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教育
石達開輔政天京之後,決心打破清軍在各個戰場的優勢,重新集結兵力反攻江西、湖北,但是考慮到天朝目前的形勢,翼王計劃把全國戰場分為兩個戰區,由他親自主持安徽、湖北、湖南戰事,而讓輔王王財經略江西、福建、廣東,這樣一來雙方可以協調行動,以期取得更大的成果。為了向王財解釋這個策略,石達開派了心腹愛將劉昌林帶了他的親筆信來蘇州,同時劉麗川也從廣州送回了消息,包令對於王財肯做出這麼大的讓步喜出望外,畢竟從國內調兵直接進攻中國風險遠遠大於支持一個本土軍閥來獲取相同的利益,在請示了國內之後,最終同意全力支持王財的軍事行動,唯一讓王財不滿的是包令仍然表示目前英國政府還是無法解除與清政府的外交關係,對此包令也做了補償,表示將派出一支英**隊繼續加強在廣東的軍事行動來聲援王財。
在這樣一個形勢下,王財毫不猶豫的讓劉昌林回復翼王,表示他堅決服從翼王千歲命令,增調蘇浙數萬精銳大舉南下閩粵,同時王財又發佈了第一次總動員令,徵召各地防軍集結待命,命令在廣信的新二軍、新三軍、新五軍、新九軍、新十軍由倪守道率領分兩路再次入贛,命令駐衢州和處州的左二軍、新一軍、新十一軍、新十二軍由吉順天率領攻入福建,為了確保蘇、浙安全,王財還嚴令在蘇中和福濟打了一個月的新四軍、新七軍、新八軍把清軍趕回安徽去,而一直在安徽做戰的新五軍和近衛騎一團必需配合羅大綱再次攻克廬州城,以逼迫和春與福濟回兵自保。
命令下達之日各軍紛紛調動,特別引人注目的是那兩隻被王財藏在無錫當寶貝的新軍,從開出軍營的那一刻起就始終成為各方面關注的目標,軍隊所過之處,更是引來老百姓的圍觀,大家都沒有見過裝備如此先進的中**隊,戰旗遮天蔽日,槍刺如林,除了穿著太平軍號衣威風凜凜的士兵外,不斷駛過的一門門架在馬車上的新式火炮也引來陣陣叫好聲,一隊隊直屬騎兵在道路兩側來回奔馳著,真正是殺氣騰騰!這支新軍的主力火器全部按西方標準裝備,而手榴彈和制式迫擊炮更是連洋人都沒有新鮮玩意兒,這兩支軍隊的指揮官武智久和王仁甫都是從左二軍和新一軍這兩隻老部隊裡挑選出來有勇有謀的百戰將星,王財對他們寄於了厚望,在給他們的命令中特別加上了一句「我們的民族正經歷著動盪,此刻你們被天朝萬民所注視,肩負著天下興亡的重任,我命令你們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狠狠的消滅一切敢於頑抗的狗雜種!」
敢於毆打洋人的青年才俊容閎站在王財面前的時候,王財也忍不住讚一聲帥哥,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七、八,正是血氣方剛,不肯吃虧的年紀,一臉的英姿,滿腹的豪氣,剪著平頭,穿著西裝,看上去真是有點海歸派的味道。
容閎也是不停的打量眼前這位太平天國輔王,吃驚於他也是這樣的年輕,前年剛回國的時候就聽說了蘇南有一個叛軍首領叫王財,此人傾心西學,略知洋務,為人又很開明,原來是想來投奔的,只是那個時候這個官匪的觀念還很重,猶豫著落草為寇有辱門風,要不是這次葉名琛在廣州又搞了一場喪師失地的事情,容閎還未必會聽司馬德的邀請來蘇州。
「容先生遠來是客,請坐請坐,」王財輕笑了一聲,「先生從西洋回國,這裝束也和我們不一樣啊,好久沒看到這平頭短衫打扮了,我還有點親切,哈哈」
容閎猶豫了一下,轉身坐到椅子上沒有說話,他也不清楚這次王財把他找來有什麼事,數幾天剛剛和那個該死的蘇格蘭人打了一架,難不成為了這事?
王財看看容閎沒有什麼反應,連句客套話都沒有,暗道這人讀洋書讀的連禮數都不懂了,只好自嘲的笑了一下接著道:「我聽說先生在上海和幾個洋人打了幾架,請先生來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閎冷笑一下,就知道是這事,馬上接口道:「我聽說大人在蘇、浙頗有人望,又是如今國內洋務領軍之人,卻不知大人也如此關照洋人,」說到這裡,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不錯,我是打了兩個洋人,一個美國水手,一個蘇格蘭人,前者是個酒鬼,無故踢翻了我的燈籠還辱罵不止,我便給他幾腳,後者嘲我吐口水又不肯道歉,還先動手踢了我一腳,我就順手給了他兩個耳光,就是這回事,我那是自衛,何罪之有?大人想要治我的罪,只怕讓天下人笑話大人畏洋如虎!」
「大膽!不要命了膽敢如此和輔王殿下說話!」站在一邊的唐葉馬上大聲喝斥。
王財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不妨!」說完站起身來走到屋門口看著遠處的天空不再說話。
容閎原準備著王財是要發怒的,但是他個性鯁直,不願意屈膝拍馬,因此說話也不客氣,只是沒想到王財根本不在乎,反而一聲不吭的跑去看風景了,當時就有點不知所措了,只好又端起杯子不停的喝水來掩飾心中的不安。
過了一會就聽到王財說道:「此時環視我國人,只怕只有先生一人知道這自衛二字啊!」此言讓容閎一愣,就聽王財接著道,「先生久居海外,自當知道如今之中國內憂外患,已是遍體鱗傷,我在蘇浙雖大力興辦西學,鼓勵洋務,但是這些東西只能讓老百姓富起來,但卻沒有辦法讓老百姓自信,更談不上這自衛二字了。你容閎雖然打了二個洋人,但是卻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中國人被洋人打死打傷,我看你從海外歸來,必心懷報國之志,但只有你一個人得到了什麼民權私權又有什麼用呢?」說著王財轉過身盯著容閎道,「你和我有點不同,我在做的事情是讓天下華人都能夠挺起腰桿子做人,而你只不過是逞一時義氣罷了!」
「你!」容閎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隨後又緩緩的坐下,垂頭喪氣的說,「你說的對,如今之中國不缺慷慨就死之士,不缺富國強軍之人,缺的是平等於世界的意識,人人都覺得洋人高我一等,如遇侵犯寧可束手待斃也不知反抗求存。」
「不錯!」王財轉身走回椅子上,看著容閎道,「這就是我請你來的目的,容先生,中國要圖強僅僅有兵、有槍、有錢是不夠的,我們一定要有一種領先世界的氣魄,一定要有一種自尊自強的意識,因此,我需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容閎慢慢的漲紅了臉,低頭沉思了一會:「大人,請原諒我之前失禮之處,你的話讓我想起了我在耶魯大學畢業時我的校友給我的贈言,他說『希望你的故土從**統治下和愚昧鎖鏈中解放出來,願你回歸天朝時,將發現他已成為神聖的共和國,而你將參與或致推翻壓迫的勝利』,這句贈言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大人,正如你所說的,我們是不同的,我承認你所說的都正確,但是我所追求的是一個公民平等的自由共和國,而不是……而不是另一個**政府……請原諒我說的這麼直白。」
王財意外的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道:「那麼我想請問容閎先生,你認為中國目前具有你所說的民主共和的土壤嗎?」
容閎看了看王財:「大人,老實的說,目前我還看不到希望,但是我堅信事在人為,而我必定會為了這一個理想而奮鬥終身的。」
「我非常尊重你的理想,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之前追求的也是這種理想,」王財沒有理會容閎吃驚的表情繼續說道,「但是你也說了,現在中國沒有這個理想的土壤,那你如何去培育理想的種子呢?我們第一步要做的是不是形成這個適合的土壤呢?我認為你所說的理想必然要經歷一個過程,首先是開啟民智,接下來才能談你所謂的理想,這一點上我們倆卻是有共同點的,我並不會強迫你走和我一樣的路,也許將來你認為時機成熟了,你就可以去搞你那一套,但是至少目前我們還是可以合作的,希望先生為你的理想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你會發現我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容閎笑了笑:「大人也出洋留過學嗎?我覺得大人見識遠遠高過其它的官老爺們,總理衙門的劉大人算是一個了,但他也沒有像大人說的這麼具體。」
王財哈哈一笑,尋思著自己是不是也吹一個哈佛大學畢業的:「容先生繆讚了,我不過是平時想的多了,因此才能在這裡和先生胡說一通,你不知道,我可以是身冷汗呢,哈哈!」
容閎也是哈哈一笑:「大人,請容我回去仔細想想如何?」
「當然!」王財習慣性的聳了聳肩,「如果你覺得中國還有誰能聽了你剛才那一套民主共和的理論,沒有張口結舌不知所云,或是沒有把你亂棍打出的話,你也可以考慮到他們那裡試試看你的理想。我隨時歡迎先生到我這裡來,甚至我把位子都給你留好了,文教衙門丞相怎麼樣?」
容閎眼前一亮,馬上追問道:「大人真的肯讓我全權負責文教嗎?」
「當然,我可是真心實意的想請先生來幫我的,先生大才,我自然要優待了。」王財彷彿看見容宏那一顆如小鹿般亂跳的心。
容宏嘿嘿一笑,低著腦袋又想了一會說道:「大人,我有七條建議,不知道大人可願聽聽?」
王財點了點頭:「先生但說無妨,我洗耳恭聽!」
「其一,依正規的軍事制度,組織優良的軍隊,其二,設立軍事學校,以養成多數有學識的軍官,其三,建設海軍學校,其四,建設良好的政府,聘用富有經驗的人才為各部行政顧問,其五,創立銀行制度,並釐訂度量衡標準,其六,頒定各級學校教育制度,以耶穌聖經列為主課,其七,設立各種實業學校,以上七條不知道大人以為如何?」容閎盯著王財,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王財閉上眼睛想了想:「想來先生對我們還不瞭解,你所列七條大部分我都已經在實行了,除了將耶穌聖經列為主課這一條我不贊同以外,其餘全部照準。」
容宏一聽,馬上起身整了整衣服沖王財鞠了一恭,朗聲道:「大人開明豁達,達萌(容宏字)願為大人驅策,光大中華!」
到底是留洋回來的,容閎一上任馬上接手了之前鄭國分管的文教這一塊,第一步就是確立了一套教育制度,統一授課內容,完善考試制度,並將各地振華堂分成了初、中、高三級,根據學生素質分授不同等級的課程,隨後派人在英、法、美各國召聘教師,而讓王財大呼沒有看錯人的是容宏決心在「osamabinladen親王科學院」旁建一所大學,力求形成教、學、研一體的完善體系,雖然王財覺得他有點操之過急,但是出於保護與鼓勵的態度,還是給予了大力的支持,此外容閎從各地的振華堂再次挑選了120名學生開展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留學生派遣計劃,而對已經派出在外的留學生,他又協調總理衙門駐海外的商務代表處派人嚴加督促,考核學業。這些政策毫無疑問的把蘇、浙的西學風氣再次推上了一個新的層次。
這一年來始終忙著開拓日本業務的魏列終於神氣活現的跑來找王財了,王財一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這個美國人肯定又發了一筆大財了,果然就聽魏列神氣的抖了抖他那穿在身上極不協調的檢點官服道:「大人你知道我們的福壽膏這一年來的收入是多少嗎?」
王財一聽福壽膏馬上也來的精神,「多少?五十萬兩有沒有?」
「五十萬兩?」魏列瞇著眼睛一臉的不屑,「大人,你怎麼對我如此沒有信心,這一年來我可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船上,大人,你把那些清國人送去日本真是太明智了,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現在成了我們在日本最大的買家!」
王財絲毫不介意魏列把中國人給人為的分成了清國人和太平人,那伙在日本的敗兵才讓他有些觀注,算算日子這些俘虜到日本也有一年了吧,一直忙著天京變亂的事情,幾乎都把他們忘了,不過也是,這些人即不是太平軍又不是自己的私人武裝,漂洋過海之後確實很難再得到什麼消息了,也只有眼前這個對鴉片貿易樂此不疲的洋人才會時刻盯著這些主顧吧。
「大人,你肯定不相信,現在幕府正在調集軍隊要去討伐他們呢,」魏列得意的說道,「一個打到了仙台,一個佔領了山形,我回來之他們正商量著要建什麼國的,我們在日本的福壽膏全靠他們轉手才賺了大錢呢。」
「上次去日本的好像有很多人,你說的是誰啊?」王財奇怪的問。
「王炎和陳偉啊,其他人都死光了,就他們倆人的隊伍打到現在反而越打越大了,我回來前他們手下至少也有一萬人了。」魏列想了想,「可能還不止,我聽王炎說他想再往南打一點,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王財點了點頭,暗想這日本矮子怎麼就這點戰鬥力?不過這事他也不是很往心裡去,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看好這些敗兵,如今又要經略閩、粵、贛,看來少不了又要送一批上島去:「那咱們到底賺了多少?」
「不多,大人,這個數……」魏列伸出手指頭晃了晃,「一百萬兩!」
「一百萬兩?就這點也讓你神氣成這樣?」王財哈哈大笑,暗想這洋人怎麼跑了幾趟日本腦子也變傻了,難不成日本的水土就養白癡?
魏列也是哈哈大笑:「大人,如果是黃金而不是白銀呢?」
王財一呆,這鴉片真的能賺這麼多錢,顯然不太可能,這裡面八成還有傑克捎帶著做的「海上貿易」(海上搶劫)。
魏列看出王財有點不大相信,便坐下來仔細解釋道:「大人,這一百萬兩黃金裡面真正買福壽膏的不多,也就二百萬兩銀子吧,大部分是我在日本套購的黃金。現在日本的金銀比價很奇怪,是金一銀五,而咱們這裡是金一銀十五,我用咱們的銀子一塊能換他們三塊,而用他們四塊一分銀(日本銀貨單位)就可以換一兩小判(日本金貨單位),這樣,嘿嘿,我們不是就賺翻啦!」
王財張大了嘴巴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樣一條生財之路,馬上把錢百萬也找來,三個人坐在一起仔細的商議了這件事情,正如王財所預料的,錢百萬拿著個算盤一陣飛算,也是越算越激動,當時就建議王財繼續擴大這個金貨炒作,看著錢百萬瘋狂的樣子,王財真懷疑他不搾乾日本人民身上最後一塊金子他怕是死都不瞑目。
ps(以下不滿一千字不收費,也不計入正文字數):晚上看到有朋友猜測王財會娶太天之花傅善祥,並以此對王財之前強調的一夫一妻制產生了疑問。鋤頭這裡解釋一下,首先太平天國並沒有徹底的禁止納妾,庚申十年末,洪秀全頒發一道詔旨,核定了文武百官按照官職大小所允許娶妻的人數,規定東王、西王11妻,從南王到豫王各6妻,高級官員3妻,中級官員2妻,低級官員與其餘人等均為1妻,此時王財為王,按制可以有六個妻子,當然未必王財就會娶六個。其次,看過婚制那一章的朋友細心便會發現,王財反對的並不是一夫多妻制,他所主張的是妻妾地位平等,不同於中國歷史上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他所要實行的是真正的一夫多妻制,妻妾地位平等。