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等事情,就有錦衣校尉私下赴緊去以前的新伯府,如今乖官在京師的宅子就通稟了,而這時候宅子裡頭誰做主呢?扶桑的茶茶姬。
當初乖官只是想帶著德11龜和京極龍子北上,可洛.個詞對於扶桑諸公主來說,那就跟後世說去米蘭、巴黎這等時尚大都會一般,一個個爭先,最後立花千代和織田市、三浦福留在了寧波,其餘公主一個不落,爭先恐後,都要上洛。
這個問題其實解決的不算完美,理智的,都留在寧波了,導致上洛的這群公主都是··…··倒不是就說人家不好,只是,想問題完全就不如織田市、三浦福和千代了,像是茶茶,驕縱的很,當初看著羽柴秀吉都直呼為猴子〕要知道那時候羽柴秀吉已經隱隱然被視為信長之後可能會統一扶桑的人,這就可想而知茶茶的驕縱了。
而乖官出於某種目的,並沒有刻意去糾正茶茶的脾氣,女人麼,寵著就是了,即便惹了禍事,難道我就不能解決問題麼?
當然,這驕縱和當初顏小姐又不一樣,茶茶雖然驕縱,但是她打心眼裡頭是完全接受一位殿下就應該有很多妻妾這等事情的,而顏小姐則是眼睛裡頭容下不沙子,故此茶茶雖然驕縱,卻能得寵愛,顏小姐說實話還是很有些才華的,可最後卻如花消逝在大漠,就是因就是因為她的脾氣不被當時的時代接受,天才和神經病為何只有半步之差?這半步為何又有天壤之別?
茶茶是如何驕縱的呢?帶著人,直闖順天府衙。
她遺傳了母親的美貌,父親的果決,還有她舅舅織田信長的特立獨行,但是她顯然沒遺傳到信長的狡猾,實際上,別人就等著她去呢!她若不去,這一齣戲又怎麼唱得起來?
可是,阿初和小督都被帶去了順天府衙,她又如何能不去呢?
前文說過,阿初是そ專一好看明國的才子佳人書〕可稱之為扶桑的癡呆文婦,小督又比較喜歡二姐而乖官當初給諸花魁們寫唱本唱詞,大抵用的是類似後世情景劇的格調,而這個時代的戲子唱堂會還不太講究佈景,即便到什麼王府侯府去唱堂會,了不起拉一個繪了圖的布幔子,那就很好了·故此他的唱詞唱本格外得那些花魁的喜歡,以在裡頭扮演一個角色為榮·換了後世便叫做群星雲集、大腕雲集了。有一個頭上戴著紅色幘頭的閒漢最是會做戲,捂著肋下·滿頭大汗·帶著哭腔就大聲嚷嚷道;「哎呀哎呀!疼死了,肯定是打斷了肋骨······」
當下·外頭又鼓噪了起來,有人就大聲喊;「杖刑,杖刑。」
大明律法有五種刑法,叫做笞(竹棍子打人)、杖(木板子打人)、徒(坐牢)、流(流放)、死(死刑),這杖刑,自然就是脫了衣裳裸露出身體來打,這一圈花魁,還有扶桑公主,若是杖刑的話··…··眾人忍不住興奮起來,紛紛就叫嚷,「杖刑,杖刑。」
這時候小督聽了外頭那喧嘩之聲,忍不住就一顫,緊緊拽著小初的手帶著哭腔就道;「尼醬,尼醬······」烏黑修長如瀑布般的長髮就隨著身軀而抖動了起來。正在這時候,外頭喧嘩聲更甚,接著,人群湧動,硬生生被分開人浪,茶茶殿把一頭長及『臀』部以下的黑髮高高綁在頭頂,用束臂綁住袖子,腳下踏著高齒木屐,腰間插著名劍′丸國綱そ,一副典型的姬武士打扮,便在伊能小三郎靜齋和一干扶桑武士的簇擁下快步走來。
「奶醬,奶醬。」小督看見姐姐,方才一直強自忍著的眼淚就撲哧撲哧落了下來,衝著茶茶大聲哭喊著,要不是小初和脫脫拽著她,她便要快步撲過去了。
茶茶這一身打扮,加上她帶在身邊的都是扶桑的武士,這就讓外頭百姓同仇敵愾起來,有人就大聲叫起來,「扶桑人打人啦!扶桑人打人啦!這些倭寇,當年在江南犯下纍纍罪行,如今居然跑到咱們北直隸來耀武揚威,京師的老少爺們,有卵子的,咱們頂起。」這話一說,不少男子就臉上漲紅,身不由己地就組成了人牆·硬生生就攔住了茶茶。
這若是乖官在,肯定就會牢騷,說有心人利用民族感情,其實這種事情是必然的,甭說現在是大明朝,即便是五百年後,這都避免不了,連他鄭國蕃,何嘗不是如此,所以說,民族感情這種東西,好人用,壞人也用的,就像是那句名言そ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一個道理,任何事情一旦上升到民族感情,就不太好控制了,很容易落入野心家的圈套。
隱在後堂屏風處的獨孤老公公衝著堂上的金無彩使了一個眼色,金無彩心領神會,頓時騰一下就站起身來,從籤筒裡頭抽出一支籤來,往地上一扔,大聲道;「順天府衙役班頭們何在··…··」隱在後堂屏風處的獨孤老公公衝著堂上的金無彩使了一個眼色,金無彩心領神會,頓時騰一下就站起身來,從籤筒裡頭抽出一支籤來,往地上一扔,大聲道;「順天府衙役班頭們何在··…··」
他說到此處,伸手一摘頭上烏紗帽,臉上就全是大義凜然,「本官即便是捨了這頂烏紗不要,也要為民做主······來人啊!」
這賣相,這演技,不得不說,這廝當真是心思通透的,論演技,任何優秀的戲子在他跟前都不值一提,因為人生如戲,他一直在演戲,生命不歇,演戲不止,在他如此賣力演出之下,順天府衙役就被激勵了士氣,齊聲應道;「謹尊老爺的令。」
「給我把外頭那幫蠻夷攔住。」金無彩一手捧著烏紗帽,一手指著門外,威武霸氣之極。外頭茶茶被人攔住,進不得府衙大門,氣得滿臉通紅,一伸手就拔出半截鬼丸國綱,卻是被伊能小三郎靜齋給苦苦攔了下來,「公主殿下,萬萬不可,大明的百姓不是扶桑的百姓,殺人是要償命的。」
府衙內站在屏風後頭的獨孤老公公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來,伸手就拍了拍身邊的宋復宋百戶,「這次都是你的功勞,咱家一定會在慈聖皇太后跟前說道這事兒,放心,此事一過,怎麼也要提拔你做一個千.戶······」
宋夏對獨孤行在封官許願卻是有些心不在焉,要知道,他到底是錦衣衛系統的人,對錦衣衛的手段是心知肚明的,錦衣衛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背叛,而他所作所為,正是背叛。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可如今·他已經上了慈聖皇太后的船,卻是身不由己了。
正在這時候,一支響箭直衝雲霄,一個他身邊的親信校尉快步走了過來,「百戶,是咱們的暗號,應該是王啟年千戶召集手下。」
宋夏略一怔,正在考慮要不要去,獨孤行在就對他揮了揮手,「去罷!待會兒五城兵馬司的人也要來了,你在這兒給人瞧見了卻不好。」
聽了這話,宋夏點頭,當下就帶著手下的校尉力士匆匆離去,走了兩條街,親信校尉附過來道;「響箭就是從那酒樓裡頭出來的。」宋夏抬頭一看,門口有幾個漢子正在閒晃,看著雖是百姓,可若在有心人眼中就能斷定,不是東廠就是錦衣衛。眾人就跟著宋夏往酒樓走去,在門口和幾個兄弟打了一聲招呼後上樓,到了三樓,整層樓面的桌椅都被搬開,中間擺了一座香堂,旁邊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宋夏原本以為坐在那兒的應該是王啟年,可卻不想,那人身上大紅色裙門,頭上戴著三釵冠,臉上艷若桃李。
宋夏心中當即就打了一個突,趕緊快步過去,「見過聞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