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梓星對靈鼠印象最深的,就是它們「噬金碎石」的鋒利牙齒。以至於有些忽略了靈鼠另一項能力——能在地底自由穿行。
這一疏忽,加上梓星過份自信他那對「鴻蒙之眼」,已經嚴密監控著遠方鼠群的一切異動。地下忽然鑽出來的靈鼠,攻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梓星應變夠快的。雙足一蹭,以背部朝著身後的堅硬石壁撞去。
「吱……」「吱……」兩聲尖銳的鼠鳴響起。
那是掛在梓星背部被壓成肉醬的兩隻靈鼠的最後哀號。
緊接著,梓星體內法力湧動,朝著那只「追咬」龍吉的靈鼠,一連釋放出三道「火元力」。
兩道火元力射偏了,射入了地下。好在第三道元力爭氣,直接打進了靈鼠張開的嘴巴。
那只靈鼠撲向龍吉,張大嘴正想咬她,龍吉臉上流露出憤怒與無奈交織的表情。
眨眼間,那只靈鼠卻變成一砣「金鼠」,沉重地砸在了龍吉的腹部。砸得她氣血翻湧。
梓星「獰笑一聲」,雙手佈滿火元力,反手扣住掛在他手臂那兩隻靈鼠的脖子,元力注入,瞬間將之變成「金鼠」。
趴在梓星肩上那兩隻靈鼠,綠油油的眼睛充滿了貪婪與飢渴。它們似乎對同類的死亡毫無感觸,無動於衷,仍張大了嘴巴,牙齒閃動著寒光,低頭就咬梓星。
那凶狠的架式,不咬掉一塊肉絕不罷休似的。
「小心。「龍吉目睹了恐怖的一幕,失聲叫道。
梓星手持兩頭「金鼠」,毫不猶豫往兩肩上方一送。
金鼠頭顱甚大,又尖,攻向對手既能當利矛,又具備「盾牌」的作用。
肩上兩隻靈鼠一口咬在了「金鼠」的頭部。
它倆沒有一點猶豫,「吭哧吭哧」,把「金鼠頭」啃得面目無非。
其中一頭靈鼠,啃碎了金鼠頭,還成功將最長的兩顆大板牙插入了梓星的左肩頭。
梓星爭取到了寶貴時間,往後翻了個觔斗,將二鼠從肩膀甩落到地面上。左肩頭僅被鼠齒拉出半寸的傷口。梓星認為這點小傷完全可以不值一提。
隨即,他丟掉一頭金鼠,兩手捧著剩下那頭金鼠,下死手狠命砸著那兩頭靈鼠。
倉促間,沒時間凝聚法力,再加上被血腥刺激了,他悍然採取肉膊戰。
兩隻靈鼠拚命掙扎,一共八隻爪子在地上亂抓,把地面上的那套梓星的衣褲撕成了布條。
不一會兒,兩隻靈鼠的頭部就被他砸了個稀巴爛。
梓星找了塊較為鋒利的石塊,迅速剝了兩張「鼠皮」。
他一邊剝,一邊後怕兼慶幸:好在幾隻靈鼠沒沖哥的命根子來上一口。否則一輩子與「性福」無緣。
他多慮了。幕後黑手正需要他盡展「男兒本色」,不可能在這當兒指揮精心挑選出來的靈鼠對他實行「繳械」行動。
梓星將其中一張鼠皮當成皮裙似的圍在了腰間,草草紮了一個活結。
剩下那張鼠皮丟給龍吉,說道:「沒水清洗血污,髒了些,將就著套在身上吧。總好過裸奔吧?」
龍吉委屈地攤開地上這張鼠皮,撿了塊石頭,不停刮著皮內的血污。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講究?
梓星催促道:「快些收拾好。咱們馬上離開這個洞穴。這裡很不安全。」
龍吉瞪了他一眼:「別偷看我。」又繼續埋頭刮著污血。
梓星可真是急了,一把拽起地上的鼠皮,就往龍吉腰間套去。接口處打了個活結。
「不,我寧死不穿骯髒的鼠皮!」
龍吉臉上流露出噁心的表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解鼠皮上打的活結。
「你腦子摔傻了!?」梓星揪緊龍吉的雙手。
「別碰我!」龍吉的反應很大。
「閉嘴!」梓星煩透了。
打前鋒的上百頭靈鼠,只被滅殺了七隻,估計大部分還潛伏在暗處。危機四伏的當兒,龍吉還給他添亂。
難道被紅顏「禍害」就是他的宿命?
難道妲己這個「大禍水」未出,先要被龍吉這個「中禍水」禍掉小命?!
梓星脾氣上來了,狠狠的抽了惡女一個大嘴巴。
龍吉倔強的仰起有些紅腫的俏臉,憤怒的盯著男人。
雖然她知道對方並沒有惡意,但她對危機迫在眉睫的認識,明顯沒有梓星充足。
「你已經一口氣殺了七頭靈鼠。危險暫時告一段落。你再去把火堆生起來,只要火不滅,應該就能多抵禦一會兒。」
龍吉倔強地堅持:「我要先把鼠皮弄乾淨。」
梓星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回他吸取教訓,釋放出來的「鴻蒙之眼」,重點監控地底之下。
剛剛,被他發現在地底三百米處,上百隻靈鼠對他形成了合圍的陣式。
戰事一觸即發。
群鼠隨時有可能破土而出,對他發動圍剿。
梓星一個頭變得兩個大。
心中升出一股無力及挫敗感。
如果能搶先一步離開洞穴;如果不是龍吉這個惡女拖他後腿……
梓星忽然居高臨下,伸手指著龍吉的鼻子,火山爆發似的,潑口大罵:「你簡直就是一個掃把星!我招你惹你啦?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拿我充當殺敖丙的替罪羔羊,幫你背黑鍋;你老子在天界當『一號』就很了不起嗎?竟然教出你這種沒家教的狗屁公主,只懂得欺負無辜凡人。你有權有勢,也沒見你就從龍族手裡奪得那件古鏡法寶!哼,吃飽了撐的來欺負我!?」
「歇斯底里,乃是心虛恐懼的表現。真不知道《逆亂訣》古卷看上你哪一點?至於嚇成這樣子嗎?」龍吉鄙夷的看著捉狂的少年。
「我又不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就算是,在它沒修成七十二變神通前,也有恐懼的時候。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一種感情,不會恐懼那是一種病!承認恐懼,證明我還有人類的感情。」
「反正男人就是不能在女人面前流露恐懼。」
「什麼怪論調?沒有男人會唱這種高調!我跟你說,跟你在一塊簡單是活受罪。說實話,有人能受得了你嗎?你在六界之中有朋友嗎?」
出乎意料,龍吉並沒有很激烈地予以反駁。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又繼續埋頭去處理她的那件鼠皮。
少年索性坐倒在了地面上。
他忽然想通了。
事情已經險惡到這種地步,跑到洞穴外的空曠地帶,受上百頭靈鼠困攻,未必就比呆在洞內迎敵要強多少。
龍吉握緊尖石,用力刮著狼皮的血污,不時拿眼睛偷偷去看梓星。
發現少年側著身子,沒往她這亂瞄。芳心略感安慰,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
等待未知的結果的一刻最難熬。
少年想調節一下心情,猶豫了一下,還是隨意跟龍吉聊了起來:「你有過人生目標嗎?」
「你在跟我說話?」
「是。一起共患難,也算一段緣分。我很好奇你們天界擁有漫長壽命之人,究竟是怎樣一種生存狀態。」
「我有記憶以來,似乎就在做兩件事:讀書與修練。」
「這種生活,真夠枯燥的。」
「我自己倒不覺得。」
「怎麼不枯燥?凡人修仙,那是因為有一個『永生』的最大目標。你們天界之人本身就擁有漫長壽命,修煉那麼刻苦幹嘛呢?」
「子辛,以你為例吧,你生長在大富大貴的帝王家。有無數小民,一輩子的最大目標就是像你這樣有花不完的財富。你一開始就達到了小民奮鬥的終點,那你為何還要另外定一個『修仙永生』的目標?」
「好像有點道理。回到最初的問題,你這位差不多已經『永生』之人,你的人生有什麼目標?」
「我想不斷突破,最終修煉成為『聖人』。」
「哦。我又奇怪了。龍吉,你說在修真界家喻戶曉的幾位聖人,他們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麼?」
隨口閒聊著,兩位當事人壓抑的心情,不知不覺放鬆下來。
龍吉把鼠皮上的污血清理得勉強能接受的程度,這才皺著眉頭,把它當成圍裙紮在了腰間。
嗯,還要解決「上空」的問題。
龍吉撿了一片稍大的布條,密密嚴嚴實施了裹胸。
這一擺弄,很像後世的那些時尚女郎的流行裝扮。配以她出塵絕俗的容貌,獨霸多期著名時尚雜誌的封面,也完全夠條件的。
龍吉招呼梓星,可以行動了。
梓星剛站起身來,莫名其妙地感覺身子有些發軟,徹夜酗酒似地一個趔趄,天旋地轉,沉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又在玩什麼新花樣?」與少年接觸多了,龍吉覺得他有時候的表現挺像一個頑童似的。
梓星直挺挺倒在地上,喘著粗氣,他覺得渾身熱得像被放到了洪爐內燒烤。
「怎麼了?子辛?」龍吉有些不安地看著臉色紅得快要滴血的梓星。
「活見鬼啦!突然渾身像有一把火在燒。」
梓星支撐著想站起來,又一個踉蹌,重重摔在了地上,這下摔在了乾草堆中,把乾草弄得四散。
「呀!你別嚇我啊!」龍吉滿頭大汗。失去了強大力量的她,遇事束手無策,貌似也成了常態。
「我的身體……燙得要命啊……」
梓星覺得火燒的感覺,已不僅僅停留在表層;他心裡頭也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心中那把「**之火」,令他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的思想及行為。
「這,這要到哪裡去弄水給你擦洗身子,降溫啊。」龍吉十分為難。
「好熱!」
梓星大口喘著氣,不停撕扯著身上的鼠皮,那件鼠皮被他三兩下就扯成了碎片,顯露出沾滿了靈鼠血液的健壯軀體。
「呀。你要幹什麼?」龍吉尖叫聲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梓星的面目扭曲猙獰起來,揪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拽倒在了地上,摔得她背部生疼。
少年在失去理智的一瞬間,沒來由地,腦裡飄過了前世的一曲流行歌曲——
這不是偶然,也不是祝願,這是上天對重逢的安排!
不相信眼淚,不相信改變,可是堅信彼此的請柬!
我應該如何?如何回到你的心田?
我應該怎樣?怎樣才能走進你的夢?
我想呀想!盼呀盼!盼望回到我們的初戀!
我望呀望,看呀看,在此重逢你的笑顏——
那一夜,你沒有拒絕我!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你滿臉淚水,那一夜,你為我喝醉!
那一夜,我與你分手,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那一夜,我舉起酒杯,那一夜,我心兒哭醉!
那一夜,我舉起酒杯,那一夜,我不堪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