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如來說,男人不容易
鄭乖官暴跳如雷,拔出村正一劍就刺在地上奧村家武士的屍身上頭,劍刃深深入體,隨手一拔,由不解恨,又一劍刺了下去,連刺了數下,轉過身來瞪著紅彤彤的眼珠子就瞧著不遠處地上前田慶次的屍首,茶茶三姐妹被他臉上的猙獰嚇著了,小督即便是瞧見殺人也沒害怕,可瞧見他這副模樣,卻是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光著腳板踩在鵝卵石上,他數步走到前田慶次無頭的屍首面前,紅著眼睛,一抬手就要刺下去,冷不防被松夫人一把撲過來抱住大腿,哭著哀求道:「不要,殿下,求求你發一發慈悲……」
人在憤怒的時候用佛家的話講就是陰魔附體,這時候乖官被仇恨迷紅了眼睛,若不是這兩人,梨奈顯然不會死,這兩人跟他半個永樂通寶的關係都沒,梨奈卻要算他的身邊人,人總是講個遠***疏的,這孰遠孰近卻是一目瞭然的,哪裡肯聽阿松的話,瞪著紅彤彤的眼珠子就嘶聲道:「撒手,人無信不立,我說滅前田慶次滿門就滅他滿門,你現在趕緊和前田利家斷絕關係我或許饒你一命,千萬別不知好歹,到時候我說不准把你們前田家荒子城左近殺一個百里無人煙……」
正所謂天子一怒,血流飄擼,這句話可不是說的玩兒的,如今乖官帶甲上萬,鐵甲船三十艘,又是大明帝國的國舅爺,他若真的想把前田家荒子城周圍百里殺一個乾淨,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打敗了猿秀吉,他坐鎮京畿,到時候說一句話,怕有大把的人願意為上國國舅老爺手上的刀,在這亂世之中,殺人又算什麼。
這句帶著血淋淋味道的話當即就把阿松給鎮住了,她想不信,可是,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先例,再說她拿什麼和這位殿下討價還價?一呆之下,一鬆手,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鼻腔兒出氣哼了一聲,乖官轉過身來,握著村正一劍就剁了下去。
劍刃剛砍到屍身上,乖官就被人一把抱住,接著,柔柔的聲音響起,「殿下,毀人屍身,未免有損自己的陰德,若真是不解恨,叫人把他們的首級放在金崎町外面好了。」
說話的正是阿市,她身上已經套了一件三疊衣,酥胸在敞開的衣領裡頭若隱若現,由於她身高也有後世一米六出頭,故此實際上是比乖官還略高些的,她從後面伸出胳膊挽住乖官,說的話也有學問,不會叫人反感,尤其是最後還出了個主意,你不是不解恨麼,那把他們都腦袋全部堆到金崎外頭,讓往來的人看著,告訴他們這就是冒犯上國老爺的下場。
每個人出身不同,人生更不一樣,像是阿市,雖然扶桑的公主不值錢,但她的確是享受著公主的待遇長大的,尤其是她略懂事那會兒,她老哥信長已經慢慢成長為讓扶桑所有大名為之側目的傢伙了,加上後來一系列的遭遇,特別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淺井長政被殺後頭骨被織田信長用金箔包裹了起來做成酒盅,當時阿市是什麼心情沒有人知道,但顯然,有過這一系列遭遇的市公主,她的眼光手腕肯定要超過同時期扶桑所有公主的。
像是她嫁給柴田勝家,這其中未必沒有自我保護的意思,要知道柴田勝家是看著她長大的,今年已經六十二歲,而同樣想娶她的猴子,如今不過四十出頭,雖然長的一臉皺紋像個猢猻,但的確還可以說是正當壯年。
總之,東方文化中侮辱仇人的屍身是很掉人品的一件事情,就像是春秋時候的伍子胥,掘了楚平王的墓,鞭屍三百以報父兄之仇,等伍子胥後來被吳王夫差所殺,大家就說這是他鞭屍有損陰德導致。
所以阿市勸說乖官,折辱屍身反而損了自己的陰德,至於砍下首級放在人來人往處,這個倒是諸家大名常幹的事情,並不為人忌諱,不算有損陰德之事,別說扶桑了,大明帝國也是如此。
乖官被她抱住,暖玉溫香,加上柔柔地聲音仔細解釋,急促地呼吸終於慢慢平緩了下來,手一送,村正叮噹一聲掉在了地上,忍不住反手抱住她,把腦袋埋在了她軟軟的胸懷中,被乖官反手一抱,阿市頓時憐意大生,伸展雙臂就把他攬在懷中,然後就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脖頸。
櫻井莉雅瞧見,強忍著悲慟,就指使手下十數人把那具倒霉的屍身和前田慶次的屍身搬走,其中一個女孩走過去撿起慶次的首級,腦袋上怒目圓睜,似乎還不相信自己死於乖官之手。那女孩瞧著慶次的首級,忍不住忿忿就往上頭吐了一口口水。
這時候不管是扶桑還是大明,都是用首級來計算軍功,扶桑的女子小孩對首級這東西根本不陌生,清理屍首也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大明帝國,由於擔心武將們魚目混珠蒙蔽朝廷,所以,檢驗首級的官員向來都是文官,你說我是讀書人不幹這樣的腌臢事情,廢話,若不是因為你是讀書人,檢驗首級這種事情還輪不到你。
每一個時代都有她的獨特性,在這個時代砍腦袋疊京觀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像是大明的名將英國公張輔,永樂八年征討越南叛亂,一戰斬首四千五百級,生擒兩千多,然後,史書上輕飄飄就留下了六個字[悉斬之,築京觀]。
因此拿後世的觀念來硬套肯定是不恰當的,姑娘們處理首級那都是個中老手了,可不是初次上轎,她們在一邊聽到了阿市和乖官說話,這時候不待乖官吩咐,先就把首級砍了下來,硝制首級那也是技術活,制的不好,面目扭曲活像是乾屍,制的好的,栩栩如生,區別甚大,據說要制好首級的訣竅就是得盡快把首級砍下來。
這如何硝制首級就不去細說,姑娘們一會兒就把地上的屍首和血跡處理趕緊,看起來似乎根本沒發生過剛才的事情一般,只是空氣中隱隱還有些血腥味。
乖官把頭埋在阿市懷中,閉目良久,這才恢復過來,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子膩膩的幽香,臉龐上也是膚膩脂滑的美妙觸感。
殺人總是和***是聯繫在一起的,方才心裡頭悲慟,一時間沒察覺,這時候頓時就有了反應,羊脂白玉小鳳璋頓時就頂在了阿市大腿上。
阿市正輕輕撫摩他的脖頸,忽覺兩腿之間有個東西幾乎一下子就塞了進來,她一怔之下,低頭看乖官,乖官哪裡好意思抬頭,趕緊祭出法寶,裝萌賣乖,抱著她只當自己還在傷心難受尋求安慰的童子,只是,脖頸處的紅暈卻是出賣了他,這時候茶茶三姐妹可都還在,他自然感覺到罪惡,卻是連耳朵都徹底地燒紅了,要命的是,下面不但不老實,反而更加猖狂。
心中微微一笑,阿市對三姐妹招了招手,吩咐茶茶和阿初把松夫人攙扶下去,姐妹兩個看著松夫人,也覺得她有些可憐,倒是小督,童言無忌,忍不住就問阿市,「松夫人為什麼要和剛才那些人殺哥哥呀!」
阿市看著阿松,心裡頭就歎氣,唉!這就是亂世之中武家女子的命運啊!就讓小督跟著姐姐們一起回去休息。小督看著乖官,卻是有些吃醋了,母親大人都有好些年沒這樣抱著自己了,怎麼卻抱著哥哥,膩著就不肯走,阿市就故意瞪了瞪她,這才把她嚇唬走了。
這時候,周圍就剩下櫻井莉雅了,櫻井如今也是早合少女隊的侍大將,隨著地位的不同,慢慢也學會了察言觀色,這時候明顯不合適她繼續留著,忙把目光垂下,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人都走盡,只剩下乖官貼身的那兩個黑人女奴,阿市這才似笑非笑低聲道:「人都走完了,你還要抱到什麼時候。」
聞著阿市身上的女人香,加上阿市雖然外頭套著三疊衣,裡頭其實是真空的,乖官自己又是衣裳只在腰間繫著,那也是光溜溜來光溜溜去四大皆空,一時間哪裡捨得放手。
尤其是,一般經過血腥廝殺的,***是格外的強烈,這就是古代戰爭往往攻下城池後主帥允許[大索三日],在這三天內女人隨便上,金銀隨便搶,即便是紀律最嚴格的部隊,也幾乎是管不住褲襠裡面的東西的,所以說男人都用下半身思考,若說男人用上半身思考,怕是連如來都要笑了,若真那樣,渡化眾生哪裡還那麼困難,這娑婆世界早就解脫了。
所以,乖官不但沒鬆手,反而更加緊了一緊,恨不得把身體揉到對方身體裡頭去,小鳳璋猖狂的久了,也隱隱作痛,有句詩叫做[吹毛用了謹收藏],吹毛就是吹毛斷髮的寶劍,用寶劍殺完人,就要趕緊放回劍鞘內收藏起來,這才符合天道。
像乖官這樣,槍拿在外頭不捅人,傷的就是自己,不隱隱作痛卻是怪了。
被他胳膊一緊,阿市也覺得渾身發軟,尤其是乖官熱熱的鼻息噴在她懷中,隱隱讓她胸前兩顆櫻桃也漲了起來。
鼻腔中發出嚶嚀一聲***,她差點兒站不住,但她到底是有身份的人,這時候乖官兩個女奴都在,她哪裡好意思,忍不住就使勁兒伸手推開,好不容易把乖官推開了,她自己也是嬌喘不已,忍不住撫著胸瞪他,乖官被她鳳目一瞪之下,只覺得黑的如漆白的如銀,真是黑白分明,這麼一瞪,當真是書上所寫的最是那眉目流轉的風情,頓時骨頭都輕了幾兩,一個虎撲又撲了過去。
但阿市把胳膊夾在肋下,這麼一來,兩隻手是在胸前的,無論如何卻是貼不進去,兩人像是牛皮筋一般糾纏了好一會兒,終究乖官佔著年少,恢復能力極強,終於把她的手給扭到了身後,三疊衣本就沒扣子只靠帶子束著,頓時就崩開了,露出裡面的雪白來,乖官又只是衣裳圍在腰間,胸膛頓時赤裸相對,兩兩相靠,滾熱的身軀貼在一起,兩人同時都從牙縫裡面倒抽了一口涼氣。
被他赤裸裸的身軀緊緊貼著,阿市渾身發軟羞的不行,腳下一軟,結果噗通一聲,兩人就翻進了溫泉裡頭去。
這一落水,阿市頓時就掙脫開了,身軀一鑽,魚兒一般游的遠遠的,這才薄怒,「不許過來。」
乖官從水中鑽出來,這一落水,到底就把他從**中激醒了,當即羞愧的不行,伸手摸了一把臉,只覺得臉上滾燙,再看看旁邊,貝荷瑞包伊曼兩人跪坐在地毯上,似乎沒看見,正在裹疊衣裳,他心知肚明,這怎麼能沒看見呢!
一時間,羞愧難當,深吸了一口氣,一埋頭,就鑽到水下去了。
溫泉那頭阿市好不容易才勻了喘息,撫著胸就四周看,瞧他半天不上來,本來還有些生氣,這時候卻著急了,一下游到乖官方纔的地方,這水其實也不過將將到她胸乳之間罷了,左右尋了幾眼,也不見人,忍不住就要學乖官那般鑽到水下面去看,冷不防身後嘩啦一聲,乖官鑽了出來。
伸手抹了一把臉,乖官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隱約覺得空氣中血腥味還未散去。阿市聽見聲響,轉過身來,瞧見他後忍不住就想伸手給他一巴掌,手揮到半空中,瞧著他那臉上的笑,卻是揮不下去了。
「瑤池出浴凝脂馥,半入東風半入懷。」乖官隨口作了半首絕句,「市公主真是傾城傾國……」說了一半,轉身就出了水,站在包伊曼貝荷瑞跟前,張開雙臂,兩人早就準備好了乾淨的毛巾,頓時先就替他揩擦身子。
這時候扶桑人作詩幾乎都是漢詩,像是被乖官斬殺的前田慶次,就作過很多的漢詩,因此並不會出現乖官作詩別人聽不懂的情況,除非乖官對一個扶桑農民作詩,人家不認識字,不然只要是僧侶、武家、公卿,不懂漢詩幾乎是不可想像的。
阿市下意識就先拽了拽自己半掩著的三疊衣,看著他的背影,方纔那個牛皮筋一般糾纏的小孩和眼前這個豁達的少年似乎根本不是一個人一般,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再仔細咀嚼這首漢詩的韻味,臉頰上就飛起兩朵紅雲來。
而站在岸上的乖官則心裡頭念觀音咒,就自己安慰自己,論心世上無完人,終究給自己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穿好衣裳後,貝荷瑞細心地替他把村正繫在了腰間,頓時又是翩翩少年郎,他大踏步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