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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35章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文 / 戴小樓

    235章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乖官聽著她的分析,內心實在是有些佩服不已,這死娘們,當初怪不得把我玩弄的那麼狠,真是有一套,幸好,如今為我所用……他這時候當真有抓耳撓腮的快感。

    聞人氏在乖官跟前稍微賣了一個小小的關子,看他那樣兒,心裡頭未免有些得意,還刻意飛過去一個媚眼,乖官吃她一記飛來媚眼,頓時腦海中閃過她穿著三品誥命服飾卻掀起裙門露出雪白的香『臀』的香艷鏡頭,當下微微心神一蕩,不過隨即就咳嗽了一聲,這可是狐狸精,狡猾大大地,千萬不能對她有太好的臉色,當下瞪了瞪眼睛,「快說。」

    嫣然一笑,聞人氏豎起如蔥管一般的食指,「妾身敢說,如今張四維張閣老肯定跟當初張居正一般,家中有喪事,他或許指望依朝廷慣例奪情,畢竟當初張居正有先例可循,不過,申時行申閣老和王錫爵王閣老有這麼好的機會,如何肯放手!」

    孫應龍驚呆了,這,怎麼可能,可是,看她說的頭頭是道,如果是真的,那這位聞***奶簡直是女中諸葛啊!

    乖官卻沒驚訝,畢竟,眼前這位可是當初用一句話為難得他那名義上的老師、二甲頭名進士沈敦虞差一點兒下不來台的奇女子,最後還是她故意放水,這才讓沈敦虞有台階可下,如果她這麼說,那應該***不離十罷!

    這泥馬,應該才是申時行和王錫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的真正原因罷!說不準,那王錫爵還真就巴不得跟咱家拉扯上關係,那爭奪首輔的位置又多了幾分把握。

    嚥了一口口水,孫應龍對聞人氏拱手道:「請教夫人,若真是張四維張閣老家有喪事,為何倒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原因只有一個。」聞人氏豎起食指搖了搖,臉上全是那種變化盡在我手的光芒,自然了,在乖官看來,就叫做充滿了自信心的笑容,「宣大總督,張四維的舅父王崇古大人。」

    孫應龍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覺得牙花子一陣兒酸,這時候才想起來,張閣老的舅父青川先生如今可不正是宣府、山西、大同三撫總督麼,而且在任上已經足足十年,因功加太子太保,領兵部尚書銜,想必已經把三鎮經營的鐵桶一般,有這麼一位牛人在,暫時瞞住張閣老的那位山西豪商父親的死訊,的確是小菜一碟。

    這些前後說辭,其實都是一些很明顯信息,譬如幾位閣老,宣大總督,這些人的履歷背景往往在邸報上都有得登,並不是什麼百姓難以得知的秘聞,可這位聞***奶硬是把這些不相干的東西連貫了起來,由此得出了驚人的結論,首輔張四維的老爹、山西首屈一指的豪商張允齡死了,而宣大總督動用權力,暫時性***了消息,但是,次輔申時行和三輔王錫爵怕是已經知道了,如今的朝廷,恐怕暗中正鬥得刀光劍影,至於什麼國舅爺欺男霸女的事情,幾位閣老恐怕沒興趣知道,知道也沒興趣伸手。

    「夫人廟算無雙。」孫應龍歎了口氣,單膝跪倒在地,「咱老孫……下官心服口服了。」

    聞人師師咯咯低笑了兩聲,走到乖官身後,伸出柔荑給他輕輕捏起肩膀,「爺,還皺什麼眉頭啊!」

    「孫應龍,你個馬屁精,起來罷!」乖官先是沒好氣對孫千戶說話,孫應龍臉上有些尷尬,嘿嘿笑了兩聲,趕緊站了起來,雖然被國舅說馬屁精,可這姿態還是要做出來的。這時候乖官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這大夏天的,若張四維的老爹掛掉了,這麼長時日了,臭也臭掉了,說不準都化成屍水了,怎麼瞞啊!再說,申時行和王錫爵知道了,難道不用來攻擊張四維麼?」

    捏著鼻子扇了扇,似乎聞到了乖官所說的屍臭一般,聞人氏嬌聲道:「爺,瞧你說的,什麼化不化的,聽著就噁心人,申、王兩位閣老窺視首輔位置不假,可內閣不單單只有三位閣老啊!我要是兩位閣老,我就裝作不知道,暗中佈置,最後雷霆一擊,即便事敗,也可以撇清關係,瞧,張四維張閣老獨攬大權,我這樣的次輔三輔都不知道他爹死了……」

    孫應龍聽了眼神一亮,這可真是惡毒得緊啊!看似什麼都沒做,可比做了什麼還要咄咄逼人,一個內閣,首輔把次輔當成擺設,這叫天下人和皇上怎麼看?怕也會很不滿罷!你張四維有必要這麼獨攬大權麼?想幹什麼?做獨相麼?

    他越揣摩,越覺得這位聞***奶真是生著一顆七竅玲瓏心,比那些閣老怕也不差,真真是了不得,國舅爺有這位在身邊輔佐,日後官場上那還不是平步青雲麼!

    乖官聽了聞人氏說的話,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不聲張?那就是說,申時行和王錫爵結成同盟,決定同心協力把張四維從首輔位置上趕下去,說不準,張四維有什麼沒遮掩到的地方,申王二人還要幫他遮掩,肉燜在鍋裡頭,不讓下面群輔吃,最後首輔的位置不是姓申,就是姓王,師師,我說的對罷!」

    聞人氏嬌笑起來,伸手在乖官臉頰上摸了一下,「爺真聰明,不愧是十二歲進學的。」乖官被她故意吃豆腐,真是啼笑皆非,你這是罵我呢!明知道我在這上頭不擅長。不過,如今聞人氏是他胯下之臣了,不管是身子還是腦子,都在為他所用,也就不計較這口頭上一兩句的小小諷刺了。

    恨恨一拍椅把手,乖官道:「若是王錫爵坐上首輔的位置,那怎麼辦?」

    「那不好麼?首輔家的閨女給爺做老婆,挺好的呀!」聞人氏彎腰在他耳邊吹氣,對面孫應龍瞧了趕緊低下頭去,心裡頭真是羨慕得緊,這位三品誥命夫人真真是個***,不過,也就國舅爺這等人物才有福氣消受,咱老孫這樣的,就沒那福氣消受了,何況,這腦子也太恐怖了,想想都叫人背後發涼……一想到這位從普普通通一件小事上頭最終推斷出朝廷大事,他背後就忍不住發涼,得虧自己是站在國舅爺這頭的啊!若是和國舅爺作對,有這樣兒的人在國舅身邊,那真是死也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時候不管是官員還是普通人,大多相信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若是有絕世能臣、名將,一個人,就可以把天下的事情給搞定,故此對聞人氏這樣比較妖孽的,孫應龍下意識就覺得害怕,做官到他這個位置,深知官場險惡,若有這麼一個可怕的對手,那可真是叫人寢食難安。

    乖官這時候沒好氣道:「得了罷!王錫爵若真跟咱家結成親家,怕是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來吞併我的實力。」說著,反手就在她『臀』上輕輕一巴掌,「快點出個主意來。」

    聽他說[咱家],聞人師師心中有些喜悅的味道,忍不住嬌聲就道:「那還不簡單,給皇帝上個折子好了。」

    「上折子?我能上折子麼?內閣說不准看也不看就扔掉了。」乖官沒好氣兒,聞人氏掩嘴笑,「那就讓那位南京守備太監從廠衛的渠道遞上去好了。」

    「我寫什麼?難道去哭訴,說王喜鵲若是做了首輔就來吞併我的家產,讓皇上別給王喜鵲做首輔?」

    「爺,幹嘛那麼說啊!你就隨便寫點東西,譬如跟皇上說說,就說,姐夫,我搶了王閣老家的閨女,如今該怎麼辦!皇上肯定會幫爺你安排好的,即便皇上沒主意,德妃娘娘也會有安排的,豈不是比自己拿主意強麼!然後再寫,你小舅子我為了大明,勉為其難娶了那麼多番邦老婆……」她說著,掩嘴先低聲咯咯笑了起來,「……總要給點好處罷!什麼誥命夫人的頭銜,總得給上十幾個罷!爺那位在九州島坐鎮的老丈人,怎麼也得討要一個世襲海外九州島都統使的頭銜罷!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嘛!順便再給姐夫報報喜,送點銀子……別的不說,只要那位立花老大人的九州都統使職位能拿到手,天下再無人敢動爺。」

    聽到聞人氏說的這話,孫應龍本就對這位絕世***感覺到害怕,這時候更是又忌憚三分,自覺像是自己這般給國舅爺跑腿兒的,恐怕跑斷了腿,功勞也不抵這位腦筋一轉的一個主意。

    這個所謂都統使,實際上就是等於讓立花道雪在扶桑九州自立一國了,要知道,如今安南國王在大明的官職就是世襲安南都統使,這個官職一旦到手,誰要再來打國舅爺的家產主意,就得掂量掂量了,用後世話來說,惹出國際糾紛來,你負得起那個責任麼!

    而這個九州都統使,日後必然就是國舅爺和那位誾千代公主的子嗣的了,可以說,此言一出,國舅爺的基業就奠定下來了。

    而且這個主意並非不可能實現,別的不說,雲南三十六個土司,包括著後世的緬甸和老撾,如今都在大明治下,諸土司自治,每隔幾年上供朝廷一次,這是有先例可循的。

    比起自立一國,這個從二品的都統使顯然是比較容易實現的目標,你要說讓國舅在海外自稱王,整個大明天下誰也不會答應的,可一個從二品都統使,還是給國舅爺的老丈人的,這個難度可就低多了,甚至可以說是沒難度,別的不說,總比封侯簡單罷!一個從二品,一個超品。

    乖官眼睛一亮,忍不住就狠狠在聞人氏豐滿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小娘皮,怎麼早不說,吞吞吐吐的,倒如今才說出來。」聞人氏被他一掐,喉管中頓時發出一聲***來,身子一軟就趴在他身上,媚眼如絲一般,「爺,奴奴要是早說了,你哪兒還肯疼奴奴……」

    這等閨房話,孫應龍哪兒敢聽,低著腦袋,恨不得能把腦袋垂到褲襠裡頭去。

    不過,乖官一時間卻是注意不到孫應龍了,他把聞人氏說的話在心中咀嚼了好幾遍,越想越覺得皮球踢得妙,把問題交給萬曆帝頭疼去,不管好壞,最終都賴不到我頭上,我年輕驟進,不好封爵,可老丈人在海外,撈銀子也是給皇上的,給個世系罔替都統使,不過分,而這個官職一旦撈到手,那還不就是立國了,雖然說,日後是傳給我那還沒影兒的兒子……

    他忍不住手舞足蹈,狠狠一拍椅子把手,高聲叫道:「好,日後我跟誾千代生的兒子就叫福松丸了。」

    快把腦袋垂到褲襠裡頭的孫應龍聽了忍不住提醒國舅,「國舅爺,這名字可是扶桑人的名字。」乖官手一揮,「那有什麼,小名兒麼,好養活,長大了再改名叫成功就是了。」

    孫應龍趕緊拍馬屁,「鄭成功,這名字威武。」心裡頭卻說,國舅爺可真是,兒子都不知道在哪兒呢,名字都起好了。

    不過,這話可輪不到他來說,何況,他看情勢,覺得自己還是趕緊告退的妙,當下就道:「國舅爺,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乖官點了點頭,「行,你先回去罷!我晚上寫封信,明兒你過來一趟,拿了信就去和牧九公知會一聲,然後去北京,把信交給我姐姐……」孫應龍頓時大喜過望,恨不得立馬兒改名叫慕天顏,能見到德妃娘娘和皇上,那自己飛黃騰達的日子還遠麼?國舅爺,你就是我親爹啊!

    他使勁兒按捺住興奮,小心翼翼從花廳退出去,只覺得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去了,慢慢走了二十來步,終究沒忍住,狠狠攥起拳頭一蹦老高,合該我老孫發達了,真是祖墳上冒青煙啊!

    而這時候聞人氏趁著乖官高興,就開口求乖官給個體面,「爺,你龍精虎猛的,奴奴一個人也伺候不過來,下次奴奴讓手下人一起伺候可行麼!」

    乖官正在琢磨那都統使呢!就沒口答應,「那些小事你瞧著辦就是了。」卻是根本沒聽進耳朵去,聞人氏一笑,站直了身子就道:「那賤妾就先告退了。」

    他等聞人氏走了,又在花廳坐了好久,這才把要寫的東西在腦中仔細捋順了,當下起身回房,高聲讓小倩磨墨,把毛筆尖兒舔得飽飽的,提筆寫到,姐姐、姐夫尊鑒:

    旁邊小倩輕輕磨墨,慕顏在香尊裡頭燃了香,輕輕蓋上尊頭,裡頭青煙渺渺飄起,書房內就瀰漫起淡淡香氣來,她這才走到少爺跟前,側過腦袋湊過去看,忍不住就張大了嘴巴。

    拽了拽小倩,慕顏壓低了聲音道:「小倩姐姐,少爺這是……在給皇上和娘娘寫信麼?」

    乖官這封信寫的半文不白的,小倩和慕顏都能看得懂,即便是她們這樣兒的小丫鬟,也震驚非常,這裡頭的內容若是流傳出去,肯定驚世駭俗。

    即便是在腦中捋順了話語,乖官這封信也足足寫到月上西樓,這才大功告成,起身把信再從頭到尾瞧了三遍,當下哈哈大笑,「大功告成,來,小倩,親個嘴兒。」對著旁邊丫鬟一口啃下去,親完了才發現是滿臉兒羞色的慕顏。

    第二天,孫應龍進府,從乖官手上鄭重接過密封的信件,發誓信在人在,領著一干錦衣衛,到了碼頭,把國舅爺的手信給小竇子公公瞧了,領了一百五十萬雪花銀子,坐船直奔京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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