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中嗡嗡作響,像是無數蜜蜂在耳邊飛舞。
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滿臉震驚,有人雙手掩耳。
不過眾人的目光卻是一致的,全都看向這剛剛聲壓全場的來源——台上那個剛剛還顯得半死不活的老頭。此刻他雙目圓睜,雪白的頭髮無風自動,滿臉的嚴肅。
聽到這一聲斷喝,范進臉色一變,陰鷙的眼神也向台下看去,似乎是要尋找什麼。
「靠,什麼玩意啊,嚇老子一跳。」
「我日,這死老頭還真能吼,老子耳膜都要被他震破了。」
「你那算什麼,老子辛苦積攢了二十多年的耳屎都被震出來了。」
「把我粉底都震脫落了。真是個大嗓門。嘻嘻。」
「寶貝,嚇到沒有!」一男緊摟懷中女友。
「這死老頭是帕瓦羅蒂他爹啊,這麼高的嗓門!」
台下各種陰陽怪調的聲音響起。
頓時整個體育館由剛剛剎那的極靜轉換為吵豆子的聲音,劈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老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老頭看著這麼大年紀了,沒想到嗓門這麼大啊,頭都被他震蒙了!」吳二胖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向瞿南說道。
「誰說不是呢,我也被他吼的耳膜生疼,這老頭看著都半截入土的人了,還這麼能吼,你說是吧潘神?」瞿南轉頭看向潘湘說道。
潘湘沒有回答。
不是因為他不想回答,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在聽他們二人在說什麼。
此刻的潘湘心中可是翻江倒海。
「發現了!發現了!他發現了!他真的發現了!」潘湘心中無意識的重複著。
「這老頭發現了!」潘湘震驚的看向台上依然鬚髮皆張的乾瘦老頭。
「這不可能!」潘湘喊出了聲!
「你怎麼了,潘神,什麼不可能?」站在潘湘身邊的瞿南和二胖被潘湘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的一個激靈,連忙問道。
經他們這麼一問,潘湘才發覺自己失言,連忙掩飾道:「哦,沒什麼,我說這老頭不可能,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傢伙,還能聲壓全場,這不太可能。」
「是啊,我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他就是做到了,前面不是還介紹他說是什麼無極門的,一個練拳的,不過現在看他這架勢,乖乖來,怕是少林寺出來的吧,而且是練過獅子吼!哈哈哈……」二胖調笑的說道。
潘湘沒有在聽二胖說什麼,而是自己又陷入了沉思。
「這不可能,他怎麼會感受到呢,我的暗滅之力極其細微,普通人是感受不到的啊,難不成這個人也是……」
「不可能,他不可能也是獵影師,雖然葉誠也又其他的獵影師,但是這老頭絕不可能是。大鬍子曾和我提起過,凡是獵影師,不管什麼級別的,只要是修習了獵影師獨有的暗滅之力,其體外總會環繞一絲極為細微的黑氣,這黑氣就是暗滅之力外露的表現,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是我在這老頭身上可是看不到半絲外露的暗滅之力啊。」潘湘心中的疑問像雜草似的生長起來。
「這老頭到底是誰!」潘湘在心中問出了他最想問的話。
可惜沒人能回答。
「要是大鬍子在就好了,我可以問他。」潘湘心中突然想起了那個俊朗的大鬍子。
台下紛紛擾擾,台上卻在咬耳朵。
也不知何時,那個范進正和那老頭以及小青年圍在一起,小聲的嘀咕著什麼。
潘湘暗運暗滅之力,灌入雙耳,可惜自己道行太淺,暗滅之力不夠強大,外加現場太過吵鬧,他只能勉強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語。
「有人……偷襲……似乎……另外……力量……真氣……我……不知……可能……」潘湘聽的是一頭霧水。
實在是聽不清,潘湘也就放棄了。
三人在台上咬了很久的耳朵之後,那范進顯得神色嚴肅,不過當他轉過臉來時,卻是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只聽他笑著說道:「哦,不好意思,剛剛是一場誤會,還請大家見諒。下面請繼續觀看。」伴隨范進那低沉的聲音落下,他的目光不經意的掃視了全場,那目光中帶著一絲探尋意味和寒光。
「誤會?什麼誤會?一句誤會就打發了。哼。」二胖故意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說道。
「啪!」的一聲,潘湘一巴掌拍在了二胖頭上,笑罵道:「好了,你就別耍寶了。」
「誰耍寶了,我說的可是實話,嘿嘿。」吳二胖摸了摸腦袋笑道。
潘湘本還想再和吳二胖打鬧幾句,恰在此時,一個溫柔的聲音想起。
「你們好,我是林小夢,學長們好。」一個文靜的女孩子不知何時出現了。再看,旁邊站著一個一臉媚笑的傢伙,臧四海。
「學妹好!」三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時擺出各自認為最帥的姿勢。
「老大,二胖,潘神,這是林小夢,就是我以前和你們說過的。小夢,這是我宿舍的三個哥們,這個是瞿南,我們宿舍老大,這個是吳二胖,這個大個子是潘湘,不過我們都叫他潘神。」臧四海樂呵呵的為彼此做了介紹,說完一臉傻笑的看著林小夢。
「吳二胖,呵呵,你可一點都不胖啊,你怎麼取了這麼個有趣的名字。嘻嘻……」林小夢調皮的調侃道。
吳二胖面對林曉夢的調侃,以手撓頭,滿臉憨笑的開口說:「呵呵,這個,我也不知道父母咋給俺起了這個名字,可能是想我吃的胖點吧。」
面對女孩的吳二胖毫無意外的表現出了最正常的表現:撓頭傻笑變傻帽。
「潘神!為什麼叫你潘神呢,你有什麼神的啊?」話頭一轉,林小夢笑嘻嘻的問向潘湘。
「哦,這是他們瞎起哄,瞎掰的,別聽他們胡說。」潘湘面對精靈調皮的林小夢,表現還算正常。原因無他,林小夢不是潘湘喜歡的類型。
「我告訴你,我們之所以叫他潘神是因為他又兩樣神的地方。」一旁的瞿南這時開口道。
「哦,那兩樣啊!」林小夢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好奇寶寶似的追問道。
「這第一麼,他是籃球打的棒,不是有這麼個說法,潘神一出,球場盡豬!嘿嘿,這樣你就知道他打籃球有多神了。」瞿南搖頭晃腦的說道。
「那第二呢?」林小夢又問道。
「這第二麼,不知道小夢你玩遊戲不,最近可是有個很火的遊戲,叫倒塔,這傢伙那個遊戲智商是高啊,玩這個遊戲更是玩的出神入化,更是常常引起廣大人民群眾圍觀,而他稱神的地方也就在此,號稱是潘神一現,對手拔線!嘿嘿,夠厲害吧。」
「哦,這麼厲害啊,潘學長好棒哦!」林小夢滿臉的崇拜神色,眨了眨大眼睛又問道:「籃球怎麼打?倒塔是什麼?」
本來聽到哥幾個把自己吹噓的暈乎乎的話,潘湘還滿臉的不好意思。雖然小臉沒有紅到耳根,但是也是樂的大嘴大開大合,板牙若隱若現。耳中更是聽到林小夢的話更是樂的不行。然而聽道後面林小夢的追問。潘湘差點暈倒。
「說了半天,林小夢根本不懂這些!」潘湘滿腦門黑線。
「呵呵,你以後試一試就知道了。」潘湘打了個哈哈對林小夢說道,同時拿惡毒的眼神盯向了瞿南。
瞿南也覺尷尬,心想這次吹大發了,面對潘湘的眼神,只能嘿嘿乾笑不已。
「小夢,你是那裡人啊?」為消去剛剛的尷尬,瞿南急忙轉移話題的說道。
「我是葉城本地人,和范進學長一樣。」林小夢看向不遠處的范進說道。
「哦,這樣啊,我也是葉城的,二胖他是銅城的,潘神是泉城的,四海是……」瞿南剛要介紹臧四海,卻被林小夢打斷。
「我知道,臧學長已經告訴我了,他是煙城的,呵呵,是吧,四海學長。」林小夢笑嘻嘻的對臧四海說道。
看到林小夢的笑靨,臧四海頓覺眼前一亮,口中無意識的答道:「是,是,是。」嘿嘿傻笑,花癡附體。
正在幾人閒聊之時,突然台下爆發出陣陣的掌聲,這時幾人抬頭才發現,台上的二人此刻演戲似的交手,竟然演的像模像樣,頓時引來台下同學的一陣熱烈掌聲。
「好也!」林小夢也雙手握拳叫好不已。
或許是林小夢的聲音比較獨特,頓時吸引了一個人的目光。
范進。
「小夢,你什麼時候來的?」范進的聲音中略帶驚喜的大聲說道,邊說邊向潘湘幾人走來。
「范進學長,我是剛來不久,嘻嘻,你組織的表演真好看啊!」林小夢見到面前的范進也顯得很高興。
「小夢,這幾位是你同學麼?」看到林小夢身邊的潘湘幾人,范進打量一邊後開口問道。
「哦,他們啊,他們是學長了,和范學長是一屆的啦,這是……」林小夢又一一為范進做了介紹。
「哦,很高興認識你們!」范進很有禮貌的溫和的說道。
「我們也是。」瞿南接腔道。
「小夢,今晚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吃飯怎麼樣?」范進向林小夢發出了邀約。
林小夢沒又想到范進會主動約自己,一時欣喜不已,連忙答應道:「有空,有空,我晚上一定有空。」
或許是林小夢感覺自己有點失態,過於亟不可待了,頓時露出羞澀的神情。
能和全校的有名的大帥哥約會吃飯,也難怪林小夢有點激動。
「那好,晚上等我電話,我去接你。」范進爽快的一笑說道。
「嗯。」林小夢低頭小聲的說道,神情依舊羞澀。
「那好,我先去忙,各位,有空一起玩。呵呵。」范進笑著和潘湘幾人打了聲招呼就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待范進走後,林小夢才抬起頭,雙手摩挲著紅彤彤的面頰,兀自微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林小夢這種神情,是個傻瓜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了,不過幾人反應較大的還是臧四海。
此刻的臧四海,說他面如鍋底,也是一點不誇張,像個黑面神似的。
潘湘三人自然知道臧四海現在正在醋海游泳,當然不敢觸其眉頭,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小夢,小夢,小夢.」臧四海連叫三聲。
「嗯,啊!」林小夢這才回過神來。
「你不是答應我今晚上一起看電影的麼,那你怎麼還……」臧四海沒有說下去,不過那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啊,這個,不好意思啊,臧學長,我忘記了,可是我又答應了范進學長,不好失信,不如這樣吧,下次有機會在和臧學長一起看電影吧,怎麼樣,好麼?」林小夢眨了眨眼睛很無辜的看著臧四海說道。
「你怕失信於他,難道不怕失信我麼!」臧四海說道,當然這話只是在心中說說而已。
看著林小夢無辜的大眼睛,臧四海顯得很無奈,只好回答說:「好吧,下次就下次吧。」
或許是聽出了臧四海話中的失望,林小夢連忙保證道:「謝謝學長,下次我一定和學長一起看電影。」
「小夢,你們家是做什麼的啊?」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吳二胖就發問道。
幾人聊天的氛圍並不怎麼好,原因無他,因為林小夢老是愛走神。因為她的眼睛幾乎就沒離開過那個不遠處的范進。
「啊,噢,我家啊,你猜猜看,你絕對猜不到。嘻嘻。」林小夢聽到吳二胖的問話,狡黠的一笑說道。
「哦,我猜猜看。」游泳上岸的臧四海點頭道。
「你家是殺豬的!」臧四海笑哈哈的給出了他的第一個猜測。
「哈哈……」林小夢被臧四海逗的掩口大笑,小手握拳,一拳打在臧四海身上,笑道:「你家才是殺豬的啦!」
「呵呵。」臧四海也是跟著傻笑。
「吳學長,你猜猜看。」林小夢笑嘻嘻的指著吳二胖說道。
「要我猜啊,我猜你家是挖煤的。」吳二胖故作正經的說道。
「哈哈,你們淨瞎猜。」林小夢也知他們二人是開玩笑。
「那瞿學長呢。」林小夢又轉頭問向瞿南。
「呵呵,我猜不出來。」瞿南微笑著說道。
「哦,那潘神學長一定能猜出來吧,既然大家叫你潘神,那你一定可以猜出來吧。」林小夢笑嘻嘻的又將話題轉到了潘湘的身上。
此刻潘湘正密切的注視著台上的比鬥的二人,似乎讓他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又若有若無的感覺。突然聽到林小夢這麼一問,就下意識的答道:「你們家該不會是習武的吧。」
「咦,潘學長,你怎麼知道的啊!」林小夢驚訝的問道。
「不會吧,小夢,你家真的是習武的?」臧四海驚訝的問道,吳二胖和瞿南也是一臉的驚訝。
「嗯,怎麼說,算是吧,我爸爸爺爺都是教人拳腳的。開了個很小的武術學校。呵呵。怎麼樣,想不到吧。」林小夢笑嘻嘻的說道。
「哇,真的麼,小夢,那你爺爺和爸爸是不是也會輕功啊鐵布衫什麼的啊。」聽到林小夢這麼一說,吳二胖頓時來了興趣。
「什麼輕功鐵布衫啊,你電影看多了吧,他們只是教散打啊這一類的。」林小夢說道。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象范進學長說的那樣呢。」吳二胖失望的說道。
「范進學長說什麼了?」林小夢問道。
「剛你沒聽他在台上介紹麼,將台上那老頭和那小青年吹噓的神乎其技。」臧四海明顯對范進沒有什麼好感,如此說道。
「也不一定啦,說不定范進學長說的是真的啦。」聽到臧四海提到范進,林小夢眼冒金星的說道。
「盲從!」臧四海心中咱道。
「真的!可能嗎?」潘湘聽到林小夢無意之中的話,心中如此想到。
「或許吧,這個世界本來就有許多不確定的事情,就像我,半年前不還是普通人一個,沒想到半年後我卻成了一名獵影師。呵呵世界真奇妙,不相信的事情並不代表不存在啊!」潘湘心中兀自感慨。
想到這裡,潘湘對台上的那個老頭是越發的感興趣了:「竟然能夠感應到我的暗滅之力,而本身卻不是獵影師,呵呵,有意思,看來我要查查這老頭的背景了。」潘湘心中如此想道。
一個小時後。
范進宣佈,第一場比武結束,無極門的陳浩獲勝,也就是那老頭。
宣告完後,那叫陳浩的老頭和范進耳語了幾句,就急匆匆的走下了台,在眾人的目光中出了體育館。
「下面進行第二場比武,由……」范進又開始介紹起來。
潘湘看到那老頭離開,趕忙也追了出去。
「喂,潘神,你幹嘛去啊,不看比武了麼?」吳二胖看見潘湘要離去,高聲問道。
「你們看吧,我有事要辦。」潘湘說罷,一溜煙的跑出了體育館。
「這個潘神,做事總是沒頭沒腦的。」瞿南笑笑說道。
「別管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這麼個樣子。我們繼續看吧。」臧四海淡定的說道。
看到潘湘離去的背影。不遠處的范進目光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