也毫不生氣。
從女孩們比較「勢利」的心理來分析:朱爺爺這是有求於他們了,所以「身段」必須要柔軟,「姿態」肯定得放低。
朱爺爺一定也瞭解到了,完成收取「人界」聖力最關鍵的幾位人物——善女媧、光明女孩、梓星哥哥、姜姐姐…她們都結成了「聯盟」了。朱爺爺想取回「盤古幡」,免不了要跟她們合作。所以態度自然不能太差勁哦。
梓星和器靈女孩們跟朱爺爺的交流,總的來說,是友好的,坦誠的,富有建設性的……
在友好的氣氛中,朱爺爺不失時機的向「善女媧」提出了一個建議:是不是可以先「撤掉」封印著「盤古幡」的那一部分聖力?大伙先將自己的「神識」釋放到那裡面,查看一下「盤古幡」的現狀?
「善女媧」知道:所謂的撤走封印「盤古幡」的部分聖力,其實就是讓她將那些聖力吸收掉——這對「善女媧」來說很有益,她不反對。
但「善女媧」擔心:就這樣撤走了封印的聖力,「盤古幡」會不會趁機溜走啊?
朱爺爺不以為然,用力一揮手:「笑話!咱們這麼多高手壓陣,別說一件殘損的『盤古幡』。就算它完好無損之際,又能逃到哪裡去?哼哼,這也讓它溜走,我以後都沒臉見六界的修真朋友了!!!」
朱爺爺這樣子「大包大攬」了,「善女媧」她們自然也只能選擇相信他。
吸取人界中一小部分的「聖力」,對「善女媧」來說,並非複雜困難的事兒。她老早就設計好了——由她的本命神兵「山河社稷圖」來主導吸收聖力。
現在。要破解聖力組成的小小「封印」,當然是把這一項任務交給山河圖……
朱爺爺在一旁指導(其實就是一個勁的嘮叨):在哪裡,在哪裡。就是那頭已經被吞掉了半個身子的「鯤鵬」現在站的位置!那裡的聖力最稀薄,並且有外漏的跡象,從那一處入手。肯定能夠「事半功倍」……
「山河社稷圖」倒也虛心接受著朱爺爺的建議,先從「聖力」較稀薄之處開始吸取,也免得一下子有太多的「聖力」狂湧到山河圖中,承受不起。
一切,都以「穩妥安全」優先。
「聖力」的衝擊(即「反作用力」)是非常強大的。正因為考慮到了這方面的緣故,「善女媧」才小心謹慎的以一界之「信仰」來唾煉「山河圖」,唯有此圖提升至巔峰,才不愁它會被聖力撕碎。
準備夠充分,這一回「山河圖」吸取封印「盤古幡」的聖力,也算是「牛刀小試」。無驚無險。輕輕鬆鬆便完成了任務。
「善女媧」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次吸取的並非「女媧聖力」遺留下來的聖力,而是來自於「盤古巨巨」。真要出現了什麼意外,「善女媧」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幫得上忙。
現在證明只要方法得當,「盤古聖力」也不是特別排斥「山河圖」。以後,都可以按照這個「進度」來吸取聖力了。(這對「善女媧」來說。是好事;是很成功的一次實驗。)
朱爺爺和器靈女孩,一等到封印「盤古幡」的聖力被清除,便迫不及待的釋放「神識」,潛入地下世界。
梓星晚了一步,有些著急,趕緊跟「善女媧」打聲招呼。
「善女媧」被驚醒。讓梓星的「神識」牽了手,便也隨著他一塊鑽入地下世界。
一邊前行,她心裡還在暗暗想:這麼急吼吼的,好像遲一步就要被其他人搶光了好處似的。何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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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星和「善女媧」進入到了一個宛如冰雪世界的地底世界。
梓星大感驚奇的「嘖嘖」有聲:「奇哉怪也!這人界的地底之下,應該是漆黑一團才對啊,怎麼竟是個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這個「善女媧」知道,便隨口給他掃了一下「盲」:「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一域的地下世界,被盤古道友的聖力滋養了漫長的歲月,自然發生了變異。如果是『聖人女媧』的聖力滋養過的土地,則會呈現一種淡黃的顏色……」
剛說到這兒,不遠處就傳來了器靈女孩們大呼小叫的聲音。
「善女媧」和梓星相視苦笑一聲:這些女孩真是事多啊。不曉得如今又鬧出什麼麻煩事了?
趕緊加快速度,瞬息間,便趕到了器靈女孩們的身邊。(靈識移動的迅速比軀體快多了。)
趕到時,無須器靈女孩多作解釋了,抬頭看到一頭巨大的妖獸擋住了大伙的去路。
女孩們是在跟那頭「妖獸」打著交道呢。
那是一頭外觀很像「蟾蜍」,體積卻足有十層樓高的妖獸。而且,它通體都是水晶透明的顏色,跟一般的蟾蜍渾身綠油油的尊容,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這是什麼東東啊?地下的世界,竟然還有活物存在?
梓星腦子裡生出了許多疑問。
估計器靈女孩們也想不通,此刻正連珠炮似的向著「巨型冰晶蟾蜍」發問。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她們的語言。
還是朱爺爺對異獸的見識較廣(不愧是在天界跟形形色色的「劫獸」戰鬥了多月)。
朱爺爺凝神打量了「巨型冰晶蟾蜍」一會兒,忽然喃喃自語:「難不成,這是『盤古幡』近十萬來。自行凝結出的第二個『神兵之靈』?」
一件神兵還能第二度凝結出「神兵之靈」?
不但是梓星和器靈女孩第一次聽到這種奇事,就連「善女媧」也是初次聽說。
大伙的臉上都流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不過,這一次不需要朱爺爺找證據,來向大伙證明這樣一個事實。那頭「巨型冰晶蟾蜍」忽然甕聲甕氣的張嘴了,口吐人言:「兀那老頭兒,你倒有些個眼力啊!居然能一眼就認出俺是神器『盤古幡』之靈!!!就衝著你這份眼力,俺就不怪罪你們『擅闖』俺洞府之罪了!!!哼哼。俺的這個『盤古幡之靈』可是來之不易啊!!!要從十餘萬個『競爭魂靈』中脫穎而出……」
哦,原來這傢伙真是「盤古幡之靈」啊!
原來這傢伙是聽得懂人類的語言的啊……而且,貌似也是個虛榮的傢伙。喜歡別人誇獎它!
器靈女孩們也是講究策略的,「投其所好」誰不懂啊。
她們便七嘴八舌的誇獎「巨型冰晶蟾蜍」具有語言方面的天賦。不是人族,也把人類的語言學得那麼地道……
「巨型冰晶蟾蜍」傲然道:「那是當然!!!你也不想想。『盤古幡』內居住的獸魂最少時也有十幾萬,大伙至少使用數千種各族的語言。不是『語言』方面的天才,俺和其它的同伴怎麼交流啊?難道個個都裝啞巴嗎?」
自鳴得意了一通之後,「巨型冰晶蟾蜍」忽然想起了正事,便問:「你們這些不速之客,跑到俺的洞府之中,不會是來探望俺的吧?咱們又不熟!」
用一種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梓星、「善女媧」以及器靈女孩們。
橙女孩正色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緣分叫做『一見如故』嗎?你被封印在這地底下如此漫長的歲月,有個朋友慕名來探望你。你就是這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綠女孩一副「文青」的孤傲,背負雙手,當場吟誦一首新詩道:「跋涉千里來與你相見,卻不小心忘了與你相識的最初:是不是梅花滿身、月色溫柔?是不是醇酒醉人、夜蝶翩舞?是不是你的笑容,漸漸凝結在冰天雪地裡最寂寞的一片雪花上。隨雪而來,又終於被雪淹沒。」
青女孩也「詩性大發」,文青之氣四溢,也來接續著念誦新詩:「……所有的話語都凍結在唇邊,一起抬頭仰望。你可曾看見,七夜的雪花盛開了又枯萎。宛如短暫的相聚和永久的離別。請原諒於此刻轉身離去的我,為那茺蕪的歲月!為我的最終無法堅持!為生命中最初的和最深的愛戀,卻終究抵不過時間……」
……
器靈女孩們一起傲然的望著「巨型冰晶蟾蜍」,說道:「怎麼樣?聽了咱們姐妹所作的新詩,你應該明白到咱們的感情是多麼的真摯……受感動了吧?」
「還真沒感動。」
「巨型冰晶蟾蜍」實話實說的告訴女孩們:「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們作的詩有什麼好的!」
器靈女孩們的臉面,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她們頗是氣急敗壞。她們斷然的將對方定位在「粗痞」,因而不懂得欣賞她們這些「劃時代的新詩佳作」。她們浪費了那麼多的文藝細胞,結果都是「對牛彈琴」。可歎。
用女孩們的原話,就是「那粗痞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作詩!哪裡能指望它體會到詩一般的語言的美妙呢……」
誰知,「巨型冰晶蟾蜍」卻一針見血的指出:「我不是不懂得欣賞好詩,而是覺得你們所謂的佳作,只不過是一堆『無病呻.吟』,很難引起我的共鳴……」
被一隻「癩蛤蟆」如此無情的批判,器靈女孩們更是氣憤不平了。
她們氣呼呼的說道:「哼,你把咱們的佳作貶得一文不值,有本事你也來作上一首。讓咱們欣賞欣賞,看看什麼才不是『無病呻.吟』!!!」
她們氣憤頭上的一句嘲諷,「巨型冰晶蟾蜍」卻當了真了。
沉吟了片刻,它道:「也罷。我就以我死亡時的心情及場景,來作一首詩。你們聽聽吧,作詩,首先要『言之有物』嘛……」
「什麼『言之有物』!你明明活得好好的,卻說要以自己死亡的情景來『入詩』,這不是『無病呻.吟』是什麼?!」紫女孩自以為捉住了對方難以自圓其說的「語病」,大加攻擊。
「巨型冰晶蟾蜍」一翻眼睛,給了女孩們大大的白眼,叫道:「我現在已經是『魂獸』了好不好?我的肉身在數十萬年前便已死亡。當時的情景,我至今仍歷歷在目……」
說到動情之處,也不跟女孩們廢話了。
「巨型冰晶蟾蜍」醞釀了飽滿的感情,按照女孩們之前的新詩格式,也當場「賦詩」一首——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老鼠撕扯掉我的眼皮後,我一直看著眼前的泥土。
死掉的一瞬間,我恍爾環顧四方,看見被崇山峻嶺遮住的大海。
死亡是一段相當漫長而枯寂的日子,並不是無所事事,仔細感覺正在腐爛的每一個部位,從皮膚的分解到骨髓的乾涸,禁錮靈魂承載靈魂的每一寸,一點點的消失,一點點的純淨……
一隻老鼠撕扯掉我的眼皮,我張開嘴,細細的把它嚼成肉糜。忽然可以動彈的身體,四周都是血味的泥,僵硬的坐起,沒有腦髓的大腦什麼也想不起。從空洞的森白眼眶,拉出一根蚯蚓,抖落掉骨頭上附著的蛆,我看著你……]
……
此詩一出,器靈女孩們集體噤聲。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
比起人家那情感飽滿的「驚世之作」,她們吟的那首,確實只能算是「無病呻.吟」。
弱爆了……
人家那是超級重口.味啊!!!(.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