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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96章 琳琅如珠玉的少年手持殺人劍 文 / 戴小樓

    296章琳琅如珠玉的少年手持殺人劍

    乖官被殷素素拍了馬屁,嘿嘿笑了兩聲,不過,他帶著殷素素前來聽壁角,本就存著威嚇殷素素的心思,故此也不去解釋,當下起身就道:「要不要再去瞧瞧?」

    殷素素微微搖頭,俏聲道:「大都督的風采,民女已經得見了,卻不需再畫蛇添足……」她說著,正要開口告辭,不想乖官就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咱們走了,出來好一會子了,估摸著她們也該尋來了。」

    說話間,乖官便伸手拽了她出門,殷素素本欲拒絕,可被他一拽之下,只覺得手心軟綿一片,溫暖熨帖,一時間迷迷糊糊又被他拽著就出了門去,剛出了都察院衙門,乖官就瞧見王啟年捂著帽子在風中從街邊跑來,到了跟前,滿臉喜色湊過來低聲道:「大都督,董大爺到蘇州了,卑職剛接到訊兒,已經到楓橋外了,下面人說,足足幾十艘大船,吃水極深,怕裝滿了琉球國的白米,董大爺這會兒說不准已經往城裡頭趕來……」

    聽了這消息,乖官頓時滿臉的歡喜,董其昌既然從琉球國收購大米回到蘇州,那麼,蘇州府***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這時候殷素素瞧見昨兒那錦衣衛百戶悄悄瞧了她一眼,眼神中似有深意,頓時便有做賊心虛之感,當即羞得滿臉通紅,掙扎著就從乖官掌心內抽出手來,一時間,懊惱不已。

    這時候乖官自然不會主意到殷素素這種小動作,一時間,歡喜得直搓手,「大兄這一回來,終究完美了,走,趕緊回拙政園去。」說著,快步就往前面走去,王啟年本欲跟上,看了一眼殷小姐,就停下腳步,殷素素有些尷尬,「王大哥,小妹便先告辭了。」

    這大哥小妹的,自然是場面上的客套話,王啟年皮笑肉不笑就道:「殷姑娘,我家大都督可沒說讓您走,我瞧著殷姑娘還是先隨下官一起往拙政園罷!」

    王啟年的口氣、稱呼、表情極其奇怪,明明是有威脅的意思,可偏生又自稱下官,還用上敬語,殷素素又不傻,自然從這些細節上頭領會到了些什麼,臉上燒紅,想駁斥對方,一時間卻開不了口,心中便忿忿,那鄭國蕃依仗著面嫩,卻在本姑娘面前賣乖,卻是讓這些人誤會了,好生可惡……

    不過,她也不好在這兒當即翻臉,只好恨恨一跺腳,小蠻腰一擰,轉身跟了上去,看著前面鄭國蕃的背影,忍不住就詛咒他,走路摔個大跟頭。

    這樣子的牙疼咒自然是不靈的,她也心知肚明,詛咒完了,愈發覺得自己如今這番小女兒狀態不像是自己,忍不住便有些心驚膽跳,而王啟年走在後面,心裡面也犯嘀咕,這漕幫少幫主倒也頗有韻味,也不知道國舅爺是不是瞧上她了,哎!國舅爺學識武功都是好的,就是這一條不好,太會招惹姑娘。

    乖官若是聽到王啟年的心聲,肯定會破口大罵,不過,他這時候哪裡會留意這些,只是興奮地想,大兄這一趟也不知道買了多少萬石糧食……

    這時候街對面就有兩個劉菊人手下,瞧著都是百姓打扮,他們這樣暗中保護乖官的如今也有十數個,都是劉菊人的下屬,平日幾乎沒什麼事兒,但只要乖官一出門,他們就得暗中保護,只是,大明錦衣衛從嘉靖皇帝開始,就沒什麼需要私服保護皇帝和貴胄的地方,一個甲子下來,私服保護要人的本事早忘得光光的了。

    用後世的話說,嘉靖、隆慶、萬曆這爺孫三人都是超級宅男,都是坐上皇帝寶座後再也走不出北京城,不像是正德皇帝,喜歡帶著錦衣衛滿天下溜躂,甚至還親自抄刀上陣砍過韃子。

    皇帝不出門,不需要錦衣衛貼身保護,這本事自然就慢慢淡忘了,世上大多數技藝都是這麼失傳的,即便是被吹噓得厲害的扶桑劍法,歷史上德川家康坐穩幕府將軍位置後百多年,沒了戰亂,很多劍術流派也消失了,到最後不少扶桑劍客不得不往中國學習苗刀技法,再反哺回去。

    故此,這些暗中保護的錦衣衛實際上並不算合格,劉菊人倒是有豐富的經驗,可他到底是半路加入錦衣衛,根基不穩,雖說領著個百戶銜,陽奉陰違的事情也不少,不像是王啟年,那是正兒八經錦衣衛的出身,又是熬了多年熬上去的,這麼一來,實際上暗中保護的力量很是淺薄。

    其中一個穿著普通深色短衫的錦衣衛力士一邊跺腳取暖一邊暗中跟上,另外一個一身讀書人打扮,穿著元色直綴,可滿臉的橫肉跟猛張飛似的,一搖三晃的姿勢落在有心人眼中,簡直破綻百出。

    錦衣衛大多是世職,祖祖輩輩下來,身上那股子倨傲味道怎麼也去不掉,看人都是用斜眼的,用後世黑幫片的說法,一看就是***,大老遠就能聞到味兒。像是東廠喜歡用街面上的閒漢潑皮,其實也是有道理的。

    像是這兩位,在街邊來回徘徊,又不像是有正經事兒的,別說落在有心人眼中,即便是市井百姓,也覺得這兩人舉止怪異,讀書人不坐在茶館裡頭卻在街邊溜躂,那下人打扮的漢子若說等自家主人,卻又為何不在牆根角蹲著,總之,瞧著就不是正經路數,連店舖裡頭夥計都不願意招呼。

    虧得兩人還算敬業,也是在街邊吹了這麼長時間的寒風,可敬業不代表就是合格,若是劉菊人在這兒,恐怕便要大罵。

    兩人在街邊慢慢跟上,這時候已經是酉時,冬日的太陽早早落山,雖然還有蠻亮的光線,可一些店舖已經讓夥計開始往外面掛燈籠了,而蘇州府最多的織工,這時候也差不多下工,紛紛從織廠往家中趕,有順路要買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便折到店舖中,故此這當口是整個蘇州最熱鬧的時候,都察院衙門街雖然不是甚要衝地段,卻也一時間人來人往人多了起來,大多數店舖這時候會派出夥計在店門外吆喝,一拍熱鬧的市井景象。

    乖官興沖沖往前頭走,這都察院的街是東西向的,落山的太陽還有些餘暉,把人影在地上拉得長長的,乖官正走著,突然便覺得前面一道黑影比較龐大,下意識抬頭,前面數步那披著斗篷手上還拽著一個小孩子的大漢正快步而來,斗篷內的陰影把臉龐全部遮掩掉瞧不出一絲兒來,只是那小孩似乎被拽得有些踉踉蹌蹌,乖官正有些狐疑,心說誰家大人這般不把孩子當孩子,這樣拉著走路。

    正狐疑間,突然便有些覺得不對,胸中靈光一閃,當即大喝了一聲,「路三當家的,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聲如雛鳳,說話間,從腰間就抽出劍來,西洋餘暉在磨得雪亮的劍脊上一照,反光頓時射在對面的漢子斗篷內,裡頭露出一張半邊紋著刺青的臉來,正是海盜頭目路婁維。

    乖官識破了路婁維的偽裝,這一聲喊,頓時驚動了暗中的錦衣衛和後面的王啟年,兩個暗中保護的幾乎是拔腿就往這邊跑來,穿短衣的漢子就從懷中摸出了兩根鐵尺,讀書人打扮的直接在袍子下面抽出繡春刀,王啟年更是一驚之下狂奔而來。

    路婁維心中暗罵,按說,他是積年的老海盜了,見事不可為,當機立斷便應該轉身逃跑,這時候正是織工下工的當口,蘇州府有織工不下五十萬,一旦跑出都察院衙門大街,混入洶湧的人群中誰也抓不住他,可是,上次刺殺乖官未果,這時候路三當家的忍不住腦海中就浮起芳公主一顆首級被一刀砍了飛在半空的情形,一時間,臉色在一抹刀光照耀下顯得猙獰,居然隨手一摔那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哄騙來的小孩,便從斗篷內抽出刀來。

    他距乖官也不過數步之遙,眼神一撣之下,便算準了,自己一躍,若一刀斬了那鄭小官,後面追來的三人卻絕來不及追上自己,心念電轉之下,不假思索,雙手一握刀柄,腳下微曲,隨即腳掌一用力便躍了出去,兜頭一刀便往乖官頭上砍去。

    這一躍,足足一丈多高,西洋餘暉披灑下,狂野而奔放地斬來,人到半空,厲喝聲才響起,「鄭茂才,拿命來。」

    遠遠地,王啟年瞧見了頭皮發麻,三屍神從腦門心直接竄了出來,駭得魂飛魄散,「奸賊敢爾。」腳下狂奔,可距離乖官卻還足有幾十步。

    而乖官這時候執劍在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來,上次身邊沒帶傢伙,叫這廝傷了櫻井莉雅,差一點沒命,這次,我手上可是有傢伙的,頓時提劍便往上迎去。

    披風獵獵,躍在空中的路婁維一刀便斬在了乖官橫在空中的劍脊上。

    這一刀挾一躍之威,力道之大,頓時便把乖官手上的劍劈得下沉了足有三分,他今兒攜帶在腰間的是誾千代尋人改過的立花家家督象徵,雷切,本意很明顯,其實就是誾千代公主有點坐不住,只是她總不好說,殿下,趕緊來睡我罷!我們好早早生下兒子,當然,話說不出口,可她把雷切給乖官,實際上表達的就是這麼一層意思。

    雷切雖然不是扶桑五大名劍之一,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名物,這一斬之下,劍脊和路婁維手上所持刀的刀鋒撞擊,發出一聲脆響,頓時蹦出火花,乖官手臂一沉,身形都被壓矮了下去,路婁維看在眼中,心中一喜,可隨即從手上傳來的手感便告訴他,刀鋒依然架在對方劍脊上,根本沒碰到**。

    砰一聲,路婁維接近兩百斤的體重落在地上,他眼角一瞥之下,不甘心就此退走,手腕一帶,便要抽刀再劈,可他剛微一抬手腕,卻不防乖官手上雷切順著他的刀刃便往上滑去。

    叮一聲,雷切的刀刃就切在了路婁維手中刀的格手上,隨即乖官手腕一翻之下,雷切頓時往上一翻,一洗,一攪……路婁維手腕一震,手上的刀頓時被挑飛了出去,當下大駭,這,怎麼可能?這鄭小官兒居然是劍道高手巨擘?

    奪一聲,那把腰刀飛過街上,直接插在了一家賣綢緞的店舖鋪子外豎在牆邊的門擋板上,正離把燈籠掛在店舖牆上後看熱鬧的夥計不過兩拳之隔,嚇得那夥計臉色臉色鐵青一臉冷汗,真是飛來橫禍,原以為這麼遠瞧熱鬧是安全得緊的,當下頓時一縮脖子,乖乖地就退到鋪子裡頭去了,只在門邊上又偷偷張望。

    乖官冷笑一聲,「三當家,我好言勸你一句,趕緊跪下投降……」

    夕陽餘暉在乖官手上的雷切劍尖上跳躍,一閃一閃極為耀眼,琳琅如珠玉的少年手持殺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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